山崖下,滿是蔥綠的野藤和灌木叢,一眼望不到底,而且山崖壁很陡峭,即便有專業的攀爬工具,一般人也是很難下得去的。


    而此時,衛民的腦子裏卻又閃現出一個念頭:越是險不可攀的地方,會不會越隱藏著出人意料的秘密呢?


    想到這兒,衛民嚴肅地對村長說:“您是村長,也算是政府幹部了,實不相瞞,我這次來調查吉木果果,不僅僅是調查他的戶口問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吉木果果很可能涉及到一起殺人案。還有,結合您剛才介紹的村長那吉旺索和會計澤浪離奇失蹤的事,吉木果果作案的疑點就更大了,我懷疑那吉旺索和會計澤浪很可能也是被吉木果果殺害的。”


    “啊?”村長聽罷,身子一下僵硬在那兒。


    許久才緩過神來:“你說果果是殺人犯?”


    “嗯……”衛民的眼神充滿嚴峻,“我現在懷疑山崖下麵有密洞。”


    衛民嚴肅的表情,引起了村長的重視,他立馬跑到別墅走廊裏將掛在牆上的繩索取了過來:“走,我陪你下去看看。”


    倆人將繩索的一端係在山崖邊上的古樹上,另一端紮在腰際,沿著峭壁緩緩地滑了下去……


    從上麵往下看,興許是視角的問題,山崖的坡度很陡,像懸崖一樣的陡峭。但是,真正沿著峭壁往下走,衛民發現峭壁變得並不那麽陡峭了。峭壁上長滿了縱橫交錯的野藤和灌木叢,如果沒有繩索,依靠這些野藤枝條常人也能從上麵攀爬下來,更不用說是像吉木果果這樣經過特殊訓練的偵察兵了。衛民和村長一邊往下滑降,一邊沿著峭壁仔細在灌木叢裏搜尋著……


    不久,衛民便發現了目標,“在這兒!”衛民驚呼道。


    順著衛民手指的方向,村長發現在茂密的藤條後麵有個隱藏的洞口,洞口是長方形的,有三米多長、一米多高,從上麵懸掛下來的野藤條正好將洞口遮擋住,不留意是很難發現的。


    倆人雙腳蹬著岩壁跳躍到洞口,衛民注意到,洞口的這塊石頭表麵上沒有生長青苔,看樣子曾經有人經常從這上麵踏過,出入這個密洞。


    倆人解開繩索,撥開藤條,進入洞內。這是個天然形成的岩洞,岩洞的洞口雖然隻有兩米見方的高度,裏麵卻很高,最高的地方將近三米。通觀整個岩洞,裏麵呈橢圓形,裏麵的麵積大約有三十平方米。由於洞口麵對著東南方向,太陽一出地平線,陽光就可以照射到洞內,雖然洞口有野藤條遮擋,但陽光透過藤條的間隙,變成無數條光線直射到密洞裏,因此洞內地麵很幹燥。由於裏麵是橢圓形的,有些地方顯得有些昏暗,衛民掏出強光電筒,沿著洞壁仔細察看起來。


    洞內的石壁很光滑,沒有凸起的石塊,這樣就顯得洞內的空間非常空曠,人在裏麵可以自由走動。如此封閉而幽靜的環境,很適宜練習武功。由此,衛民聯想到,這裏很有可能是吉木果果小時候練武的地方,在這裏練功不會受外界的影響,而且,這裏很安全,密洞在峭壁上,不必擔心有動物爬進來幹擾練功。


    衛民和村長在洞裏來回走著、尋找著……


    “岩洞在我們這裏很普遍。但是,像這樣隱蔽在峭壁上的密洞,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而且,這個密洞的位置很特別,洞口朝陽,洞內不潮濕,我不知道果果是怎麽發現這個密洞的。真有點不可思議!”村長驚歎道。


    “也許這個密洞是果果的父親發現的,你不是說,果果的父親曾經當過兵,從小就對他進行軍事化訓練,會不會他父親在訓練果果攀岩時,無意中發現的?”衛民猜測道,“你看,洞口的石塊很光滑,這就足以說明,這個密洞之前是經常有人出入的,我估計這個地方是果果小時候練武的地方。”


    “嗯……”村長似乎被衛民的話提醒,“揚進亮確實會武功,我曾經見過他單掌開石。也許這裏就是他和果果練功的場所。”


    說話間,衛民突然覺得腳底有踩在沙粒上的感覺,即使腳上穿著鞋子,但這種沙粒感,還是很明顯地透過鞋底傳遞到了腳掌上。衛民禁不住蹲下身子仔細察看,原來腳下石麵上有一些混凝土碎末,最大的也隻有黃豆粒大小,零散地散落在地麵上。雖然數量很少,但是確實存在。再仔細觀察,地麵上有用掃把打掃過的痕跡。這些痕跡是潮濕的混凝土被掃把清掃後,水泥凝固在地麵上的印跡,隻是薄薄的一層,而且,顏色與地麵石頭的顏色很接近,不留意還真看不出來,但是這個細節還是被衛民發現了。


    衛民伸手在地麵上沾了幾粒沙粒,在手指間碾磨著,“這裏怎麽會有混凝土?”衛民禁不住蹙起眉頭問村長。


    村長也蹲下身子觀察:“不會是修補山洞的吧?寨子裏很多人家用山洞當儲藏室,洞裏氣溫低,便於保存食品。”


    村長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山洞是山裏居民保存物品的天然冰箱,一年四季保持恒溫,這個密洞也許就是果果家的天然儲藏室。


    也許洞內有漏水的地方,揚進亮生前用混凝土修補過。於是,衛民隨即用手電筒在洞壁上又來回細照了一遍,洞內沒有發現用混凝土修補的痕跡。既然山洞沒有修補的痕跡,這些混凝土的碎末又是做什麽用的呢?


    “這些混凝土一定用在了其他什麽地方了。”衛民對村長說。


    “用在其他地方?”村長嘴裏重複著,茫然地搖頭。


    衛民沉思了一會兒,轉而又係上繩索,從洞口走了出來,對村長說:“我再往下走走,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發現。”


    “好的。”村長見他要往下尋找,也係上繩索,跟著衛民走出了密洞,倆人係著繩索又繼續沿著洞口往下尋找……


    沿著峭壁往下又下降了幾米後,他們在灌木叢下麵,發現了三隻食品塑料袋、幾根雞骨頭殘渣、幾個煙蒂和一隻一斤裝的北京產的“紅星”牌二鍋頭酒瓶,其中一隻烤雞包裝袋上印有出廠日期——2007年7月22日。這些生活垃圾像是從上麵的密洞口扔下來的。衛民掏出物證塑料袋,將這些東西收集到塑料袋裏,裝進挎包。


    往下又下滑了幾米,衛民又發現了幾塊散落在灌木叢和野藤上的木板。這些木板長短不一,有的一米多長,有的半米長,木板的一側都沾有混凝土水泥,看樣子這些木板是澆鑄混凝土的模板。聯想到密洞裏的混凝土碎末,衛民覺得這些模板也是從上麵的密洞裏扔下來的,由此,可以推測有人曾經在密洞裏用混凝土澆築了什麽。


    想到這,衛民問村長:“果果父親的墳墓是誰修建的?”


    村長想了想:“他父親安葬的時候,是我們村裏的工匠們按照當地風俗幫忙修建的簡易墳墓。前年清明節的時候,果果回來,用建造別墅剩下的材料,又將原來的墳墓塗了層混凝土。當時,他母親沒有跟他一道回來,他是一個人回來的。我記得應該是清明節前兩天回來的,他是自己動手施工的,整整忙乎了兩天。臨返城的前一天晚上,他買了好多菜,特地把我叫過去喝酒。平時都是由我替他照看房子的,他難得回來一次,請我吃飯算是感謝我吧。”


    衛民問:“當時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村長極力回憶著:“沒有說什麽。都是些客套和家常話,說他和他母親都不在家,房子就撂給我照看了;還說,他也對得起他父親了,把他父親的墳墓重新整修了,該他做的事,都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是準備盡快地娶妻生子,滿足他母親的願望,讓她早點抱上孫子。那晚他喝得不少,看樣子他很開心。”


    衛民眼睛一亮:“也就是說,果果父親墳墓前那兩根水泥柱子,也是果果那次修墳時才立上的?”


    村長肯定道:“是的,之前沒有,是果果那次回來新立的。再說了,我們這兒沒有這樣的水泥柱子賣,一定是他自己澆築的。”


    衛民接著問:“澆築那樣大小的水泥柱子需要多長時間?”


    村長想都沒想:“至少一個星期的時間,甚至需要更長的時間,要不凝固不起來呀!”


    衛民繼續引導說:“你之前說,果果那次回來,總共才待了三天的時間,他根本就沒有時間臨時來澆築水泥柱子,聯係到密洞裏遺留的混凝土碎末和山下丟棄的這些混凝土預製模板,我們不難推測,他父親墳墓前的那兩根水泥柱子是果果在密洞裏提前澆築好的。如果這個推斷成立的話,那麽,他為什麽要在密洞裏澆築這兩根柱子?是不是這兩根柱子裏隱藏著什麽秘密?”


    衛民的啟發和引導似乎開啟了村長的思維:“是呀!經你這一提醒,我也產生了懷疑。澆築水泥柱子並不神秘,為什麽他要在懸崖下的密洞裏?這裏麵一定有文章。記得我當時還納悶過,為什麽在墳墓前豎兩根柱子?後來,再一想,也許人家在外麵闖蕩過,見的世麵廣,立柱子也一定有他的用處,所以就沒有細問。我一直以為那兩根柱子是放置蠟燭用的,經你這一提醒,我倒覺得裏麵也許藏有玄機。既然是放蠟燭用的,為什麽要在山洞裏澆築?難道這裏麵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對!這裏麵一定有文章,走,上去看看。”衛民肯定道。兩人隨即係上繩索快速爬上了懸崖。


    “有鐵錘之類的開鑿工具嗎?”衛民問。


    “有!鐵錘、鐵鎬是山裏人必備的日常生活工具。我去拿。”村長嘴裏應答著,轉身跑進別墅裏拿來了鐵鎬和鐵錘。


    倆人重新來到墳墓前,衛民重新審視了豎立在墳墓前的這兩根水泥柱子:“村長,你不覺得這兩根柱子,有點像兩個站立的哨兵嗎?”


    “哨兵?”村長疑惑道,似乎不理解衛民的意思。


    “嗯!”衛民眼裏閃爍著自信,“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兩根柱子裏一定是那吉旺索和澤浪的屍體。”


    “啊?!”村長大驚失色。


    “隻要敲開它們,就會見分曉了。”衛民說著,掄起鐵錘朝其中一個柱子砸了下去。


    “嘭、嘭、嘭……”村長也掄起鐵鎬。


    水泥柱子上的混凝土在鐵錘的敲擊下,一點點地脫落了下來,漸漸地露出了裏麵的鋼筋,再往裏砸,居然露出了白色的骨頭和衣服……


    衛民一邊將白色的骨頭裝進塑料袋,一邊問:“還記得那吉旺索和澤浪失蹤的具體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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