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呢?”村長本來招呼著那幾個人回村,這時猛的一回頭看著我們。


    師父臉上也是一白,小黃進去好幾分鍾,按理說從我叫他出來應該已經爬上來了啊。


    那村長急著雙眼發白拔腿就要朝這邊衝來,袁仕平忙將他架住,讓他不要靠近泉眼。


    袁仕平用力扯了扯綁在一邊樹上的繩子,朝泉眼裏大喊了幾聲,卻沒聽見小黃回應。


    我一看也急了,那泉眼下麵還在冒著水,抽出來能看到的地方就已經不下十來米了,下麵黑漆漆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忙上前用力一拉繩子,剛開始還能鬆動,我拉了兩下見小黃沒有動靜,氣得猛的用力一扯。


    “噝!”那根軍綠色的尼龍繩就被我拉上了好大一截。


    袁仕平雙眼一瞪,忙跟我一塊將那繩子收回,那繩子整整二十多米長,這會已經完全到頭了,而小黃卻不在繩子的另一頭。


    一見我們扯出了繩子,村裏那些原本看熱鬧的人一時就炸開了鍋了,小黃的家裏人大喊,不時還夾著“死人啦!”的叫喚聲,跟著一個個雙眼渙著光就要往這邊衝。


    看著村民那種雙眼冒光的表情,可他們的目的卻都是衝進泉眼裏麵,那種熱情高昂的樣子著實嚇人。


    “疾”師父猛的大喝一聲,那些人臉上稍一沉,師父臉上一片凝重地朝我道:“多燒點清心符,給這些人服下。”


    我腦中一蒙,朝四周的村民都要作死的要往裏麵衝,其中好些人還抱著小孩子。


    開始沒注意,這時整個沲塘邊上都站滿了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就連張家那個看都看不清的老奶奶都站在塘堤上張望,嘴裏嚷嚷著算命的害死人啦之類的。


    這是?


    從昨晚到今天早上,我就一直沒有看出這些人有什麽異常,現在想來,就是因為沒有異常還顯得不正常。


    整個村的人都每晚做夢被什麽東西咬,可他們卻無動於衷。而且還有心情看熱鬧,這種正常這時想來卻是讓我心中發寒。


    村長這時也是滿臉的著急要往這裏邊衝,雙眼死愣愣的盯著那個抽出來的泉眼。


    一時之間我和師父還有袁仕平,完全就像是被群狼所圍的羔羊一般,隻要輕輕一動,就會被這些村民群毆。


    袁仕平臉上也是陰沉一片,讓師父先準備著燒符,他就在泉眼邊的石頭上盤腿而坐,張嘴就開始念著道家的清心咒。


    袁威那件事情我就知道,袁仕平道行肯定不錯,可這會他盤腿一坐,咒語字字如珠璣,聲音洪而不散,入耳如清泉流過。


    師父招呼我趕緊幫著他燒符化水,可那些村民竟然還在蠢蠢欲動,一步步的從沲塘堤上朝泉眼走來。


    袁仕平端坐在地,嘴裏真言不斷,這些人動腳隻是稍有遲緩,可眼裏還是一片火熱。


    看著這群狼似虎的樣子,我飛快的化開一道符,放進師父的水杯裏,急忙同師父一塊給村長灌了下去。


    不一會那村長眼神一清,重重的呸了下嘴。我忙讓他拉住另一個村民,將那半壺水給灌了進去。


    清醒的幾個人看著魚塘堤上這些人紅急著眼朝這邊衝的樣子,也是一樣的發怵。師父將一大疊符紙交給村長,讓他化了符水所有人都灌點。


    村長忙招呼著這幾個人去挑水,又叫人拿碗來,一時魚塘堤上熱鬧非凡,還有不少人被擠到魚塘裏麵去了。


    情麵一時控製住了,師父臉上卻沉得可以噴水了。


    他眼睛看不見,可當年也測過這泉眼的,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跟他可能脫不開幹係。


    袁仕平聽著外邊吵鬧,也不念經了,問師父怎麽辦。


    下去是一定的,小黃還在下麵生死不知道呢,可誰下去才是麻煩的,師父雙眼看不見,我又太小,可袁仕平這貨問這問題就是不想一個人下去。


    當下我一咬牙,我和袁仕平下去,出什麽事情,至少還有陰龍可以上來報個信。


    師父沉著臉,隻得點頭,將身上所有的符紙都塞給了我,讓我自己小心。


    袁仕平這才嗬嗬一笑,讓村長招呼著人扯繩子,準備好手電,這不進去都是不行了的。


    泉眼整個就在一塊大的山石裏麵,袁仕平將他那把不離手的拂塵朝腰間一插,平時這個總是穿著整整齊齊的雜毛倒還利落,麻利的將繩子往腰間紮,率先就朝下麵去了。


    我可沒這麽大的勇氣,找師父先畫了避水符,又找人借了一件外套才慢慢的朝下麵蹬去。


    那岩洞常年活水湧出,但也沒有長出什麽青苔之內的,石壁被水衝得平滑。


    我一步一步小心的朝下麵蹬去,抽水機的聲音轟轟作響,泉水一股股的湧一下,又被抽水機給抽走了。


    越到下麵就越黑,除了聽到抽水機的聲音,卻還有著嘩嘩的流水聲。


    將水電筒朝下一打,不遠處就是扔著水泵頭的地方,卻不見先下來的袁仕平。


    我將手一鬆,直接滑了下去,感覺腳下一震,忙用力踩住。


    “唉!張陽!”袁仕平悶哼一聲,無奈的張了一聲我的名字。


    小心的挪了下腳,我這才發現是踩在他頭上,慌忙朝一邊蕩了一下。心裏卻嘀咕一聲,剛才我明明打了電筒,看著下麵隻有水泵的,沒見到袁仕平啊。


    解了繩子小心的站在水裏,將手電筒一打,看著袁仕平。


    “這地方不對,你小心點!”袁仕半個身子都浸在水裏,卻神色自若。


    道家修為自有一套,看著他那樣我就冷得打顫,幸好自己畫了避水符。


    將手電筒朝上打了兩下,這是下來朝約好的,看到下麵亮燈就打燈回。


    可我前前後後晃動手電筒大半分鍾,也沒見上麵有反應。


    袁仕平朝前麵趟了趟,指著下麵道:“你剛才下來時看到我了嗎?”


    “沒有!”我心裏一泄氣,看著就在腳跟前的水泵,按理說剛才我下來時應當就看到袁仕平的,但我下來時卻實實在在的踩到了他的頭。


    所以這地方,看到的和感覺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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