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銀樂,還真是奇怪啊。”陳金沒話找話的說道:“奶奶廟剛修好,那白狐子精不去好房子裏頭住著,幹嘛偏偏要上這老爺廟裏頭來呢?這破房子,刮陣風就能吹倒咯,那白狐子精是不是腦袋瓜子有問題啊?”


    “誰告訴你白狐子精要住這兒啊?”


    “這不是明擺著的麽?現在不就是白狐子精在胡鬧麽,胡老四讓咱來這裏鼓搗這些,還不就是為了對付那白狐子精麽?”陳金振振有詞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這小子說的也有道理。


    陳金又說道:“就說咱們賣那個金條吧,弄回來就賣了六根兒,那咋就沒事兒?偏偏分給各家的金條就不能賣啊?”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估計那白狐子精舍不得吧,這玩意兒都是它和那黃狼子精倆人的,咱賣了那六根兒,是黃狼子精的,剩下的是白狐子精的,它肯定不樂意讓咱們賣。”


    “它要金條幹啥用?又不能吃不能喝的。”


    “你去問問它。”


    “哦,嗯?”陳金嘿嘿笑了起來。


    ……


    “哎,銀樂,要我說,咱們得靠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陳金攛掇著我,“這麽多事兒了,胡老四哪次都是長敵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可咱們不照樣勝利了麽?”


    “怎麽動手?找白狐子精幹仗去?”我鄙夷的看著他。


    “啊,對啊,怎麽了?”陳金一瞪眼,說道:“奶奶的一群黃狼子咱們都收拾掉了,還怕它一隻白狐子精?下午咱們沒事兒,幹脆招呼兄弟們,殺向那老磚窯……”


    我立刻擺手說道:“不行不行,那白狐子精老子跟它過了幾招,凶的厲害,根本不是它的對手,而且那玩意兒會邪術,太危險了。”


    “你怕了?”陳金問道,看向我的眼神裏,滿是鄙夷的神色。


    “放屁,老子怕過麽?隻不過咱不打那沒把握的仗。”我撐著臉皮說道:“再說了,連累兄弟們就更不好了……”


    “那就咱倆去。”陳金立刻說道:“敢不敢?”


    “……敢!”我一咬牙,瞪著眼說道:“吃完飯咱們就去,你牽著大黑,這狗東西凶的緊,能幫上忙。”


    “成。”陳金猛點頭,隨即往廟外看了一眼,猛的從供桌上跳下去就往外跑,張嘴罵著:“狗日的東西,你他娘的尿錯地方了,往門口尿,門口尿,奶奶的不是大樹底下……”


    ……


    我和陳金哭笑不得的站在廟門口,真是一時沒操心,大黑那狗東西就給尿到楊樹底下了。陳金咬牙切齒,恨恨的瞪著大黑狗,說道:“這他娘的,唉,再等著它來尿,得到啥時候了?”


    “等個屁,天都晌午了。”我看了看天,說道:“幹脆,把它剛才尿濕的那些土鏟到廟門口得了,一樣。”


    陳金一想,嘿嘿笑著說:“對對,這樣也好。”


    我不再廢話,拿起鍬將楊樹底下被大黑尿濕了的土給鏟了起來,然後把那些尿土全都弄到廟門口,使勁兒的砸拍了幾下,天寒地凍的,不一會兒就能凍在那兒了,絕對和尿在那裏是一個道理。


    幹完這些,我和陳金嘮叨幾句,然後各回各家,吃飯。


    “吃完飯我來找你啊,記得。”陳金走到東渠邊兒還喊了一嗓子提醒我。


    “知道,早點兒來。”我答應一聲,拎著鍬往家裏走去。


    其實我心裏蠻後悔的,幹嘛要答應陳金啊?說來說去,就是個麵子問題。這個狗日的陳金那膽子大的沒邊兒,而且總想著無事生非,不惹點兒事兒出來就總覺得憋屈似的。而我偏偏就和他關係好了,在他心裏頭就認定我和他對脾氣,和他一樣膽子大,愛惹事兒,閑不住。


    不過細想起來,幾次邪事兒了,膽子大,敢作敢為了,還真就打了勝仗,興許真就是膽大嚇死天了。


    回到家裏,飯還沒做好。爺爺把我叫到他的屋裏,問了下到胡老四家裏都做了些什麽事兒,我也不瞞著爺爺,一一告訴了他,而且還把我和陳金商量好下午要去老磚窯找白狐子精的事兒也一塊兒抖摟出來,本來想著讓爺爺知道後,會把我和陳金倆人攔在家裏頭呢,我也好有借口不去那裏冒那個險,說真的,我讓那白狐子精打敗了一次,還真有點兒怯膽兒呢。


    可爺爺聽了考慮一番後,竟然點頭答應了,隻是囑咐我要小心些,還說反正大白天的,邪物多半也沒多大本事。


    我納悶兒啊,這算啥?爺爺怎麽可以這樣呢?不擔心自己的孫子讓白狐子精給吃咯?不過我也不好說出來自己害怕,便笑著問:“爺爺,今兒個您這是咋了?還鼓動著我去跟邪物幹仗,不怕我出事兒啊?”


    “傻小子。”爺爺摸著我的頭,說道:“你看看你二叔,他什麽事兒沒經曆過?遇見的邪事兒多了去了,可他到現在也從來沒信過這些,也不怕,為啥?就是他那膽子太大了,陽剛氣十足,鬼神見了都得懼怕他三分,你們呀,也得學學你那二叔咯,這也是為了你好。”


    “可是……”我心裏有些沒底兒,可麵子上又不能說自己害怕,我有些猶豫不決了,看來沒法子咯,隻能和陳金一塊兒去了。


    爺爺笑著說:“今天上午啊,我在家裏頭也想了許多事兒,尋思著咱們老趙家,真有祖上的仙氣兒護著呢,不會有事兒。”


    “爺爺,這仙氣兒……沒譜,要真有的話,我怎麽能中了這散魂咒呢?”


    “所以我才要你膽量足點兒啊!”爺爺笑著說道,“我給你講個你二叔當年的事兒吧,可真夠邪乎了。”


    我立刻點了點頭,對於二叔以往的事跡,我最是願意聽了,那是對二叔的崇拜,對他的敬佩。


    爺爺笑著給我講了起來:


    話說有那麽一年,就是村裏邪物最多的時候,有一天我爺爺晚上從地裏澆水回來了,路過前街的三官廟,聽到裏頭有說話的聲音,爺爺尋思著難道有邪物在裏頭商量啥壞事兒麽?於是爺爺悄悄的湊上前去,隻聽見裏頭有個聲音說道:“我說耗子精大哥,你耍我不是?你給我那個小碗是什麽破東西啊?唉……”


    另一個被稱作耗子精的就說了:“怎麽了蛤蟆老弟?我那寶貝特靈驗啊,我平時就用那個扣別人的頭,隻要一扣上,咱再稍微施點兒法術,被扣上碗兒的人,準頭痛,然後你就可以迷惑他的腦子,告訴他上供燒香了。”


    “我是按照你這麽說的辦了,可我給那人扣到腦袋上了,結果我剛施法術,那人一巴掌往腦門兒上拍下去,嘴裏罵了一句‘奶奶的個球,好好的怎麽頭疼了?’結果啪嚓,把碗給拍碎了,我都被自己施的法術給反噬了一下,弄的我現在還頭疼的緩不過來勁兒呢。”那隻被稱作蛤蟆老弟的東西委屈的說道。


    耗子精疑惑了,問道:“那是誰啊?怎麽就那麽大火氣,把咱的寶貝碗都給砸了?”


    蛤蟆精說道:“後街的一個年輕人,長的人高馬大,臉黑紅黑紅的,那雙眼睛瞪的跟牛眼珠子似的,他還好像能看見我似的,瞪了我一眼,嚇得我渾身打哆嗦。”


    “哎喲,你說你找上誰不行啊?真是個蛤蟆腦袋,眼轉頭部轉的東西!”耗子精氣急敗壞的說道:“那是趙二牛,這種人怎麽能招惹啊?他身上那陽剛氣,足足能把咱們活活的烤死,你沒事兒惹他幹嘛?哎呀呀,你賠我的寶貝碗!你這隻癩蛤蟆!”


    ……


    聽爺爺講完這個故事,我忍不住笑的前仰後合,眼淚都快笑出來了,一邊兒笑一邊兒說道:“爺爺,您可真會講笑話。”


    “哎,這可是真的,你個傻孩子,我這麽大歲數了,還哄你麽?”


    “哦哦,我知道了,哈哈。”我點頭說道,心裏也信了個七七八八,看來我二叔還真是脾氣大的不一般,連邪物都不敢招惹他了,回頭再有什麽事兒,直接找我二叔不就得了。


    哎不對,找二叔幹嘛啊?我自己要是能那麽大膽量和陽剛氣,那不是更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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