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下頭上的綠帽子,一頓撕扯,揪了個稀爛,一邊哭道:“都怪我……要是不送帽子給葫蘆哥哥,還非逼著他戴,要是好好坐在車裏,沒讓那魔王看見,就不能出事了。”


    小蔥從裏間出來――她在幫劉蟬兒診治,見她這樣,忙勸道:“狗改得了吃屎的脾氣麽?那個人,走到哪都會惹事,跟你送葫蘆哥帽子有啥關係?聽他話的意思,其實早惦記你了,還有那個洪少爺,隻怕也動了心思。”


    說著,掏出帕子幫她擦淚,低聲勸慰。


    板栗從外邊進來,看著哭泣的少女,輕聲道:“妹妹說的對,人家的錯,為何要怪自己?”


    秦淼見了他,叫了聲:“板栗哥哥。”


    一陣委屈襲來,剛擦淨的淚水就又湧了出來。


    板栗忙端了個小板凳在她麵前坐下,小聲道:“你才多點大,跟葫蘆哥哥還沒成親哩,把那些不相幹的世俗誹謗言辭硬往自己身上套,不是找不自在麽?”


    話雖這樣說,秦淼一想起綠帽子是不貞的妻子送給丈夫戴的,就悔恨得抓心撓肝般難受,淚水怎麽也擦不淨。


    小蔥不住地勸慰。


    板栗看著哭泣的少女,心中說不出的酸楚,強打精神勸道:“我說你不用難受,不然,正好讓那胡鎮稱心――他不就是想拿這個做文章麽?葫蘆哥要是忌諱這個,他也不會往頭上戴了。那個胡鎮想搶,他拚著手被踩,也不讓他拿走。可見他才不管什麽綠帽子紅帽子,隻要是你做的帽子,他都喜歡的。”


    小蔥急忙點頭道:“就是這個話。葫蘆哥不是說了,這荷葉‘出汙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最是高雅了,怎能跟世俗的傳言相提瞚郟?


    秦淼聽了,果然如此,於是心中好過了許多。


    她擤了一把鼻涕,擦擦紅紅的小鼻子,對板栗咧了下嘴角,道:“板栗哥哥,你最會說話了,叫你這麽一說,我心裏敞亮多了。”


    小蔥愛憐地替她捋捋耳邊碎發,笑道:“我哥這個人,什麽事到了他嘴裏,再難,也變容易了。”


    板栗剛要說話,聽得外邊有人急叫“秦大夫”,忙道:“我出去看看。”


    來到大堂,就見一個醫學院的學生正跟秦楓說,胡鎮來醫館求診了,還有胡老大和胡四他們也被抬進來了。


    黃豆在一旁聽了,跳腳嚷道:“還幫他們治?打出去!”


    板栗冷冷地說道:“都這樣了,還敢上門求診?想再挨一頓打不成!”


    那學生聽見兩人如此說,為難地看向秦楓。


    秦楓點點頭,道:“不錯,打出去!”


    那學生就驚呆了:他沒聽錯,這真是秦大夫說出來的話?


    見他呆愣,秦楓不悅道:“沒聽見我的吩咐?難道他們打傷我家人,我還要幫他診治?治好了他,讓他再來打,再去欺男霸女?”


    說完,轉身對剛從田遙那間病房出來的二弟子張繼明吩咐道:“你去跟師兄弟們說,凡我秦楓門下弟子,一律不準救治他們。”


    張繼明兩眼閃亮,響脆地回道:“是,師傅!”


    然後一溜小跑,繞過那學生,向大門外去了。


    那學生艱難地轉身,如同夢遊般,也向外走去。


    不一會工夫,一位頭發胡須都灰白的老者匆匆趕來,在青蓮病房找到秦楓。


    “秦大夫,請恕老朽自專,實有情非得已之苦衷。老朽在太醫院供職,若是與胡家交惡,隻怕往後在京城難以存身。”


    秦楓忙道:“前輩此言折殺晚輩了。晚輩隻說秦氏門下弟子不許救治他們,並未說醫學院所有大夫都不準救治。前輩要如何行事,隻管自便。”


    那老者撚須點頭,含笑道:“這就是了。說起來,秦大夫此舉並不為過,不算違了醫者本分――醫者也要講究骨氣的。”


    秦楓含笑不語。


    於是,胡鎮一幫人也住進了醫館,不過卻遭到了冷遇。


    雖然有太醫院的大夫幫他們診治,但醫學院的學生都對他們沒好臉,甚至不願意過來幫忙打個下手。


    這青山醫學院可是秦楓主持的,張家和鄭家更是最大的捐銀之主,他們受到冷遇是必然的。


    這樣事,在醫館是從未有過的,哪怕是病人付不出診藥費,都不會被這樣對待。


    胡鎮氣得怒罵,說他也捐了銀子雲雲,也沒人理他,大家都忙。


    除了葫蘆,青蓮、劉蟬兒和田遙受了重傷,青山黃瓜等人也個個帶傷,所以無人不忙,連雲影和小蔥都在幫著診治,學生們抓藥f、煎藥,打下手遞東西,往來奔波不停,或者在一旁觀摩學習。


    至掌燈時分,來的人更多了,張家的,鄭家的,秦家的,加上田夫子以及各家來探望的人,怕不下幾十個。


    尤以鄭家和張家人忙,有的照顧青蓮,有的守在葫蘆身邊,有的去看望田遙和劉蟬兒,不時地,又有人問秦大夫他們傷勢如何,十分心焦。


    待忙完,秦淼和小蔥去瞧葫蘆,見他閉眼熟睡,眉頭依然緊蹙,似在憤怒生氣,禁不住眼淚又掉下來了。


    雲影見了皺眉,將她拽到外間,低聲喝道:“老哭幹什麽?淼淼,娘不想說你的,可是你想想,今天要不是蟬兒,連紫茄都要受傷。要是小蔥在這,肯定就不會這樣,肯定是另一番情形。你和紫茄實在太……虧你還跟小蔥出去曆練了兩年呢,連蟬兒都不如。”


    秦淼聽了,越發哭得傷心:她就是沒出息,不要說幫忙了,當時嚇得連幫葫蘆哥哥診脈都不能。


    第144章人命關天


    小蔥急忙道:“師傅不要責怪師妹了。師妹這是關心則亂。她見葫蘆哥哥傷的那樣,可不就慌張了?她跟我在外麵的時候,遇事可是有主意的很。”


    雲影便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忽然,黃豆從外麵飛奔進來,他手腕上纏裹一圈白布,胳膊也綁了繃帶,脖頸和顴骨處都貼了膏藥,肩背、大腿處的衣裳也是鼓鼓囊囊的,想來裏麵也上藥包紮了,看上去還真是慘兮兮。


    可這娃兒卻滿臉笑容,衝到三人跟前,興奮地壓低聲音道:“死了,那個胡老大死了!”


    雲影聽了一驚,忙問道:“怎麽就死了?”


    黃豆撇撇嘴道:“板栗哥哥勁多大,那一棒子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砸的地方又挨著脖頸,他可不就遭殃了!”


    秦淼破涕為笑,差點就要拍小手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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