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人裝腔作勢的哦了一聲,嘟囔一句:“唔,你也是個信人,罷了,不跟你一般計較。”


    “老爺子,咱明人不說暗話,我就是想唬弄您老也得有那個本事呀!”表哥像個大馬猴又拜又鞠躬,誇張的表現恭敬:“有道是縣官不如現管,閻王爺雖然官大,卻不如您出手方便,咱也不說什麽公道,就單講人情,咱們也親近不是?對麵那茶館總和我搶生意,平常又喜歡供奉個財神像,您說我們活人混口飯吃,他財神插什麽手?”


    倌人怪叫道:“咦咦咦?咱們什麽時候親近了?”


    “現在還有些生分,慢慢的不就熟了?”表哥裝腔作勢給倌人撣去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灰塵:“老爺子,您說咱們圖個啥呢?還不是過個好日子?沒來由就被對麵給欺負了,我小妹讓他們害了,就連一直狗都不放過,您這種大神通的神仙,總不能看這我們平頭老百姓任由折騰吧?”


    倌人咧著嘴說:“理是這麽個理,但我沒理由插手,無規矩不成方圓,這事不歸我管。”


    “規矩上不合適,可情分上就大有關係了,您可是我親親的幹爺爺,他們動我就是不給您麵子。”


    倌人笑罵道:“少套近乎,我年紀做你祖宗都有餘了,還幹爺爺!”


    “年紀大,可感情近呀,您說是不?表弟那根虎爪您先拿著玩,過段時間我再給您老弄幾件稀奇貨,不知道您喜歡什麽?”


    “不要你的東西,爺爺可不是那種人!”


    “瞧您說的,這是孫子的孝敬,老天爺也不能阻人盡孝,您盡管張口,隻要幫著孫子生意興隆,什麽金銀珠寶還不有的是?”


    “嘿,還得爺爺先幫你做生意?真是個乖孫子!”


    表哥大笑道:“生意不好,我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呐,但我起碼有份心,對麵力有餘而心全無。”


    “行了,屬你最油嘴滑舌,以後在你店裏給爺爺立個牌位,誰跟你對頭,爺爺給他背上放個喪門星,不能助你氣運旺盛,但爺爺能把別人搞得晦氣,”倌人笑嘻嘻將鞭子搭在他肩膀上:“還是你小子說話中聽,哪像其他不知道孝敬的,開口閉口都是道理。”


    “要不我是他哥呢!小破孩子總是不招人待見。”


    “也別多說了,從今起每月的下弦月你殺雞宰鴨招待爺爺,順道給你介紹幾個厲害祖宗,來,先擺上幾碗血食,爺爺吃個飽,去給你們將狗子和那女娃的魂兒拿回來,嘿嘿,有件事你們可不知道,對麵的小道士拘了魂就在我那放著,可前頭咱也不認識不是?現在有了你這乖孩子,爺爺當然幫著自己的親孫子。”


    表哥扭頭喊道:“小憐,還愣著幹嘛,給老祖宗弄飯去呀。”他對倌人說:“爺爺,那道士什麽來曆,好端端欺負我小妹幹嘛?”


    “還不是你這個喪門星害了人家的妹妹?當天你來江雲鎮爺爺就注意到你了,嘖嘖,也是個心狠手辣的小子,不過爺爺就喜歡你這號人,心狠卻熱忱,得到你的心,便是你心中人了。”


    表哥大言不慚道:“那可不是?都說我趙小碗不是東西,可孫子一旦是東西起來,比誰都是東西,爺爺,我啥時候害別人妹妹了?”


    倌人輕飄飄抽他一鞭子,佯怒道:“還跟爺爺說謊?前幾年那名叫容慧蓉的小丫頭天天在我那哭,你要了人家身子還害了命,要不是城隍說你命裏有福報,早就有雷劈你了。”


    看著這兩個賤人越來越親熱,我早就憋著一肚子火,此時聽到這些話,我怒不可遏道:“好啊你,我說容慧蓉你說不認識,現在沒法狡辯了吧?老子大老遠跑來幫你,你連個實話都不給,還害我的狗被取了魂,真他媽”


    一鞭子將我抽個趔趄,肩膀上火辣辣的疼,倌人冷笑道:“逆兄的小子,你不認兄,爺爺還認這個孫子,滾一邊去。”


    我扭頭就走,有爺爺就牛逼是吧?欺負老子沒爺爺是吧?老子有爺爺的時候比你們誰都牛逼!


    身後,兩人猥瑣的笑聲陣陣。


    第一百一十二章三年前賬今朝了@shadlelly玉佩加更


    鬼能吃熟食,卻也隻是吸吸氣滿足一下口腹之欲,而血食卻能讓他們補充氣力。倌人吃的飯自然是熟食血食皆備,大半夜也沒啥好吃的,就是一盤燒雞,兩盤血雞,加上幾個素菜,我們眼巴巴的瞅著表哥和倌人像是野人,筷子也不用,直接上手吃了個不亦樂乎,齊健不知輕重的端了杯酒想敬倌人一杯。卻被張嘴罵了回來。


    “滾,那小子能請我來,可以給他三分好臉色,你這種小娃娃連跟我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快滾,趕緊滾,看見你們這些一身正氣的假正經就惡心,還是我孫子看著舒坦,都壞到我心坎裏了。”


    表哥恬不知恥的開口大笑,與有榮焉的敬了杯酒。


    這倆孽畜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一頓飯吃的好不快哉,等酒足飯飽,倌人揪著表哥的袖子出門,說讓他跟著取魂,順便送點小禮物。


    聽他們吃飯聊天。倒是知道了容慧蓉的由來,原來表哥還真不認識她。


    上次聽他說的時候我還有些難過,即便表哥逃難,銀行卡裏總有些錢,居然淪落到當運貨司機的地步,可事實上他在躲人命官司。


    正如倌人所說,表哥這種人心狠卻熱枕,一旦得到他的心,便是心中人了,他會拚命去幫的。


    那段時間表哥沒了去處落難揚州,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容慧蓉,她在一家餐廳當大堂經理,表哥口袋裏有兩個錢,見她長的漂亮就想勾搭,碰巧容慧蓉當時剛失戀,心裏也淒苦寂寞。兩人就處到一起去了。


    一晚過後,表哥叼著煙得意洋洋講了自己見鬼的經曆,容慧蓉倒是不信,卻也懶得跟他爭辯,兩人過起小日子,迥然夫妻般的模樣,那時候,容慧蓉有個化名叫王娟。呆夾台巴。


    一個多月過去,容慧蓉前男友來找她複合。軟磨硬泡之下她答應了,雖然不知道表哥的切實身份,可平常看他的言行舉止也不像好人,容慧蓉擔心會惹惱他,便把這事對男朋友說,男朋友猜測一番,估計表哥是個逃犯,兩人合計將他迷暈,卷了表哥的錢跑。


    那一天表哥買了鑽戒玫瑰花,穿著拖拉板大褲衩,吊兒郎當的提前回去準備求婚,打開門卻看見地上有雙男人鞋,浴室裏還傳來水聲,他去門口偷聽。明白了狗男女再洗鴛鴦浴,咿咿呀呀的好不春情,當時表哥心情難過,可這種事是你情我願,總不能女朋友另結新歡就把人家弄死,他還準備等這對野鴛鴦出來後大家談一談。


    表哥坐在沙發上抽煙,琢磨一會是表現的大度一些,還是冷笑嘲諷,亦或者給他們做頓飯,充分展現自己對容慧蓉毫無留戀的態度。


    沒想出個結果,浴室門開了,那男人光著屁股退步出來,拿著浴巾賤笑:“就不給你,等後天那個什麽碗回來,讓他看看你光著身子和我親熱,還不得氣死?”


    浴室裏傳來女聲:“快把浴巾給我!就你膽子小,要我說直接把他殺了,反正也是逃犯,誰管他呢!”


    表哥愣在沙發上,片刻後回過神,抓起煙灰缸對著男人的腦袋砸了下去,然後是容慧蓉的尖叫,表哥還沒想好怎麽處理她,畢竟打女人有些不是作風,可容慧蓉自己找死,舉著馬桶刷子衝出來,腳下一滑摔在地上,腦袋磕破血流不止。


    表哥還是有些不忍,想扶她卻被容慧蓉撿起地上的煙灰缸砸了一下,表哥為此還手指骨折,然而他也發了狠,抓起容慧蓉摔在牆上,奪門而出。


    畢竟睡了一個月,也沒想殺死她,可容慧蓉暈過去,從浴室出來還弄壞了熱水器,那可是煤氣燒水,一男一女就在昏迷中死了。


    這事是倌人從容慧蓉嘴裏得知的,她死得冤還未報仇,上輩子的福分又導致此生陰壽十五年,便被領到倌人那裏停留,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報仇,事後生死不論都不能再糾纏。


    容慧蓉的死也有自己的原因,她怨氣不重,也不如左紅蓮厲害,翻來覆去又被表哥玩了半個月,若是這樣持續一個月,表哥也得死翹翹,結果爺爺得知這事,萬裏迢迢趕來救了一命,那倌人手下亡魂被人打散,便起了疑心注意表哥,發現有高人出手,就瞞著沒有向城隍報告。


    倌人與表哥看對眼,也是出於這麽一番周折,他早就覺得這小子合胃口。


    而容慧蓉還有個哥哥,不知道跟在哪個大師身邊學習,用容慧蓉的頭發做人偶,還立了一塊長生牌助她平安喜樂,卻在某一天發現牌位倒了,他向師父辭行去警察局認領屍體,警察分析說死於情殺,而通過調查,與王慧蓉有關係的男人有三個,一個已死,另一個失蹤,還有一個就是她工作酒店的老板。


    失蹤的那個不知來曆,容慧蓉的同事也不清楚,但他畢竟是道士,有些不為人知的手段,當夜就招來妹妹的魂上了一個老太太的身,那老太太發出清脆女聲,講述了趙小碗和她的事,還沒來得及交待表哥確切來曆,陰風忽至,鬼差飄來,道士腳底抹油溜了,卻也得知表哥的姓名。


    道士供養了一隻女鬼,求她上了一個女孩的身,編個故事報警尋找趙小碗,警察將趙小碗輸入失蹤人口名單,卻發現家夥居然是個通緝犯,然後通知太原警方,引來了橫插一手的付雨辰,這案子反倒落給了太原,可畢竟有了名字,道士千方百計,終於在三個多月前追到了江雲鎮來。


    聽了這個故事,齊健搖頭對我歎息:“小居士,這道士也不是好人,容慧蓉犯錯在先,他一錯再錯在後,縱然本事高強,又怎麽能逃得出老天爺的算計,還是得像你這樣寬懷大度,才算是秉承天意的真道人,現在報應臨頭,他快要栽你手裏了!”


    我不知哪裏給齊健大度的感覺,估計覺得我有本事,專門說兩句好聽的,我嘿然道:“那是我表哥僥幸逃生,要是被容慧蓉害了,我比她哥還狠毒。”


    齊健語噎,訕訕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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