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三個女人坐在後麵,彭叮被擠在最中間,我開著車按照導航的指示一路前行,方盈盈終於憋不住心裏話,她問道:“方航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真的什麽也沒看到,眼前黑乎乎的。”


    她不依不饒:“那你笑什麽?”


    “雖然沒看到但是我想到一些,我想到把你們的衣服扒光後仍在床上,然後我撲了上去,床上有你,有小鎖,有彭叮,還有好多人於是我就笑了。”


    “流氓。”方盈盈啐道,可與她一起說話的還有陳瞎子,他說:“聰明。”


    一根指頭是禪麽?是他媽的蛋!兩根指頭是禪,三根指頭也是,甚至爺爺說的學禪付錢也是禪。


    佛說眾生平等,人是未來佛,佛是過去人,既然大和尚的指頭是禪,小沙彌的指頭為什麽就不是禪?如果小沙彌的指頭是禪,那大和尚將他的指頭削去,豈不是把禪法殺了?


    禪法殺不了,被削的僅僅是一根指頭,而這指頭落在地上依舊是禪。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人生處處可得美景,世界萬物皆為禪法。


    就像隻渡自身的小乘佛法修到極致成就了羅漢果位,渡些普通人自然毫無問題,而自覺後覺他乃是菩薩果位,此時的小乘佛法又怎算的小乘,救一人便是最高乘,一人與萬人都是命,何來貴賤之分。


    佛法與陳瞎子的算卜之術不同,但也有觸類旁通的功效。


    他讓我閉上眼用心看,其實就是摒棄一切嘈雜去探尋本心,如果我閉上眼用心看之後告訴他:老爺子,我什麽也沒有看到!那我就輸了,因為我說沒有看到的意思是沒有看到與眼前息息相關有用的東西,而陳瞎子並不需要我看到這些。


    一根指頭是禪,斷掉的指頭也是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我該看的是我心裏想的,而不是看到自以為他說的能看到的東西,他閉上眼看到的是他的禪,我看到的是我的禪。


    老和尚砍了小沙彌的指頭就是告訴他:你以為指頭是禪,現在你的指頭被我砍了,禪不會隨著指頭的離開而消失,你的禪還在,全憑你悟。


    爺爺的想法更簡單,因為五乘的存在讓他對和尚沒有好感,既然禪是一切,那愛錢的和尚就是禪,既然一切都是禪,想那麽多也沒意義,隨便糊弄過去就算了,如果有人能盯著粑粑頓悟,粑粑就是禪。


    越想越覺得好玩,我將五乘將一指禪的始末當笑話講給他們聽,然後問了最後一個想不通的問題:“老爺子,你說五乘為什麽不砍我的指頭?難道他認為我悟了?可那些話是爺爺說的,他應該能看出來不是出自我的口吧?”


    陳瞎子不吭聲,我以為他在思考就沒打擾,過了十幾分鍾才試探著瞥了他一眼,沒想到陳瞎子立刻驚覺,他說:“還惦記這個問題呢?我說出來怕你難過。”


    “說吧,沒事。”巨反扔巴。


    “那你聽好,我猜五乘的想法是這樣的:完了,這孩子沒救了,剁了指頭也悟不了,隨他去吧。”


    車裏沉寂片刻,隨即是一陣哄堂大笑,笑的我臉上火辣辣。


    倒車鏡裏瞥了一眼方盈盈,原來她一直也從倒車鏡裏偷窺我,我對她森然一笑,可以眼見她打了個寒顫,估計把這小丫頭嚇死了,哈哈。


    拍拍陳瞎子的肩膀,我說:“老陳,謝了。”


    “老陳,他媽的老陳,”陳瞎子的竹竿可以拆卸成兩截,進車裏裝不下他早已拆開,此時捅著我的腰怒道:“老陳,你他嗎沒大沒小,再叫一句我聽聽。”


    汽車在高速上七拐八扭,嚇得她們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疾馳了三個小時後排的女人都沉沉睡去,陳瞎子忽然說:“你對鬼市了解多少?”


    “不多,僅知道那是個市場,給他們想要的,我能得到一切。”


    努努嘴,陳瞎子點頭道:“此言非虛,但你不知道鬼市為什麽敢誇下如此海口吧?”


    我說:“難道不是勢力大,妖魔鬼怪雲集麽?”


    “是這樣,雲南與廣西都有鬼市,偏偏廣西勝出一籌,這裏麵就有些不為人知的貓膩了。”陳瞎子將雙手放在肚子前,開始了長篇大論:“古有百越之地,廣西就是其中之一,越的意思就是少數民族,史稱北方胡,南方越,你們中原人常稱呼我們南方人為南蠻子,就是因為我們的祖先隸屬於百越之地,當年不如中原繁華,結果滿清時期,人家滿族人稱呼漢人都是蠻子,哈哈,讓你們再笑話我們。”


    我瞥他一眼,不屑道:“嗬,真不知道你哪來的優越感。”


    “行,咱們說正事。”陳瞎子去掉嬉皮笑臉:“秦朝時期嬴政以屠睢為帥發兵五十萬進攻百越,可百越之地大山千萬,秦軍慘敗,屠睢身亡,五十萬士卒全部埋骨柳州深山(最後一句杜撰,其餘史實),如今的廣西鬼市就開集在古戰場當中,靠著數不盡的亡魂陰氣,即便雲南邪術繁多,依然不如這裏的鬼市繁榮,而今你要解決纏著小丫頭的床頭婆,很有可能就要與鬼市打交道。”


    “跟他們有什麽關係?”


    “怎麽沒關係?難道你不知道床頭婆究竟是什麽?”陳瞎子用沒有眼珠的眼眶對著我,解釋道:“床頭婆立於床頭,以其**之性讓男女損耗壽命換取歡愉次數,靠這個受孕之後接引鬼市亡魂投胎,你的這個老情人被床頭婆纏上,不生個小娃娃讓那五十萬秦軍士卒有個歸處他們怎麽甘心?一旦你滅了床頭婆,一損俱損之下五十萬亡魂都要找你為難。”


    聽到五十萬這個數字,我不自己覺就鬆開了方向盤和油門,扯著嗓子問他:“你他嗎喝多了吧?五十萬?我連五十萬人都沒見過,你告我要得罪五十萬亡魂?草,回家吧,享受生命最後的時光。”


    第二百八十四章那一年的大手筆


    即便殺五十頭豬需要我忙活三天,何況五十萬士卒亡魂?假使如豬一般好殺,殺盡了也需要近三十年,何況被殺的隻能是我。


    當即我就要調頭離去。這不是開玩笑的事,讓小白兔單挑霸王龍,你們以為小白兔嗑藥了?


    “別慌。”陳瞎子寬慰道:“這隻是最可怕的下場,既然我來了,就有辦法對付床頭婆,什麽遠交近攻,什麽合縱連橫,三十六計一起使,總能分化了他們。”


    “你以為這是打仗呢?不如你學毛遂去跟五十萬亡魂談判吧,談得攏我們再去。”


    “我可不去,我是讓你分化床頭婆。”陳瞎子撇嘴道:“先給你說說這種妖孽吧。還記得桃花女麽?當年你對付桃花女的時候我還給你家送了一隻小屍體。”


    “記得,你用冥幣騙我堂弟,現在說這是什麽意思?先把舊賬算一下?”


    陳瞎子嘿然道:“過去的事將來再說,把我惹急了就轉身一走。你去哪再找一位高人幫忙?和齊健鬧翻了吧?五乘靠不住吧?牛精忠也不管你,陳春峰又找不見,除了我,你還有靠山麽。”如果他有眼珠子,一定會甩給我個白眼。


    “還有兩個小時的路程。不如咱們先聊聊過去唄,當年你惦記我爺爺守護的寶貝,搞了三重鬼,餓殍,太歲棺才還有盈香樓的事出來,最後你們怎麽解決的?”


    陳瞎子嗬嗬兩聲,摸著自己的幹枯的手背:“這事要換個角度看,傳說中杏橋山上有神仙道場,天材地寶自然有德者居之,你爺爺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把一座山圈成自家的後花園吧?我們這些有本事的都想分潤一二!可方雲訊和五乘實在是高!不過想來也是。若真有神仙洞府,必然要有人守護。表麵上看你爺爺在守護自己的囊中物,也難說不是被成仙之人算計,替人家看家護院。既然是神仙選的打手,厲害一些也說的過去。”


    陳瞎子在杏橋村轉悠了好多年始終不得其法,他也知道這裏有高人在,若是貿然強闖引出高人針對他出手便很難逃出生天,所以他要側麵試一試水深。


    五乘的墓在山上,陳瞎子也與冬瓜鬼五乘打過交道,隻是五乘說自己也是來尋一份機緣卻被護山神獸給害了,陳瞎子和他聯手後就得知這護山神獸叫方雲訊,家住杏橋村第一戶。


    雖然陳瞎子打架不行,可他的算卜之術乃是陰人的至高法寶,陳瞎子算出來小芳男人不得善報,便出手害了他一家,如果爺爺幫忙,這份惡孽就落在爺爺頭上,惡孽多了便沒有好下場,喝口水都有可能嗆死,陳瞎子一直這樣害人。


    第一招餓殍,如果爺爺助小芳男人家就被惡孽纏身,如果他要滅了餓殍就會造出一隻厲鬼,完美的進退兩難之計,可爺爺不聲不響就化解了,甚至陳瞎子當時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隻知道餓殍就這樣古井無波的消失了,不明白他怎樣做到的,至於去你家的三重鬼本來就是其中一環,你爺爺對付那小娃娃時派點鬼搗搗亂而已,”陳瞎子心有餘悸的說:“遊魂,陰鬼,僵屍,遊魂是我從東北弄來的,陰鬼是做法找來的,那僵屍可跟我沒關係,我隻是驅動杏橋村祖墳的屍體,哪能搞來一隻不化骨呢!那他嗎根本就是五乘自己弄得。”


    “不是說冬瓜鬼要被天王感召,不化骨又竭力吸收冬瓜鬼,這樣才能讓五乘留在杏橋山裏麽?他為什麽把不化骨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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