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太聰明了真的不好,從小鬼子開口那一瞬間我就擔心山女,而她也急忙向旁邊爬了兩下,我連打暈她的機會都沒有,雖然我死後山女一定也會黃泉相隨,可死也存在個方式方法,平平靜靜的死去總比落盡小鬼子手裏強,那群人沒人性的。


    “打不過人卻來得及自殺,哪怕一分一秒我都不要離開你了。”山女坐直,從未有過的認真態度向我表態,而這一個動作她的身影便從山坡上露了出來,反正都被小鬼子知道了,無可奈何之下隻好拉著手與她一起現身。


    從陳春峰露麵,那些無動於衷的鬼便齊齊轉頭,被一百多雙奇形怪狀,放出不同神光的眼睛盯著,那種感覺就好像**著被吊在**上。


    凶殘,暴戾,陰毒,蔑視,還有些目中無光,隻是微微扭頭看我們一眼便不再盯著,最讓我反倒憤怒的便是最多的一種眼神,淫邪。


    無論男鬼女鬼,乃至於那些陰陽師,絕大部分都將這種目光落在山女身上,我想將她藏在身後,可山女卻凜然不懼,微笑著站在我身邊坦然麵對,好不露怯。


    三十多歲的中年陰陽師從一顆樹後繞了出來,微長的頭發,容貌端莊,黑色的特殊長袍穿在身上倒是個十分正經的人,而表哥在蛛絲繭裏看到我後十分激動,臉色漲紅的大叫卻沒有傳出聲音。


    那麵具人走到鬼怪的最邊緣便沒有再邁一步,他的目光在我們臉上一一審視,落到山女時變為一種欣賞,好像收藏家品味珍寶一般的恨不得將每一處都看個仔細,而這個眼神讓我心頭火氣,猛地從百寶囊中抓起一張符籙夾在指間,憋起全身的力氣向右手送去。


    這是陰符,至陽的氣血到了指間與符籙碰撞便砰的招了,我疾呼道:“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寶貝,去!”


    指頭一甩,燃燒的著的符籙向他衝去,這把戲像遊戲裏的法師釋放大火球一般,可實際上對活人沒有絲毫的殺傷力,也就是道士們做法事最常用的手段,一般是桃木劍粘符燃個陽火燒陰氣而已,我隻是不想讓他這樣看山女,而這招也是目前我能用出的最快的招數。


    一個容貌秀麗,穿著青色和服,腦後紮了個發髻的女鬼身形一閃便出現在這個陰陽師的身前,她沒有出手而是用後腦勺背對我們,符籙衝到她腦袋之時,那發髻居然猛地散開,露出了一張布滿尖牙,彌漫著濃厚血氣的血盆大口將符籙吞下,隨後轉過身,笑吟吟的望著我,似乎很為自己的本事驕傲。


    “二口女?這東西我知道。”不用山女解釋也明白她的身份,我說:“你在得意什麽?”


    女鬼笑而不答,溫吞吞的屈膝向我點點頭,眼神卻在我身上亂飄,倒是最先說話的中年男人將她拉到身後,不再看山女而是對我朗聲說道:“方先生,久仰大名,沒想到你真的在附近。”


    言語間也是掩不住的驕傲,我便又問道:“你在得意什麽?”


    “我剛才隻是試探一番,卻沒想到真將您叫了出來。”


    說的平淡,其實還是炫耀,我不鹹不淡的揮揮手:“你真聰明,不是要談談?”把我們詐出來的事真沒什麽值得炫耀之處,本來他們懷疑我們就在左近,全神戒備之下即便偷襲也很難成功,之所以必須現身的問題還是出在表哥身上,如果他不被抓,我完全可以在山坡紮根,反正他們要用司徒辰與彭海庭破陣便不敢虐待魂魄,可有了表哥就不同了,小鬼子一刀刀看在他身上,難道我還能眼睜睜的看著?


    所以他叫了我便現身,這是為了免去表哥的皮肉之苦,分明是我聰明,怎麽他還得意上了呢。


    說起要談判,中年人微微一笑,自爆門戶道:“我叫津源一郎。”


    “嗯,我叫方航。”


    沉默,津源一郎並沒有得到他意料中的反應,便主動提醒我:“當年與那左紅蓮在一起的人便是我的祖父津源川,也是他帶領幾位陰陽師在太行山搜尋寶地,而我因祖父的功勞得到陰陽頭賞識,加入陰陽寮,成了一名強大的陰陽師。”他抓起二口女的手,驕傲笑道:“她是我的式神。”


    陳春峰冷冰冰的說:“你破例加入陰陽寮的吧?”


    “正是,祖父功勞太大,以至於我有機會進入那座神聖的草廬中。”津源一郎頗有興趣的問道:“您是如何看出來的?”


    “簡單,我就覺得那陰陽寮選人應該和我們道門一樣,挑些良才美玉做徒弟,你這麽傻,總不會走正常途徑。”


    津源一郎的臉上閃過一陣怒意,寒聲說道:“老先生好膽氣,落入敵手還能如此囂張,我倒要看看一會你還能不能如此牙尖嘴利。”


    陳春峰冷笑三聲,而其餘鬼物與陰陽師都在繼續自己的動作,最多也是眼神落在我們身上,惟獨了津源一郎與我們交流,牛哥歪著腦袋,目光越過津源一郎落在那三位老者身上:“這就是你們的氣度?讓一隻野狗在我等麵前犬吠!難道陰陽寮落魄到如此地步,連出麵的人都沒有了?”


    津源一郎氣急,伸手指著牛哥直哆嗦,嘰嚕咕嚕說了一連串又急又快的日語,而那二口女陰森一笑,轉過身又用後腦勺對著我們,發髻再次散開,頭發竟然漸漸變長好像八爪魚似的扭動著。


    握著哭喪棒的白袍老陰陽師忽然開口,我也不知道他說了啥但是津源一郎麵色羞愧,而那二口女搖晃腦袋,頭發收回去後仿佛活物一般盤了起來,兩個老陰陽師收起哭喪棒,走到我們麵前深深鞠躬:“陳先生,牛先生,我是陽。”


    持著黑色哭喪棒的人說:“我是陰,很高興見到二位。”


    都是一口流利的漢語,比津源一郎強了不知多少。台休盡血。


    陽再次接口:“一郎喊出方航,他二人年輕自然可以交談,既然您二位開口,一郎不配回答,副頭領在做術,隻好由我們接待,希望二位先生不要介意。”


    陳春峰冷哼道:“蠻荒就是蠻荒,滿身都是小家子氣。”正是如此,真正的高門大派講究一個隨性,雖然無規矩不成方圓,可陰陽寮守著近乎沒用的規矩反而落了下乘。


    牛哥對兩個老陰陽師說:“不是要談麽?說吧,怎麽談?”


    陰陽二人再次鞠躬,誠懇的說:“我們可以放了這個年輕人,作為條件,希望陳先生與牛先生前去陰陽寮做客直到百年終老,給您添麻煩的地方萬望海涵。”


    這是要囚禁到死的意思,狼子野心啊!


    陳春峰從腰間拔出金刀,淡漠又緩慢的問道:“如果不去呢?”


    “如果二位先生不答應,這山頂的人都要死!”


    第三百九十四章真的要打了哦!


    小鬼子為什麽要牛哥與陳春峰去陰陽寮做客?


    在山頂的人都知道這句話僅僅是客套,從陰與陽倨傲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他們根本沒有打算隱藏自己的狼子野心,隻是出於禮貌才這樣說。


    所謂末法時代這個名詞也不知道是誰先提出來的,卻道出了這個時代一些人的心酸與惆悵。


    無論道法佛法還是魔法一類。都進入了一個式微的時代,就連佛都說過未來有一天佛會消失。便足以證明末法時代是真的存在,並且已經來臨。


    爺爺教我的博山觀道術中有引天雷的法術,說起來也簡單,就是心誠供奉極南上清五雷真君的神像,夜夜稱頌讚美真君的道經,這樣的虔誠弟子心被真君感應後便會化身相見或者出現在夢中,以後每次遇敵就可以掐訣念咒,請真君將天雷滅敵。


    左手桃木劍,右手撚雷訣。這才是我心中道士的形象,也是正兒八經有道全真的風采,可我問爺爺哪有五雷真君的神像後他卻讓我不要癡心妄想,很無奈的歎息道:你以為爺爺供奉真武像的目的是什麽?供奉了兩輩子也沒被他老人家感應到,如今這年月呦,道士不好混了。


    還記得當年在揚州江雲鎮遇到的女鬼李繁花不?就是與我們博山觀某一代觀主有瓜葛的那個。


    我現在還戴著那位觀主的隨身木牌,隻是一直沒見有什麽神效,而李繁花說她當年與觀主很是雲遊了一段時間,具體是雲遊還是**我也沒聽清,當時也不敢詳問,有一次他們在江南小鎮時恰巧碰見有人養鬼兵作亂,這鬼兵與王禮他們差不多,也是某位大人物搞出來的亡魂將士,徹徹底底的亡魂而不是燼餘之人那種怪物。


    那時候是明朝崇禎年間,烽煙四起,民不聊生。觀主下山雲遊懷著救渡世人的目的,見到這種惡事自然要出手相助,觀主身穿清布道袍,足踏卷雲紋道靴,左手掛著紅線金鈴鐺,右手持了陰陽法劍,單劍布衣超那駐紮了三千多鬼兵的深山大營前進,一己之力便讓鬼兵化為飛灰,爾後他查出這養鬼兵之人乃是地府判官在陽世之玄孫,趁著明末年間想用這種辦法爭奪帝位,便神遊九幽,在閻王爺麵前告了那判官一狀。


    此等風采當是我輩可望而不可即,即便楊四省的師父,就是那個不知道姓啥但是對付一個省的觀主都做不到,足見道教之人的能力能隨著歲月流逝而減弱,便進入了如今的末法時代。


    再說回現在。陰與陽讓牛哥與陳春峰去陰陽寮做客,他們陰陽寮雖然不如中國道門,但畢竟是一個國家的國教,論起典籍傳承來說想必也不會差了,即便以牛哥與陳春峰的實力到了那裏也不可能所向無敵,最基本的,陰陽頭手捧百鬼夜行圖便無法力敵。


    既然不缺兩個高手,也不相信牛哥與陳春峰去了陰陽寮便會全心全意為他們做事和傳道授業,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了,小鬼子要拿他倆喂鬼。


    牛哥與陳春峰的道法雖然無法與前人相比,可畢竟兩世為人,潛心鑽研之下他二人的魂魄可謂強悍到極點,比起厲鬼也不遑多讓所以才無懼厲鬼。


    陳春峰就不說了,城隍爺可變態的厲害。就說牛哥在醫院救妞妞那夜,想上身自救便直接脫體上了,要知道就算是厲鬼也不可能隨隨便便上人身的,總得先跟著一段時間將那人的運道搞弱才能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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