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這種情況,我敢拿腦袋擔保一旦他倆去了陰陽寮,唯一的下場就是被囚禁起來讓鬼吞噬魂魄,最客氣的結果也是慢慢吃,留他們一條命苟延殘喘。


    而目前那陰陽二人凶光畢露,盯著牛哥與陳春峰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動手的意思,可牛哥卻平淡的說:“勢不如人,除了答應還能怎麽做呢?罷了,你放他們下山,我倆的老骨頭就隨你們折騰吧。”


    陰陽麵色一喜,再次鞠躬說道:“二位先生高義,不過現在放人也不現實,兩個殘魂還要幫我們破陣,而一旦將他們放了,二位出爾反爾豈不壞事?不如稍安勿躁,等多了這陰輪洞的寶貝後諸位一起去我陰陽寮做客,隻要二位先生踏上我陰陽寮的土地,其餘人便可以隨便離去。”


    隨便離去,再讓你們隨便抓回來?這老頭的想法挺天真,不過他也沒說錯,陳春峰與牛哥就是準備等我們離去後便翻臉不認人,本來他們也沒準備活著下山。


    “就算你不讓他們離去也該把那個放下來吧?”陳春峰指著掛在樹上的表哥說:“還怕我們跑了不成?”


    陰鬼祟笑道:“既然不跑,在樹上掛著又有什麽區別呢?那蛛絲繭裏不被風吹雨打,也是個觀看陰輪洞的好位置,先讓小兄弟在上麵呆著吧,事成之後我再向小兄弟賠罪。”


    “哦?”陳春峰眯起眼,手腕一挑將刀尖對著陰說:“你叫我們出來談判,現在該談的也談了,卻全是對你們有好處的事,我們的人是一個不放咯?真覺得吃定我們?”刀尖一一點過四周諸多的妖魔鬼怪,陳春峰右手持刀,左手背負,冷傲的說:“貧道不誇海口,真動起手來就你們這一百多臭魚爛蝦,少說有一半回不去。”台他叼劃。


    為了配合陳春峰的話,牛哥微微張口,嘴唇顫動著不知在默念什麽,而我也不能幹看著,百寶囊中抽出來三張符貼在山女肩頭與後頸,爾後再取出兩個活靈活現甚至連眼耳口鼻都畫了的草人讓她抓在手中。


    如果在以前,我隻能橫刀而立準備與他們肉搏,可現在好多了,對一切請仙臨體的事極為順手,如果不在這杏橋山頂,隨便念兩個咒踏幾下禹步便能找三五亡魂入主草人身與他們廝殺,可現在麵對這麽多怪物,就連遊魂野鬼都被他們嚇走或者吞噬,普通的亡魂顯然不行,所以真到了危急關頭,隻能再用那夜救畫堂春的辦法,請我如今能請到的最厲害的存在,至於說究竟是不是天兵天將我也不知道,反正那時候已經死了。


    陳春峰給百鬼夜行圖裏的東西下了個定義,不是鬼不是妖,嚴格來說是妖鬼,鬼中的妖怪,就是人的亡魂或者怨氣沾染了畜生的習性,倒是十分貼切的說法。


    “二位先生的道行陰早所有耳聞,否則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退避,隻是二位畢竟是孤家寡人,縱然道行參天也無法與我陰陽寮相抗,若有可能還是不要撕破臉皮的好。”


    牛哥對他說:“是你們逼人太甚。”


    陽深吸口氣,真誠的說:“我用陰陽寮隨悟齋二祭頭的名義起誓,隻要二位先生如約到我陰陽寮,必定放諸位小朋友離去。”


    牛哥嗤笑道:“你們有信譽麽?不要多言了,要麽放人,要麽現在動手。”牛哥搖晃著腦袋,以往儒雅俊朗的容貌變作一副嗜血陰森的模樣:“陰輪洞?嘿嘿,想要下麵的寶貝?現在動手,哪怕我等皆被屠戮,想必你們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吧?”


    這是我們唯一的談判資本,百鬼夜行圖的用處是為了對付神仙窟的怪物,哪怕被我們殺傷三五也是巨大的損失,誰也不知道洞裏有什麽,所以誰也不敢確定究竟要多少鬼眾才能對付的了,真動起手,便是拚了命不要也挑那些不算強橫卻極為特殊的鬼殺,總能讓他們損失慘重。


    小鬼子也擔心這個,那一直捧著大書神神叨叨的老陰陽師開口,一連串嘰裏咕嚕的日本話,夾雜了許多亞麻得這我能聽懂的三個字,隨後陰陽對視一眼,揮揮手,便有一隻大蜘蛛從樹梢冒了出來,指頭粗細卻有一米長,密布著瘮人長毛的爪子一揮,那裹著表哥的蛛絲繭便破開個大口子。


    大蜘蛛就在樹上而我一直沒看到,上半身是**著的貌美女子,而從腰際開始卻長了蜘蛛的身子,那圓滾滾,肉呼呼的屁股上還掛著一根極粗的白絲,最讓人感到惡心的是她身上花花綠綠就好像長滿了流膿的暗瘡一般,怪不得我剛才總覺那棵樹過於茂盛,卻沒想到片片樹葉都是她身上的斑點。


    表哥臉色蒼白,從蛛絲繭裏爬出來後離地麵還有三五米的距離,他手忙腳亂的跳下來,頓時摔得灰頭土臉,他也不敢回頭,踉蹌著跑到我身邊,張口第一句話就是:“方航,哥對不起你。”


    第三百九十五章打鬼子?弱爆了!


    他還真挺對不起我們的,如果不是他沒事找事卻被鬼抓了,我們根本不會現身也就沒必要陷入如此尷尬的局麵。


    畢竟是自己的表哥,他再怎樣也不是我該說的。可我能將命交給他,也可以做了山女的主。惟獨連累了陳春峰與牛哥呀。


    表哥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看向陳春峰的眼中包含了萬分內疚,而陳春峰隻是拍拍他的肩膀,混不當事的說:“人不風流枉少年,這事不怪你,當年我和老牛也如你一般,魯莽行事之下惹出不少麻煩,好幾次牽累了迅哥與五乘出手相救,如今有此局麵也該怪我與老牛比迅哥相差甚遠。若是他在,還懼了這一群小雜碎?”台他畝巴。


    牛哥雙手環在胸前,抱著青銅劍淡淡的說:“下山吧,這裏有我二人在就好。”


    麵前的陰陽當即說道:“不能走,陰輪洞沒破之前,下山人必須要死。”


    牛哥寸步不讓:“你試試。”


    陳春峰將表哥推到我身邊:“小方航,豈能盡如人意,但求不愧吾心。看開點,下山吧。”


    他讓我放棄彭海庭與司徒辰。


    我們現在離去,有陳春峰與牛哥攔著,小鬼子不敢在下神仙窟之前搞成魚死網破的局麵便不會阻攔,但那兩個人的殘魂是絕對救不回來了。


    正如他所說的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留在此地,以小鬼子出爾反爾的性格也一定不會放人,還會將山女與表哥搭進去。


    “咱們走吧。”心灰意冷的道出一句話。陰與陽齊齊冷哼,剛要揮動手中的哭喪棒,陳春峰便再次拔出了腰間的金色軟劍,雙足連點,迅疾出現在他們麵前,軟劍甩成一片金色光網,片刻後又以翩翩舞步之姿退回原地,速度之快以至於那些鬼和陰陽師都沒反應過來。


    白色與黑色的紙屑如漫天花雨一般落下,纏繞了紙條的哭喪棒變成了光禿禿的棍子,而陰與陽臉色慘敗,額頭滲出了密密的一層細汗,忙不迭的後退到一群鬼眾之中,陳春峰麵有得色,收回軟劍後倨傲道:“不是對我們的道行早有耳聞?怎麽現在才知道厲害!”


    剛才陳春峰出手他們二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如果軟劍割的不是紙條而是他們喉嚨,陰與陽已經是個身首異處的下場。無非陳春峰此時不敢殺人,否則陰陽師齊怒驅動鬼物衝上來,我們一個都下不去。


    也許陳春峰與牛哥有辦法逃走,但他們絕不會離開神仙窟半步。


    木已成舟,再給陰陽二人十個膽子也不敢說出阻攔我們下山的話,他們轉身盯著那一直翻書的老陰陽師似乎等他拿主意。


    老陰陽師穩如泰山,對身旁的一幕毫不關心,但他徑直翻開了大書的最後一頁,右手指著上麵的蠅頭小字鏗鏘有力的念著,左手在空中不停虛畫著什麽,便是點點極為黯淡的光芒從他指尖灑下,就好像噴灑著反射了月華的碎屑一般。


    最開始隻是三五點慢慢飄落,可漸漸地,他的指尖猶如水槍一般往外噴灑著光點。這些光點落在地上並沒有消失,而是堆積著慢慢變高,最後竟然成為一個人形。


    放出微微金色光芒的人形越來越清晰,眨眼間變成一個俊美到妖異的青年,十**歲的模樣,一頭烏黑的長發垂到肩頭,丹鳳眼,彎彎卻很張揚的眉毛,尖尖的下巴頦上是一張很魅惑的嘴唇,他上半身**,露出矯健卻不暴突的肌肉,下身套了一條紅如血的長褲。


    長相,身材,打扮,給人一種嗜血狐狸精的感覺,但不得不說他很帥,比我見過的所有男人都帥,如果在熱鬧的街道上走一圈,花癡的女孩會尖叫,哪怕久經世故的幹練女人也會覺得麵紅耳赤。


    這個男人一出來便帶著一股讓人心悸的氣息,看上去有些扭捏的模樣卻給人洪荒野獸的感覺,山頂的溫度也忽然低了三分,一粒粒雞皮疙瘩從我裸露的皮膚上凸起,而那些凶相鄙陋的鬼眾卻目光畏懼的看著他,就連身形都不由自主的縮了起來。


    百鬼夜行圖的最後一頁,應該是最厲害的妖鬼了吧。


    他露出高傲的微笑環視山頂每一張臉孔,哪怕在山女的臉上也隻停留了片刻,可那眸中的身材卻讓我得知他對山女很有興趣,猶如饑餓快死的人見到了饕餮盛宴一般的渴望。


    走到津源一郎身邊,他伸指在津源一郎的太陽穴上點了一下,津源一郎支吾一聲暈倒在二口女的懷裏,而那妖異男子卻張口說話了,軟綿綿有些沙啞的嗓音,聽上去很低沉:“我的真名叫桃阪範,而你們中國人稱呼我為酒吞童子,不過我不喜歡喝酒,而且也不像傳說中那樣以婦女兒童為口糧,隻是喜歡收藏一些美好的東西,所以人們對我進行了妖魔化的描述,畢竟那些美好的都是從他們手中搶來的。”


    居然是酒吞童子,我對日本的鬼不熟悉卻也知道他算是百鬼夜行圖中極為厲害的家夥,就那本書中所記載的有些是一種鬼,比如說木魅,每片樹林中總存在著兩三個,但有些則是特定的某一個鬼,比如毛倡妓,比如眼前的酒吞童子。


    陳春峰說毛倡妓隻是類似於桃花女那樣傳承的存在,如果真有是橫行了上千年的老古董,估計她一隻鬼就把我們全滅了,可從這酒吞童子的話又好像不是這個意思,似乎他是真正的傳說中的那一個。


    此時此刻,老陰陽師將他放出來的目的不言而喻。


    陳春峰與牛哥弓著身子,做出即將出手的姿態,而酒吞童子對他倆身上的氣息渾然不覺,自顧自走到麵前三米之處站定,歪著頭對山女說:“你真漂亮,在我所見過的許許多多的女人中能與你相比的也不過一兩個,我最喜歡收藏你這樣的好看的人,這裏的情況我知道了,你留下,他們都可以走。”對自己的大方感到很滿意,酒吞童子又說:“我是美好的人,擁有美好的宮殿,也隻有你這樣美好的女人才配的上我與我的宮殿,美麗的小姐,離開你的情郎來到我的身邊吧。”


    “這家夥不好對付,帶山女走,快點!”我心裏響起了牛哥的聲音,他總有這樣神異的傳話方式,可這一次卻被人聽到了,那酒吞童子說:“她不能走,也走不了。”出現後一直很客氣的酒吞童子忽然麵色猙獰,轉頭怒吼:“老家夥不要催我,你獻給我的人都沒有這個女人美麗,難道你以為我會放棄她麽?”


    “美麗的小姐,我沒有耐心了,請你現在來到我的身邊,不然我會殺掉你的情郎,再用最殘忍的方式虐待你。”


    這是酒吞童子對山女最後的通牒,而他從來後就開始喋喋不休不給別人回答的機會,難道真當老子是個假人?


    我橫跨一步攔在擋在山女身前,而她順勢摟住我的腰,小腦袋從身後探出來對酒吞童子做個鬼臉,很調皮的說:“想殺就殺唄,好像我們怕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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