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繼續續病了五、六天, 中間還請了一回大夫,是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最後給了幾片藥。紹清詞不知道是什麽,大夫讓吃她就吃, 倒也挺見效。鄭婆子照顧的很周到,吃喝都不錯,衣服也不錯。


    “娘子再睡會吧,眼圈還是青的。”鄭婆子端早飯過來,隻見紹清詞己經梳洗好,一副想出門的模樣。


    紹清詞起身道:“勞煩媽媽這幾日照顧,我己經覺得好多了。”即使當了海盜頭子的女人, 指望著跟高門大戶那樣, 仆從成群不現實,島上動手殺人的海盜多,女人屬於稀有保護動物,也就是元五峰身邊有個婆子侍侯, 連元澈身邊都沒個使喚人。


    鄭婆子道:“娘子太客氣, 快吃飯吧,一會就涼了。”


    飯畢鄭婆子收拾桌子,紹清詞並不搶著這些活做,隻是道:“媽媽,我想出門走走,在床上躺這些天實在覺得氣悶。”


    鄭婆子笑著道:“娘子請自便,島上任何地方娘子都可以去。”


    “噢……”紹清詞明白, 看來被劫女子的人身自由還是有的,當然島上治安也不錯,可以隨意亂走也不會出問題。


    鄭婆子又道:“今天日頭也好,風不大,四處走走也好。不過娘子病才好,還是要多休息才是,不可太勞累了。”


    “謝媽媽關心,我曉得。”紹清詞道謝。


    鄭婆子收拾了碗筷出去,紹清詞出門之時還是加了件披風在身上,鄭婆子拿來的衣服很不錯,一點不比她陪嫁的衣服差多少。按鄭婆子說的,這裏是離大珠了點,現在海上貿易如此發達,就算不去搶,隻要有錢去買,有的是商家賣。


    元五峰當了這些年的海盜,最不缺的就是錢,哪怕是想座金山,元五峰都能堆出來。更何況是要些日常用品,元五峰衣著飲食一直還保持大珠人的特性。


    雖然病了這幾天,紹清詞對於自己所住的房舍有一定的了解,據鄭婆子說是西洋城堡式建築。並不像大珠那樣分院落而是把所有的房間集中在一起,建成這麽一座大房子。據說原來這裏是個小國國王的皇宮,最後被元五峰強到手裏,他又重新翻建,最後就變成現在的樣子。城堡裏房間許多,但實際住戶隻有兩個,元五峰和元澈,再就是元五峰的心腹。


    從樓梯下來,繞過屏風就是大廳,確實非常大,幾千來號人聚一起開個會完全沒問題。鄭婆子說是原來小國王的皇宮,紹清詞更傾向於,這裏原本有個海盜頭子,元五峰把人趕跑了,自己當了老大。


    紹清詞穿過大廳,走到門口時卻沒有馬上推門出去,卻是回頭看了看。跟皇帝的龍椅比,正中間擺著的那個位置顯得太寒磣,但在海盜窩裏,仍然屬於一眼就能看到的位子,相信每次元五峰坐那裏時都是萬眾矚目。


    病的這幾天見過元五峰幾次,都是晚上睡覺時,她當時病的迷迷乎乎,基本上沒啥攀談。倒是感覺到元五峰很有性致,結果元五峰也啥都沒做,隻是各睡各的到天亮。


    “喲,嫂子病好了。”元澈笑著的聲音傳過來。


    紹清詞有禮的道:“己經好了,勞煩二爺掛心。”


    元澈聽得隻是笑,心裏多少有點遺憾,元五峰的眼光就是毒,直接挑了紹清詞,一點機會沒給她。不過也無所謂了,一個女人,沒有她總有別人。又道:“大哥在嗎?”


    紹清詞搖搖頭,道:“我未見大爺。”早上元五峰走的時候她倒是知道,大半天過去了,真不知道他去哪了。


    “噢,那可能是出去了。”元澈說著也就沒再往裏走,又笑著對紹清詞道:“嫂子這是出門轉轉?”


    “嗯,自從上了島就病了,難得好了病好了,也想四處看看。”紹清詞笑著,其實她也想知道惠兒現在怎麽樣,能活著上了島,應該都能活下來。


    元澈理所當然的笑著道:“那我領著嫂子轉轉,省得不認得嫂子,再衝撞了你。”一般島上的女人都是有主的,不會有人無故調戲□□之類的,但男女之事,也不能按常理來,不然就沒有偷情這個詞存在了。


    韶清詞如此樣貌,旁人也不知道她是誰的,弄不好就有人過來搭訕問,美女小河邊走走不?看舉止也能知道,韶清詞的出身很不錯,如此奔放的問法,實在不太合適她。


    “有勞二爺了。”紹清詞道謝,海盜窩裏還是別亂闖的好,有個引路最好不過。


    兩人同路走,元澈不自覺得把腳步放慢些,他素來有憐香惜玉之心,更何況韶清詞才病好,如何能走的快。兩人幾乎並肩前行,元澈也沒敢帶著韶清詞走多遠,隻是先到附近幾個居民區周圍看看,全部都是聚居的。


    也見了不少人,但口音太多了,偶爾也有幾句大珠話,韶清詞聽得似懂非懂,最後全部微笑以對。


    “我想問問二弟,當時跟我一樣來自大珠的女子,她們現在還好嗎?”紹清詞問著,其實島上海盜婆的生活看起來過的不錯,主要是男多女少,供不應求,女子地位就高了。


    元澈笑著道:“很好啊,當天就各自跟男人們走了,不過並不在這個島上。嫂子要是想去看看她們,等過幾天你病好了再去吧。”


    紹清詞還記得下船時看到的景像,這是個海島群,周圍的四、五個島嶼也是元五峰的勢力範圍。像這樣的位置分布,估摸著其他小島上住的也都是一方主事。


    “這石子路倒是鋪的挺好。”紹清詞看看腳下小路,彎彎曲曲既有美感也非常實用。


    元澈笑著道:“這也是前人留下來的,這石子都選的極好的,使用了這些年也不見多少損壞。”


    紹清詞點頭讚同,道:“倒是真用心。”隻可惜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現在早不知道被元五峰趕到哪裏去了。


    “再用心能怎麽樣,現在全部都是大哥的。”元澈有幾分得意的說著。


    “二爺說的是。”紹清詞讚同。


    走完石子路就是小樹林,通過小樹林就是海邊了。一個島走了差不多四分之一,元澈自己無所謂,怕紹清詞太累了,便笑道:“逛的差不多,我們也該回去了。”


    “嗯。”紹清詞應了一聲,走到這裏她也覺得有點累。


    兩人正要轉身回去,元五峰突然道:“你們怎麽在這。”


    元澈嚇了一大跳,他是個武人,又是海盜,警覺得性該是杠杠的,身邊突然有個人他竟然完全不知。


    紹清詞多少愣了一下,主要是元五峰像是憑空冒出來似的,一點點跡象都沒有,就這麽突然的出現了。不過這是元五峰的島,他願意在哪裏出現都可以。


    “見過大爺。”紹清詞規矩的行禮。


    元五峰看看她,然後看向元澈,元澈不自覺得後退一步。元五峰神情平靜,他大部分時候都是淡定的,卻是如海水一般,表麵風平浪靜,底下卻是波濤凶湧。尤其是這次,直覺告訴他很危險,但他最近並沒有做錯任何事,元五峰好像沒有教訓他的理由。


    “我突然想到我還有點事,大哥,嫂子你們聊,我先走了。”元澈非常沒義氣的先跑了,憑良心裏說元五峰待他是真沒話說了,他們畢竟沒啥血緣關係,但元五峰做為兄長為教好弟弟真是太襯職了,從小到大都是吊起來用沾了鹽水的鞭子打,雖然不至於躺上十天半個月,但總能疼上好久。


    “二爺慢走。”紹清詞說著。


    元澈拔腿跑了,紹清詞多少有點不明所以,不過她認識元家兄弟才幾天,理解不了他們的行為是正常的。按照大珠的男女之防,她和元澈這樣肯定不行,但元澈主動邀她,應該是無所謂的。


    “你病好了?”元五峰問。


    紹清詞點頭道:“謝大爺的關心,己經好的差不多了。”


    “很好。”元五峰突然說著,道:“你跟我來。”


    “是。”紹清詞應著,心裏也有點發毛,元五峰臉上是沒什麽,但總覺得又有點什麽。


    元五峰前頭走,紹清詞緊跟其後,元五峰前頭走的很輕鬆,紹清詞跟在後頭幾乎是一路狂奔到住處。進了城堡大門,元五峰突然停了下來,伸手把紹清詞抱了起來,也不能說是抱,應該算是挾,直接挾到腋下。


    “啊?”紹清詞不自覺得的驚呼出來,雖然被這樣挾著很奇怪,但並沒有覺得哪裏被弄痛了。


    元五峰神情依舊淡然,挾著紹紹詞上樓,推開臥室門道:“你既然病好,都能四處走了,那也能做點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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