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清詞不知道元五峰在惱什麽, 本來她隻覺得元五峰有點怪怪的,等到元五峰脫她衣服的時候, 憤怒的情緒體現了出來。本來挺結實的衣服在元五峰手裏立即成了渣渣,幾乎瞬間就成布條了。


    不敢有任何反抗的意圖, 反抗成功什麽的根本就不用想,紹清詞都有點擔心,元五峰會不會突然殺了她。這個男人太陌生,也太內斂,就是想了解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


    “五郎,五郎……你弄疼我了。”紹清詞輕聲說著,手死命抓著元五峰的背, 她知道元五峰很猛, 現在這樣也不是承受不了,但她不能一直任由元五峰這樣下去,不然她早晚要死在床上。


    元五峰並不理會這些,隻是動作卻是輕柔了許多。紹清詞多少鬆了口氣, 其實像元五峰這種暴風雨的方式她也不是完全體不到快樂, 隻是有時候真的太猛了,有種承受不了的感覺。


    事畢元五峰一副精神很好的模樣在床邊坐著,紹清詞在床上卻是真動彈不得。隨便拉件衣服搭在身上,紹清詞掙紮著坐起身來,頭靠到元五峰背上,輕聲說著:“五郎,今天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要找她出氣?或者單純的好幾天沒那啥過憋的了?


    “五郎?為什麽這麽叫我?”元五峰突然問, 這個名字己經太久沒有叫過他,元五峰並不是他的本名,但五卻是他在元家兄弟中的排行,就連元澈都不知道。


    “隻是覺得這樣親切,你不喜歡嗎?”紹清詞輕笑著說,她能感覺的到,元五峰似乎並不討厭這樣叫他,這是一個很好的現象。對男人外人麵前就該叫大爺之類的尊稱,但男女之間,要是連愛稱都沒有,其實很不利於感情培養。


    元五峰似乎猶豫了一下,道:“無所謂,你想叫就叫吧。”


    “這可是你說的,以後隻有我們兩個時,我就這麽叫你。”紹清詞笑著說。


    元五峰突然轉過身來,紹清詞隻是坐直身體,微笑著的看向元五峰。其實她心裏也在打鼓,就像今天下午的事情,一切都來的那麽突然,想不出任何原由來,但發生過的事情去也不能再去分析其中的不合理性,隻能微笑麵對。


    “我看你說話行事並像是一般鄉間婦人。”元五峰看著紹清詞的臉,伸手摸向肩,又道:“你的手是有些粗燥,但你身上的皮膚卻是保養的非常好。而且,你嫁過人。”


    “五郎好眼力,因為你沒有問過,我也就沒有特意說過。我確實是出身大珠世家,祖父曾位居閣老,父親也是曾權傾朝野。”紹清詞話語裏帶著無限感歎,那時候的紹家確實是風光一時,卻不曾想風光到最後就是抄家滅族,樹倒猢猻散。


    元五峰並不感覺到意外,月滿則虧,水滿則溢,這句話放在哪裏都合適。道:“按照大珠律法,罪不及出嫁女,你既然己經出嫁,為何會出現在青陽。”


    紹家那樣的家世嫁的應該是門當戶對的人家,就是娘家倒黴了,婆家最多把媳婦送到家廟裏或者送回老家。三不去之一就是無歸處不去,像這樣把兒媳婦休出去之後不管不問,多少會被人指責那家沒良心。


    紹清詞輕輕歎口氣,便把在周家所受到的全部說了一遍,就是極力忍耐眼淚卻還是忍不住掉下來。嗚咽著道:“想想當時在周家,每日都心驚肉怕,隻怕哪天我那相公就拿繩子過來勒死我。”


    元五峰雖然仍然一副淡然模樣,眸子裏卻是有幾分憐惜,紹清詞把頭靠在元五峰肩上,抽泣哭著道:“想為我周家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孝敬公婆,自覺得沒有哪裏做的不好。我那狠心相公就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母親那樣虐待於我,要不是我命大,哪裏能活著見到五郎。”


    紹清詞哭的傷心,是真傷心,不為別的,隻是她那一對苦命的兒女。小丫頭出生時就那樣的瘦弱,又是女兒隻怕是養不大的。前頭兒子……周林再娶媳婦,生下兒子,前頭妻子的兒子就會異常的礙眼。就算是貶為庶子,那也是庶長子,怎麽都是礙眼的。


    周太太在她懷孕的就下了黑心,是不會看顧她的孩子,至少周林……他永遠都是無可奈何的聽從母命,隻怕還會繼續聽從下去。


    “莫要……再哭了。”元五峰說著,卻多少顯得十分笨拙,殺人他在行,勸人他不行。


    紹清詞整個人都在貼在元五峰懷裏,嚶嚶哭泣著,又道:“難得與五郎相識,我也不求別的,隻求五郎能護我一世周全,不再擔心受怕。五郎,五郎……”


    “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定能護你一世周全。”元五峰輕聲說著。


    “五郎就是趕我走,我也不走,見到了五郎才知道什麽是男子漢。”紹清詞眼裏哭著淚,嘴裏卻滿是甜蜜,抱著元五峰道:“有五郎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多怕五郎嫌棄我。”


    上樓的時候元五峰還是暴怒狀態,等到兩人下來時吃飯時,己經是高高興興。就是元五峰淡定了這麽多年,喜怒早就不形於色,身邊的人還是能看出元五峰的高興。元澈本來擔心元五峰削他不敢露麵,後來看到元五峰都要喜上眉梢了,多少嚇了一大跳。又看看他身邊的紹清詞,果然是有本事,把元五峰都能哄住了。


    “說起來島上許久沒有辦過喜事了。”飯畢元五峰突然說著。


    元澈有幾分茫然,道:“怎麽會沒有喜事呢,前陣子海上大動,大家才熱鬧了一場。”


    “我是說像平常人家那樣結婚嫁娶。”元五峰糾正元澈,他好歹還過一段正常人生活,元澈則是從生下為就是海盜,平常人的生活是什麽樣都不知道。


    “啊?”元澈明白了,卻更為驚訝,沒吃過豬肉他也見過豬跑,知道所謂娶媳婦是怎麽回事。不過元五峰要娶媳婦,總有一種……很不可思議,非常不可思議的感覺。他一直覺得有種人不合適成家,身邊有女人是一回事,成家是另外一回事。


    元五峰卻是一臉平靜的道:“把倉庫打開,把紅緞子找出來,喜事肯定要按大珠的辦,就是再簡單也該用收置一下屋子。”至於禮服估計做不出來,大紅衣服倒是可以做,就是再簡單,穿紅這一點總不能省過去。


    “呃……我這就去辦。”元澈雖然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但老大發話了,他肯定會把事情辦好。


    紹清詞旁邊聽著神情卻有幾分激動,看向元五峰道:“大爺這是……為了我?”都己經到了海盜窩裏,名份儀式早就不重要,能保住性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自然是為了你,我不想能太委屈你了。”元五峰說著。


    “五郎……”


    元澈聽得有點坐不住了,心裏也開始有點嘀咕,雖然元五峰身邊的女人他都叫嫂子,但這就是一個稱呼。心裏還是當她是姘頭,跟實際的嫂子不是一碼事。他是覺得紹清詞挺不錯,但突然間變成“五郎”,多少有種被雷擊到的感覺。


    這個紹清詞到底是什麽來路?有美貌有個性的女子多了,最少元澈就見過至少一打。元五峰見過的女人更多,還是寧缺勿濫,怎麽就一個紹清詞就把他迷成這樣了?有沒有可能是大珠的奸細?美人局什麽的從來都是屢試不爽。


    元澈心裏有些疑惑,雖然紹清詞怎麽也不像奸細,手無束雞之力的弱女子,再者海島離大珠這麽遠,大珠朝廷吃撐了才會想著來剿匪。小心駛得萬年船,有空去大珠時,還是把紹清詞的老底挖出來才好。


    這廂喜事卻也裝備起來,鄭婆子一看就是個經過事的,紹清詞也沒有閑著。開倉庫拿出上好的紅鍛子,紹清詞針織女紅本來就在行,帳幔之類的可能來不及,最少她和元五峰的禮服,怎麽著也得做出來。


    日子選的近,也算是黃道吉日,元五峰本來並不信這些,但後來選日子時還是看了看,特意挑了六九的日子。沒有花轎,也沒有迎娶儀式,隻是搭上蓋頭拜堂,雖然沒有請外人,但就島上這些兄弟就足夠了。擺了一天酒席,醉倒了半屋人。


    元五峰搶回來的女人這不是頭一個,但如此正式這還是頭一個,紹清詞雖然是新娘子,但這裏哪裏講究這個。拜完堂,當堂就掀了蓋頭,然後開始敬酒。


    紹清詞還好,這樣的嬌滴滴的新大嫂,看著老大的麵子也不能很難為,元五峰就不行了。成親娶媳婦那麽大的事,兄弟們肯定是死灌,元澈跟著陪酒,直接挺屍到地上,雖然是二爺,這時候哪裏還會有人管他,直接當成屍體了,路過的弄不好還會踩上兩腳。


    喝到最後,元五峰也是紹清詞扶著上樓的,不能說元五峰的酒量不好,是實在人太多。就是個酒缸也有裝滿的時候,六脈神劍逼酒什麽的那是神話。


    放倒在床上,倒茶拿毛巾,元五峰酒品倒是很好,不吐,不亂發神經,隻是躺在床上挺屍。擦了把臉,茶也晾好了,紹清詞看元五峰眼都閉上了,便不叫他們起來喝茶,隻是伸手幫元五峰解衣服。


    手剛伸到元五峰胸口,元五峰的手卻是覆了上來。本來閉著的眼也睜開了,也不知道是酒喝的太多,眼神極本就是直的。


    “五郎,既然醒著,就喝口茶吧,壓壓酒氣。”紹清詞輕聲說著,伸手扶著元五峰起來。


    元五峰坐起來身來,接過來茶碗,一飲而盡。紹清詞把茶杯放好,又扶著元五峰躺下道:“我幫你寬衣,好好睡吧,今天喝的是多了些。”


    “你真是心甘情願意在這裏陪我一生?”元五峰突然眼睛睜開,一雙黑眸直盯著紹清詞。被搶到島上的女子想活下來就隻能認命,但認命與心甘情願又不相同。


    紹清詞神情不變,隻是道:“隻要五郎願意護我一生,我定會陪五郎一世。”回想當日她嫁給周林之時,何曾不是夫妻恩愛,相約終身,隻是後來……每個人都有不得己,每個人都可以有選擇,隻看是如何選擇。


    “隻要我還在,我就不會讓你受委屈。”元五峰說著。


    紹清詞低頭淺笑,道:“那我這一生榮辱全在五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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