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這頓晚飯吃的很壓抑,吃完以後大家都聚在我弟弟病房的門口,秦淮說怕四嶽或者冥昱教的人來搗亂,畢竟我們找到最後一塊狐狸頭的事已經不是秘密了。


    靈媒杉杉在地上頭上點了三根蠟燭,那噬靈石放在我弟弟的額頭上,用我們三人的血分別在那蠟燭的底座畫了一個圈,杉杉讓我們三個手拉著手,然後道:“別忘了我說的話,進去的時候一定要仔細的看月亮,如果即將變成了正圓,不管發生什麽,馬上用破夢刃,否則你們三個誰都出不來了。”


    我緊張的恩了一聲,感覺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淩熠辰拍拍我的肩膀,朝著我微微一笑,杉杉拉住秦淮和淩熠辰的手,我們四個便圍成了一個小圈,三根拉住就在我們中間。


    靈媒杉杉一直帶著墨鏡,我看不到她的眼睛變成什麽樣子了,她抬頭表情嚴肅的說:“閉上眼睛,一會不管發生什麽你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千萬不要睜開,聽到我讓你睜開的時候在睜開,明白麽?”


    我們三個點點頭,都閉上了眼睛,我緊張的想上廁所,但是現在這個時候隻要忍忍,這時候杉杉嘴裏開始發出嘶嘶的聲音,我頓時一愣,這不是古五國語嗎?怎麽我身邊是個人就懂古五國語,隻有我不懂,我緊閉眼睛不敢睜開,可是詭異的事卻發生了。


    我明明是緊閉雙眼,周圍的一切卻漸漸在黑暗裏清晰了起來,就好像是誰在黑屋子裏點亮了一盞微弱的燈,隻是視角有點奇怪,我好像在身體外看著我自己,靈媒杉杉忽然說:“你們現在應該能看到屋子裏了,你們看到的是我傳給你們的影像,不用緊張,一會不管看見什麽都千萬不要睜開眼睛,我在強調一次。”


    我們三個都不約而同的點點頭,閉眼睛看這個世界有些奇怪,杉杉開始一連串的念咒語,三根蠟燭的火焰瞬間躥的老高,而且變成了淺綠色,我簡直難以置信,蠟燭在燃燒的時候,我感覺好像黑影站在了我們身後,那黑影走進我們,她穿著一襲白衣,頭發遮住了自己的臉。


    我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個女人不就是上次靈媒杉杉在鏡子裏看到的嗎?她抱著我進了沉沙墓,杉杉想看她的臉,卻失去了眼睛,她就在我身後,趴在我耳邊要說什麽。


    忽然我感覺一陣冰冷的氣息在脖子周圍纏繞著,白衣女人好像在說話,我依然看不清她的臉,她的聲音一開始很小,後來越來越大,她一直在說,“他已經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


    我當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忽然她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感覺到那冰涼的雙手碰到我皮膚上,幾乎快把我脖子掐斷了,我一直在閉息,雖然並不影響我呼吸,靈媒杉杉念完咒語,朝著我大喊,“不要理會她,但是我的夢。”


    我似乎明白了,這個白衣女人成為了杉杉的夢魘,以至於她在引別人入夢的時候,這個白衣女人依然會出現,我不理會她,精神一直注意在我弟弟身上,那白衣女人便不知道何時消失了。


    霎時,周圍又變成了漆黑一片,隻剩下我自己,我好像迷路了,想找大家但是找不到,我拚命的喊卻喊不出聲,我感覺自己迷迷糊糊的,周圍的環境也有些飄飄渺渺。


    過了半天,我感覺周圍有冷風吹過,我聽到杉杉的聲音,“睜開眼睛吧,記得要在月圓之前回來。”確定這是杉杉的聲音以後,我才漸漸的睜開,我掃了一眼,覺得這裏怎麽這麽熟悉啊,再仔細一看,這不是龍頭村嗎?就是我長大的地方。


    秦淮和淩熠辰就在我旁邊,秦淮沒說話,淩熠辰說:“這就是你家啊,龍頭村,真跟之前咱們在沙漠裏看到的山寨龍頭村一樣啊。”


    我點點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心裏好像打翻了五味瓶,隻不過這個村子好像不是最近的樣子,似乎是我小時候的樣子,我們站在村口,秦淮忽然說,“先躲起來,有人來了。”


    我們趕緊躲在房子後麵閉息,免得被發現了行蹤,這時候從外麵走進來一個人,穿著一聲大衣,站在我們村口看了看,那方向分明就是我家,我仔細一看,這人好生眼熟,這不是方湛崳嗎?不過那時候他貌似很年輕,看上去隻有十幾歲。


    這時候,高承鍇也從後麵走了過來,他似乎沒變樣子,跟高柏銘幾乎一模一樣的臉,說:“確定了,就是那家?”


    方湛崳恩了一聲,“冥主說的,還會有錯?隻是這個力量不知道夠不夠。”


    高承鍇下意識的點點頭,“冥主今年還不到十歲,你真的相信一個小孩子說的話?他有什麽高瞻遠矚?”


    方湛崳白了他一眼,輕哼一聲,道:“冥主不過是輪回重生而已,不想那小子,就是個妖怪,他雖然重生,但是記憶還是有的,說到這點誰有你哥哥高柏銘做的好啊,進了沉沙墓竟然還有殘魂想複活,連自己的親弟弟都坑,我真替你悲哀。”方湛崳看似是在安慰他,其實明明就是在揭高承鍇的傷疤,他們嘴裏說才不到十歲的冥主,應該就是韓沐澤,看這樣子,這夢境貌似是帶我們回到了二十年前,怪不得我說這村子怎麽看著眼熟,但是好像是以前的樣子。


    正說著,他們兩個人忽然往後看了一眼,方湛崳小聲說了句,“來了……”他們兩個迅速躲到村口不遠的草叢裏,一直朝著遠處的方向看去。


    我詫異的看著遠方,這兩個人都在這幹嘛,二十年前這裏發生了什麽,我有點蒙了,這時候不遠處有兩個人影走過來,其中一個好像是女人,裙子一直飄來飄去,等他們走進一看,我頓時傻了,旁邊的那個男的我並不認識,但是這個女人我太熟悉了,這不是虹姐嗎?她那個時候跟現在的樣子真的沒什麽改變,這個女人真是老妖精,隻是發型有些不同,在那個時候她的發型應該就是很時尚的了,但是現在看特別的土。


    第408章 天燈


    虹姐將那個孩子抱的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被人搶走一般,我們跟虹姐交手多次,從來沒聽說她有個孩子,而且不是說她們薑家的孩子都活不過多少歲嘛?是當年被秦二世算計了,使得詛咒延續後代,那孩子也安靜,這一路也沒聽見哭聲,安靜的有些詭異。


    虹姐一路上東張西望,小聲對旁邊的黑袍男人說:“注意點,咱們馬上要到了。”說完,她從身後掏出一個奶瓶,小心翼翼的給那個孩子喂奶,一般女人給孩子喂奶都是一臉幸福的樣子,而虹姐不知道怎麽回事,卻是一臉敬畏的樣子,好像很害怕這個孩子,我低頭一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這孩子喝的哪是奶啊,那瓶子裏裝的暗紅色的液體,怎麽看都是血啊。


    黑袍男人掃了一眼,小聲說:“虹姐,這孩子不會是你的種吧,居然連你最珍貴的蜱蟲王血都給他喝了,以前怎麽沒聽你提過啊?”他半開玩笑的說道。


    虹姐白了他一眼,頓時拉下臉來,“嘴巴多用來吃,少說話,小心禍從口出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那黑袍男人頓時不敢再說話了,聽虹姐這麽一說,我倒是更好奇這個小孩是誰了。


    方湛崳他們一直在樹叢裏躲著沒出來,那小孩喝完一整瓶的蜱蟲血特絲毫沒有聲音,虹姐他們站在村子門口好像在等什麽,過了大概幾分鍾,忽然天邊出現了隱隱的亮點,正在漸漸的往我們這邊飄,不注意的話還以為是一顆星星在這黑夜中隱隱的閃著光。


    虹姐看向黑袍男人說:“來了——”從那黑袍男人的眼神裏顯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等那光漸漸近了,虹姐扣動手上的開關,一個類似於公輸家墨法的東西嗖的飛了出去,正好纏繞在那光周圍,虹姐開始往後收那東西,這才發現,這好像是個天燈,這大半夜的會是誰放了個天燈?


    我想靠近看看,結果不小心碰到我們藏身那所房子的邊緣,虹姐和黑袍男人立馬朝著我們方向轉頭,“誰在那?”虹姐探著身子問道,他朝著黑袍男人使了個眼色。


    幸虧我們後麵房子比較多,秦淮拉著我從後麵的小路往後撤,那黑袍男人試探著往前走,見房子後麵沒人,便又回到虹姐身邊,我本以為這是夢境,看不見我們幾個人,這不是我弟弟自己的夢境嗎?


    秦淮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道:“這不僅僅的是夢那麽簡單,這裏是平行空間,他們是可以看到我們的,而且我們受傷了,出去也依然是受傷。”我恩了一聲,見虹姐他們注意力在那天燈上,我們三個又悄悄的潛回去了,這一次我格外的注意,還好沒在讓他們發現。


    虹姐將那孩子抱在手中,然後跪下來朝著那天燈拜了拜,黑袍男人從裏麵取出來一個黑色的坐像,離的有些遠,看不清那坐像是誰,虹姐坐在地上,身後的黑袍男人開始敲木魚,每敲一下我都覺得心跟著顫一下,虹姐嘴裏不停的念叨著什麽。


    我有點詫異,虹姐這是在幹什麽,好像是某種儀式,黑袍男人敲了幾下,這時候淩熠辰在後麵不停的拽我胳膊,我轉頭發現淩熠辰滿臉驚愕的看著旁邊,順著他眼神的方向看去,我這才發現村子裏的村民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都出來了,他們好像被什麽東西控製了,誰和誰之間都沒有交流,緩緩的從屋子裏出來,站在村子中間的空地中,整齊的排列好,村民們好像仍然處於睡夢當中,他們全都是閉眼睛的。


    淩熠辰看了一眼,小聲說:“他們好像是被這個木魚控製了,這根本不是木魚,好像是蒲牢鼓,你還記不記得上次高柏銘用它抓了紅禪,這東西本來就可以蠱惑人心。”


    我恩了一聲,這時候我看見我爸也從屋子裏出來了,可他跟那些村民不同,隻有他是睜著眼睛的,說明我爸並沒有被蒲牢鼓控製,而且非常那個清醒,我爸從房間裏走出來,卻將我鎖在屋子裏,這才隱隱約約回憶起,似乎很小的時候是聽到過這樣的聲音,隻是當時太小了,幾乎不記得了。


    我爸不聲不響的走到村民前麵,然後繼續往前走,而那些村民也跟著他一起走,我爸把他們帶到那個坐像的麵前,村民們都跪在地上,朝著佛像拜了三拜,然後徑直坐在地上。


    我一愣,這是什麽情況,難道我們整個村子都是四嶽的人?我簡直難以置信,這些人裏麵不少我都認識,都是看著我從小長大的親人,黑袍男人敲完以後,虹姐抱著孩子一直仰望天空,好像在找什麽。


    我抬頭一看,這個天空都被幾塊雲彩擋住了,天上的月亮現在已經接近半圓了,杉杉一在強調如果接近正圓,我們一定要快點回去,否則會留在異度空間誰都出不去。


    黑袍男人看了半天,有點著急,“這北鬥九星怎麽還不出來,若是耽誤了時間……”剛說完,那塊雲彩似乎聽他差遣一般,竟然漸漸的散開了,我隱隱的覺得地上那坐像好像散發著黑色的霧氣,我仔細一看,似乎又不是,而是那嬰兒在周身縈繞著黑霧,虹姐拿出一塊紅色的石頭放在他額頭上,這石頭有些像血玉,隻是我並不確定。


    那紅色的石頭正在吸收黑霧,這時候忽然從身後的樹叢之中晃晃悠悠的走出來三個人影,我頓時愣了,樹叢裏不是隻有高承鍇和方湛崳兩個人嗎?怎麽出來三個人?而且走路姿勢都很奇怪,就好像喝多了一般。


    虹姐一驚,立馬起身看去,借著月光我才看清,這哪是三個人啊,明明就是三具屍體,他們方家控屍術最為出名,隻是這三具屍體隱隱的閃著薄薄的金光,身上雖然腐爛不堪,卻極為堅硬,虹姐立馬轉向樹林說:“我們四嶽似乎沒得罪過冥昱教吧,方大左使這是唱的哪出啊,連自家看門的銅甲屍都請出來了。”


    我記得上次在阿房宮的畫中,我們見過金甲屍,金甲屍需要幾乎千年才能煉造,而普通的趕屍家族幾乎有一具銅甲屍就足以讓眾人手忙腳亂,更何況是三具?


    方湛崳笑著從樹林裏走了出來,道:“我當誰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薑虹,聽說虹姐百年容顏不改,今日得見還真是我的榮幸。”


    虹姐皮笑肉不笑的說:“廢話少說,你們冥昱教來這想幹什麽,別告訴我是正巧路過。”


    方湛崳看了看她手裏的嬰兒,這時候那塊紅色石頭將黑霧吸的差不多了,石頭的中心變成了黑色,方湛崳一句話沒說,嘴裏發出“咯咯”的聲音,好像在跟那三具屍體說話,三具銅甲屍緊緊將虹姐圍住,虹姐也不是吃素的,嘴裏念叨著什麽,秦淮低聲說:“這個女人在請鬼上身,她自己應該是養了一隻惡鬼,除了她自己誰都看不見。”


    說完,我隻覺得周圍一陣陰涼,隱隱的看見某個東西跟虹姐融為一體,虹姐歪著頭,就在她念咒語的時候,三個銅甲屍朝著虹姐抓來,虹姐閃避不及時,一把將孩子仍然地上,那還在仍然沒哭一下,虹姐立馬反應過來,上前去抱那孩子,而銅甲屍的目的好像就是這個孩子,他們也朝著孩子奔去,那塊紅色的時候在虹姐抱起孩子的時候掉在地上,虹姐來不及去撿,黑袍男人立馬衝過來,手裏拿著一把桃木劍朝著那銅甲屍刺去,虹姐見勢,將自己的鬥篷脫了下來,在無邊寺的時候我曾見勢過這個白色鬥篷的厲害。


    方湛崳忽然笑了一聲,說:“虹姐,連自己看家的本領都使出來了,看來這次較量算你們輸了。”


    虹姐瞪了他一般,說話聲音竟然變成了男聲,“方左使,你到底想怎麽樣?”


    方湛崳拜拜手說:“隻是切磋切磋,在下還有事在身,就不多打擾了。”方湛崳的嘴邊掩飾不住的笑意,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忽然我覺得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我立馬回頭看去,卻發現一個黑影猛然的躲到房子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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