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呂決頭皮一陣發麻。“隻是提醒你一下,別著了別人的道!”磚頭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看出金宏是來臥底的了?


    可他為什麽不直接對付金宏而是轉來提醒自己呢?看來這此出來並不隻是讓新人們認認路認認人這麽簡單,這個磚頭應該還負有考察新人地責任。要知道像孟河公司這樣組織嚴密的大型販毒集團。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接納什麽人加入,肯定要經曆一番考察地。而這趟出來,看來考察新人的目的絕對大於認人認路的目地。


    從金宏的行為來看,他絕對已經明白了這一點。那金宏殺人地目地就不難解釋了,他是想通過殺人來表現自己。那樣的話被他掐死地那個人當時真的是在給邊防軍打暗號嗎?呂決開始懷疑起來。同時也對這位帥帥的小警察又加深了一層了解。


    還有就是磚頭為什麽要讓自己提防著金宏呢?難道金宏在殺人的時候被他發現什麽破綻了嗎?呂決覺得現在這剩下的三個人之間關係變得非常微妙起來。


    不過現在稍微提防一下金宏應該是沒什麽壞處的,不然他為了表示忠心再給自己來那麽一下子自己可就虧大了。


    靠!老子是來救你的。反倒要先提防著別讓你下了黑手。


    沒過江之前呂決還有意無意的老跟金宏走在一起,現在他卻是有意無意的要離他遠點了。


    中午時分,一行三人終於趕到了目的地——那個叫曼欽的小村子。


    這個小小的村莊建在一道山溝裏,看上去也就三四十戶人家的樣子。村子裏看不到幾塊磚頭。基本全都是幹打壘的土牆,並且所有的房子又低又矮。給呂決的感覺好像又回到了抗戰時期的魯北。


    在磚頭的帶領下。三人沿著坑坑窪窪的土路來到一戶人家門前。磚頭也不敲門,雙手一推徑直走了進去。來到院子中央。呂決還在打量著這個破破敗敗的小院,就聽磚頭已經在那兒朝著屋裏“咿哩哇啦”喊了起來。


    房門開處,從裏麵走出來一個衣著華麗皮膚黝黑的中年婦女。呂決實在想不通,一個穿著如此華麗的人竟然住在這麽破爛的房子裏。


    磚頭和這位中年婦女似乎很熟,兩人一見麵就全都雙手合十,快樂的交談起來。至於雙方都說的什麽,呂決是一句都聽不懂。他看了看旁邊的金宏,隻見他也是一臉的茫然,看來他也聽不懂。


    過了好一會兒,磚頭才轉身說道:“這是杜貌大姐,以後你們兩人當中將有一個要經常和她打交道。”


    呂決雙手合十剛要上前打招呼,就聽這位“杜貌”大姐用一口標準的漢語說道:“你們不要這麽客氣,今後無論是哪一位常到這裏來,直接喊我‘瑪貌’就行了。”


    她一開口把呂決嚇了一跳,心說沒想到她漢語說的這麽好,剛才幸虧沒說她什麽壞話,要不然可全讓人家聽去了。


    對緬甸人的風俗呂決還是多少有些了解的。緬甸人隻有名而沒有姓,他們通常在自己的名字前冠上一個稱呼.以便表示性別、長幼和社會地位。成年、幼年或少年男子的名字前.往往加“貌”.意思即自謙為“弟弟”。對長官或長輩的男子.其名前往往加“吳”.意思即敬稱對方為“叔叔”、“伯伯”。對平輩或年輕的男子.名前往往加“郭”.意思即稱對方為“兄”。對年輕女性稱“瑪”.意為“姐妹”.有地位或年老的女性稱“杜”.意思是“姑姑”、“阿姨”。


    眼前的這個女人磚頭稱她為“杜貌”,是表示尊敬的意思;而她自稱是“瑪貌”,那就是以平輩相待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左手右手


    那就請瑪貌姐姐以後多關照了!”呂決和金宏紛紛雙感謝。


    抬起頭來,呂決看到磚頭和瑪貌看向自己和金宏兩人的眼神好像有些怪怪的。幹什麽,呂決心說這兩人的眼神怎麽像是屠夫在看養在圈裏的豬啊?


    午飯就在這位瑪貌姐姐家吃的,手抓飯外加一種叫“雅比”的魚蝦醬。呂決什麽樣的飯菜都能吃得津津有味,但是看金宏在對付那腥味極重的魚蝦醬時似乎很是頭疼。呂決是左撇子,看著金宏那邊吃邊皺眉頭的樣子,自己倒是一把一把的往嘴裏塞,吃了個不亦樂乎。但是他沒注意到的是每當他那隻油呼呼的左手伸向裝飯的大盤子時對麵的磚頭和瑪貌大姐就會深深地皺一下眉頭。


    吃完飯,三人準備返程。


    呂決和金宏的任務就是過來認路認人,現在已經完成;磚頭還有順便往回帶點貨的任務,但他沒有說還要到別的地方去,看來東西已經藏在他身上的某個地方了。


    站在瑪貌姐姐的家門口,和這位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大毒販的瑪貌姐姐告別。


    瑪貌先是朝金宏施了個禮說道:“我知道剛才的飯菜不太對你的胃口,下次如果是你來的話,飯菜裏不會再有‘雅比’了。”


    金宏的臉不由一紅,連忙道謝。


    接著瑪貌大姐又朝呂決施禮說道:“看不出你這個年輕人倒是挺能隨遇而安的,這樣很好,很適合這種到處飄蕩的生活。不過……不過下次如果是你來地話。吃飯時千萬別用左手了!”


    呂決一愣,連忙問道:“不準用左手,這是為什麽?”


    瑪貌大姐那黝黑的臉上一陣尷尬,那欲說又止的樣子更是引起了呂決的好奇。


    磚頭伸手一拉呂決。對瑪貌說道:“這個都怪我,來地路上沒跟他們講清楚。您放心,下次如果是他的話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呂決滿頭霧水,滿頭濃濃的霧水。剛剛離開小村子,他便迫不及待地追上磚頭問道:“你們在打什麽啞謎?為什麽我不能用左手吃飯?”


    磚頭嘿嘿一笑說道:“這事還真的得怪我沒跟你說清楚。你也在緬甸人家吃過飯了,他們的飯桌上沒有咱中國人那樣的筷子,也沒有西洋人的刀叉,頂多也就有把舀湯地勺子罷了。因為他們大多數食物是直接用手來抓著吃的。”


    呂決還是不解:“對呀。我也是用手抓的啊?”


    “可你在緬甸人家裏卻沒使用過他們的廁所。”磚頭的臉上還是笑意融融。


    呂決很不舒服地說道:“靠!這說吃飯呢怎麽又扯到廁所去了?”


    磚頭說道:“緬甸人家地廁所裏都會有一桶清水,裏麵還有一隻長柄的大勺子,並且你如果在哪兒上完廁所會發現裏麵根本就沒有手紙。”


    “沒有手紙?難道是用……”呂決猛地停下腳步,一下子驚呆了。


    磚頭那張粗燥地臉擰在了一起,喉嚨裏發出了一陣惡狗吃死孩子的聲音:“那桶裏的水是專門用來洗手的。並且還是專門洗左手地。”


    媽媽的,這下糗大了!呂決一下子想起來。他好像在某個旅遊網站上看到過,緬甸人地兩手分工極為明確:右手吃飯,左手擦屁股。


    接下來地一段路程,呂決走得極不開心。他一會兒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看。一會兒又抬起右手看看,嘴裏還不時地念叨著:“左手……右手……”


    金宏見他一路上神叨|道:“你念叨什麽呢?”


    —


    呂決的臉上如喪考妣。他舉起自己那隻惹禍的左手說道:“我恨不得將它砍掉!”


    金宏苦笑著搖了搖頭,徑直走了開去。


    再往前走。呂決嘴裏念叨的變成了“砍掉一隻,留下一隻”了。


    “砍掉一隻,留下一隻!”呂決嘴裏念叨著。


    “砍掉一隻,留下一隻?”他一抬頭正好看到走在自己前麵的金宏。砍掉一隻,留下一隻……媽媽的!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所發生的事情一下子湧入了他的腦海。這一路上發生的一切根本就是磚頭或者說孟河公司早就已經設計好了的,因為他磚頭每次帶幾個新人出來將隻會帶一個人回去,而能回去的這個人無疑將是所有新人當中最機智最心狠手辣對組織最忠心的一個。他們做的不是砍掉一隻留下一隻,而是砍掉許多隻留下一隻。


    當時在過怒江前磚頭批評自己和金宏走得慢然後過江時又專門和自己共用一隻卡車內胎的行為根本就不是在照顧自己,如果在水裏自己還顯示出體力太差的話他將毫不猶豫地第一個殺掉自己。那時候江麵上太黑,他殺掉自己後隨便編個什麽理由就可以將另外三人搪塞過去。也許是自己的水性阻止了他殺掉自己的念頭,第一個死去的人變成了那個小腿抽筋的阿吉。


    因為當時江麵上太黑,磚頭殺死阿吉的情景呂決沒有看到。但那時金宏就在旁邊,他有可能從磚頭的行為當中看出了什麽,所以在遇到邊防軍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掐死了另外一個人,雖然他那栽贓的行為很是拙劣。


    接下來呢,接下來磚頭好像很鄭重的和自己說要提防著金宏,“別著了他的道”。其實他是在有意的挑起事端,讓自己兩人火拚,然後他好隻帶一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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