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宏繼續說道:“……在我來孟河公司臥底之初。整個德宏州知道的這件事情的人很少。隻有州局的王局長,我們理西市的市委書記李鳳同誌。市局的鍾局長和錢政委,當然還有我所在的盈江縣公安局的局長和政委。我們的具體做法是頭一個三天將‘金宏在孟河臥底’的消息擴大到市局的所有科級人員;第二個三天擴大到緝毒大隊;第三個三天擴大到市刑警隊;第四個三天擴大到市委個常委……而今天正是第四個三天,昨天晚上的一次市委常委會上,市委書記李鳳剛剛有意無意的透露了這個消息。”


    聽到這裏,呂決一下子目瞪口呆。他一是驚呆於這些個警察們的絕妙方法;二是驚呆於這孟河公司竟然有這麽大的背景。現在事情已經非常明了,頭天晚上李鳳剛在市委常委會上透露了消息,今天早上孟子慶就知道了,這說明什麽?媽媽的,呂決心裏暗暗罵道,竟然揪出了一位市委常委!


    “那……那接下來我們怎麽辦?”他說出的話都有些結巴了。


    金宏拎起呂決的風衣甩給他說道:“現在鍾局應該已經在向市委李書記匯報了。他們那邊應該有所舉動。而我們這邊現在孟子慶不是要來試探我嗎?那咱們就將計就計,從他嘴裏把那個家夥的最後身份給挖出來。”


    呂決看到金宏豪氣幹雲的樣子,不由得也是一陣振奮。他整理了一下風衣領子,幹笑了兩聲說道:“說實在的,剛才我還真怕孟子慶給咱們來個‘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讓我先把你殺了再來問你是不是叫金宏。現在他不是要審問嗎?到時候你就給他來個死不認帳,金宏就是金宏洪金就是洪金。實在不行了你就往我身上咬,說我才是真正的金宏。咱倆給他來個狗咬狗——呸!他孟子慶才是他娘的狗——咱給他來個胡攪蠻纏,讓他找不到東西南北,就不相信不能把那個人麵獸心的王八蛋給套出來。”


    兩人出了賓館,開著車出了市區。一路上兩人商量著一些可能會出現的情況,特別是孟子慶有可能要問的一些問題,應該如何應對等等。


    雲貴川地區到處都是山,在這綿延幾千裏的大山裏,沿著一些縱橫交錯的河流會時不時出現一塊塊或大或小的衝積平原。人們給這些形狀千奇百怪小平原起了一個非常形象的名字——壩子。大多數的城鎮和村莊一般都位於這樣的壩子裏。


    呂決開著車在山裏轉了一個多小時後,來到位於芒市河邊上的一個壩子裏。孟子慶交待的地方就位於這個壩子中央一個叫並芒的小鎮。


    車子開到鎮口,遠遠地看見一個孟子慶的保鏢站在路邊。車開到那名保鏢跟前停下後保鏢讓呂決坐到後座上車由他開。呂決沒吭聲,隻是瞥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金宏,看到他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便轉身下車鑽進了後座。


    保鏢重新發動車,他卻並沒有往鎮子裏開,而是拐上了一條鄉村土路。


    汽車在顛顛簸簸的土路上又前進了二十多分鍾,在一個獨門獨戶的院子旁停了下來。


    下車後呂決有意無意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發現這座院子差不多已經到了壩子的邊緣上,後麵就是大山,而前麵越過嘩嘩啦啦流淌不息的芒市河,則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稻田。呂決覺得如果不是正處於性命攸關的緊急關口,這恬恬淡淡的田園風光還是很怡人的。


    跟在那位保鏢身後走進院門,呂決的心裏馬上一緊。隻見厚厚的鐵門前站了兩個黑鐵塔般的家夥。呂決對這中外表凶猛的家夥倒不怎麽在意,可他在意這倆家夥手裏牽著的玩意兒——兩條牛犢子般高大的藏獒。呂某人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怕狗。


    他和金宏肩並肩從兩隻藏獒中間穿過。雖然站在地上的倆畜生看都沒看他一眼,可他卻已經臉色慘白,渾身哆嗦起來。


    金宏看見他的樣子,嘿嘿笑著說道:“別怕,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咱就能把這幾個畜生給煮來吃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智鬥(上)


    了門,院子裏的情形更是劍拔弩張。雖然不再有門般生猛的家夥,卻是有不少人在來回的走動著。


    呂決抬頭向房頂上看了一眼,好像那上麵也藏著有人在做瞭望。


    來到後院的一間房門口,又有兩個保鏢站在那兒。其中一個在呂決和金宏麵前伸手一攔說道:“兩位不好意思,請把身上的家夥掏出來。”


    剛剛從對大門口那對畜生的恐懼中緩過勁來的呂決嘿嘿一笑說道:“怎麽,老大對我們哥倆都要防備嗎?”但說歸說,兩人還是乖乖的將掖在風衣裏邊的軍刀掏了出來交到對方手上。


    那位保鏢接過軍刀又說道:“對不起,我們還要搜一搜。”


    呂決剛要扭頭給金宏遞個眼色,隻見金宏一把攥住那隻伸向他身上的大手,一個大背把那保鏢摔在地上。而另外一個正準備上來給呂決搜身的家夥先是一愣,接著伸手從懷裏掏出一把火銃頂在金宏的腦門上。


    金宏似乎對腦門上的火槍根本就視而不見,他伸手指著躺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的家夥大聲罵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老子們是在外麵提著腦袋給老大打天下的‘黑白雙煞’。你***是誰?隻不過是一條給老大看門的狗。再***沒規矩,小心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對金宏的這番舉動,呂決的心裏不由得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好樣地!即便裏麵就是白虎節堂,也得先拿出點威風來震震他們。這樣的話在接下來地節目當中就不至於過於被動了。


    其實剛才他想給金宏遞眼色也是這個意思。沒想到金宏做的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


    就在這是,就聽房間裏傳出孟子慶的聲音:“算了。讓他們進來吧!”


    那個手舉火槍的保鏢剛想把家夥收起來,槍管卻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金宏牢牢的抓在了手裏。就聽金宏嘴裏冷冰冰地說道:“小子,你***敢拿槍指著老子地頭。敢這麽跟老子玩的還他媽沒生出來呢!你記住,待會兒老大那邊的事情一了老子陪你玩玩……”


    沒等那家夥回過神來,金宏幹淨利落的來了個小擒拿,已經把他手裏的火銃奪了下來,然後用了不到三秒鍾的時間把手裏地火銃拆成了一堆散件扔在了地上。就在門口幾個保鏢的目瞪口呆中。金宏推門走了進去。


    跟在後麵的呂決直笑得橫隔膜亂顫:媽媽的,太囂張了!不過我喜歡。


    這是一間外麵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房間,沒想到裏麵的空間竟然很大。大大的房間裏隻有對麵窗戶底下有一隻單人沙發,沙發前麵的矮幾上擺放著一套精致的紫砂工夫茶具。兩人進門的時候坐在唯一那隻沙發上地孟子慶並沒有抬頭,而是在專心致誌地擺弄著麵前的茶具,看那駕輕就熟地樣子。估計茶齡應該不短了。


    在孟子慶地兩側,一邊站著四五個人。有的呂決認識,是昨天晚上才在才一起喝酒唱歌哦哦哦過地;更有幾個是今天頭一次見麵,但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用屁股都能想明白,肯定都是孟子慶的親信。


    看到眼前的這股子架勢,呂決突然有了一種感覺,那就是這裏不是高球的白虎節堂,而是座山雕的威虎堂,下一步孟子慶脫口而出的話將會是一句“天王蓋地虎”。


    孟子慶開口說話了。當然。不是“天王蓋地虎”:“金宏,來。過來喝茶……”


    房間裏所有的人都看向金宏。而金宏卻向孟子慶身邊的“八大金剛”來回掃視了一下。見沒人應聲。又扭頭朝門外喊道:“門外的兩個混蛋,你們誰***叫金宏?老大喊你!”等了半天見沒人應聲。金宏扭回頭來對著孟子慶說道:“老大,您搞錯了吧!沒人叫金宏……哎!我的老大,您不會在喊我吧?您弄錯了,我叫洪金不叫金宏!”那語氣,那表情,如果說他是在演戲誰都不會相信。他又捅了一下旁邊的呂決小聲嘀咕道:“你看咱這名字,哪怕老大喊錯了那也像個人名;要是你可就壞了,呂決,倒過來那不成‘倔驢’了……”


    呂決很尷尬,他現在的角色決定了他的尷尬。他明明是和金宏一夥的,但除了他們倆自己以外,房間內所有的人都認為呂決是和他們一夥的。上午的時候呂決在電話裏還跟孟子慶說過他不相信洪金是臥底的話來。這一係列的角色弄得呂決很是不自在,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用一種什麽樣的表情表現給在場的人看。


    就在呂決站在那兒手足無措的時候,就聽孟子慶大吼一聲說道:“別在那兒表演了!”接著“嘩啦”一聲巨響,矮幾上那套看上去應該很名貴的茶具霎時間玉石俱焚。


    整個房間裏很靜,靜得掉根針在地上估計都能聽到“叮叮當當”的響聲。


    在這寂靜當中所有的人都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在等著孟子慶的下文,當然呂決除外。他還或多或少的對孟子慶有些感激,要不是他突然發飆,呂決還不知道要尷尬到什麽時候呢。


    那邊的孟子慶還沒開口,這邊的金宏反倒先沉不住氣了。就聽他嘟嘟囔囔的說道:“人家不就是打了您的保鏢嘛!大哥至於這樣嘛……”


    “你還他媽給我演戲!”孟子慶這下是真的惱羞成怒了,他一下站起身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金宏麵前。走到跟前時不知什麽時候他的手裏多了一把折疊刀,隻見他一抬手折疊刀抵在金宏的咽喉上。


    “告訴我,”孟子慶臉上的肥肉隨著他的話音也一陣陣有節奏的顫抖著,“你到底都給條子提供了多少情報。說清楚了,讓你死的痛快點。否則的話,老子讓你生不如死。”


    金宏的臉上就像畫了個大大的問號:“大哥,你……你在懷疑我……我是條子的臥底?!”那吃驚,那委屈,在一張白皙的臉上展現的淋漓汗之。


    兄弟!呂決在心裏麵喊道,你當個警察太屈才了,要是去演電影的話,就憑演技,絕對是大腕級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智鬥(下)


    宏嘿嘿一聲冷笑,輕輕把脖子上的折疊刀推開說道:大哥不妨直說,沒必要弄這麽個屎盆子扣兄弟的腦袋上。”


    他停了一下又一字一頓地說道:“兄弟我擔待不起!”話一說完,他把腦袋一扭看向了別處。


    呂決知道自己現在該出場了。從進門到現在之所以讓金宏一個人在那兒表演,是因為孟子慶在電話裏打過預防針讓呂決把金宏“騙”到這兒來的緣故。現在孟子慶自己都已經把懷疑金宏是臥底的話說出來了,那他呂決先前那個“騙”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好在金宏前麵的表演還隻是個序幕,直到孟子慶說出“你到底都給條子提供了多少情報”時他才正式進入了角色,下麵呂決將以一個和事佬的麵目出場。說白了,金宏已經開始唱上紅臉的了,那他呂決將唱白臉的。


    “你怎麽跟大哥說話!?”呂決一個擺拳打在金宏的胸口上。


    金宏根本沒想到他會來這麽一出,被打的“蹬蹬蹬”倒退了好幾步,捂著胸口惡狠狠地瞪著呂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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