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決看到李斯的臉上像剛刮過一陣春風一樣,那像梳子一樣的皺紋似乎都平複了不少。


    “回稟陛下,君前失儀,按律當受宮刑。”


    陛下啊----!您還是殺了我吧----!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封禪


    “哦?隻是宮刑嗎?”始皇帝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他又說道:“朕還怕是更重的刑罰呢!宮刑就宮刑


    去勢以後徐卿家就可以到宮裏來日日陪伴在朕的身邊了。要是砍了徐卿家的腦袋,朕還真有點舍不得。”


    呂決一下子癱倒在地上,眼淚汪汪地看著始皇帝。陛下啊,您老人家想讓微臣經常陪伴在您的左右也不能用這種慘絕人寰的手段啊!


    難道……難道就這樣被他給閹了?呂決還是有點不死心,轉著腦袋看著那幫子王公大臣們,希望能有個出來為自己說話的,可看了半天都沒現一個哪怕有一點點表露出這樣心思的人。


    淳於越和自己是老熟人,估計要是在的話應該能站出來幫自己一把。可他和自己一樣都隻是一個秩六百石的小官,在沒有召喚的情況下是進不了這大殿的,估計這會兒還在外麵舒舒服服地曬著太陽呢。


    中車府令小趙呢?他可是還等著自己給他煉製丹藥的,並且剛認識那天他也在自己麵前拍著胸脯說過,以後遇上什麽難事他是要幫著自己的,這會兒應該會出來幫自己說句話吧!


    呂決兩隻眼睛在大殿裏來來回回掃視了好幾遍,最後總算在始皇帝的坐榻背後看到了他的半個身影。得!看他那副老僧入定般的架勢就可以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再說了,他隻是靠著始皇帝的偏愛才當上了一個管車馬的中車府令罷了,估計如果不是還兼著行符璽令這差事的話,今天地大朝會他也是進不來的。還有就是人家當初隻是答應如果朝中有哪位大臣和自己作對時會幫著自己。可沒說始皇帝要收拾自己時也來幫自己的。


    呂決身子一晃,“噗通”一聲坐在地上。而就在他坐在地上的同時,袖筒裏突然出一陣“嘩嘩啦啦”的一陣響聲,那是那天始皇帝讓趙高拿給他地,也就是那份所謂的“調查問卷”。想到這份“調查問卷”。呂決突然靈機一動。


    “陛下,”呂決地腦袋一邊在腳下堅硬的青磚上搗著蒜一邊說道。“微臣有一事要向陛下稟明。”


    本來是在議論他的罪行來著,突然又有是要稟明,始皇帝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麽,於是說道:“何事?講!”


    呂決知道能不能保住自己做男人的權利,八成就這一錘子的買賣,再說出的話裏都帶有哭腔了:“陛下,微臣想向陛下稟明一下關於祭天禱地之事。”


    嬴政嗬嗬一笑說道:“今日之大朝會所議,本來就主要是這一件事。眾卿所議,朕都不是非常滿意。因此才讓徐卿家進殿來參加朝議。嗬嗬,誰曾想竟然讓徐卿家一盒丹藥給攪擾了,甚至……嗬嗬,說吧,對於祭天禱地之事徐卿家有何見解?”


    至於嬴政所說的“甚至”倆字後麵所省略掉的內容,呂決用他那即將被割掉的器官去想也明白是指地什麽。


    “微臣以為,要將陛下之豐功偉績上告知於天下禱之於地。就必須在與天地溝通之處築壇,並由一有能力與天地溝通事能之人去做方可。”


    “哦?何處可與天地溝通?這與天地溝通之人又為誰?”


    對於呂決說法,闔殿君臣都是覺得很是新奇。


    其實這兩天來呂決都已經打聽清楚了。滿朝文武,甚至連專管皇家禮儀的奉常署眾官員們都認為,祭天告地,隻要建起明堂並築起天圓地方之壇,然後把祭文用金泥銀繩封好埋在明堂外的天圓地方壇上就行了。眾大臣們還說這種方式是曆來都有的。始皇帝隻要按照這種慣例辦就行。可是始皇帝老覺得不滿意。他認為他的功績比曆史上哪個帝王都要大得多,就這麽搞一個簡簡單單祭天告地的儀式。實在難以彰顯他的豐功偉績。


    據呂決所知,曆史上始皇帝是到泰山辦地這件事,當然那就不是祭天告地那麽簡單了,那叫“封禪”。也就是說曆史上嬴政是去泰山搞的“封禪”大典,而現在大家嘴裏議論的卻是就在鹹陽搞祭天告地。這中間生了什麽事才有了這樣地轉折?呂決思來想去,他覺得事情很有可能是出在徐福----也就是那位現在還在琅琊抓耳撓腮想那道思考題的徐市身上。或者說很有可能就是徐福給始皇帝出的去泰山搞封禪大典的主意。


    呂決覺得自己現在頂了人家徐市的缸,那就有義務把人家應該辦地事也一起頂下來。又加上這會兒正處在能不能保住此時還在自己褲襠裏夾著地那一嘟嚕命根子的當口,還是趕緊把這話說出來,看始皇帝能不能看在自己立了這麽大功勞地份上,讓自己把那玩意兒給留住。


    “陛下,”呂決說道,“《管子封禪篇》有雲:……昔無懷氏封泰山,禪雲雲;羲封泰山,禪雲雲;神農封泰山,禪雲雲……。陛下有如此豐功偉績,絕不亞於古之三皇五帝,理應亦封泰山,禪雲雲!而這能與天地溝通之人,正是區區微臣。”


    “封泰山,禪雲雲?”不光始皇帝對呂決這種提法相當新奇,就連所有的王公大臣都瞪著一雙雙牛卵子般的眼睛看著呂決。


    “此所謂封禪也!為《管子封禪篇》所載之上古禮儀。”呂決心說按說《管子》一書的成書年代應該距這時候不遠,不會您老人家連這本書都沒讀過吧?


    始皇帝向群臣問道:“《管子》?《封禪篇》?聽這名目應該與早年齊國上卿管伊吾有關。眾卿,何人讀過此書?”


    呂決抬起頭來,見滿殿上全是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腦袋,他不僅一下子明白過來。媽媽的,看來這部書又是那個後人托了管仲之名所著的了。他連忙打馬虎眼說道:“此書並不是很有名,微臣也是在師尊處胡亂翻到的。不過書上所記這封禪之禮儀卻正應了陛下之功績。”


    始皇帝眼裏像是要冒出精光來,他又穿上他那雙獨有的赤舄,在大殿裏來回走動著,同時嘴裏還玩味著“封禪”兩個字:“封禪……封禪……所謂封天禪地者也!好,朕就到泰山去封禪!”


    見這始皇帝似乎是頭一回聽到這“封禪”一說,呂決心說難道這“三皇五帝”泰山封禪的故事也是後人杜撰的……不對,應該說是徐福杜撰的吧!


    呂決知道接下來應該請求嬴政留下自己的命根子了,他知道拿功勞來讓皇帝抵消自己的過錯這種事是韋爵爺經常幹的,可是自己沒有韋爵爺和康熙皇帝那麽鐵的關係,這時候來討價還價會不會適得其反呢?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第九隻鼎


    “陛下,”呂決一邊搗蒜一邊說道,“看在微臣盡心竭力為陛下辦事的份上,能不能……能不能把微臣剛才那點無心之失給……給饒過啊?”


    “徐福!你這是在邀功嗎?”這次嗬斥的是左丞相王綰,他不知道這個琅琊來的方士怎麽這麽大的膽子,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做起來竟然那樣從容。


    始皇帝卻還是那樣一副很不在乎的樣子,似乎要給呂決割掉的隻是他的闌尾,而不是作為一個男人來說最為重要的那個器官。他嗬嗬笑著說道:“徐卿家,這宮刑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徐卿家現在就去吧,等傷口養好了朕還等著徐卿家替朕分憂呢!”


    呂決還想說什麽,李斯卻向著門口一招手,上來兩個如狼似虎的守衛,架起呂決兩隻胳膊向殿外拖去。


    “陛下……”這時候要是那隻回收儀在呂決跟前的話,他肯定會不顧一切的先逃回研究所再說。開玩笑!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男子漢頂天立地,走路兩個卵蛋子“叮當”直響。等會兒那兩個能“叮當”響的玩意兒都沒了,你怎麽讓他呂某人頂天立地?


    “陛下----,微臣還沒有過一男半女啊!”


    在兩個守衛的拖拽下,呂決那撕心裂肺的呼喊,不光整個皇宮都能聽見,估計半個鹹陽城的人都能聽見。中宮外邊的小廣場上,幾百名中下級官員都在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這位剛剛才托著個漆盒屁顛屁顛一溜小跑進入中宮裏的五行博士就這樣給拖了出來。


    “我說周大人,這不是才從琅琊來的徐博士嗎?怎麽才進去一會兒就給拖出來了?”


    “嘿!您還名聽說啊?這爺們在皇帝陛下麵前瞎得色,這不讓陛下一怒之下要把他褲襠裏那一嘟嚕玩意兒給割了去。”


    “嘖嘖……好嘛!這下又有幾個娘們兒得守活寡了。”


    出手攔住兩個守衛的是淳於越。


    淳於越雖然也隻是一個秩六百石的小官,但確是公子扶蘇地老師,拎著呂決兩隻胳膊的兩位守衛還是要給點麵子地。


    “怎麽回事?”淳於越沒去理會早已經花容失色的呂決,而是問那兩位守衛道。


    其中一個守衛鬆開呂決那顫抖不已的胳膊。給淳於越行了個禮說道:“回大人的話,這位徐大人在中宮大殿上行為不端。按律當處以宮刑。”


    “宮刑?”淳於越這才知道旁邊那幾位官員地議論是真的了。他低頭對著已經癱成一灘泥的呂決說道:“你……你是怎麽得罪陛下的?”


    呂決癱坐在地上根本沒聽見淳於越到底在說什麽,此時他地腦子裏全是田莉和烏楊麗娜的身影,似乎這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她們了一樣。事後他自己都沒明白,在這種情況下滿腦袋裝的都是田莉的影子還說的過去。怎麽的她也是自己的妻子。可他怎麽會想到烏楊麗娜呢?自己即將被割掉的那個器官好像和她沒什麽關係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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