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越明白自己也不可能阻攔他們太久了,但是見呂決那已經三魂去了七魄的樣子,知道這會兒從他嘴裏是別指望能問出點什麽了,又抬頭向那位守衛望去。


    這位守衛估計是一個比較愛說話的人。見淳於博士有看向自己,邊把剛才大殿裏生地事情簡要的向淳於越說了一遍。


    淳於越是越聽越吃驚,他心說在泰山縣的時候就知道這位徐方士狂地不得了,沒想到竟在這中宮大殿上玩了這麽一出。他雖然是公子扶蘇的老師,但自討在這種情況下也沒能力把這位徐大方士給保下來,隻好苦笑著向旁邊讓去。


    直到這時呂決才稍微清醒了一下,看到淳於越往旁邊躲,連忙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呂決聲淚俱下地喊道:“淳於大人救我!”甚至他這會兒還想起了徐市托付給他的事:“琅琊徐市是在下的弟子,他和淳於大人所約之事已經全部交給在下來辦了。看在那個田……看在那個徐市地份上淳於大人一定救我啊……”


    聽呂決說出這番話,淳於越臉上一陣煞白。更是一甩衣袖,快地躲到了路邊。


    兩名衛士見淳於越不再阻攔,便伸手架起呂決又往外走去。


    已經完全從剛才地驚嚇中清醒過來的呂決似乎覺得這淳於越就是自己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用力地甩開兩名衛士的手,一下子向淳於越撲去。而這時的淳於越卻是有點唯恐避之不及了,連忙向擺在小廣場上的一隻銅鼎後麵躲去。呂決一撲之下沒抓著淳於越,“當啷”一聲腦袋瓜子撞在那隻巨大的銅鼎上。


    這件銅鼎足有大半人高,三條圓柱形的銅柱托著碩大的圓形鼎身。那鼓鼓的鼎腹之上一隻似龍非龍的生物正張牙舞爪地瞪著呂決。而在那生物的頜下有一麵紋飾繁複的銅牌。銅牌上鑄有兩個銀勾鐵劃的文字。和烏楊麗娜在一起待的久了,呂決知道把這種主要出現在青銅器上的文字叫“金文”又叫“鍾鼎文”。


    碰巧的是這兩個文字他竟然都認識。卻是“青州”二字。


    兩名衛士衝上前來又要拉他,呂決此時竟像恢複了力氣一般,一下子推開那兩人,而眼睛卻一動不動地盯在那兩個文字上。


    要知道中宮外邊這個小廣場上總共有**隻這樣的巨型銅鼎,上次來這兒領取始皇帝弄得那份“調查問卷”時呂決也曾注意到這些碩大的家夥。他知道嬴政後來在修建阿房宮時曾經鑄造了十二隻巨大的銅人立在宮殿外邊,當時他以為嬴政八成有這麽個愛好,鑄這幾隻巨大的銅鼎放這兒是裝飾這個小廣場用的呢。


    現在看到“青州”這兩個金文,他就再也不這樣認為了。


    因為呂決突然一下子明白過來這**隻銅鼎放在這兒並不隻是裝飾作用。


    呂決還明白這套銅鼎根本就不是始皇帝鑄造的。


    呂決更明白這套銅鼎原本共有九隻,而擺在這廣場上的應該隻有八隻。


    他心裏一陣暢快,心說看來這下老子這命根子是保住了。當然,這還得靠那隻缺了的第九隻鼎來幫忙。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九鼎一河倆牛人


    呂決慢慢站起身來,竟是朝銅鼎上那隻似龍非龍的生物深深地作了個揖,並且嘴裏還念念有詞。那兩個負責押解他去淨身的衛士吃了一驚,以為這位徐博士給嚇成失心瘋了呢,連忙上前仔細聽他說什麽。就聽呂決朝著那隻銅鼎說道:“謝謝螭吻老兄救了小弟一命!”


    兩名衛士更是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這位徐博士是有點不大正常了。


    兩人剛要在把呂決拉走,呂決卻慢慢地轉過身來。就見他雙手一背似乎又恢複了那股子仙風道骨模樣,朝著兩名衛士微微一笑說道:“兩位,去向皇帝陛下稟報,就說下官可以讓九鼎完聚!”


    據傳龍共生有九個兒子:長子,次子螭吻,三子蒲牢,四子狴犴,五子饕餮,六子蚣蝮,七子睚眥,八子金猊,九子椒圖。


    又傳夏禹擁有天下之後,便把九州之金全部都收集到荊山之下鑄造成九隻巨大的銅鼎,並把龍所生的九個兒子的形象鑄在鼎上。意思是願與龍共同擁有九州,同時也有讓這九個龍子幫助自己鎮守九州之意。自那時起,鼎就從一般的炊器而展為傳國重器,甚至是國家和權力的象征。


    於是乎所有欲攫取天下者,必以得此九鼎而作為天意的象征,更是上演了多少國滅鼎遷的人間悲喜劇。夏朝滅,商朝興,九鼎從夏都安邑遷於商都亳京;商朝滅,周朝興,九鼎又從殷都遷到周都鎬京。甚至是無論商朝還是周王朝,都把定都或建立王朝稱為“定鼎”,也就是說如果得不到這九隻銅鼎,即便是擁有了天下,都不用別人議論。連自己都是心虛的。


    公元前6o6年,“春秋五霸”之一。就是那位“三年不鳴,一鳴驚人”的楚莊王熊侶在帶領軍隊打敗了戎族後,陳兵於周天子治下的邊境上,說是在那兒閱軍。那時的周天子是周定王,周定王連忙派自己的孫子姬滿去見熊侶。


    “熊大哥您帶了這麽多軍隊到周王室的邊境幹什麽來啦?”姬滿一進中軍大帳就忙不迭地問熊侶。


    熊侶哈哈一笑說道:“哥哥我有一事不明,老想到京城去問問天子。可是你也知道,咱們周王朝有明文規定,諸侯未得天子召見不得私自進京。哥哥沒法,隻好帶著隊伍在這兒等著。”


    姬滿這時又問了。說:“那大哥您到底要問什麽時啊,如果小弟能回答的,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熊侶還是那副笑嗬嗬地樣子說道:“我想問問那曆朝曆代傳下來的九隻禹鼎每隻到底多重?”


    據說姬滿當時並沒告訴熊侶這禹鼎到底有多重,並且還喳喳呼呼地批評了熊大哥一頓。但是熊侶的這一問卻成就了一個“問鼎中原”的故事。當然也更成就了一種問鼎中原的姿態。因為自那以後,各大大小小諸侯國的君主們每天睡覺前都在琢磨這個問題:周天子那九隻禹鼎到底有多重呢?


    於是乎從那以後的周天子們就這麽一代一代的隱瞞下去,而各諸侯王們也這麽一代一代的問下去。周天子們越是隱瞞他們手裏地權力竟然越小,而各諸侯王們越問卻是權力越大。


    就這麽這一邊老是戰戰兢兢的藏著掖著而那一邊卻是越來越大聲的問著又過了兩百五十來年,始皇帝嬴政的祖爺爺秦昭襄王贏柱登上秦王位。據說秦昭襄王贏柱脾氣比較大,而脾氣大地人做事一般都比較直接。


    老贏頭把他們家祖傳的雞胸骨拍得“嘭嘭”直響:“愚魯!要想知道那禹鼎到底有多重,還這麽天天問個屁?直接搬來稱稱不就得了!”


    老贏頭是個說幹就幹的人,親自帶著軍隊到洛陽把那九隻大大的禹鼎給搬了出來。當然,搬鼎的同時還順手牽羊把周王室也給滅了。


    在這裏要牽扯出一條河。


    先說說這條河的地理位置:這條河是淮河的一條支流,但是這條河卻是源於黃河邊的太平頂山上。從這兩句話不難得出。這條河位於現在的山東、安徽和江蘇一帶。


    再說說這條河的特點:中國地河流大都是從西往東流,但人家這條河不,人家從北往南流。咱們先綜合一下它的這些特點。然後就會得出一個嚇人的結論。源於黃河邊上,從北往南流,最後注入淮河。那這個嚇人地結論就是----奪淮入海。


    不錯,這就是那條讓黃河經由自己奪淮入海次數最多的泗水河。


    說完了那九隻擁有一大堆傳說的禹鼎和這條擁有一大堆特點的泗水後再說說它們兩者之間的聯係。


    它們之間地聯係就是那九隻禹鼎當中地一隻掉到泗水河裏去了。


    按說秦國在西邊,泗水在東邊。洛陽夾在中間。秦昭襄王搶了禹鼎直接往西回秦國就是了,也就是說它們之間本不應該有聯係的。但是不!它們就是聯係到了一塊兒了。那隻沉甸甸地禹鼎就明明躺在泗水河的河底。


    對於這件事情曆朝曆代的史學家們眾說紛紜,其中以那位叫司馬遷的牛人解釋最牛:“秦昭王取九鼎,其一飛入泗水,其八入於秦中(《史記.正義》)”。估計司馬牛人是站在大大的中國地圖前,先是看看西邊的鹹陽,再瞅瞅中間的洛陽,最後又瞧瞧東邊的泗水才下了這樣的結論的。從洛陽到泗水最近的距離也有上千裏地,如果不是飛過去難道說是邁著它那三條粗腿走過去的?司馬牛人的解釋似乎很合理。


    時間又過了兩千年,這時中國大地上又出了一位牛人。這位牛人先是讀了幾年大學,然後又當了兩年兵,最後供職於西南研究院物理研究所。這位牛人穿越到秦朝後站在秦王朝中宮外麵的小廣場上,伸手撫摸著那隻銅鏽斑斕鼎腹上鑄有“青州”二字的禹鼎感歎道:“得色!讓這禹鼎掉到泗水河裏完全因為是得色!”


    這是呂牛人的結論,他認為秦昭襄王在得了禹鼎後肯定是抬到泗水河邊向東邊的齊國和南邊的楚國顯擺去了,於是乎一不小心掉了一隻到河裏去。


    兩名衛士估計還不知道這所謂“九鼎完聚”其代表的政治意義和曆史意義有多麽的重大,兩人還是在大眼瞪小眼的琢磨著這前後判若兩人的徐大人到底是怎麽了。


    淳於越卻從“青州鼎”後麵一下子閃了出來,兩眼放光地盯著呂決問道:“徐大人真能把那失去的冀州鼎找回來?”


    呂牛人似乎已經原諒了淳於越剛才的見死不救,一副鼻孔朝天眼珠子翻到後腦勺上的架勢說道:“那當然,我徐某人一百多年的道行,打撈一隻銅鼎還不是易如翻掌……”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昆侖山與賀詩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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