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仔細一想又不能這麽做,人家熱情地款待了我,自己也不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隻不過這裏的好物件太多,我想明天一早問問這裏的主人,看看他能不能賣個我一件,也算這次雲南沒有白跑。


    小男孩兒也是壯族人,名叫那紮,父親在外打工,他和母親留守在家,母親含辛茹苦地帶著他,最近他的母親生病了,他偷偷瞞著母親出來找鐵皮石斛,我聽的心裏一酸,將一張大票子塞進了他的手裏,讓他好好學習。


    看了看表,已經淩晨三點左右,我們兩個收拾一下就準備睡覺,我看到有個梳妝台,上麵還有一把象牙梳子,才想起自己的頭發淩亂,走過去就拿著梳子劃拉了幾下。


    我剛把梳子往梳妝台一放,身子就打了個機靈,一個奇怪的身影正站在我的背後,那應該是個女人,因為她的頭發很長很長,長到鏡子之外,並遮住了她的麵目,隻露出一個小巧白皙而挺拔的鼻子。


    “咕嚕!”我咽了一口唾沫,一下子酒全醒了,渾身的毛孔一個勁地吸涼氣,這個女人是什麽時候進來的,而且這幅打扮,難道是山裏的姑娘淘氣,是明瑪她們設計裝鬼來故意作弄我?


    想到這裏,我不經意笑了一下,我這個人膽子可不算小的,想要嚇我沒門,便準備好這個女人開個玩笑,突然猛地一回頭,剛要張嘴大叫我就愣住了,因為後麵居然沒有人,立馬就轉頭看向那鏡子,可裏邊分明就是有一個女人。


    瞬間,我的臉色發白,是那種慘白慘白,便再度機械性地轉過頭去看,這次一看我發現真的有個長發女人站在我的身後,她緩緩地抬起了頭,長發一抖動,我看到了一條猩紅的舌頭,朝著我射了過來。


    第五章 卸嶺有甲


    ?我心中大駭一個躲閃,那條奇長無比的舌頭,像是一隻利箭直接碰撞那鏡子上,“當啷”一聲巨響,這一刻我才意識到原來那鏡子是一麵銅質的,但我剛才看的明明就和現代的玻璃鏡子一樣。


    但此刻也顧不得想那麽多,慌亂之餘,我便去看叫紮那的小男孩兒,一看才發現他正躺在床上酣睡,慌亂之中再定睛一看又是頭皮發麻,在床下有無數黑浪滾動,居然是頭發,而且向是那紮而去,前麵的頭發已經纏住了他的腿部。


    怎麽辦?怎麽辦?我不能見死不救,我要怎麽對付這些頭發,忙在自己的身上亂摸一頓,忽然摸到了“磨破手”打火機,在我掏出來的時候,那詭異的勁風直襲我的後脖根,嚇得我就地一滾,這一滾不要緊,我才發現地上已經滿是頭發。


    “嚓嚓!”我把打火機打著,對著那頭發一晃,頓時那些頭發好像見到了天敵一般瘋狂地向後退去,但由於我的火苗太小,退開我距離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強行忍住不讓自己退縮,拿著打火機一步步地朝著那紮走去,此刻已經看不到那個小孩子的模樣,頭發像蠶絲似的已經將他包裹起來,再有一會兒不被勒死也會被悶死。


    加快了腳步走了過去,當我到了那紮的身邊,那些頭發退開,我才看到了那臉色青紫色的小孩子,來不及多想便將他背了起來,開始向我記憶中門的方位走去,也不能跑,一跑火機肯定是會熄滅的。


    這樣我走了三分鍾,卻感覺比走了三個小時的山路都累,那頭發已經將整個房間覆蓋,四周都是黑洞洞的,當我出了房子,更是傻了眼,這裏哪裏還有什麽群樓玉宇,燈火蹣跚,完全就是一個黑氣彌漫的黑岩山,一雙雙詭異發光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盯著我,好像打算要把我吃掉一樣。


    火機終於熄滅了,我連忙去打但發現已經燒壞了,此地不宜久留,我背著那紮一路就往山下跑去,在漆黑之中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身後全是尖銳到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我隻有一個信念絕對不能停下,停下我這一輩子可能就走不出去了。


    等到我跑下了山,天開始蒙蒙亮了,我又累又渴,就到溪邊先喝點水,剛喝了兩口就感覺胃裏翻騰,接著就是喉嚨眼發癢,一個惡心就開始大口地吐了起來,吐出來的東西我都不忍直視,我不想再提吐出的東西,完全就不是我所能接受的,太惡心了。


    大概是體力透支,就在我昏迷之前,我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原來是失蹤了一夜的胖子和明瑪,我剛想怒罵他們幾句,可腦袋嗡地一聲什麽都不知道了。


    在我醒來是兩天以後了,其實胖子和明瑪一直都在樹上待到了天亮,他們下來發現那馬陸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吃掉了半個身子,找我卻發現不見了蹤影,後來在一條無名的溪流邊找到我,還有失蹤了幾天的那紮。


    見我醒來,胖子說不能在山裏繼續待下去了,因為我又開始發高燒,燒到了將近四十度,胖子在幾個村子裏後生的幫助下,把我背出了山,送到了山外的醫院中,後來我再回大寨的時候,那紮這個可憐的孩子,已經變得呆呆傻傻,成了瘋子。


    在醫院的時候,我和胖子講了之前遇到的事情,他告訴我也是明瑪告訴他的,這個山裏應該埋葬著一個明太後墓,有人看到了有鬼兵在山裏巡邏,說的鬼語沒有人知道,但我這樣的經曆,怕是整個村子裏的第一人了。


    其實我腦袋一直處於模糊的狀態,也不知道那些遭遇是不是真的,要是山裏真的有那種吃人惡鬼,為什麽居住在大寨的村民沒有此類事情發生,我更願意相信那是一個夢。


    我和胖子互留了電話,我回到了自己的鋪子裏,鋪子依舊的蕭條,又有一個夥計向我提出了辭職,我也是無奈隻好給他把工錢結算了讓他離開,這一次出去不但花銷不少,而且沒有絲毫的收入,對於處在這個困境的我更是雪上加霜。


    自從聽胖子說了我手裏那本《風水玄靈道術》是卸嶺派的秘術,便開始著手去研究,雖說大多我看不懂上麵的東西,但招架不住我研究,也請教了一些這方麵的大師,最後終於能看懂這本秘書的一多半東西。


    根據上麵記載,大體有三。


    第一,上麵的鍛造術是入門的基礎,卸嶺派門人入行必須打造出自己的卸嶺甲,又叫蜈蚣甲,具體有什麽作用不清楚,大概是和胖子的摸金符一樣,是盜墓賊求個心裏安慰的東西。


    第二,上麵有不少破陣的法門和各類風水地形的樣貌以及弱點,這是卸嶺派門人必須掌握的。


    第三,卸嶺門人需忌煙酒辛辣之物,是為了保持鼻子的靈敏度,可以下鐵釺入土,拔出聞泥土的氣味,確定墓中的大體情況。


    我整整在家研究了一年,直到我鋪子裏的最後一個夥計離開,而我無力付房租,鋪子徹底的倒閉了,可我醉心研究《風水玄靈道術》,對這一切都感覺是過眼浮雲,開始依靠給別人選墓地維持生計,那個時候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家裏的親戚看到我混成了這樣,幾乎沒有幾個願意和我來往的。


    大年一過,我便背著背包去了北京去找胖子,身上隻有不到兩千的現金,這就是我的全部家當,胖子所住的地方是公主墳,懂行的人都知道這裏的古董交易市場僅次於潘家園。


    胖子在這裏有個四合院,這是他家老爺子留下的,家裏還有他的老母親,母親十年前因白內障失明,就靠胖子來養家,胖子別看平時嘻嘻哈哈的,其實也是一個苦命的人,這些日子正忙著想賣掉這個四合院,情況比我強不到哪裏去。


    一聽說我來是讓他去倒鬥的,他立馬就放下了手頭的一切,問我有沒有打聽到好地方,我把一年前我們所去的大寨和他重提,說要不要去試試那個太後墓?


    胖子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說這次去的所有設備他搞定,讓我先在他家裏好好休息一下,我見他先是去了他舅舅家,好像打算把老母親托付給舅舅,我告訴他讓他幫忙找了一個鐵匠鋪,準備去造卸嶺甲,當然前提是要找一隻大蜈蚣,而且要活的。


    在北京,胖子還是有不少的熟人,不出一天就讓我去看一條叫“天龍”的家夥,半尺多長,通體烏黑,卻有個紅頭,我一看就感覺就是它了,價是五百我要了,當然這還是友情價,氣的胖子直罵他的瓷器不仗義。


    我倒是覺得這個價格勉強能接受,要不是我身上的錢有限,我也不會讓胖子為難,廢話不說,直接到了事先商量好的鐵匠鋪,這種鐵匠鋪已經不多了,找這麽一家從三環跑到了五環才找到。


    裏邊是個老鐵匠,生意非常的慘淡,不過老鐵匠卻吃的油光滿麵的,一問才知道,他幾乎不怎麽動手,來這裏打造東西的幾乎都像是我這種人,隻不過是借他的鐵錘爐灶用一用,給了他二百塊錢,這其中也有材料費。


    材料是精鐵,老鐵匠還給我一點鋼料,說這東西添加進去可以增加器皿的柔韌性,畢竟純鐵打的東西太重,而且很容易折斷,我聽從了他的建議,先把鐵燒成了鐵水,然後把蜈蚣固定成一個鉤子的形狀,然後把鐵水澆築上去,再澆了鋼水,等到冷卻了之後,再一錘子一錘子的砸,直到把裏邊的廢鐵砸出,再重新做了形狀……


    卸嶺甲就這樣做成了,大概花費了我大半天的時間,用一根紅繩栓住鉤子的尾巴,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掛,幾乎就和胖子脖子上的摸金符差不多,而且我這卸嶺甲比他的摸金符更多了一層實際性的作用,那就是可以在需要的時候當成鉤子用。


    根據《風水玄靈道術》上關於講卸嶺甲的一章說,用鐵水澆灌活蜈蚣可以將其的毒素逼出體外,這樣就蘊含在了卸嶺甲上,這樣肯定就有了毒,人佩戴上沒有好處,可是下鬥會和一些屍氣等氣體有接觸,這東西能起到以毒攻毒的作用。


    我們坐在快餐店裏吃飯,他喝啤酒我喝茶,為了倒鬥發財我真的忌了煙酒,再提我那次的遭遇,我很明確地告訴胖子世界沒鬼,大概是我的幻覺,胖子說鬼是沒有,可能有屍。


    我點了點頭,粽子這種東西用科學也能解釋,就是人死後而僵,沒有了免疫力,屍體上會有細菌、病毒的入侵,這可就好像人的細胞一樣,可以控製屍體做簡單的動作,比如跳躍,咬食等。


    胖子拿出了清單,讓我看看還缺不缺少什麽東西,這時候他才實話告訴我,其實他這個摸金校尉也是實習期,光用專業知識,一次鬥都沒下過,所以難免有些擔心和興奮,生怕遺漏了什麽。


    第六章 萬事俱備


    ?我看著清單上有保險燈、塑膠手套、棉口罩,火折子、蠟燭、繩索、軍用水壺,還有一把洛陽鏟,一把工兵鏟,對於洛陽鏟我們卸嶺一派是不怎麽用的,甚至可以說不屑使用,畢竟土壤的濕度不同,效果有時候就會出現極大的偏差。


    當然有總比沒有強,關鍵的時候還可以當武器掄起來了使用,力道把握的好,胳膊粗的樹枝都能一削為二,唯獨我希望有的防毒麵具沒買到,原因可能是太貴了,如果碰到有毒氣體,隻好用棉口罩浸水代替了。


    就是這些東西,足足花了胖子小兩千,我和他一人一半,而此時我隻剩下三百塊錢,我們還缺少就是武器,有把槍在手可就大大增加的生存率,可惜這邊買到也無法帶過去,畢竟我們還有坐火車去雲南。


    但卻有兩個我無法理解的東西,那是兩個嶄新的日記本,我問胖子買這個幹什麽,難道練書法?胖子說這是用來記筆記用的,他們摸金派都會有一本自己的筆記,以供後人來觀摩。


    這是第一次我感覺到了兩個派係出現了不同,不過我也尊敬人家摸金派的規矩,就像是自己遵守卸嶺派的一樣,我們卸嶺派有個規矩就是不和蒙人做朋友,大概是卸嶺派和蒙人因為成吉思汗陵墓出現過巨大的摩擦,導致了這條行規。


    一路輕車熟路,事過一年我們第二次坐在了明瑪的家裏,明瑪已經嫁了人,是大寨村一個青年獵人,隻不過他外出打工,一年回家不超過一次,一次回家不超過半個月。


    聽說我們來了,明瑪的老爹過來和我們喝酒,說實話是跟胖子喝,我在一旁喝著剛剛采摘不久的野山茶,我們也和玉清貴德打聽一下那太後墓的具體位置。


    胖子比我會聊天,幾杯酒下了肚就扯東扯西起來,我們兩個就像是說相聲的,他是逗哏,我是捧哏,起初一唱一和“表演”像那麽回事,當酒過三巡胖子就直奔主題,問玉清貴德關於山中大墓的事情。


    玉清德貴一笑之後,便讓我們不要再問了,他已經知道我們這次來是幹什麽的:“你們也不用瞞老漢,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喝完這杯酒我告訴你!”他指了指胖子麵前那一杯,同樣也給我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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