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婦指著鼻子說他是王八,陶淵民當時就傻眼了,好像老天下了巨大的冰雹,砸得他蒙頭轉向,一陣眩暈襲頭,冰涼涼渾身癱軟,差點兒就地趴下。


    讀書人可講驢糞球子外麵光,裏邊多麽肮髒都不忌諱,隻要在外人的眼裏不下賤,脂粉塗在臉皮上,就是他們的自豪。


    被兒媳這樣羞辱,他沒了臉麵,考上秀才也是被人恥笑的活靶子。


    直氣得脖子都粗了一倍,臉色像塊紫肝葉兒。看了眼床上的劉氏,夫妻幾十年,沒發現她有失真之處,怎麽?媳婦竟敢說婆婆帶肚子來的,他下意識地看向陶司空,莫非老大八個月降生有隱情,越看陶司空長的一點兒不像他,倒是像劉氏居多,有不像劉氏的地方,一定是像別人了,是劉氏不正經揣了肚子找他當扛鋤的?還是逃難中被人禍害的?怪不得倒貼著進他家門。


    陶淵民越想越憋氣,當了四十多年的王八,分毫沒有察覺,要不人家都說他是書呆子,一股兒恨意充滿了胸腔,找誰發泄,第一是劉氏,第二是陳氏,哈哈!自己從來不當家不做主,什麽事都蒙在鼓裏。


    以為有個賢內助,以為她和媳婦們不管做什麽事都是對的,是為了讓他省心讀書,還以為自己是書香君子,風光無限,沒想到綠帽子戴了幾十年,婆媳幾個幹得都是肮髒事,賣女兒,窮排擺。


    哪一碼都是丟他的臉。


    真沒臉活了。


    陶淵民羞惱陣陣,掄起了擀麵杖奔向了劉氏,劉氏正側身眯眼躺著,她不想和陳氏糾纏,陶淵民知道了又怎樣,六十多歲的人,還能休了她?沒證沒據的,她會死不承認,反正傳言已經四散,自己的名聲遭人非議,一開始覺得受不了,最後也就是臉皮一摩挲,任人去講究,還能剜去她一塊肉。


    劉氏本就是爬姑爺床,承受了很多的羞辱,被人販子糟蹋,被他家人羞辱打罵,承受羞辱的心髒已經堅如鐵石。


    正眯眼躺著加強心髒的強力,風聲扇來,擀麵杖就落到她的肩頭。


    劉氏慘叫一聲。


    眼睛睜得即將冒出,不可置信:陶淵民敢打她,他吃的住的,都是她賜予他的,幾十年,他沒有一天勞作,草料三遍兒都是她張羅送到他的嘴邊,養尊處優幾十年,別說自己是受害的,就是找幾個麵首,他也不虧。


    劉氏當即就氣懵了,最沒出息的人都敢欺負她了,都慣壞了!


    一棒削得太疼,劉氏想掙紮起來,看到了陶淵民舉起的第二棒。


    陶淵民還是被自己的行為嚇到了,要不然第二棒早就下來了。


    他對自己打了人不可思議,他是個不會動手的人,愣了一會兒神,想到綠帽子,怒氣又壓不下。


    第二棒沒有打到劉氏身上,陶淵民的手腕子被陶司臣攥住。


    陶司臣大喊一聲:“爹!你瘋了?”


    陶淵民看著被抓住的手腕兒,眼神迷茫,漸漸地渙散“撲通!”癱倒在了地上。


    這時候的陶司國還在和穀氏糾纏一百兩,三春覺得劉氏這個兒子就是白養了,劉氏被打,陶淵民暈厥,陶司國始終沒有瞅一眼。


    三春示意永明、永輝快去幫陶司臣,陶淵民暈了,兩個孫子怎麽能看熱鬧。


    陶司空卻是沒動,他兒子陶永年也沒動,陳氏的眼睛一勁兒瞟劉氏,幸災樂禍的眼神兒並不忌諱別人看見,看熱鬧的人群一陣騷亂,有一個人進來幫忙:楚離。


    楚離一進來,後邊又跟了三四個。


    村長孫浩明


    鐵蛋的爹張春壽葛二丫的爹葛老村(裏正,管五個村子)


    楚離自然是幫永明的,村長,裏正,既然來了,出了這樣的事也不好貓著了。


    診脈,掐人中一頓忙活,楚離救醒了陶淵民,見這麽多人圍著他看,陶淵民死的心都有,他本來就是個軟弱的書生,這一通鬧,是因為那頂綠帽子刺激的他。


    一股兒火過後,他能改變得了弱書生的氣質嗎?


    隻見他呆呆傻傻,眼睛都是直的,盯著一個方向,似陷入了某種執著。


    大夥兒怎麽勸?這種事,少提及為好。


    越說多了,對他刺激越大。


    大夥兒都有疑惑,陶淵民現在的狀況不容樂觀。


    三春雖然要的就是這樣結果,可比她預想的要嚴重,她隻想讓陳氏對上劉氏,沒想到陶淵民當了程咬金,糊砸亂吼弄了這樣一個尷尬局麵,曝出多年的隱私,陶家丟人丟到家了,三春也沒想這麽糟糕,就是自己不在乎陶家的名聲,可惜對永明永輝還是不好。


    沒辦法: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人在做,天在看,大概是劉氏的心太狠的緣故吧,老天爺來懲罰她,陳氏的膽子也夠大,竟敢把公公羞辱一番。


    陶淵民是個什麽事都擔不起的死書呆子,這種人最忌諱聲名有損,恐怕這次對他的打擊很大,不瘋狂,也得大病一場,這種讀書人的意誌最脆弱,心態卻是總覺得高人一等,突然鬧出這樣的醜聞,他承受得了嗎?


    以後自知,陶淵民的性子大改常,幫了三春很多,這都是後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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