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咋的,都被殺了,全家都死了,那天中午,王半仙在水庫邊的樹林裏扶著一口空棺材,說望虎村的惡事都是因為老馬家為官不廉,作風不正導致的,和你們陳家老宅院無關。”韓鵬一聽心裏敞亮了很多,這老東西還算說話算話,拿了錢替震天開脫一下,還真辦了,不管怎麽樣晚上也要買點吃食去謝謝他。


    陳震天問到:“滅門,可曾抓到凶手。”


    “抓個屁,王半仙說那口棺材就是閻王爺給老馬預備的,至於他的老婆兒子本來閻王不想取他們性命的,一定是順便捎帶著,所以就隻預備了一口棺材,那棺材料子我摸了摸,還是上等材料。”


    “蟲災呢?”


    “不知道哪裏來的蟲子,把樹吃的一塌糊塗,園林局的來了兩輛車噴了兩天藥,蟲子死了那一片啊,一踩一腳底,剛打掃幹淨,這不蟲子又抬頭了,我不和你們說了,我去門市上買點藥,家裏這幾天還招了老鼠,臭蟲,家家都有。”看著張大娘遠去的身影,雪謠驚慌的說:“不會想地震?”“不會,濟南有千佛山鎮著呢,就算千佛山不好用,泰山總是根深地固,不會地震。”


    林鳳嬌開始打掃衛生,陳震天和韓鵬坐在一個小客廳內喝茶,牆上掛著一幅裱好的字,上麵寫著“靜和怡真”這是喝茶的最高境界,喝茶貴在一個品字,好的茶葉那叫香茗,盛茶的器物叫品茗杯,品完之後聞一聞那個聞香杯裏的茶香,算是怡然自樂,喝茶喝的是人生,是哲學,當然這都是有錢人玩的東西,咱們窮棒子玩不起,俗話說酸甜苦辣壺中煮,閑情逸致杯中遊。


    雪謠洗完澡硬是拉上弟弟和自己去西市場買衣服,西市場是濟南最大的小商品批發市場,也是服裝集散地,有的大商場裏賣五六百的衣服其實都是從這裏一件四五十批發去了,盡管陳家有錢,她幹爹也有錢,也犯不上挨宰,那是窮燒。


    西市場入口處有一條一百米的街道,是個公交幹道,人來車往,很是繁華,唯一不協調的是馬路兩邊清一色的算命攤,城管的說是公安管,公安說是派出所管,反正是誰也不管,群眾也舉報,記者也報道,就是沒人管,難不成現在算命的也有後台,前前後後這樣的算命攤不下三十個,都號稱自己是麻衣神相,六駁真傳,其實全他媽是騙人的,現在都社會主義了還不興弱勢群體混口飯吃,人家也算是勞動所得。去西市場這是必經之地,雪謠把車停在街口的停車場,姐弟兩人步行過去,陳青媛隻聽見那些算命的唾沫星子飛濺,講的滔滔不絕,口若懸河,雪謠讓弟弟也去算一卦,這幾天盡遇到些怪事,弟弟還莫名其妙的養了一隻鬼,應該去看看運事如何,青媛認為這些人都是信口胡說,拒絕了姐姐的要求,雪謠找了一個老頭遞上去十元錢,硬把弟弟拉到馬紮上,讓那先生給看看運事,算命的老頭裝腔作勢,拿捏一翻,說話還一套一套的,他指著青媛的顴骨“你這叫將軍骨,看你的麵相是個領導,能領導個五六個人,你這眉毛,這叫元帥眉,兩邊微微上揚,不乏英才之氣概,好麵相,你額頭上有幾道深溝,這叫聚財溝,以後必定有富貴,看看你的妻子,一臉的旺夫。”


    青媛真是驚了,這算命的當真是胡說八道,他起身要走,算命的建議他算一封六駁。


    青媛問:“先生,你說你是麻衣,請問你知道麻衣是什麽嗎,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六駁嗎?你要是能解釋清楚我今天甩給你一千。”


    雪謠一見弟弟這分明是砸人家的營生,立馬拉上他走開了:“弟弟,要不咱找那個女的再算算。”


    “算個狗屁,看那娘們一副悶騷臉,這些人能把你算成是我老婆,當真有點道行。”


    雪謠買了兩份冰粥,青媛苦笑:“我要真想算命我不如回村找王辣椒算去,聽這些恬不知恥的人在馬路上一個接一個的放狗臭屁。”


    望虎村也不知是怎得了,人人見了都喊打的老鼠臭蟲都出來了,敢情想鬧災。韓鵬晚上從小賣部裏買了一條好煙,他記得王辣椒的手指都被煙焦油熏黃了,他買上煙要去王辣椒家表示謝謝。。,在他眼裏這個瞎子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到了王瞎子家門口,他家裏黑拉八乎的一片,連個燈也沒有,瞎子點燈白費蠟,韓鵬是來送禮的,送禮的總感覺自己給別人送禮,別人就要上趕著招呼自己,門也沒敲,大大方方的穿堂入室,一個瞎子單過,日子也舒服不了。


    他看見了不該看見的玩意,嚇的他刺溜摔在地上,連著好幾個月天天做惡夢,他看見王辣椒背對著自己,正在寬衣解帶,然後趴在地上屁股一撅一撅的,他的身子下麵要是壓著個女人他也不吃驚,韓鵬看見他身下赫然壓著一條蜈蚣!一條長有十米,身子粗壯的大蜈蚣,那條蜈蚣周身泛紅,模樣怪異,王辣椒到了動情的時候更可怕的一幕發生了,幾條黑色的有肢節的腿從他的身體兩側破體而出,我的娘,從胸口到腳後跟,滿滿一長溜的腿,把身下的母蜈蚣緊緊的纏住。韓鵬那個驚啊!這分明就是兩條肉蜈蚣,肉蜈蚣和平常我們見到的蜈蚣可是不一樣,藥店裏說能當藥材的蜈蚣都是指的肉蜈蚣!韓鵬悶住嘴巴按來路退回,一路狂奔回家,對著陳青媛大叫:“有事幹了,你不是會抓鬼降妖嗎,我看見…看見…”


    陳震天正在吃西瓜,讓他一叫喚差點噴出來:“你熊咋呼什麽!”


    “我…我他姥姥的看見兩頭十米長,樹幹粗的肉蜈蚣在辦事,把屋裏塞得滿滿的,都卷成一個蛋了。”


    “啥?”


    韓鵬見過ng,不過這一幕著實是出人意料,讓人想想都要吐,他把事情前後這麽一說,在場的人都打了個寒顫,他的異相終於露出來了,原來這王辣椒是一條肉蜈蚣。


    龍白說過那家夥不是人不是妖,原來是個精,首先要鎮定下來,把龍白召喚出來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青媛念叨了半天龍白那小鬼頭也沒出來,真怪了,平時一召喚瞬間就出來了,今個怎麽了,休班?要不就是串門子去了,真是關鍵時刻掉鏈子。


    現在可不能輕舉妄動,韓鵬一拍腦門:“我明白了,怪不得那家夥全身冷冰冰的,原來是條冷血大蜈蚣,我說他瞎著倆眼還走路這麽穩當,蜈蚣本來就沒有眼睛,是用前麵的觸須探路,他還一直溜著牆根走,蜈蚣可不都是溜牆根咋的。”


    青媛倒沒想這麽多,他惦念龍白,她去哪裏了?陳震天把大家招呼到書房坐定,問韓鵬剛才是否讓那個老怪物看見了,韓鵬說絕對沒有看見,自己是悄摸聲的溜回來的,沒有驚動它可是再好不過了,要是這條蜈蚣真有十米多長怕是有千年的道行,恐怕陳青媛是對付不了的,聽韓鵬說他身子下麵還壓著一個,那不就是兩個,會不會還有一窩小蜈蚣,要是行動倉促捅了蜈蚣窩可就麻煩了。眾人聚在一起商議到底如何除去這個髒東西,能智取不豪奪,雪謠支個一個招,蜈蚣最怕什麽?凡是這些野物都有個克星,就比如蛇最怕雄黃,蜈蚣最怕的除了殺蟲劑就是紅冠大公雞,雪謠的主意就是整幾隻雞殺了扔到他家院子裏,把雞血圍著他家的院牆塗上一圈,看他還囂張。


    青媛道:“我說姐姐,你這辦法倒是很新鮮,買雞也好辦,可是這要殺多少雞啊。”


    “你要是想為民除害,還就得怎麽辦,要不你衝上去用你剛學的玄術治住他,這樣的辦法是最簡單直接的了,不過你有那個本事嗎?”


    “萬一他要是不怕雞血呢?這不就打草驚了蜈蚣。”


    說到為民除害,林鳳嬌道:“這王辣椒在咱望虎村住的也有日子了,我倒真沒見他做過惡事,蜈蚣這東西雖然麵目可憎,如果他沒做過禍害人的勾當,也不必較真,就隨他吧。”


    韓鵬立刻反駁:“那可不行,我第一個不同意,他做什麽勾當能讓你知道。”


    陳震天開口:“我們做事要穩妥些,這家夥我們對付不了,雪謠說的法子我看也不可行,這條蜈蚣少說有一千年了,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同類,他幫咱家收女鬼的時候我隻道他用的是茅山法術,沒成想卻是妖術,我看隻有一個辦法了…”


    眾人同聲問到:“什麽辦法。”


    “請清一師。”


    確實是好辦法,得道高僧出手拿捏有度,自有衡量之法。


    雪謠有點暈:“千佛山的清一法師,我…我看見和尚就犯暈。”大家知道她在天寶寺的遭遇也是頗感同情,林鳳嬌想起什麽重要的事情,突的從椅子上坐起來,招呼也不打直奔陳啟生前住的房間,我們講過這個房間是一直保持著原來的模樣的。她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本像冊,她將像冊打來,放在燈下,招呼大家過去細看。


    陳震天道:“你幹什麽,莫不是想憶苦思甜?”裏麵的照片都是父親年輕時的,還都是黑白的,也有彩色的,是後來外出倒鬥的時候照的,大多是風景或者奇異的古物。


    林鳳嬌道:“我下午打掃衛生的時候,隨手從櫃子裏抽出來翻了翻,巧了,你們看看這幾張照片再想想那幅唐中宗的神農白麂圖。”韓鵬一聽和如意天棺有關,立刻有了精神,他立時就看出照片上的景物和畫上的是如此相近,這可真是突破性的大發現,韓鵬都快把相冊端到鼻子上了,急切的讓林鳳嬌講清楚。


    “你們看,我們先前隻把注意力放在高聳雲端的大山頭上了,可是那副畫上的未必是山峰,可能是巨大的岩石。”


    韓鵬一拍腦瓜:“如意天棺在神農山的山溝子裏而不是山峰上。”


    “對!”


    韓鵬問震天:“神農山的山溝你快給想想,哪裏能有這麽個地方。”


    “要說…”


    雪謠輕聲說:“幹爹,還真有這麽個地方,以前我們科考的時候去過,那個地方叫陰峪河。”


    “就是這裏。”


    第二日,陳震天親自去請師,法師沒有推托,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隨陳震天在傍晚的時候進了望虎村,一進村子,清一法師就開始暗念金剛經,“震天,這裏邪氣之重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這裏一定有蹊蹺。”


    “如此物不祥,請大師速將其除掉。”


    師往天上看了看:“現在來看這裏沒有紫色的妖氣,可現在半空懸浮的是集屍氣,是冤魂籠罩之氣。”


    “那蜈蚣吃人不成。”


    “現在無法確定,降伏以後既知。”


    “什麽時候動手。”


    “等夜深之後,我自有法降他。”


    夜色朦朧,月起毛邊,所謂毛月亮就是月暈,意味著要起大風,今夜就是此般景象,師看著村裏被蟲子咬的樹:“屍氣集合在一起,到了一定程度,潮氣升騰自然就有了蟲子,就算是打藥也隻是解燃眉之事罷了,需要將屍氣化去方可。”雪謠給法師端來了茶水,端杯子的手不自主的打哆嗦,雪謠跟他學過幾天闡,也算是熟人,沒客套。


    清一問到:“你哆嗦什麽?”


    “沒,我什麽時候哆嗦了。”


    “我姐姐在山西的寺院裏見過鬼魂,那個鬼就穿著袈裟。”他沒敢說那鬼就是和尚,他怕法師聽了不高興,就換了一個說法。


    “我說她怎麽抖成這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提到蛇,雪謠哆嗦的更厲害了,她又想起了天寶寺裏龍爪樹幻化的九頭巨蟒。


    青媛到:“您老人家也別提蛇,我這個倒黴姐姐還真讓蛇嚇住過。”韓鵬聽法師說村子裏飄浮著屍氣,想起半月前,就是和陳震天往回抬那口昆侖水棺的那天晚上,自己無意往天上看了看,當時震天還問自己是怎麽了,也沒說出了什麽來,當時就感覺村裏的氣氛很壓抑很古怪,現在一想原來是集屍氣,怪不得村裏總出怪事,看來屍氣和王辣椒有莫大關聯。


    五十三.蜈蚣屍洞


    53.蜈蚣屍洞入夜,清一法師走到院子裏看了看天色:“到時辰了,這些妖孽。”隻見師從長袖裏取出一個鈴鐺,在手中來回晃蕩,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空氣開始微微震動,出現了幾條氣流,在半空中形成一個個旋渦,最後旋轉凝結,成了一張張人臉,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每一張臉都充滿哀怨,好似向法師訴說痛苦。事先清一法師吩咐過,隻留雪謠和青媛兩個年輕人做幫手,其他人在家呆著就不要出來了,所以現在隻有這姐弟倆和法師在一起。清一法師道:“看到這些人臉嗎?這就是被那怪物吸掉精元而死掉的人,還說他沒做過惡事,我看這怪物罪孽深重,隻是隱藏的好,不被你們發現而已。”


    看著空氣中凝結成形的人臉,每張臉都發出哀怨的哭聲,這些早已經屬於陰間之物的東西在法器的作用下完全的展露出身形,如果真是被那蜈蚣所殺,這可真是天大的罪孽!法師吩咐他們跟著人臉一路追蹤而下,看看這些亡靈把他們引導向哪裏,那鬼臉好似聽懂了人話,飄忽著往遠處去了,亡靈的哭聲讓雪謠心裏泛起了涼意,這麽一路跟了下去,竟然是望虎村的後山。那個地方被當地人稱為透明山,大約是在1992年的時候,開山的人在山體裏挖出了一條極其粗大的大蟒蛇,雖然是夏天,當時那蟒好象還在冬眠狀態,工人很害怕就把那沉睡的巨蟒直接幹掉了,工人也沒有槍,這麽大的家夥用鐵鍁砸也砸不死,幹脆就用打眼機生生的把它鑽了一個稀爛,從那以後山上樹木全枯,王辣椒說這是殺了即將成精的蟒蛇,蟒蛇千年修行毀於一旦很不甘心,在這裏興風起禍,如不想辦法壓製,以後不知道會惹出什麽怪事,他給當地人支了一招,從山頂上把山的兩側打穿,從東麵能通到西麵,這樣日月靈氣東升西落才能把蟒蛇的妖氣鎮住,所以得名透明山。


    現在這座山還在濟南臥虎水庫旁立著,三個人跟著亡靈來到透明山下,隻見亡靈飄忽的又到了山頂上,隱進那條東西貫通的通道裏,清一法師心頭一震,難道那左右貫通達百米的山洞是妖怪的老巢所在!他問青媛可否有路能進得那洞,青媛持手電在前引路,雪謠右手拿了一把割草的鐮刀,左手端著手電殿後,路是小路,山是禿山,三個人到了洞前魚貫而入。好家夥,洞內全是破衣爛衫,以孩子和年輕女人的居多,雪謠看直了眼:“法師,這裏怎麽這麽多衣服。”


    “想必是那妖怪吸得人的精元無數,連骨頭都不剩下了,隻剩下衣服。”


    “這裏是蜈蚣殺人的地方,為什麽我們久居在此卻聞不到屍臭。”


    “山洞左右貫通,集天地日月靈氣,是個風水之所,加之地勢高又通風,你們是聞不到異常氣味的。”


    陳青媛左右丈量幾步:“如果那蜈蚣真以此處為巢穴,他東西這麽一躺,還正好呢!長長的蜈蚣一邊進一邊出。”


    清一法師道:“這家夥是個什麽東西還不一定呢,未必是妖精,我一點妖氣都感覺不到。”


    “那日我幹爹真眼見他是條蜈蚣,身下還壓著一條母的。”突然想起人家是個和尚,四大皆空,趕快收了嘴。清一法師從懷裏掏出一把符咒,黃底紅字,遞到姐弟倆手中:“今夜月黑風高,即將起大風,我想那妖怪今夜一定會在此食人,等他來了我來對付,你二人隻管從東到西把這符咒點著撒滿山洞。”青媛見上麵用朱砂畫了怪異的小人而不是通常的咒文,一個個小人張牙舞爪,好象地獄裏來的惡鬼:“大師這叫什麽咒?”


    “陰摩羅鬼咒,這種咒無需咒語啟動,是一種以毒攻毒的招法,隻有碰上棘手的怪東西才用,現在的妖精和以往不同,有的妖精對佛音好象都有免疫力了,我們還沒搞清楚那到底是個什麽路數的家夥,穩妥些好,隻要他一出現,陰摩羅鬼觸到他的氣息,自會出來。”


    “陰摩羅鬼就是專門和鬼過不去了的。”


    “也可以這麽說。”


    “和鬼神童子一個功能?”


    “鬼神童子是什麽?”清一法師自然沒看過日本的漫畫。


    陰摩羅的意思是說那些剛剛死去的屍體或者和仇人見麵的靈魂,他們在符咒的招引下都會化為陰摩羅鬼,舉這麽個例子,比如你剛殺了一個無辜的人,如果在那人剛死的時候使用了陰摩羅鬼咒,又或者是使用此咒語的地點,有很多被該凶手殺死的冤魂,每一張陰摩羅鬼咒能喚醒一個冤魂,在咒語的作用下冤魂非把殺自己的人纏死不可,其實是一種招引咒,說白了就是暫時讓沒投胎的鬼上來看看冤家,順便出出氣。雪謠聽的後背發涼,天啊,出家人還這麽歹毒,看來這和尚也不是好東西,這更加深了她對和尚的恐懼,青媛一聽竟然有這麽好的玩意,自己應該留下一張回家慢慢參看,既然不用咒語啟動,隻要學會了畫法自己不就又多了一件招搖過市的看家玩意,隨即趁人不備藏進口袋一條陰摩羅鬼咒。雪謠感到後背發涼,不是感到,是真的有風吹過來。


    今夜是毛月亮,八成真起風了。清一法師輕喝一聲:“他來了。”


    此處分明是一個屍洞,王辣椒把吃剩的人的衣服都撂在這,整個是他的餐廳,雪謠隻感覺背後的風越來越緊,青媛上前一步將姐姐手裏的手電關掉隨即把自己的手電關掉,躲在一個不容易被察覺的角落,清一法師卻不躲藏,大大方方的站在那裏,一條巨大的蜈蚣從外麵飛奔而入,這可是百足之蟲啊!他進了這洞就好象進了停車場,這頭進那頭出,連掉頭都省了,他也沒有料到今天夜裏竟然有個和尚站在洞內,慌忙間刹不住車,徑直衝了過去,師早已經做好了準備,迅速跳起落到了蜈蚣的頭上。


    殺蜈蚣的方法就是把他頭頂的天靈打碎,管他多少年的修行,必定一命嗚呼,像蛇的七寸一樣那就是蜈蚣的軟肋,清一法師既然認定了王辣椒是個害人的東西也就不用留開場白了,正想打蜈蚣的天靈卻犯了愁,竟然忘了帶利刃,蜈蚣皮這麽厚,一雙肉掌怎麽能打得動,那蜈蚣見這人坐在自己頭上,知道來者不善,也沒做停留,身下一溜的蜈蚣足,扔下了一個東西,從另一邊的出口飛了出去,陳青媛過去一看,是個女人,還沒斷氣,隻是昏過去了,正想將她叫醒,那蜈蚣又從進來的那側洞口飛了回來,沿著洞口上沿,想把頭上的人撞下去,清一法師猛一低頭,後背擦著洞頂就過去了。


    剛才蜈蚣觸須沒能探知角落裏藏著的姐弟倆,而現在他倆正在洞當中照看那個女的,蜈蚣一驚,操,怎麽又多出兩個人來,蜈蚣馱著清一師,沿著洞頂飛過去,蜈蚣肚皮蹭著姐弟倆的頭皮過去,雪謠反應神速,抬手提起鐮刀,鐮刀的刀刃,順著肚皮劃過去,倆人期待著腸子肚子落他們一身,竟然沒有劃開,隻蹭出了片片火花。


    青媛大叫:“當真是厲害!”蜈蚣已經感覺到兩個人的氣,是陳家的兩個小崽子拿著刀從下麵劃過來,看樣子今天是玩命來了,既然他們能找到這透明洞說明他們已經洞悉了我的真麵目,那也不能客氣了,蜈蚣幹脆也不從那個洞口再出去,索性從這圓筒裏打起了滾,他的百足每一足就是一把刀,這一翻滾,清一法師不吃勁掉了下來,蜈蚣腿好似攪肉機,逼的三人直直的往後退,沒有半點縫隙,眼看就吹燈拔蠟玩了完,陳青媛危難生智,對著蜈蚣喊到:“王大叔,是我,咱一個村的。”那蜈蚣果然停了停,清一法師看準機會,順過雪謠手裏的鐮刀再次衝上他的天靈,鐮刀上都有一個勾,他用那勾,硬把那層硬皮啟了下來,蜈蚣的腦子赫然出現在眼前,還一跳一跳的,蜈蚣吃痛變回了人形,青媛奇怪了,妖怪都是被打以後變回原形,他卻變回了人形。


    頭骨蓋已然被啟開,鮮血直流,他撲通跪在清一麵前:“大師,饒我不死,苦了我千年修行。”


    “修行無過,害人有錯,這滿洞的屍骨就是你的下場。”王辣椒見對方措詞嚴厲,根本沒有緩和的餘地,殺性大起,隻見他上半身保持人形,下半身變成了蜈蚣,蜈蚣尾巴上是有兩根長刺的,必然有巨毒,這是他的殺手鐧。


    隻見後半段蜈蚣身甩著兩條長刺呼的抬了過來,直奔清一麵門而去,這一下紮上了直接就是一個大窟窿,陳青媛掏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把陰摩羅鬼咒撒了過去,刹時洞內哀聲四起,散落的衣服上飄忽的出現眾多猙獰的嘴臉,竟然將蜈蚣甩出去的尾巴死死抱住,那些亡靈將其團團圍下,好象螞蟻群絳了一隻大蟲子。青媛拍了一下自己偷藏的咒符,暗歎到:“乖乖,好厲害的手段!”


    清一法師也在暗暗心驚,這是蜈蚣精還是蜈蚣人?剛才打開他的腦殼,裏麵的腦子分明就是人腦,曾經聽說過有種邪功叫做反噬歸墟功,練功的妖精練到這個程度不僅能把外型幻化了,還能把內髒也移位到人的相應位置,和人的器髒同化!到了這個境界就不是精了,其實就是人,蜈蚣人。(終於知道蜘蛛人為什麽被稱為人了,其實中國是他們的老祖師爺了。)蜈蚣被無數冤魂纏繞,一時無法脫身,讓他脫了身萬難治住他,剛才能啟開他的腦殼是僥幸罷了,清一抄起鐮刀衝過去,狠狠的紮進他的腦子,青媛有點心酸,不知道他是妖精以前見了麵還打個招呼,現在卻死在我們手裏了,清一法師那一刀卻沒有捅進去,被他用兩條長長的觸須纏住了刀身,王辣椒的臉上全是汗水!清一法師動彈不得,高聲喊到:“把打火機點了扔到他腦殼裏!”青媛打了幾次火機都沒打著,東西貫通的山洞吹進來的風一次次把微弱的火苗撲滅。情急之下,青媛也忘了側身擋風,雪謠的陰摩羅鬼咒還沒有點燃,青媛一把搶過來湊著亡靈身上的磷火將那幾張咒符點燃,扔進了王辣椒的腦殼,頓時出現了幾條鬼魂,將王辣椒敞開的腦殼裏的腦子死死的用手攥住,蜈蚣的腦子被攥得滋滋的往外噴水,不多會那蜈蚣就不動了,死的挺挺的。陳青媛問到:“大師傅,您下手夠黑的,您這和尚也太不慈悲了,往人家腦子裏扔打火機。”


    “對付這樣的東西就要這麽做。”


    “我記得我爹下手和您老一樣黑,往腦殼裏扔打火機,您也能想出來,我爹有一次和人家吵架,就往人家身上潑汽油,還想拿火點了人家,八成你倆以前是同門?”清一法師也不生氣,也不答話。三人剛剛有所鬆懈,卻見又一條大蜈蚣竄了出來,青媛喊到:“大師傅,一定是他老婆來尋仇了。”這一隻清一法師沒感到多大的殺氣,想是道行尚淺。


    五十四.鬥妖


    54.鬥妖那條母蜈蚣甩著腥風撲過來,勁風力道不小,鬼魂身上幽藍色的磷火忽明忽滅,母蜈蚣停在死去的王辣椒身邊,前麵大鉗子一樣的口器左右張合,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本來三個人都以為他是在為死去的蜈蚣哭泣,後來看著又不太對勁,那蜈蚣從口中吐出一大灘黑色黃色混合的粘稠液體,發出陣陣惡臭,熏的三個人不住的往後退。吐出的粘稠液體把王辣椒半人半蟲的屍體包了個嚴嚴實實,包完以後蜈蚣突然抬起前身,大約是四十五度角,因為洞內高度有限,無法全身而起,清一法師大叫不好,慌忙招呼兩個小輩往洞外退,裏麵空間太小,有手段也施展不開,那蜈蚣張大口器衝上前來,是個生吞的架勢。


    他們被蜈蚣一路追到了山下的一塊空地上,四周全是稀疏的樹林,地麵是沙土路,蜈蚣有一個別名叫天龍,周公解夢裏就講過夢見蜈蚣是大凶之兆,一般吃的是青蟲、蜘蛛、蟑螂等,不過這兩隻肯定是吃人的,現在眼下這片空地正是鬆軟的沙土,那怪物一下鑽進土裏沒了動靜,誰也猜不透它哪會就會突然鑽出來,三個人背靠著靠,緊張的注視著四周,青媛調侃道:“大師傅,都怪我爹,讓您來趟這混水,我聽說高僧都是有法門能治住邪物的,您要有什麽寶貝就拿出來吧,快解決了它算完。”


    清一法師沒搭理他,地麵微微的晃動起來,法師看準地方,將那鈴鐺在手中使勁搖晃,發出的聲音竟然比剛才在院子裏大了很多,不是一般的大,好似用擴音大喇叭將聲音擴大到好多倍,隻見法師將鈴鐺重重的扣在地上,地上的沙土突的起了一圈土波,地麵的晃動嘎然而止,幾秒功夫,母蜈蚣從地裏鑽了出來,前身高高抬起,三個人抬頭仰視,隻見觸須都有一米長了,剛才在洞中看不真切,現在可看的清楚,這條蜈蚣百足血紅,周身褐色鱗甲披身,前麵的獠牙狀口器鐵齒外翻,莫說那獠牙鐵齒,就是被那紅足輕輕一碰就要肚皮撕裂,身後的兩根毒刺顏色深紅,高高翹起,端的是厲害。


    雪謠沒見過這個陣勢,現在想起在洞中的那一隻直感覺頭皮發麻,乖乖,剛才是怎麽把他幹掉的,青媛仗著自己糊裏糊塗剛剛學會的玄功,壯了幾分膽色:“大師傅,這蜈蚣好象不想攻擊咱們!”那蜈蚣果然隻是左右擺動上身並不攻擊,清一也暗自奇怪,是啊,這畜生要做什麽?清一不愧為高僧,高僧並不一定非是闡坐靜休之人。


    師轉瞬間就知道這蜈蚣要幹什麽了,修煉成精的畜生也分個三六九等,其中有三大頂極精怪,一是蛇,二是蜈蚣,三是黃鼠狼,蛇屬於神獸是有內丹的,蜈蚣也有內丹,但是和蛇的不一樣,蜈蚣的內丹是粘稠的汁液,在生物上被稱為培液,有很好的營養成份,所以才能下藥用,黃鼠狼肚子裏則什麽也沒有,依靠自己怪異的能力求得生存。


    剛才母蜈蚣吐出了汁液就是這種培液,那蜈蚣定是要用培液救活另一隻,它這是在拖延時間,如果兩隻一起活過來可真是難對付了。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事情就是不經念叨,隻聽透明山上一聲淒慘的悲鳴自山洞中傳出,那條已經被翹開腦殼的巨型大蜈蚣緩慢的順著山體爬了下來,山本來也不大,蜈蚣粗長的身子能將半個山遮住,想是他受了重傷已經不能飛了,隻能緩慢的爬動,看那狼狽樣哪裏還是什麽天龍,就是地裏的土龍,如今借著同伴的內丹蘇醒過來,隻見他徑直往空地卷來,青媛真眼見到他背上閃著點點藍光,分明就是被他吃掉的亡靈死死的附在他的身上,母蜈蚣回頭迎了過去,鼓起肚皮將其身上的亡靈也吞進了肚子,清一大駭,對青媛說:“你和你姐姐先走,等會打起來我怕是顧不上你們了,這畜生不是一般的蜈蚣精,竟然能將陰摩羅鬼都吃掉,我需將他們再引到山上的屍洞裏,將他們誅在那裏,用三味真火再借日月靈氣將他們焚掉,看來不用點手段是不行了。”


    “我不走,我也會玄術。”


    “什麽!”


    清一還沒來得及多問,那兩條蜈蚣絞成一團,呼嘯而至,這下可是玩真的!


    公的那條還是保持著半人半蟲的樣子,母的那條速度極快,把公的拖拉到後麵竟然也沒有分開,細看之下,原來粘稠的液體將他們粘在一起了,清一腳下生風,挺直鐮刀抓起扣在地上的鈴鐺,前傾著身子刺了出去,那母蜈蚣也是正挺著身子往前衝,把前端的一小部分腹部暴露出來,兩股相迎的力量對衝,鐮刀竟然深深的插了進去,蜈蚣沒有刹住腳,那鐮刀自是在慣性下往後繼續劃開,直接就是一條半米長的血口子,青媛在一旁看的心驚,這一條口子就半米長,才劃開不到他軀幹的五分之一,幹爹還說隻有十米長,少說十五米,早知道這麽大個就不來了,剛才在洞裏打的急了,要知道是這麽個家夥死也不多管閑事。


    蜈蚣吃痛,躍起了身子,從姐弟倆頭上翻過去,要不然非撞上不可,借著尚未隱進雲裏的月光,青媛看到那蜈蚣飛到半空,清一抓著鐮刀,鐮刀掛在蜈蚣肚皮上,還拖拉著那條公的在天上到處亂飛,它是想把清一甩掉,也活該王辣椒倒黴,培液在劇烈的甩動中鬆開了,王辣椒從天上啪啦就掉了下來,摔進了那片樹林裏,聽動靜摔的還不輕。青媛想拉上姐姐去林子裏看他摔暈了沒,有機會就把腦子給他絞了,反正腦殼子也打開了!雪謠當真是害怕了,也難怪,是條蜈蚣啊,女孩子不怕才怪,雪謠嚇的竟然拉住了弟弟的手!二人正想進那林子,卻聽天上悲鳴一聲,清一法師也掉了下來,緊接著落下了一大片鬆鬆散散的東西,母蜈蚣翻了兩翻撲通一下也跟著掉下來,青媛暗驚,那一大片東西是什麽?難道蜈蚣肚皮被劃開了,內髒掉了出來,蜈蚣沒什麽內髒,就是一根消化管從嘴通到屁股眼,也沒想出個頭緒,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二人先去扶起掉下來的清一,青媛就往那母蜈蚣身邊湊,清一大喝:“不要看,不要看,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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