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開…就開”


    直升飛機緩慢的開動了,飛機升上天空的一刻,大家看到地麵樹林裏的原始人慌張的往天上張望,竟然有幾個人手裏還端著望遠鏡,陳青媛險些背過氣去,他們是從哪裏搞來的望遠鏡?從那群雇傭軍手裏奪來的不成,他們定是把飛機當成了上神的坐騎。


    飛上天以後,整條陰石峪的地貌盡收眼底,那條蜿蜒的溪水朦朧在水汽中,看的似幻非真,那條自天而落,如銀河落世的大瀑布高高的懸掛在蒼茫之中,地麵上最顯眼的物體,除了溪流與瀑布以外就算是那尖尖的黑色高塔,飛機上的人不約而同的被它所吸引,他們突然發現黑塔附近有閃動的火光,在水霧彌漫的峪道裏若隱若現。


    “姐姐,你看那是什麽?”


    “好象是火把類的東西。”透過飛機的窗戶,雪謠堅信自己的判斷她問開飛機的人:“你們還有沒有同夥,除了被幹掉的那三十多人以外還有同夥嗎?”


    “沒有了,下麵的人不是我們的人,那是當地的紅山人。”


    “當地的紅山人?”


    “他們是被派來駐守天棺的,我們以前刺探情況的時候遭遇過,他們懂奇怪的巫術,我們還被掠去幾個兄弟。”興許望遠鏡就是那時候搞去的。


    “你知道他們在下麵做什麽嗎?”


    “我說了你能保證不殺我嗎?”


    “我們本來就不想殺人,那些人不是我們殺的,是野人。”


    駕駛員看了看身後被打的腦漿迸濺的同伴:“哼,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到了地方還不殺我滅口。”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多問了。”


    駕駛員沉默了一會:“下麵的那些人在撿拾蟲洞裏掉下來的其他年代的東西,他們把那些東西當成上神的恩賜,幾乎每次蟲洞張開的時候他們都要來撿,紅山主神派他們來鎮守這座大墓!”


    “蟲洞是在雷電作用下才產生嗎?”


    “應該說…應該說是玉箍的原態吸引來雷電,雙方作用下才產生時空穿梭的效果。”


    想起龍雷山的穿越,確實是這樣的,看來這家夥沒有說謊,倒是很配合,駕駛員接著說到:“這些原始的人類,簡直是沒有人性,一點人性也沒有,他們每次來撿東西都要祭祀大批的奴隸,死法極其殘忍。”


    “如何殘忍?”


    “看到下麵的那個黑色的高塔嗎?那是他們祭祀用的,我想你們是沒有見過那個場麵,如果被你們看見了,估計三天吃不下東西,我曾經在飛機上俯瞰過。”


    陳雪謠好奇了,因為她曾經和黑色的塔親密接觸過,上麵浮現的人臉,和溪水裏緩慢前行的鬼魂,讓她有很大的震動。


    “那你能給講講嗎?”


    “你們不如親眼去看看,看看那慘絕人寰。”


    “如何看…”


    “降落下去。”


    飛機裏的人都沉默了,這個誘惑力對他們來講簡直是太大了。


    韓鵬警惕的看著駕駛員:“你是想耍花槍!”


    “沒有,我的命就在你們手裏呢,不過話說回來,我隻要輕輕這麽一擺弄,把飛機撞到山上去,我一條命換你們所有人的命,我也值了,不過我不想死,所以我會安全的把飛機開回東北。”


    “老陳,要不…要不咱落下去看看。”


    陳震天也猶豫了。


    駕駛員選擇了一處很偏僻的峪道拐角,從那裏將飛機停穩,陳震天默然的接受了他的這一動作:“小子,我吃的鹽比你多,一般人也到不了這五千年前的洪荒,你耍花槍之前先仔細琢磨琢磨。”


    “這樣,我跟你們一起去好吧。”


    “?”


    這家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陳震天想不明白了,韓鵬從口袋裏拿出一枚手雷,是從死了的雇傭軍身上找出來的,他將手雷拔了弦,放進駕駛員的手裏,用繩子把他的手合捆在一起,讓他連指頭都掙不開:“小子,你就好好攥著你的命,你不是不想死嗎,那就攥好了。”一行人在駕駛員的指引下往祭祀之處走去,林鳳嬌提醒同伴:“小心有詐,他可能是利用我們的好奇心。”


    風依舊很大,呼嘯於神的時代,代表著蒼穹的力量。


    遠處火把的光亮在狂風裏還是很明亮,雪謠驚到:“這不可能,這麽大的風怎麽能不熄滅呢?”


    駕駛員冷笑著:“我說過了他們會巫術。”


    透過迷朦的水霧,看不見有什麽怪異,可是淒慘的嚎叫卻聽的清清楚楚!駕駛員很享受的樣子:“聽見了嗎?這是在活剜七竅!他們對神很崇拜的,他們認為祭祀用的東西應該不能聽,不能看,不能有任何感覺和觸覺,這樣才不至於讓上神惱怒,而且這些被活剜的人還要再活一天,讓山穀裏的風將他們撕成碎片,雷神張開蟲洞,帶來奇怪的物品給他們,蟲洞帶來的風,他們認為風是雷神的使者,風要將活的祭祀品帶到天國之上。”


    水霧中走過來一隊人,大家趕快把頭低下,仔細觀察他們的動向,他們將一個活人鎖住琵琶骨,頭朝下腳朝上,又將那個人的雙腿大大的分開,沒隻腳的腳踺都被掛在那石頭鉤子上,不管男女老少,都是這樣的姿勢,順著視線往前看,隱約的看到整條山峪的岩壁上掛滿了這樣的人,聽呻吟聲應該是女的居多,後來又過來一隊人,開始整個的往下剝人的臉皮,那個慘,雪謠想到了黑色高塔上的人臉,原來那是禁錮靈魂的地方,隻要人的臉被剝了,就永世不可輪回。


    韓鵬道:“他媽的,我見過的鬼怪多了去了,委實沒見過這樣的儀式。”隨即問駕駛員:“擺出這樣詭異的姿勢,是不是有什麽講究。”


    “您看這姿勢像什麽?”


    “就是一個人,腿被大分,然後…算大字形吧!”


    “不是…您在看…往多了看,往遠了看…牆壁上的人連成一起看。”


    陳青媛驚訝的呼喊出來:“蜈蚣,是蜈蚣,長蜈蚣。”


    這一聲大喊驚動了那些正在布置儀式的人,他們立刻慌亂起來,一聲巨大的響聲震耳欲聾,從幽遠的山峪另一邊傳來,這是一聲驚雷。


    駕駛員突然蹦起來撒腿就跑,韓鵬早有防備,抬手就是一槍,打在他的小腿上,駕駛員應聲而倒!陳震天招呼大家快撤,他看見很多人衝這邊過來了,如果被他們抓住,後果不堪設想,一定也成了蜈蚣的一個肢解。


    “駕駛員怎麽辦,我們不能丟下他,我們不會開飛機。”


    雪謠拉起弟弟就跑:“我會。”


    “你會?”


    “剛才他擺弄了半天我也看了七八分。”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飛不好摔下來,咱老陳家就絕戶了。”


    “那還不是你一嗓子咋呼的!”


    駕駛員苦苦的哀求起來:“別丟下我,我錯了,把我帶走,要不你們殺了我啊,我不想被祭祀,開槍打死我。”


    韓鵬破口大罵:“*的把我們引到這裏來,*的你就等著被活剜吧,sb的低智商。”


    那些原始人控製住地上躺著的駕駛員,另一路追趕陳震天等人,他們一直追到直升飛機的跟前就不敢往前了,也許被這龐然大物嚇住了。陳雪謠開飛機是個新手,直升機非但沒有直升,卻是往前拱出去了,已經開始旋轉的螺旋槳成了絞肉的機器,那群野蠻人終於品嚐了被活剜的滋味,活著往下剝臉皮比這要痛苦一千倍。


    另一隊人看見地上的駕駛員被捆的結實,好象沒有什麽威脅,唯有他手裏拿的那個圓圓的東西,好象是個危險品,就上前把手雷奪了下來,結果…當然是炸了,這可徹底了帳了,這條長長的山峪儼然就是一處回聲的山穀,空氣受到爆炸的震動,本來濕氣就重,大雨傾盆而至!又加上剛才的一陣驚雷。幽長山峪的驚雷觸動了山洪。


    洪崩了…當直升機平穩的升起之後,山峪已經被山洪覆蓋,青媛大罵:“吊三角的,啟墓觸山洪,什麽他媽詛咒,原來是這麽個事。”


    六十八.千年的守望


    68.千年的守望大約五千二百年前,地球曾經曆了一場巨大的寒災,那場災難幾乎使得地球上眾多的生物滅絕,人類在這種環境中痛苦的掙紮,他們用當時極其落後的生產工具創建了不為今人所解的璀璨文明。


    五千二百年前的那一天,一架綠色的直升機飛馳在高空之上,頂著冽冽寒風,幾乎要將螺旋槳上的螺絲凍碎,即使穿上最暖的皮衣也無法抵禦寒冷的侵襲,就在這樣的一個時間,這樣的一個年代,按照gps自動導航的設置,那架中型直升機往神州之地的東北方向飛去,這是寒災降臨的前夕,經過了將近十個小時的空中飛行,陳雪謠看到麵前的儀表盤都還正常,隻有一個儀表盤顯示數字為零,很明顯,這就是顯示油量的,發動機發出突突的缺油聲,螺旋槳的轉動全然不如以往有力,需要找個地方降落,機艙裏並沒有備用的油量,這個年代也是不可能找到燃料的。


    陳雪謠看了一眼身後睡的很香甜的家人,他們緊緊的依偎在一起,縱然密封很好的機身也不能阻擋寒冷的侵入,這一溫馨的場麵讓她從心底泛起洋洋的感動。記得那一年媽媽過生日的那天,也是一個寒冷的冬日,全家人圍坐在桌前,為這一天的主角唱完一曲生日歌,母親蒼染的絲絲白發讓做女兒的她從心底感覺惆悵。青媛好象做了一個香甜的美夢,他的嘴角微微有點上翹,好似夢到了開心的事情!他把身上的衣服往裏裹了裹,兩隻手交叉在胸前,玻璃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是天冷的緣故。


    神鳥轟鳴在白皚覆蓋的大地上,蒼涼,顛簸,曠世,洪荒被神的意誌統治。


    落日昏昏…


    寒冷驟然而降,陰霾似天兵壓境,狂風撕吼同至,雪花自雲頂飛落,虹霞從天邊穩臥,奔流的線條,空靈,流暢…


    陳青媛突然睜開眼睛,享受的伸了一個懶腰:“姐姐,你碰到那野人以後有沒有按照幹爹說的去踢野人的雞雞?”


    雪謠被他問了一個冷不防:“你這都問了第二次了,你小子睡暈了?做了什麽奇怪的夢,一醒過來就問些希奇古怪的問題,我告訴你,野人的那個東西是不能隨便踢的,要不是他的小便吸引走了食人草,我哪裏還有命在。”


    “萬一踢壞了就不能小便了。”


    雪謠沒有搭理他,看樣子確實是睡暈了,青媛自顧自的獨語:“龍裔葬在這樣一個地方倒也合情理,我們到哪了姐姐,沒想到,你還能倒騰著開飛機。”


    “飛機也不是我開的,上天以後我就發現了,這飛機上有自動導航係統,多虧了這個係統我才沒有搞錯方向。”


    “現在我們大概在什麽位置?”


    “不是很清楚,外麵冷空氣很厲害,視線很差,看東西很費力氣的,看不出來在哪裏,不過根據導航器的顯示,我們正往東北方向去。”


    “東北?”


    陳雪謠叮囑到:“你就別亂想了,想想我們怎麽從這裏回去吧,回到我們的年代,有手持電話,有高科技的時代。”


    這段旅程告一段落,原來雪謠說的皇金就是唐中宗在神農山偶得的玉箍,這位皇帝禦封此為皇界,就因為這一猜測,陳家人才有了這段冒險征程。


    陳青媛顯然是睡過了頭,醒過來以後胡亂的發問,這些問題可能和他夢中的所見有些許關聯,近日發生的事情都串成了一場夢!其他人被兩人的說話聲驚醒,韓鵬湊到玻璃旁往下麵看,所有的人都還籠罩在一場香甜的美夢裏,腦子尚且處於混沌狀態,完全沒有邏輯可言,韓鵬看了一會,問到:“這是天上?”


    雪謠答到:“是的,天上,東北方向的上空。”


    “把飛機降低一點,我們需要看過雲層,看看下麵有什麽?”


    “快沒有燃料了,我們必須找地方降落,不然就會墜毀的。”


    韓鵬抹了一把臉:“好冷,怎麽這麽冷。”


    直升機正在緩慢的向下墜去,雪謠正在考慮迫降的方法,幸好這飛機有自動導航係統,操縱起來很簡單,一個能向任何角度旋轉的,還能上下推拉的轉盤就算是操作杆了,飛機的行使方向會隨著轉盤的轉動改變。等飛機降下雲層之後,才看清楚地麵是皚皚的白雪,陰沉,冰冷。


    這時候大家才從睡意中反過神來。


    陳青媛看著下麵一條彎長的峽穀:“快看,快看下麵的那條峽穀像什麽,像不像一條龍,臥地盤息的巨龍。”眾人隨著其指向看過去,果然那條峽穀是一條巨龍的模樣,林鳳嬌還發現峽穀的兩壁上刻畫著飛龍騰空的壁畫,絕非天然之作,陳震天當即震撼不己,如此規模浩大,氣勢磅礴的依山畫作,是何等的人工可成,更重要的是這壁畫意味著這裏生存著強大的部族,這是人類活動的跡象,是文明的使然。


    飛機缺少燃料,飛的很費力,下麵的情況摸不清楚又不敢輕易降落,雪謠隻能控製住操作盤穩穩的往下輕移,離地麵越近看的也就越清晰,已經把那條山穀的大部分拋到身後了,這條山穀是如此的安靜,不過其中又好象有生命存在,總之陳震天自上而望,這山穀古怪而又神秘,他從心裏斷定,此處必然有驚天的秘密,這龍狀山穀,莫非就是帝王口中所稱之的龍脈,前方不遠處,一個半封閉的圓形山穀出現在視線中,其中最顯眼的就是一座宏偉的神宮,好象還沒有完工。


    林鳳嬌道:“老陳,下麵那些人有槍….他們是一夥的吧?”


    韓鵬道:“他們和我們一樣,通過蟲洞穿梭到這個時代,隻不過他們掌握了自由往來於時空的技巧,比如咒語之類的。我們是糊塗的來糊塗的去,而且他們裝備精良,我看這夥人必然有所圖謀。”


    他們隻顧得發表自己的見解,卻忘了飛機的轟鳴聲會引起下麵的注意,一顆飛彈從下麵打了上來,正中螺旋槳,飛機急速的向下墜落,徑直墜向那座尚未完工的大殿,飛機自天上盤旋落下,尾翼重重的把神殿捅出了一個窟窿,所幸沒有人員傷亡,在寒冷中,人的意識比較模糊,陳青媛的額頭被撞的流下了鮮血,他陷入了半昏迷之中,一切朦朧如色。


    從陰石峪逃出升天之後發生的一切似乎是真實,傳神的夢境,迷幻之中,他看見前麵有一尊絕美且威嚴的石像,一隻展著偌大翅膀的應龍,不怒自威的矗立在前麵!栩栩如生的刻工讓觀賞者很容易進入迷醉狀態,這種頭腦的麻木是自身的原因還是被外部幹擾,他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還活著,墜下的機身上已經撲鋪了厚厚的一層雪,青媛捧起一些,搓在臉上,他需要用冰冷的雪讓自己冷靜下來,刺骨的雪使得他打了一個冷顫。


    怎麽來到這裏?我們不是在那大瀑布之處嗎?有食人的猛獸,有飛瀑宣泄而下,有滿處的水霧,有濃重的風貌,麵前這尊巨大的應龍神像好象是在召喚自己,用一股神秘的力量使得自己在沒有意思的前提下飛速的靠近它,一個沙啞的聲音響在耳畔。


    “你來了,我的千年…”


    這個聲音,青媛不隻聽到過一次,有時候這個聲音很溫柔很甜美,有時候這個聲音沙啞的讓人感覺恐怖,憑借感覺可以確定這聲音來自於一個人,一個柔美的女性。


    “你的聲音,我們認識嗎?你是誰?我又是誰?”


    “你難道忘了?那個惡毒的女人毒啞了我的聲帶,我每說一句話都要費很大的力氣,你忘了嗎?看你迷茫的心境,對往事空空無憶,我很傷心。”


    “你是…”


    “我是應昭,應龍的公主,我的千年,我對你的守侯至死不變。”


    “你…”陳青媛感覺渾身熾熱無比,寒冷的天氣,為何卻感覺熾熱,難道一切都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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