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身邊的好多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巴結奉承大阿哥, 但是好多事情畢竟已經不一樣了,因為誰都看得出來大阿哥是離那個位置越來越遠了, 官職小的官員願意巴結做實事,官職大的便隻有麵子情大多都沒了深交的意思。


    大阿哥情緒很低落, 劉基和王守成陪著大阿哥在大柵欄北邊有名的戲園子四宜園裏聽戲喝酒,三人在位置最優的隔間裏坐著,劉基給大阿哥倒了杯酒勸道:“爺,事到如今這也已經不是咱們能控製住的事情了,咱們有感於爺的知遇之恩,必是忠於爺的,隻是爺總也要給咱們說說爺以後的打算。”


    大阿哥將酒一口飲盡:“爺隻是不甘就這麽輸給太子!”


    王守成吃了口菜道:“爺不過是想將太子爺拉下去而已, 這樣的事情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想做也不難。”


    大阿哥看了眼王守成:“守城, 你知道爺不喜歡拐彎抹角。”


    王守成笑著道:“爺出事這一年裏出了這麽多事情,爺定是也看出來了,想拉太子下馬的阿哥們多的是,爺便是什麽都不做太子也未必就坐的穩當那位置, 爺要是想做, 跟哪位有希望的阿哥連了手,將太子拉下馬,等著皇上百年之後爺這位阿哥在坐了那位置,爺可是即解了心頭恨又為自己謀了個好前塵。”


    劉基眼神複雜的看了眼王守成,大阿哥摩挲著酒杯看著台上扮花旦的主角,忽的開口道:“這花旦的扮相好看,叫什麽名字?”


    王守成頓了頓了笑著道:“爺到是好眼光, 這是京城裏剛興起的名角,叫做白溪,爺看這身段,這樣貌這嗓子便是真女人也沒幾個比得上的,爺要是喜歡了,我這就下去給爺買了過來。”


    白溪確實長的好看,一雙美目不語也含情,隻一眼仿佛是勾了人的魂魄似的讓人不自主的跟著他轉,那身段玲瓏柔軟,比著女子還多了幾分的看頭。


    大阿哥搖了搖頭,卻聽的下麵有人大聲道:“上麵的這戲子大爺我買了!”


    大阿哥聽著耳熟,讓李儀去看看,李儀站在欄杆處往下看了看回來道:“奴才看著下麵的仿佛是十爺。”


    大阿哥一聽皺著眉頭道:“你親自給爺把十爺請上來。”


    白溪現如今剛得了眾多達官貴人的喜歡,四宜園怎麽可能願意把白溪賣給十阿哥,十阿哥上了脾氣就要動手搶人,聽的有人高叫了聲十爺,回頭看時竟是大哥身邊的李儀。


    李儀笑嘻嘻的向十阿哥打了個千:“奴才見過十爺!”


    十阿哥在李儀肩頭拍了一下:“你這奴才怎麽在這,可是大哥也在?”


    “我家主子就在樓上得隔間裏,讓奴才請了十爺上去說話了。”


    十阿哥點了點頭,回頭對著白溪道:“乖乖在這等著,爺一會就把你買了!”


    大阿哥跟十阿哥見了禮,讓十阿哥坐下道:“十弟又不喜歡聽戲,怎的這會要買個戲子?”


    十阿哥喝了口酒笑道:“弟弟是不喜歡聽戲,誰讓那白溪長的比女人還要好看,就是隻買了他回去看著也成。”


    大阿哥看著十阿哥道:“你還是原先的樣子,難不成就隻知道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明搶?你難道不知皇阿瑪最不喜咱們兄弟蓄養麵首,這要是鬧到皇阿瑪跟前去,皇阿瑪生了氣你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


    十阿哥紅著臉道:“弟弟沒有蓄養麵首。”


    大阿哥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道:“現如今這世道這風氣這麽盛,你說你把這麽好看的男人搶回去是為了養著看,你說給誰誰信?這黃泥掉到褲襠了,那不是屎也得是屎。”


    “可是…..”


    “你嫂子要是知道你這麽點年紀就不學好,非氣生病了不可!”


    十阿哥這才蔫了,嘴裏嘟囔道:“九哥在外麵的莊子上都養了個戲班在了,我這才一個人。”


    大阿哥踹了他一腳:“你要是正正當當的養個戲班子,誰也沒話好說你!走吧,你嫂子還念叨著好久都沒見你,今兒跟大阿哥到府上坐會去。”


    十阿哥估摸著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搖了搖頭道:“弟弟今兒是去不了了,回去的晚了,要是皇阿瑪知道了又要責罰我了。”


    大阿哥沒在堅持:“以後有時間就到大哥府裏坐坐。”


    十阿哥點了點頭,兄弟兩一起出了四宜園又共行了一段路,一個回了紫禁城,一個回了家。


    大阿哥跟劉基王守成還有幾個侍衛都騎著馬,王守成要說的話隻說了一半,這會騎馬湊到大阿哥跟前道:“我剛才跟爺說的話,爺想的怎麽樣了?”


    大阿哥先是有幾分茫然,隨後露出恍然的神情,像是對這樣的事情渾然不在意,要不是王守成提醒他都想不起來一般:“爺並不知要跟哪位阿哥合作才好,守成覺得誰好?”


    王守成神秘一笑,湊到大阿哥耳邊吐出兩個字:“五爺!”


    大阿哥眼眸裏多了幾分陰暗,這個五阿哥確實手伸的夠長的,連他身邊的這個王守成都被他收買了。


    王守成說完見著大阿哥好一會都沒有反應,急忙道:“五爺不但禮賢下士,性格敦厚溫和,為人慷慨熱忱,便是裕親王都跟他交往頗厚,佟中堂都露出了結交的意思,以後是前途無量,爺隻要跟五爺聯手了,不愁以後會沒個好結果。”


    大阿哥麵上不顯,心裏卻暗暗吃驚,看來他還是低估了他這個麵善的五弟了。


    他搖了搖頭:“容爺在想想。”


    王守成看著勸服大阿哥還是有希望的,又說了些五阿哥的好處和能耐之處,看著大阿哥臉上已經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了,才停了下來。


    大阿哥心裏很糾結,跟了五阿哥他心裏上不舒服,不跟五阿哥憑他現如今的力量沒法拉太子下馬,他心裏終是希望親自拉下太子的。


    四胞胎已經快四歲了,妍容這個擔負著啟蒙任務的老師覺得自己肚子裏的那點墨水在教下去,怕耽擱了孩子。


    給幾個孩子教了會文字知識,又教起了算學,她是學過高數的人了,高中她都能教更何況教些幼兒園的孩子,仁祿文學方麵有天賦,數字上就比福成差了很多,泰安什麽都平平的,但卻一直是最踏實的一個,至於長樂,不是妍容說自己女兒的壞話,她覺得女兒的鬼心眼確實挺多的,但真到了學習這種事情上她的等級還真是沒法跟幾個兒子相比,又笨又不老實,所幸這個時代並不是多欣賞才女,她對自己的女兒的要求也就隻有會看賬本會總帳認識字。


    大阿哥回來的時候,妍容剛讓幾個孩子休息,娘幾個坐在臨窗的大炕上拚拚圖。


    幾個孩子給大阿哥行了一禮,乖巧的叫了聲:“阿瑪。”


    大阿哥這才從繁複的思緒裏抽了出來,笑著點了點頭,看著炕上的拚圖道:“又在玩這個?”


    妍容便給他換衣裳邊道:“這東西磨性子。”


    大阿哥讚成的點了點頭,妍容看著大阿哥情緒不高,就讓下人帶了幾個孩子下去,讓旁邊侍候的人也退了下去,站在坐在椅子上的大阿哥身後給他揉著太陽穴:“爺可是遇上什麽事了?”


    大阿哥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了開來,舒了一口氣道:“爺今兒在戲園子裏遇上十弟了。”


    妍容詫異的道:“我記著他不喜歡聽戲啊?”


    “他是不喜歡聽戲,不過他喜歡上戲子了。”


    妍容呀了一聲:“他竟然也學別人養麵首了?!”


    大阿哥笑著道:“他到不是當麵首養的,也就隻覺得那戲子好看,想放到自己的莊子上去,被我給勸的又打消了這念頭了。”


    說起十阿哥妍容又想起別的事情:“我聽說十弟現在跟九弟都跟五弟走的很近?”


    大阿哥心裏一動:“你覺得可是有哪不妥?”


    妍容手裏停了下來,湊到大阿哥耳邊輕聲道:“這些個弟弟們是個什麽心思,咱們都心知肚明,五弟八成是動了心思了,他又是個有禮又沒有皇子架子的,最是受官員的愛戴,爺等著瞧吧,這樣的他遲早是要跌大跟頭的。”


    大阿哥詫異的道:“為何這樣說?”


    妍容輕聲道:“皇阿瑪最愛什麽?自然最愛的是自己的皇位,爺說要是有一日了皇阿瑪發現五弟的聲望隱隱有超過自己的勢頭的時候皇阿瑪會怎麽看怎麽想?到了那個時候五弟便在是養在太後跟前的也不頂用了,皇阿瑪不會放過五弟的,您有空勸勸九弟和十弟吧,十弟我還要親自去勸勸的。”


    大阿哥拉著妍容在自己的腿上坐下,抱著她道:“爺還是小看你了。”以後誰能坐上那個位置,不在於誰受的擁戴多,在於皇阿瑪到底意囑與誰,若是五弟的風頭在強盛下去,那他確實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大阿哥親了親妍容的耳垂:“那你說除過太子誰最有可能。”


    妍容往大阿哥跟前湊了湊:“我覺得以皇阿瑪性格之強勢,自是誰最聽自己的話,誰看上去一直都對自己的皇位沒有窺探之心,誰最孝順誰就最有可能。”


    大阿哥疑惑的道:“難不成皇阿瑪不看能力?”


    妍容輕笑了一聲:“爺的兄弟裏還真沒個能力差的,皇阿瑪最不差的就是優秀的兒子。”


    大阿哥恍然大悟,心裏到底清晰了起來。


    妍容忽的抱住了大阿哥:“爺,以後跟太子做對的事情你就別在參合了。”


    感覺到大阿哥些微的僵硬,她還是將話繼續說了下去:“太子這樣君不君臣不臣的,時間久了最先受不了的是他自己,隻要他自己受不住了先亂了,有的是收拾他的人,再個,皇阿瑪身體康泰太子的地位又過高,時間久了勢必會有矛盾,以我的愚見,爺就是不動手皇阿瑪未必都讓太子繼續當下去,還有虎視眈眈的兄弟們在後麵,爺何必去趟這渾水?萬一觸犯了皇阿瑪,爺哪裏擔當的起?!”


    “爺,求你,就算是為了幾個孩子,你以後不要故意跟太子做對了。”


    大阿哥撕開妍容摟著自己的胳膊,讓她站了起來,自己一聲不吭的出了屋子。


    妍容呆呆的站在原地,心裏一時竟空白了下來,好一會了才反應過來,大阿哥是不可能放過太子的,他勢必要親自將太子拉下馬才會甘心。


    大阿哥沿著抄手遊廊慢慢的走著,屋外候著李儀忙跟了上去,妍容那句“為了幾個孩子”實在太沉重了,叫他說不出好更說不出不好,可他總要親自勝了太子才甘心的。


    八月時節天氣已經漸漸轉涼,石榴樹上的石榴看著又大又圓,有些個甚至破了肚皮,露出了裏麵飽滿的籽,他站在屋簷下抬頭看天,隻北邊的角上有團團的白雲,別處都是一望無際的藍色,他因為癡傻過已經沒了繼承大位的希望,這像是他心底的一道疤碰都碰不得,每想起一次就像是揭開了傷口鮮血淋漓。


    不管有多少人拉太子下馬,那裏麵一定要有一個他,要不然他忙了十幾年了,到底忙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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