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形,勝負屬誰,已不難想見。


    小俠燕淩雲,不由登時麵紅耳赤,十分尷尬的一拱手道:“姑娘不愧高明,小生佩服之至!”


    百花宮主也似嗔似喜的,一撤嘴答道:“隻要你別再目中無人就得了,高明我可不敢當嘛!”


    並將所得儒巾,向懷中一藏,粉臉微紅問道:“今日之事如何,你是否仍有異議?”


    這也無寧是說,我駱紅珠大約還能配得上你,這該沒話說了吧?


    且妙目滿含熱望,靜待回答。


    但燕淩雲,卻依舊搖搖頭正色道:“姑娘才貌雙全,何患無乘龍佳偶,請恕小生難以接受雅愛。”


    他仍然固執到底,不肯屈服。


    因此百花宮主,又不由勃然變色,立刻接口恨聲道;:“哼!我駱紅珠遠能再事他人,你說的倒輕鬆!”


    同時身形猝起,如電撲入乃祖神龕。


    全洞也隨之突地一片烏黑,伸手不見五指。


    及至燕淩雲恍悟機關所在,動念起步,卻為時已遲,眼前又重現光明,被移到一座書齋模樣的石室。


    這所“玄機地闕”,確不愧其名,端的靈巧無此。


    並聽百花宮主,在隔室幽幽的傳音道:“書呆子!假如你不回心轉意,便在此永無出困之日,陪我駱紅珠長住迷宮一生一世了。”


    此際燕淩雲,亦被捉弄得心頭火起,登時怒-道;“無恥的賤人!少爺堂堂頂天立地的男兒,豈是汝輩可以威服?”


    接著便迅即滿洞查看,搜得削器樞紐。


    隻見室作半球形,全是堅厚的石質,上下渾為一體。


    頂嵌大小明珠十餘顆,分布有如星月,光輝四射。


    其中陳設,除了滿架圖書,和石桌上一局殘棋外,僅有一榻一幾。


    也彷佛此間機關,根本就和神機妙算諸葛玄祈傳道理,大異其趣。


    一任小俠燕淩雲,到處試探,搬遷什物,用盡心智,依然難窺其秘,無出困之機。


    加上洞中無日月,不知經過了多久,但覺饑腸轆轆之際。


    又聞外方駱紅珠,傳音輕笑道:“別白費心機啊!側方石壁,有一半月形斑痕,不妨轉動,其間流出之物,乃是靈石仙乳,功能益氣強身,可以解渴充饑,今日折騰了一整日,該歇歇了!”


    她口氣倒是十分親切體貼。


    最奇怪的是,好像室中一切動靜,百花宮主身在外間,悉能了如指掌。


    燕淩雲如言一試,亦果然有白色乳狀芬芳撲鼻的液體溢出。


    且異常可口,飲後身心皆暢,分明所說功效不假。


    更是不多久,駱紅珠銀鈴般的嬌聲又起道:“此間乃家祖昔年所居,架上圖書,砰中殘局,皆可解悶,若嫌岑寂,隻要你肯出題限韻,不論是填詞聯句,小妹定在隔室奉和。反正海枯石爛,我已是你燕家人,一切全在相公了。”


    她娓娓說來,充份表現決心之堅,關切之殷,端的用意良苦。


    可是燕淩雲聽在耳中,卻毫不動心,反不由又好氣又好笑,暗道:“自己敢情是走的桃花運,到處都被女人料纏!”


    所以對百花宮主所言,根本就如同未聞,不加理睬。


    隻一味躑躅室中,東查西看,時坐時臥,細籌脫身之策。


    好在主人僅是以軟困相脅,毫無加害之心。


    不過雖然如此,但這一份度日如年的滋味,實在不好忍受。


    尤其小俠燕淩雲,正急圖趕往天台,探看愛妻鍾慧芬噩耗是否屬實,較之他人更感難耐。


    也因此之故,愈是百花宮主,不時傳來濃情蜜意,問暖噓寒,愈增加他的煩厭,由忿生恨,往往報之惡聲。


    這樣大約經過十多天之久。


    雙方依舊還是僵局。


    一個是不達目的不放,一個是堅持到底,寧死不屈。


    此期間,且聽駱紅珠傳聲相告!


    “太陰神劍”,果為賽時遷祖武所取,已攜回九宮山。


    而且八卦教有人來探迷宮,除神殷妙算諸葛玄逃脫外,其餘悉數成擒。


    自然劍歸舊主玄裔,在燕淩雲是認作理所當然,毫不介意。


    隻是耳聞來援諸人,也遭同一命運,不禁深感頹喪。


    亦由此證明,這座迷宮,果是奇奧絕倫。


    否則以諸葛玄那種大行家,絕不致無法攻破,僅以身免。


    最是百花宮主,似對玄陰派極端厭惡,雖明知八卦教乃其同源,但仍毫不容情。


    看來燕淩雲,若不回心轉意,欲離此間,是千難萬難了。


    其實這也是一件好事,對方不論是品貌才華,都是上上之選。


    如換別人,那簡直是馨香慶祝,求之不得呢!


    不想他,竟是一股子牛脾氣,偏偏“不”!


    足見姻緣有定,不能強求,也欲速則不達。


    時光一晃又是幾天。


    這一日,燕淩雲正百無聊頓,斜靠在石榻上,目視洞頂出神。


    偶然間,忽覺上嵌大小明珠,散布似合天星纏度,不禁心頭一動,暗付:“此物頗有蹊蹺,也許就是機關樞紐,何不查看一番?”


    尤其他被困日久,一有發現,立刻便精神一振,毫不遲疑的起身躍登圖書架上,仰麵手按明珠,逐一旋搖。


    此際在他,隻不過是作萬一之想。


    因為如照常理,乃是絕不可能之事。


    可是誰知事實竟十分巧合。


    正當他手嵌第四顆明珠,微轉之時,卻陡感一陣天旋地轉,忽然石室現出一座門戶。於是燕淩雲,不由胸中狂喜。


    馬上想都不想,就縱身穿出。


    且目睹外方,恰好正是日前昕經九宮劍陣之地,也無人守望。


    是以迅即認明來時途徑,向外飛闖。


    想得到,他此時心情,是何等渴望重見天日。


    因而足下捷如奔馬,不消片刻,便走出迷宮。


    並且這時,百花宮主也已發覺。


    適值燕淩雲,縱到山下,仰觀紅日已經銜山,長長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之際。


    她就趕出洞外嬌聲疾呼道:“外有強敵,相公千萬走不得!”


    更身形如電,淩空十多丈,隨後追到。


    但見她,滿臉交織著惶急幽怨之色,立忙橫身攔住去路。


    同時燕淩雲,也一肚子念火,不待對方再開口,便一沉臉怒-道:“無恥的賤人,少爺難道真怕你不成?”


    接著又立掌當胸,恨聲道:“快滾!我燕淩雲如非看在曾受仙去的知非子老前輩之惠份上,今日絕不相饒!”


    這幾句話,真罵得駱紅珠,又羞又惱,芳心如裂,連話都答不上來。


    並當地珠淚奪眶而出,展袖意欲揩抹之際。


    不料燕淩雲,卻當人家又將動手,立刻製敵機先,斷-一聲:“你且嚐嚐少爺厲害,快把八卦教人放出!”


    隨即一麵右腕向外陡翻,推出一股狂潮般的勁氣,冷不防將百花宮主卷到丈外。


    一麵身形疾起,宛如一顆流星,頭都不回,飛縱而去。


    大約他適才根本就沒有聽清駱紅珠所說,“外有強敵”四字。


    所以一到穀外,眼見有許多身穿黑色勁裝之人,仗劍相阻,便認作乃是九宮山黨羽,不問青紅皂白,就一陣掌劈指點,製倒大半,衝出重圍。


    這時已暮色蒼蒼,四山隱隱。


    正當他轉過一道嶺頭,擬作小憩之際。


    突然耳聽一聲噪喋怪笑,麵前不遠現出一個慘白臉,鷹眼廣額,長須皂服怪人。


    且一眨眼,又聞身後以及兩側有人-罵。


    微一打量,卻清楚的認出,竟是落魂岩五鬼齊來。


    不清說,彼輩必是聞風前來奪劍和雪恨了。


    最是鬼穀子麻江,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頓時陰惻惻的冷笑道:“狗小子!今日老夫不把你挫骨揚灰,也難消恨。”


    落魂羽士斐元,也斷喝道:“姓燕的小輩,本門太陰神劍,現在何人之手,快快供出!”


    如此勢頭,燕淩雲不禁看得暗暗膽寒!


    不過事已至此,徒懼無益。


    於是他馬上一橫心,昂然一陣冷笑答道:“你們這班老賊,全到了最好,今天咱們就算算總賬吧!”


    接著又厲-道:“爾等是車輪戰,還是齊上,快說!”


    照他的想法,玄陰五鬼,悉是極端狂傲,成名多年,絕不至於群打群毆。


    若然,則自己或能全身而退。


    但不想事實卻出乎料外。


    隻聽五鬼之首的,玄陰帝君冷清秋,聞言怪眼微翻,射出兩道冷峻寒光,威棱棱*視答道:“聽說你這小子,功力已大有長進,老夫今日倒要考驗一番。”


    並抬手一指各按方位而立的四鬼,臉上浮起獰笑又道:“喏!我也不妨明告,這是本門一座五行陣,隻要被你衝出,暫時就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分明他們存心要合力一舉置這位新近崛起的強敵於死地,不敢再蹈鬼穀老怪覆轍,也不管什麽弱不弱名頭了。


    不僅如此,而且彼輩還大半掣出兵刃以待。


    因此燕淩雲,不由心頭一冷!


    同時也勃發一股豪氣,暗道:“以自己這樣一個初出茅廬之人,居然名震江湖的玄陰五鬼,都不敢單打獨鬥,其內怯可知,大丈夫生又何歡,死又何懼,說不定今晚便能為東南一帶生靈除害呢!”


    是以立刻暗提真氣,縱目四顧,毫無畏色的,朗聲一笑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爾等別大話說太早了?”


    接著猝展懾魂魔音,一聲高喝。


    更乘勢人隨掌進,劈出兩股排山倒海似的三陰六陽勁氣,直向鬼穀子麻江、落魂羽士斐元二人,如同奔雷閃電一樣的攻去。


    他一出手,就是兩種絕學同施。


    一時場中,聲如龍吟虎嘯,震人心魄,卷起匝地砭骨冷焰,漫空如火熱流,揚沙走石,草木橫飛,好不淩厲。


    別的不說,就憑這份膽氣和威勢,也不禁立使仍對燕淩雲功力表示懷疑的諸鬼,暗中吃驚!虧得他們早有對策。


    但覷冷清秋老怪,見狀倏地神色一變,一麵陡發丹田真氣,作一聲如雷巨吼,以化解懾魂魔音。


    一麵雙臂齊揚,發動陣勢。


    馬上五鬼掌劍同出,身形疾轉。


    不但他們兵刃交織成一片光網,如雪花紛飛,點水難透。


    尤其立刻四周便生出一種其強無比的潛力,向中心湧來。


    燕淩雲也一見招發無功,迅即使出“六合潛蹤步”,和“鬼影身法”,滿場遊走。


    並乘虛蹈隙,連展“冷陷穿心”絕學。


    雖然他赤手空拳,但仍打得如火如荼,有攻有守。


    也惟其如此,所以五鬼愈是個個麵色凝重,全力施為。


    因為他們合五人之力,設或今夜不能擒獲一個初涉江湖的後生晚輩,則一旦傳入武林,實無顏見人!


    這時已一彎新月,高掛天頂。


    好在雙方悉皆目力有異常人,縱是夜幕低垂,仍看來如同白晝。


    最是此際小俠燕淩雲,身如遊魚,兔起鷂落,指東劃西,神威凜凜。


    常言道:一人拚命,萬夫莫當。


    一任五鬼陣法正反合運,掌劍宛如狂風暴雨,依舊莫奈他何。


    如此一直相鬥半個時辰有餘,若論招式,已不下七八百回台。


    一座恬靜的淺穀,被他們殺得塵土滾滾,天昏地暗。


    說來究竟小俠燕淩雲,既人單勢孤,又掌中缺少刀刃,無形中站在劣勢。


    加上玄陰五鬼,全是當世屈指可數的凶狠魔頭,各有幾十年精純功力,焉同小可。


    而且又都不講江湖規矩,心毒手辣。


    請看此刻,彼輩因見曆久無功,惟恐夜長夢多。


    那形如醜八怪的姨母古完,第一個連暗器都出手了。


    她使的竟是藏在鳩杖雀舌以內,寒鐵精英所煉,霸道無比的“奪命金針”。


    既細小,又無聲無息。


    更冷不防乘進招不斷發出,使人無法為備。


    是故燕淩雲,偶一-神,便立為所算。


    始則他還僅感背上微麻,毫不介意。


    可是不想未經片刻,卻漸覺全身沉重,目眩神搖,力難從心,暗中駭然!


    也恍悟必是中了敵人什麽暗算,不禁怒氣如虹,目眥皆裂。


    不過盡管如此,也隻徒喚奈何!


    同時鬼穀老怪麻江,眼見對方已將不支,登時嗬嗬大笑道:“狗小子,今日你總該難逃活命了,在苗山的威風何在?”


    顯然在他看來,無疑仇人已在掌握之中了。


    但天下事,常難逆料。


    也就正於此際,驀地嶺上陡起一聲嬌叱。


    並瞥見一條俏影,挾經天碧色長虹,劃空疾降,直卷入陣中。


    敢情是百花宮主駱紅珠來援了。


    隻覷她,眉橫煞氣,滿臉秋霜,一落地便將掌中另一柄“南明離火劍”,拋向心上人,然後目若寒星,回顧五鬼,叱道:“好不識羞的一群無恥老賊!以多為勝,真太失光彩了!”


    玄陰五鬼,也因大出意外,見狀不由陣勢略停。


    且落魂羽士斐元,立刻喋喋一笑道:“原來是獻還本門神劍的來了,歡迎,歡迎!”


    不料這時燕淩雲,神誌已半陷昏迷,一經接獲駱紅珠所送古劍,登時本能的精神一振,陡聚全身所有奇功,人劍合一,一聲厲-:“少爺和你們這班老賊拚了!”


    更仿佛一頭瘋虎,向前疾撲,卷出一道十多丈長,其紅如火的精虹。


    立使首當其衝的,鬼穀子麻江,陰風叟徐宗,連念頭都來不及轉,便被揮為四段,血濺全場。


    更是百花宮主,也隨之太陰神劍,化為一條匹練,欺身直上。


    猝然紅綠兩道光華燭天,直唬得其餘三鬼,心膽皆裂,扭頭就一縱十多丈,亡命的飛逃,眨眼便不見人影。


    隻是敵人雖去,但小俠燕淩雲,亦由於傷處毒發,力已用竭,立刻栽倒在地,麵如金紙,鼻息微弱,人事不知,命在垂危了。


    如此情形,反看得駱紅珠,魂飛天外,呆若木雞!


    半晌,才收劍撲到個郎身前,扶靠在自己懷中,顫聲急呼道:“相公……相公!你是怎的啊?”


    敢情地根本就不知道燕淩雲,已中敵人毒辣暗器了。


    尤其她,從未出山,毫無江湖經驗,此刻眼見意中人如此情景,在心如刀割之下,一時除了淚流滿麵,連聲呼喚外,竟張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並且來此以前,也經過一場生平第一次的血戰。


    原來鬼穀子麻江,自被落魂羽士斐元,於小雷公山二次救出後,幸賴百毒門中靈藥,治愈重傷,二人相率東下。


    也恰好行經彭澤,與在“汩羅山莊”鍛羽的八手天王相遇。


    雙方一明遭遇,立生同仇敵愾之心。


    更覺“太陰神劍”,絕不容落在外人之手。


    足以一麵派出黨羽追躡敵人行蹤,一麵飛鴿傳書,盡起落魂崖精銳,前來奪劍雪恨,自然他們眼線既多,燕淩雲落在九宮山,也就不難得悉。


    因而三日前,便大舉到達。


    可是無如百花宮主,始終憑險固守,不肯接戰。


    彼輩也久聞迷宮神奇玄妙,步步危機,不敢深入涉險,以致雙方形成僵局。


    最後還是鬼穀老怪,看出缺點,心生毒計。


    派人向附近城鎮,采購大量硫磺火藥,準備黎庭掃穴,以火進攻。


    隻是卻沒有料到,事未成,仇人竟獨自闖出,演成如此結果。


    百花宮主,也因機關疏於管製,被心上人脫困,惟恐燕淩雲傷在敵手,不得已方下令開宮出戰。


    更由於玄陰派徒眾,以及金家寨人馬,個個不弱,人數頗多。幾經惡鬥,虧得五鬼不能分身,才殺散賊黨,尋到此地。


    亦幸而地及時趕到,否則彼此都將不堪設想!


    這時正當駱紅珠,旁徨無主,燕淩雲已四肢抽搐,眼看已經無望之際。


    忽聽側方不遠;有人上氣不接下氣,發出微弱的呼聲道:“燕相公……必是……中了……


    賊人……暗……器,姑娘……快…在已死……的老鬼身上,……搜查……有無……解……


    藥…,急……救……啊!”


    這幾句斷續的話,無異“一言提醒夢中人”。


    馬上聽得駱紅珠精神一振,趕忙一麵口稱:“謝謝你啦!能不能先用‘九陰續命丹’呀?”


    隨即飛快的,不待答言,便從懷中取到手一隻玉瓶,傾出一些綠色帶有奇香的丹丸,也不管有沒有效,就含到櫻唇,暗運真氣,哺進個郎嘴內。


    一直到耳聽下咽,才抬臉噓了一口冷氣。


    接著又慢慢將燕淩雲放在草地,起身準備在已死的二鬼身上,搜尋解藥。


    且正當地移步之時,又聞先前發話之人掙紮的輕呼道:“姑娘夠了!九陰續……命丹,乃人間靈藥……至寶……一定有效!”


    同時百花宮主,亦立覺此人,好像也是身受重傷,心想:“虧得這人提醒自己,何不也舍顆靈藥,救他一救!”


    於是立不怠慢,循聲縱往。


    不想一入目,發現竟是日前來探迷宮,曾被逃脫的八卦教主諸葛玄。


    是故她,馬上取出一粒“九陰續命丹”,冷冷的說道:“看在你適才存心還不太惡份上,我就送你一顆靈藥吧!”


    但神機妙算諸葛玄,卻無力的搖搖頭答道:“老朽死不足惜,請宮主快看看林中有一位姑娘,還能不能救?”


    並喘口氣又道:“諸葛玄從九陰續命靈丹推斷,宮主必和本門開派祖師,有極深的淵源,稍時還有話奉告!”


    自然百花宮主駱紅珠,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聞言登時微點螓首,把丹丸依舊放到神機妙算掌中,溫言道:“這粒靈藥你服下好了,我去看看再來!”


    此際,地一顆心全部都在意中人身上,勉強飛縱入林。


    但見果然有一位紅衣妙齡女郎,橫臥在地。


    不過一探鼻息,卻早已氣絕多時了。


    是以她,不禁搖搖頭,迅又回到諸葛玄身旁,同情的微喟道:“沒救啦!這位姑娘是誰呢?”


    此言一出,立刻神機妙算黯然一聲長歎道:“好啡宮主得知,這位正是燕相公的未婚夫人,紅綾女葛飛瓊姑娘,適才和老朽,同被老鬼婆古完陰掌所傷啊!”


    照說,這種話,聽在駱紅珠耳中,必然是十分興奮。


    因為如此一來,已無異為她半月來的心願,掃除了一重最大的障礙了。


    可是她,卻不然!


    一聽便淒然急急頓足道:“這可怎麽好啊!該殺千刀的老鬼婆,竟下這種毒手!”


    同時諸葛玄,又低語道:“宮主暫時千萬告訴我那燕賢侄不得!”


    分明他是惟恐燕淩雲增添刺激,加重傷勢,所以如此囑咐。


    但不想他這裏語音未落,卻驀見靜臥在地的燕淩雲,竟陡然翻身而起,如同瘋狂,逕向林中飛去。


    一見紅綾女遺體,頓時口中宛如巫峽猿啼,慘呼一聲:“瓊姊姊!”


    立刻撲地環抱,噴出一口鮮血,又暈死過去。


    敢情他適才已經蘇醒,把駱紅珠和諸葛玄之言,全聽得分明。


    如此情形,實在大出百花宮主意外。


    一時驚得花容失色,慌不迭飛身搶去,又連忙用藥施救。


    並見個郎這等癡情,也不禁觸景生悲,連掬同情之淚!


    尤其四外,月影朦朧,林木蕭蕭,呈現一片灰暗之色。


    仿佛大地長天,都為這一對生離死別的愛侶傷悼!


    想不到,多情的紅綾女,夙願未償,喪身於此。


    真乃:“紅顏多薄命了!”


    最是這一回,小俠燕淩雲,因悲痛過度,傷勢愈見沉重。盡管駱紅珠,不惜以家傳靈丹聖藥,大量喂服,仍是昏迷不醒,毫無效果。


    於是她,又不由心慌意亂,沒了主意。


    加上此際神機妙算諸葛玄,恰在行功療傷的吃緊開頭,無人可問。


    半晌,百花宮主才忽然想起帶有旗花信號,可以招喚人來。


    不料適當她,立起嬌軀,擬即取出施救之時。


    卻覺眼前人影一晃,陡見丈外現出一位長身玉立,青衣背劍女郎。


    且對方一到便麵含悲念,戟指嬌叱道:“好狠毒的賤婢!竟敢下這種辣手!”


    隨即嗆啷一聲,亮出長劍,欺身直前又-道:“狗丫頭,快報出名來領死!”


    看情形,這青衣女郎,一定是誤認地上並列的燕葛二人,乃是百花宮主所傷。


    因此駱紅珠,目睹對方無禮,頓時麵色一沉,冷冷的反問道:“誰是狠毒的賤婢?誰下的什麽辣手?你這丫頭怎的如此血口噴人,你見到了?”


    她自覺事實俱在,理直氣壯。


    可是不想那位青衣少女,卻馬上向她雲裳一指冷笑道:“哼!你那是什麽?想賴,姑娘可不是三歲娃兒呢!”


    這種話,不禁說得百花宮主一愕!


    隨即低頭一看,原來自己水袖上,已染滿心上人所噴血跡,被對方當作殺人的憑證,更未及答話,那青衣女郎,又長劍一振,-棱棱*視,嬌-道:“還有何說,今天姑娘若不把你這狠毒賤啤,瀝血祭靈,也難清恨!”


    聽口氣,似乎對方和燕葛二人大有關係。


    故而駱紅珠,不由心頭一動,馬上接口輕喝道:“你這丫頭乃是何人?竟敢在此放肆?”


    並抬手向臥在地的心上人一指,又道:“你們是親?是故?你不妨先說個明白?”


    她這樣質問,原意無非是想探探人家底蘊再說。


    但不想對方卻聞言,遲疑了半晌,才柳眉一揚,冷笑答道:“姑娘和他,也是親也是故,又待如何?”


    於是駱紅珠,立刻淡淡的一笑道:“既然如此,咱們都不是外人,小抹不妨明告,我就是燕相公未婚的妻室呢!”


    在她是已經矢誌不二,故毫不羞澀的出口。


    那知對方聞言,忽然臉色大變,登時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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