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有個讀書人,秦老爺子對科考和功名了解頗多。一聽人家是兩榜進士,丁憂之前還在京城做官,罕見的忐忑起來:“這樣有能耐的人,能答應教笑笑?”


    秦河知道父親的擔憂,笑道:“那位大人並非迂腐之人,不然夫子不會與我說起。”


    秦老爺子安心下來,臉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要是那位大人肯教你侄女兩年,你侄女定能長進不少,我也不用時時為她擔心了。”


    秦河對小侄女的成長也很期待:“來年正月我給夫子拜年,便帶笑笑一起去。笑笑聰慧乖巧,想來夫子瞧見了也會喜歡。”


    秦老爺子哪裏不知道小兒子是想讓小孫女提前在夫子麵前露個臉,回頭在那位大人麵前提起,也好為小孫女說說好話,便連連點頭:“合該,合該。”


    父子倆的談話沒有避著秦川,秦川便從頭聽到尾。


    盡管知道小侄女不一般,不能把她當作尋常的女娃來教導,他也從來沒有想過,父親竟然打算小侄女念書識字,不惜讓老三求到邱夫子頭上。


    想到小侄女馬上就要成為秦家第二個讀書人了,自家的幾個傻小子還沒有著落,秦川吭吭哧哧了一番,咬著牙一口氣說道:“爹,大寶二寶一天天大了,不能一直這麽混玩下去,要不也把他們倆送去學堂念幾個字吧!”


    秦老爺子看著秦川,看的秦川不自覺的底下頭時,淡淡的說道:“這事我應下了,年後便送大寶二寶去學堂。”


    秦川沒有想到父親答應的這麽痛快,一時間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麽。


    秦老爺子見他這副反應,長長地歎了口氣:“之前咱家條件就那樣,供不起兩個讀書人,眼下多了賣棗兒的進項,不怕供不起他們。就算你今兒個不提,年後我也準備送他們兄弟倆去的。”


    秦川眼睛一紅,猛地點了點頭:“爹,我懂!”


    秦老爺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什麽。


    倒是秦河十分愧疚:“都怪我不爭氣,沒能早早博得功名,害得大寶耽擱到這個歲數。”


    秦老爺子擺了擺手:“運道上的事說不準,這哪能怪到你頭上。”


    秦川也寬慰道:“你才識早就夠了,就差了一分運氣。”說罷,他覷了眼父親的臉色,小聲對秦河說道:“來年再考,笑笑說啥你照做就行了,別任性。”


    並不任性的秦河:“……”


    父子仨不是愛閑逛人,去鋪子裏買齊了月餅香燭等物,打算到另一個鋪子給家裏的小的們買點零嘴,秦河卻發現自家二哥頻頻往後看,忍不住問道:“二哥,你在看什麽?”


    秦川噓了一聲,低聲說道:“咱們被人盯上了,應該是小偷,你把東西看緊些,莫讓他摸走了。”


    秦河心裏一緊,將後背的書箱卸下來抱在胸前。看他緊張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書箱裏藏了什麽寶貝,實際上就是幾本書罷了。


    秦老爺子也聽見了,他沒有回頭,沉聲問秦川:“確定是小偷?啥時候發現的?”


    秦川的聲音更低了些:“賣棗兒的時候我就注意到這個人了,後來跟老三匯合,我又看到他鬼鬼祟祟的縮在角落裏,從學堂一路過來,這家夥一直跟著。”


    秦老爺子的眉頭微微蹙起:“這人相貌如何?作啥打扮?”


    秦川一聽,就意識到了不妥:“爹,這人長得十分高壯,衣著比咱家過年穿的還好。他好像不怕咱們發現,知道我在看他也不躲不避,瞧著倒不像是小偷。”


    秦老爺子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沉聲道:“咱們出城後就一路往南走,先把他甩開再說。”


    青山村位居樂安縣西麵,秦老爺子卻說往南走。秦川和秦河不明其意,聰明的沒有多問。


    買好零嘴,爺仨就往直奔城門口。出城後如約定的那般往南行去。發現那人竟然跟上來了,秦川十分慌張,急聲問道:“爹,現在咋辦?”


    秦老爺子早有打算,指著前麵的一片樹林子說道:“咱們進去,不熟悉的人容易迷路,正好能甩掉他。”


    秦川和秦河沒有意見,緊跟秦老爺子的腳步,一頭紮進了那片茂密的林子裏。


    快步跟上來的剪刀沒有多想,也一頭紮了進去。可是如秦老爺子所說,他對這片林子不熟悉,鑽到林子裏後,就失去了秦家爺仨的蹤跡,根本不知道往哪個方向找起。


    “他娘的!”知道自己被秦家父子擺了一道,一開始沒把幾個泥腿子放在眼裏的剪刀狠狠地啐了一口,一腳踹在了麵前的大樹上,震得大樹簌簌響。


    那天夜裏,他聽了石頭和大布的慫恿第二天就折回樂安縣,想將秦笑笑的來路出生打探清楚,沒想到他在城門口一連蹲了三天都沒有見到人。


    意識到秦家父女被嚇怕了不敢在城門口擺攤,剪刀便跑到城內四處晃悠,看能不能找到他們。結果幾天過去,他沒有找到秦家父女,卻發現了秦家父女賣的棗兒。


    秦家的棗兒太特別了,在沒有別的線索的情況下,剪刀總算聰明了一回,將秦家父子跟秦家父女聯係起來,於是就盯上了秦家父子。


    原以為秦家父子就是普通的莊稼人,不費什麽力氣就能順藤摸瓜找到秦家父女,根本沒想到人家毫不費力就把他甩開了。


    這些天白忙活了不說,等回到了京城,還要受一幫兄弟的嘲笑,剪刀的心情能好才怪。


    不提剪刀如何犯蠢,擔心沒有把人甩開,秦家父子三人出了林子沒有往回走,而是繞著山道多走了十好幾裏,確定身後沒有人後,才拐到了通往青山村的那條路。


    一回到家,秦老爺子就把秦山叫來,說了被人跟蹤的事,讓他最近不要去城裏,免得又被人盯上。就連賣棗兒的事也要停一停,至少等那邊放棄了他們才能去。


    幸好樹上的棗兒已經賣掉了大半,隻剩下三百斤左右,回頭換個地方再賣上幾回就能賣光了。


    雖然家裏沒有什麽損失,但是秦山還是很來氣,夜裏做的夢都是把搞事的兔崽子抓住狠揍,讓他不準覬覦自己的閨女。


    對此,秦笑笑一無所知。


    中秋節後,隨時要生的秦桂花得回胡家了。在秦家仔細養了兩個月,秦桂花的身子好了很多,這一點從她白裏透紅的麵色上就能看出來。


    為了給她養身子,苗老太每天變著法兒的給她做好吃的。像雞蛋等物就不說了,光是家裏不怎麽下蛋的老母雞都宰了好幾隻,惹得趙草兒沒少說酸話。


    “小姑姑,你能不能不走呀,我會想你的。”秦笑笑趴在秦桂花的膝頭巴巴的問,小模樣極為不舍。


    秦桂花心裏一暖,輕聲說道:“小寶寶就要出來了,小姑姑不能把它生在娘家。”


    秦笑笑疑惑道:“為啥不能?這裏不是小姑姑的家麽?”


    秦桂花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個問題,隻好說道:“這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總有它的道理,咱們好好守著就行了。”


    秦笑笑情緒低落下來,瞅著小姑姑的肚子不吭聲。


    胡晴晴也不想娘親回去,靠在娘親身側淚汪汪的說道:“娘,你回去了,大壞蛋又打你咋辦?上次他們就把你打流血了。”


    秦桂花沒想到女兒還記得這件事,心疼道:“不會的,你奶奶癱瘓在床起不來,你爺爺你爹還指望我照顧她,他們不敢打我的。再說了有你外公舅舅他們在,就更沒人敢欺負娘了。”


    胡晴晴糾結了一會兒,鼓足勇氣說道:“娘,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我長大了能照顧娘,等娘生下弟弟,我還能照顧弟弟呢!”


    秦桂花眼眶一紅,摸著閨女的臉好半天才說道:“娘能照顧好自己,你就好好在這裏待著,別讓娘為你擔心。”


    胡家的幾個人不能拿自己出氣,定會把這些時日積攢的怨氣發作到女兒身上。她就要臨盆了,不能時時刻刻看著女兒,哪能放心帶她回去。


    胡晴晴卻是下定了決心,執拗的說道:“娘不帶我走,我就一個人偷偷回去。”


    秦桂花無法,求助的看向家裏人,希望他們幫著勸勸。


    可惜誰勸都沒用,胡晴晴吵著一定要跟娘親走。


    秦笑笑露出一副天要塌下來的表情,哭著抱住胡晴晴:“晴晴姐姐,你走了我咋辦呀,我會好想好想你噠。”


    胡晴晴也舍不得秦笑笑,嚶嚶嚶的哭起來:“我也會好想好想你噠,等我弟弟出來了,我就帶他來找你玩兒。”


    秦笑笑很好奇剛出生的小寶寶長什麽模樣,抹了抹眼淚沒再說挽留的話:“那咱們就說好啦!”


    “嗯嗯,說好啦!”


    當天下午,秦山和秦川就把秦桂花母女送回了胡家,少不得要敲打胡家父子幾句,讓他們別想著欺負秦桂花母女。


    伺候著不能動彈,脾氣卻一天比一天大的方大嘴,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胡家父子就被她折磨的心力交瘁,恨不得供著秦桂花,隻求她接手方大嘴,哪裏還會像以前那樣對她。


    隻是秦桂花隨時要生,照顧自己都頗為費力,沒有精力和體力接手方大嘴。礙於秦家和她的肚子,胡家父子不敢說什麽,更不敢做什麽,隻能頂著滿屋子的怪味和方大嘴的滿身的屎尿,繼續伺候著。


    不提胡家父子的日子如何淒慘,中秋過後秦家人將地裏的活計掃了尾就閑下來了。眼看樹上的棗兒都熟了,風一吹就叮叮咚咚掉一地,秦老爺子和秦川不得不繼續往城裏擔棗兒賣。


    如秦老爺子所說,節後來賣棗兒的人更多了,一百斤大棗兒一個時辰就能賣完。花了差不多三天的時間,除了留下來自家吃以及送人的四五十斤棗兒,其它的全部賣光了。


    每次賣完棗兒,父子倆不敢直接回家,會先在大街小巷繞一圈,確定無人尾隨後才會出城。之後幾天沒有發現別的異常後,秦家人總算放心下來。


    秦家的棗兒賣光了,不少人猜測秦家到底賺了多少錢。猜來猜去就傳出秦家能有這樣的運道,全是有福運的趙繡繡帶來的話來。


    趙繡繡聽說後,抓肝撓肺的想要認下來,又擔心引起秦家的不滿,就說了些模棱兩可的話,不否認也不承認。這讓村裏人越發肯定就是她給秦家招來的好運。


    秦家人聽了一耳朵,沒有巴巴的跟人解釋什麽。反正他們要做的是保住秦笑笑的秘密,隻要不扯到秦笑笑身上,外人愛說啥就讓他們說去。


    可是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特意跑到馮家在胡氏麵前說道:“你說說,當年要是你家養大繡丫頭,秦家的好運道就是你家的,哪會像現在這樣事事不順,弄的日子越過越艱難。”


    胡氏知道這人安的什麽心思,不樂意被她看笑話:“當年就是她克的我家變成這副模樣,真把她領進屋養起來,怕是早把我這一大家子克死了!”


    那人知道胡氏死鴨子嘴硬,撇撇嘴說道:“你就肯定是繡丫頭克的你家?那咋不見她克秦家?要我說你們這幾年走黴運,定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就得繡丫頭這樣的人物助你們翻身。”


    胡氏心煩不已,起身說道:“我那菜園子得挖了,回頭有空再跟你嘮叨。”


    那人達到了目的,也不計較胡氏趕人的行徑:“行行行,那我就回去了,剛剛跟你說的那些話你好好琢磨琢磨,有個能帶來福運的外孫女,總比沒有的好啊!”


    丟下這句話,就施施然的走了。


    “娘,咱們要不要跟繡丫頭走動起來?”躲在屋子裏的朱氏見人走遠了,就迫不及待的從屋子裏跑出來對胡氏說道:“隻要跟繡丫頭打好關係,就不怕黴運纏上來了。”


    胡氏陰陽怪氣的說道:“咋地,不喊人‘掃把星’了?那年要不是你,咱家能跟繡丫頭翻臉?”


    朱氏一下子火了,聲音變得尖銳:“娘,說話要講良心啊!當年是我誤會了繡丫頭,以為她給咱家招來了黴運,就沒敢讓她進門看望你,怕把你克出個好歹。後來你醒過來了,不是也沒讓她進門麽?咋就隻怪我一個人呐!”


    胡氏陰狠的瞪著她,叉著腰憤憤的罵道:“不怪你怪誰?是你在我跟前挑唆,我才信了你的鬼話沒有搭理繡丫頭。要不是你,咱家能落到這個地步?我看你才是掃把星,老馮家娶了你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朱氏氣得頭皮都快炸了,反唇相譏:“你要是真心疼愛繡丫頭,能受我三兩句話的挑唆?說到底你自個兒怕死,怕繡丫頭把你的命克沒了才跟她斷絕往來。現在知道繡丫頭是個命裏帶福的,把秦家帶的越來越紅火就後悔了眼紅了,把所有的過錯全賴到我頭上。”


    胡氏惱羞成怒,撲上去就要撕朱氏的嘴:“你個小賤人,錯了不知道悔改還敢跟老娘頂嘴!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都忘了老娘才是你婆婆!”


    朱氏又豈是好惹的,仗著自己年輕力壯,在胡氏撲過來的時候,就揪著她後頸死命的往地上摁:“你個老虔婆,自己屁股不幹淨就想把屎蹭到我身上,我怕了你不成!”


    婆媳倆誰也不肯相讓,大白天的就在院子裏扭扯廝打起來。尖銳高亢的叫罵聲傳到院子外麵,惹得四鄰紛紛從屋子裏跑出來。


    見婆媳倆來真的,一副你死我活的模樣,那些人被嚇到了急忙上前拉架。沒想到婆媳倆打紅了眼,不僅下狠手打對方,連拉架的人也打。


    拉架的人被打出火氣,氣得跑到邊上冷眼看著婆媳倆打。


    在村頭跟人嘮嗑的馮老根和馮安聽說婆媳倆打起來了,急急忙忙的往家裏跑。到家的時候,胡氏和朱氏已經打的沒力氣了,披頭散發的坐在院子裏指著對方罵爹罵娘罵祖宗,讓村裏人看足了笑話。


    跟秦家交好的人家特意把這事告訴秦家人,讓他們提防著馮家,免得又像三年前那樣上門鬧,還不忘提醒趙繡繡,莫要聽了馮家人的話,被馮家人哄去。


    秦山林秋娘等人巴不得馮家上門鬧,順勢把趙繡繡踢到馮家去。


    趙繡繡也巴不得馮家上門鬧,好借助秦笑笑的手把馮家狠狠地收拾一頓,以報前世之仇。


    可惜馮老根和馮安自覺丟了大臉,第一次擺出一家之主的威風,將意圖到秦家大鬧的胡氏和朱氏鎮住了。


    胡氏和朱氏不是輕易放棄的人,打定主意要把趙繡繡重新籠絡過來,好讓趙繡繡幫馮家改運,還要壓過秦家才行。


    就在村裏熱鬧不斷的時候,秦桂花生了,生了個六斤重的小子,小名兒就叫六斤。


    來報喜的是胡有樹,許是得償所願有了兒子,這一次來秦家,他的態度格外不錯,總算有了作為女婿的樣子。


    秦家的女人們暗暗為秦桂花感到高興,覺得她這是要苦盡甘來了。秦家父子也沒有刻意刁難胡有樹,給他撿了一籃子雞蛋,說了句洗三會去,就把他打發去趙家村報喜。


    知道小姑姑生下了小寶寶,爹娘要帶自己過去看望時,秦笑笑喜得直蹦躂,把珍藏的小玩意全部找出來,說是要送幾樣給小寶寶玩。


    秦山和林秋娘沒有阻止,任由她把撥浪鼓竹蜻蜓小泥人等七八樣小物件整整齊齊的放到小背簍裏。


    洗三這天是個晴朗的好日子,秦桃花一家早早到了秦家,跟秦家一道去胡家給剛出生的六斤洗三。除了學堂裏的秦河,秦家人全家出動,一行二十多人前往胡家村。


    秦笑笑有兩個多月沒有見到銀銀表姐,一見麵就親熱的不行。走在山道上,她不讓大人抱,自己牽著銀銀表姐的手,嘰嘰喳喳的說著這段時間發生的好玩的事。


    趙銀銀話不多,多是秦笑笑問她的時候,她才會應兩聲。


    秦笑笑也不在意,一番東拉西扯之後,就說到了剛出生的六斤:“銀銀表姐,你知道六斤有多大不?”


    趙銀銀搖了搖頭,小聲說道:“沒有見過哩,等下到了小姨家,咱們一起看六斤。”


    秦笑笑得意道:“我知道六斤有多大,有這麽大!”說著,她鬆開趙銀銀,用兩隻小短手比劃出一根筷子的長度。


    趙銀銀見到過剛出生的寶寶,比小表妹比劃的要長一些,一時疑惑了:“這麽小嗎?”


    “嗯,就是這麽小,娘說剛出生的小寶寶,跟小貓兒一樣,小貓兒就是這麽大。”秦笑笑十分肯定的回道,還看了看娘親,證明自己不是瞎說。


    林秋娘不說話,靜靜地看著自家閨女瞎掰。


    趙銀銀太信任小表妹了,以至於絲毫沒有懷疑,驚歎道:“這麽小的六斤,能把小姨的肚子撐的那麽大,好厲害呀!”


    秦笑笑煞有其事的說道:“六斤在小姑姑的肚子裏吹氣呢,就像吹糖人的爺爺吹糖人一樣,六斤把小姑姑的肚子吹大,把肚皮撐破他才能出來!”


    噗!


    聽到這裏,林秋娘沒繃住一下子笑了。其他人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一個個笑得肚子疼。沒有人打斷她們倆,就想看看秦笑笑還能怎麽掰。


    趙銀銀瞪大眼睛,小臉兒寫滿了害怕:“肚子破了很疼吧?”


    “應該很疼吧?”秦笑笑不確定:“待會兒到了小姑姑家,咱們問問小姑姑吧!”


    趙銀銀歎了口氣:“一定很疼的,小姨太可憐了。”


    秦笑笑一聽,也心疼起小姑姑,還怪起了六斤:“六斤太壞了,之前把小姑姑的肚子吹流血,現在又把小姑姑大肚子吹破了!”


    趙銀銀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是誰把六斤放進小姨肚子裏的呀?不放進去小姨就不會流血不會疼了。”


    秦笑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由得向快要笑暈過去的林秋娘求助:“娘,我是你生的,是誰把我放到你肚子裏的?”


    “這、這……”林秋娘冷不防閨女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問出這種羞人的問題,一張老臉漲的通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秦山臉皮厚,一把撈起閨女笑嘻嘻的說道:“是神仙啊,神仙知道我和你娘想要個孩子,就把你塞到你娘的肚子裏,十個月後就生下了你。”


    “哇——原來是這樣呀!”秦笑笑先是驚歎,隨即幸福的抱住爹爹的脖子:“神仙好厲害,知道爹娘好,就把我塞到娘親的肚子裏啦!”


    秦山一愣,旋即放聲大笑:“對,就是我跟你娘好,神仙才會把你送到我麵前,成為我的閨女!哈哈哈哈,咱們得感謝神仙!”


    明明是很不著調的話,聽在秦老爺子等人的耳中,突然覺得事實似乎就是這樣。


    趙銀銀羨慕的看著被大舅舅抱著的小表妹,眼神漸漸變得黯淡:一定是她不好,神仙不喜歡她,才會把她塞到娘的肚子裏……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秦笑笑身上,無人察覺趙銀銀的異常。


    不多時,秦家一行就來到了胡家。


    胡家的親友不少,院子裏已經有不少人了。看到秦家人手裏拎的幾隻老母雞和滿滿一筐雞蛋,私下裏羨慕秦桂花有福氣,不僅能在娘家養胎,做月子娘家還送來這麽多東西。


    不管認識還是不認識,相互打過招呼後,秦家人就在胡有樹的招呼下到堂屋裏喝茶。


    秦老爺子沒有看到胡扁頭,就隨口問了一句。按理說,這樣的日子,胡扁頭應該出來招呼他這個親家才是。


    胡有樹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似是忌憚著什麽:“我爹前天不小心摔了一跤,要躺些時日才能下地。”


    秦老爺子臉色微沉:“前天你去報喜,咋沒聽你提起?”


    胡有樹含糊道:“我爹晚上摔的,就是天黑滑了一跤。”


    秦老爺子覺得胡扁頭摔的著實不是時候,竟是在小外孫出生當日摔的。要是有人存心挑撥,說小外孫的生辰八字不好,才會衝撞了自己的爺爺。


    事實上,確實有人這麽說,隻是胡家父子死活不認,還把亂嚼舌根的人罵了一頓,才沒讓這種說法在村子裏傳開。


    秦老爺子見胡有樹這麽說,以為這是個意外,就沒有多問。


    秦笑笑好幾天沒有見到胡晴晴,喝完茶解了渴,她就拉著趙銀銀去找人。林秋娘看見了,趕緊把她們倆拉回來,隨苗老太等女眷一起來到秦桂花的房裏。


    月子裏不能見風,房間裏的門窗關得緊緊的,沒有一絲光透進來。桌上點了一盞油燈,光線弱的很,勉強能照清楚人臉。


    秦桂花的額頭綁著一塊布巾,正抱著六斤喂奶。聽到嘎吱的開門聲,她下意識的看過去,看到是娘家人來了,高興地抱著孩子要下地。


    幾個女人忙把人摁住了,讓她乖乖在床上坐好。


    秦笑笑沒有看到胡晴晴,正要問小姑姑,房門又被推開了,一個小人兒溜了進來,不是胡晴晴又是誰。


    “晴晴姐姐,你去哪裏了,剛剛都沒有看到你。”秦笑笑撲過去,歡喜的抱住胡晴晴。


    “在灶屋裏洗菜呢,洗完我就來找你啦。”胡晴晴也很歡喜,牽著她的手往床邊走:“給你看我弟弟,他長得好可愛呢!”


    秦笑笑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看過小表弟的模樣,趕緊拉著趙銀銀一起看。


    可是當看清六斤的真實模樣時,滿心期待的秦笑笑大失所望:“好醜!”


    林秋娘輕輕地拍了她一下,嗔怪道:“剛出生的孩子都這樣,你小時候也是。”


    秦笑笑難以置信,拒絕接受這個事實:“不,我不可能這麽醜!”


    胡晴晴趕緊補了一刀:“你就是這麽醜,娘說了,生出來越醜,長大了才會越好看,我弟弟長大了一定也好看。”


    秦笑笑摸了摸自己的小臉兒,又看了看六斤的小老頭似的臉,難以接受自己曾經醜成這樣過。


    眾人被她這副深受打擊的模樣逗樂了,取笑一番後就把她們仨打發出去玩了。


    胡晴晴帶著秦笑笑和趙銀銀來到了廚房,讓她們坐在凳子上,自己擼起袖子蹲在地上洗菜。旁邊的盆裏已經堆滿了青菜,一看就洗了很久。


    “晴晴姐姐,為啥是你洗菜?”秦笑笑這才發現胡晴晴泡的有些發白的手,趕緊蹲下來跟她一起洗。


    趙銀銀見狀,也蹲下來幫忙。


    “娘生了弟弟,不能碰冷水,這幾天都是我洗的,我是不是很厲害?”胡晴晴得意的跟表姐表妹炫耀,仿佛這樣就能證明自己長大了,能為娘親分憂。


    “嗯嗯,太厲害啦,我就不會洗。”秦笑笑沒有做過家務活兒,這會兒洗起菜來就顯得笨手笨腳,把水濺的到處都是。


    “多洗幾次就會啦,前天晚上我洗菜的時候,不小心把水盆打翻了,大壞蛋要過來打我就滑倒了,還把骨頭摔斷了。”胡晴晴笑眯眯的給小表妹傳授經驗,至於她口中摔倒的大壞蛋,自然就是倒黴的胡扁頭了。


    “大壞蛋打你?他又打你?”秦笑笑氣壞了,丟掉手裏的青菜就要去跟爺爺爹爹他們告狀。


    胡晴晴猜到她要做什麽,急忙把她拉住:“大壞蛋沒有打到我,他自己先摔倒了,要在床上躺很久很久呢,我不怕他啦!”


    秦笑笑不信,捉住小表姐的手,要掀她的衣服看她的身上有沒有鞭子抽打的痕跡。


    胡晴晴隻好自己把衣服掀起來,露出白嫩嫩的肚皮給小表妹看:“沒有傷,大壞蛋真的沒有打到我。”


    秦笑笑終於放心了,臉上重新有了笑容:“大壞蛋不能打你,你看他還沒打著你,自己就摔跤了。”


    胡晴晴抱住小表妹,在她的臉上啃了一口:“笑笑妹妹,你最厲害啦,你說他們敢打我就會倒大黴,以後我爹也不敢了。”


    前天晚上,爹看到大壞蛋摔倒了,就說是她推的要打她,還沒有打著,他也摔了一跤,好半天沒有爬起來呢!


    傍晚回去的時候,秦笑笑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秦老爺子等人。聽完後,大家總算明白了胡扁頭摔跤的原因,除了感歎小丫頭一張“烏鴉嘴”太厲害,就剩下對胡扁頭的幸災樂禍了。


    ------題外話------


    笑笑是錦鯉,為什麽會有一張烏鴉嘴?番外會解釋原因


    最近更新太晚了,實在是不好意思,等抽空擼一遍細綱,爭取不卡文,卡文真心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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