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恪在八千米的高空回憶未來的時候,劉聞濤正在江敏之的辦公室裏匯報香雪海上市和愛達電子宣布入股愛達晶屛的消息。江敏之聽過之後,又看了看報紙上的報道,自言自語道:“愛達還是沒有說基地建在哪裏啊。”黃克群已經告訴了他,張恪出國了要大概2周才會回來,江敏之清楚這就是張恪給自己的最後期限。


    江敏之知道愛達集團兩巨頭之一的陳信生過年時去了上海,雖然名義上是去收購海鷗照相機廠,但是他不相信上海市政府對這個大項目不動心。張恪最近不但去了台灣還去了深圳,這一切都讓江敏之感到不踏實。


    江敏之抬頭看了看劉聞濤,對劉聞濤不小心驚動了金國海,他心裏自然是不滿的,不過劉聞濤捅出來的簍子他還是必須要收拾。否則東海企業投資的上百億的項目最後落在了外省,自己就要變成笑柄了,好不容易靠收拾宏信係給自己帶來的一點上風也會消失。江敏之看了看劉聞濤,還是敲打了他一句:“張恪已經向中央說明了資金來源,你就不要再查下去了,以後做事穩重些。”


    劉聞濤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張恪這麽快就做出了反應,仔細想了一下也知道紕漏出在哪裏了。看江敏之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不由得忐忑地說:“是我沒有做好工作,我檢討。那以後和錦湖那邊的關係……”


    江敏之苦笑了一下,錦湖係在東海的產業去年總產值超過1000億人民幣,加上為錦湖配套的企業和錦湖扶植的企業,可以說東海天下錦湖有三分,自己也不過想占一點主動而已,劉聞濤能做什麽?江敏之慢慢地說到:“還是一如既往吧。”劉聞濤心裏一沉,知道這個既往不是過去幾個月的既往而是他在海州兩年的既往,心裏暗歎還不如在海州呢,至少自己是名義的一把手,錦湖的功勞還能多分一點。


    等劉聞濤離開以後,江敏之把薛明樓叫了進來:“把李明學的檔案找來我看一下。”薛明樓微微的怔了一下。李明學在海州控股的成績早已上過內參,江敏之也對海州的模式頗為欣賞,不過礙於李明學,張知行和張恪的關係,江敏之一直並沒有將這欣賞化作行動。看出來薛明樓的疑惑,江敏之說到:“錦湖那邊沒有問題了。”


    飛機在舊金山降落的時候,成漢璋來接機。張恪趁別人不注意問陳妃蓉:“我沒帶別人,能不能在美國幫我一段?”陳妃蓉點了點頭:“你是我的老板,我當然要聽你的。”張恪笑了笑,問成漢璋:“這邊有什麽好玩的?”陳妃蓉對他這種假公濟私的行為不由得覺得又好氣又有點甜蜜。


    舊金山最出名的建築就是金門大橋了,盡管這時中國也有了比它更長的江陰大橋,不過想到這座橋建成於60多年前,還是讓人對那個時代的美國肅然起敬。談到這段曆史,張恪笑著說:“美國的昨天就是中國的今天,那個時代的美國人和今天的中國人一樣勤勞勇敢,我們很幸運能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大時代。”


    張恪有些話按在了心裏沒有說出來。小羅斯福之後的美國確實是一段輝煌的時期,盡管這輝煌從今年開始就要褪色了。張恪更知道美國的成功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內戰之後,重生的美國經曆了一段被馬克吐溫稱作鍍金時代的時期,那個時代資本肆無忌憚,政治**黑暗,法製落後混亂,階級嚴重對立。在那個時代,美國完成了全國的工業化,但是真正享受到經濟飛速發展成果的不過是一小撮人而已,在這些人背後的是印第安人,黑人,墨西哥人,華人,愛爾蘭人,古巴人的血淚。直到老羅斯福時期美國政府才學會限製資本的貪婪,接著經曆了一次世界大戰和大蕭條之後美國才進入真正的黃金時代。


    張恪不知道迎接未來中國的倒底是一個鍍金時代還是黃金時代。也許這不是一個問題,而是張恪這一代中國人的使命。


    在舊金山玩了半天,第二天張恪來到了達拉斯,安吉伯在自己的家裏舉行了一個小型的派對接待了張恪。吃過晚飯,兩人單獨坐在了安吉伯的書房裏。


    上次兩人見麵還是一年半以前,這一年半以來愛達的規模又翻了一番還多,這個6年前還很不起眼的小企業已經是德儀最重要的業務夥伴了。去年德儀贏利約10億美金,其中40%來自於和愛達有關的業務。看到愛達拿出的移動處理器,安吉伯意識到自己仍然低估了愛達,猛然間愛達已經成為可以與德儀並肩而立的公司了。想想愛達去年的研發經費超過8億美金,而德儀的經費也不過是16億。安吉伯相信愛達的8億完全能發揮1倍以上的效率,這樣想來,愛達的進步倒是可以理解的。


    德儀不是沒有移動微處理器的開發計劃,不過這項計劃在去年下半年被擱置了。測試了愛達送來的樣品,安吉伯不得不承認即使是德儀來設計也不過如此,即使開發案沒有被擱置,德儀現在能否拿出可以媲美的產品也是在兩可之間。如果說德儀之前對PDA手機的市場不算看好,但是看到愛達的信心,參考愛達一貫銳利的市場眼光,德儀對這個計劃的期望值也高漲了起來。愛達與德儀合作,共同主宰PDA手機的基本架構,複製兩家在MP3播放器上的成功,這是安吉伯的期望,他相信張恪也是為此而來,隻是不知道愛達的條件有多高。


    張恪對這樣的要求並不意外,也清楚自己目前在微處理器上的一點優勢並不長久,不過能長一點還是好一些,這一點和德儀的需求自然有矛盾。張恪決定還是先把自己最高的條件說出來:“不知道德儀能不能推動愛達或是中晶微芯加入Semate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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