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總看我,老板娘也看我了,老板娘對我說:“殷總,開公司做生意的當然不會可能一個人能做的了,要團結住全公司的人啊,搞分裂怎麽行,鬧起來了人心向背,公司怎麽做下去?馬副總是老,但是老員工也是公司員工啊,元老更特別要尊重,公司剛開始做的時候,就已經委屈了他們。”


    老板娘嘴巴如機關槍一般的掃射著我。


    臻總也附和著說:“對,殷總啊,老馬很早就是公司的人了,我很了解他,他不會是那種人的啊。”


    我當即也火燒的更大了說:“那是不是老員工就可以不尊重公司的規定?”


    老板娘馬上對上:“殷總啊,一碼歸一碼事啊,不尊重不遵守公司規章製度,是一回事。你說的老員工不遵守又是一回事,我倒是也沒有看出來有哪些老員工不尊重公司的嘛。”


    臻總也說:“是啊殷總,你說話也要注意點,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啊。”


    我不服氣的點點頭說:“我今天要反應的問題,是馬副總威脅和恐嚇我,我沒有想把問題扯到對老員工一棍子打死的事情上,我說的話是有些問題,但我們今天討論的重點問題是馬副總不遵守公司的規矩。”


    原本是馬副總的問題,怎麽搞來搞去,他們三個人一起對付我了,馬副總犯的錯,怎麽就成了我的批判大會,而且看起來,臻總和老板娘擺明了是偏袒著馬副總的。


    我心裏憤怒,說:“這事情扯到了別的問題,我不想再說什麽了,馬副總,你可以不尊重我也可以威脅我,但是,如果你不道歉,你們看著商量。”


    說完我拿起我的筆記本轉身就走,回到辦公室我仔細想想,原本我是沒錯的,但是馬副總抓住了我話中的把柄,而且,當他把話題轉到其他地方後,我還生氣的和他們辯論,作為公司的老板,肯定不會樂意看到自己的收下和自己對吵,所以,馬副總的問題倒是小事,我和老板老板娘辯論卻變成了大事。


    之後我冷靜想想:薑就是老的辣,馬副總太了解臻總的性格了,臻總對他做事不滿意,但就是不炒掉他,但一些會做事的人卻與馬副總有矛盾的,就被逼走了,說明馬副總在心術這一方麵是有點造詣的,難怪臻總經常說他會做人,溝通能力強。


    我自己是直性子容易被激怒的弱點,今天真的被對方利用到了,如果臻總很明智懂這一點的話,就很容易處理,偏偏臻總又不是那種很明智的人。我之後特別留意自己的下屬有沒有這樣一類人,一旦有那種隻會做人,不會做事的,他毫不猶豫就炒掉。臻總之後也經常勸我要圓滑一些,我可不聽,我就是這個性格。


    我在多年的工作中發現,自己雖然個性較強,但很多人還是喜歡這種直言直語、不記仇、敢負責任的性格,圓滑虛偽的人可以蒙敝別人一時,但相處一久,難以深交;而直率真誠的人,也許一開始認識時容易出現矛盾,但相處一久,卻容易深交。如果我失去了這種個性和銳氣,那麽我將來肯定被職場淘汰。對於隻會做人而不做事的人,我一向瞧不起,這種人適合在官場,不適合在企業。不過,我經過在大通和永恩的磨煉,傲氣倒磨掉了,傲骨卻產生了,以前我眼神中經常透露一種傲氣,但現在眼神中更多的是平和,不服輸的性格表麵上已經看不出了,但卻刻在骨子裏。


    臻總當時看到我生這麽大氣,中午把我和馬副總一起拉出去,到一個餐廳,臻總說:“我今天一開始也是批評副總的,後來副總談到你的工作方法存在問題,我隻是想提醒你一下,沒想到你一下子反應這麽激烈。”經過臻總一番勸解安慰,我當時的火氣算是消下去了。


    這就是馬副總聰明的地方,先私下認錯,再轉移話題,從農村包圍城市進而攻擊別人,以退為進,這招屢用不爽。但聰明的臻總就是發現不了。


    這件事之後,一會兒聽臻總說馬副總想辭職,後來臻總又要馬副總向我道歉,後來臻總又對我說馬副總是走是留由我來決定。我搞不明白,一周的時間,老板怎麽變化得這麽快,前些天三個人還在一起指責自己,現在又說馬副總是走是留由我來決定,臻總是不是頭腦發熱?怎麽這麽善變?


    後來我才明白,臻總對我說,以前他不懂,憑直覺覺得副總就是有問題,但總不知道他的問題在哪裏,後來他去看了一個課程,看完課程後,臻總說這個課程簡直就是針對馬副總而設計的,這裏麵講的管理人員的11個毛病,副總沒有一條不犯,而且在公司裏麵表現得比誰都明顯突出,看來他的確不太適合做一個管理人員。


    早知道這樣,老子就懶得和你們爭了,讓你們聽課去吧。之後,我盡量少和臻總發生爭執,我發現,和林總爭執隻會將問題搞僵,他一死要麵子二好勝心強,他當時非得要贏不可,和他爭執,隻會讓他的大腦加速往非理性方向發展。


    臻總讓我決定是炒掉馬副總還是留下他,我也不想把事做絕,如果馬副總轉變態度,能幫上自己點忙那是最好了,畢竟他還是有點技術理論的,而且,哪怕這個人經常講歪理,有一個對手也可以減少自己將來犯錯的機會,退一萬步,就是他什麽也幫不到自己,別搗亂就行,因為高層的變動不利於軍心穩定。


    我對臻總說:“即使上司罵他,他都不能去威脅恐嚇上司,這點最要不得,與上司不是不可以爭,但要就事論事,如果他以後能以身作則,我技術上又不懂,他對我應該是有幫助的,給他兩個月時間再看看吧,如果他思想態度上轉變了,多個幫手總比多個怨家好。”


    中旬,馬副總在培訓上做了自我檢討,向我道了歉,也交了培訓心得,臻總也在上麵做了講話,我也就順勢下坡說了些“全世界無產階段聯合起來,共同創造美好的明天”之類的話。


    我在煩,林夕也在煩,家人在煩,所有涉及到的人都在煩。


    這個世界彷佛都變成黑白的了。


    魔女回來了,我也回去了,這是因為。因為什麽我也不知道,總之,都回去了。隻不過,我們之間仿佛隔了一座冰山,而且,難以消融。


    窗外的雨開始淅淅瀝瀝,不知道為什麽今年的雨水是這樣的多,枕邊的手機莫名的響了起來,拿起後才知道,是今天要出差的提醒,腦子裏全都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給攪亂了,差點忘記。


    胡亂的收拾了幾件衣服。


    她徹底不和我說話,看著冰冷的屋子,不管如何看到這些心裏終歸不是滋味。我想,林霸天那麽拆散我們,自然是不喜歡我,不過,魔女拚死了也要回來這個房子住,林霸天也毫無辦法。我如果想挽回這段感情,就不可能不回家住,不然,她會聯想到我會和哪個哪個女的在一起。


    魔女冷冷走過我身邊,換上鞋子,關門,走人。


    我想起了周星馳經典的電影,《大內密探零零發》中他妻子,就是劉嘉玲飾演的,扶著門框,然後擦去眼角淚水並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得那句:你餓不餓?煮碗麵你吃?並且伴著這句充滿了無限包容的語句還有一個輕微的點頭的動作,那是一種肯定和感動他人到極致的表情。這個對話的場景在這一部電影裏出現了兩次,相信這個鏡頭所有看過這部電影的觀眾都會有印象,並且也會深深地將這個鏡頭印在腦海裏。


    誠然,這是一部電影,而且這在結局中導演也在用無厘頭的手法以頒獎禮的形式告訴大家那是表演的需要,但在此前是不是有觀眾為劇中人的真情所感動過呢?


    不得不說,我感動了。


    並且在那一刻我也曾想過以後要找這樣一個老婆,找這樣一個能給我無限包容和能夠容納我過錯的女人來度過自己的後半生。


    生活就是這樣,當你費盡心機想要去尋找的那個人在你身邊默默地存在了這許久,而自己卻可悲到完全沒有發現,甚至都沒有經過一絲的理解,這大概並不是僅僅用可悲這個詞就可以解釋的了的吧?


    當然,這是後話,如果繼續可能真的就有些亂了,還是來說當時。


    幾乎是以逃的方式離開了家。


    高速公路口,我將車子停下。


    靜靜的呆了一會兒。


    一種想哭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可畢竟自己是個大男人,而且還在來來往往的車流中,即便是關上所有的車窗,自己也覺得在車裏哭是一種讓人很難理解的行為。


    我又開車回了家。


    家門口,我實在是忍不住了,關上門大哭了一場。


    心裏煩亂的要命。


    回到自己家裏的時候,依舊還是那個樣子,臨走時的雜亂依樣呈現著。


    書房裏的桌子上亂七八糟的堆著香煙火機還有沒有刷過的杯子,陽台上,筆記本也仍舊張開著,沒有切斷電源,洗手間的台子上仍舊有水漬,廚房裏也已經變了模樣。


    當然,這隻不過是剛剛開始。


    林霸天又來跟我鬧了一場,說我用了什麽辦法下了什麽藥讓他女兒死都不願意離開我。我跟他吼,叫他扇了一巴掌,其實我挺想還手的。不過,這可能麽?


    此後的幾天我基本不怎麽回家,一來是回家也沒人做飯,二來家裏麵空空蕩蕩的,那種感覺不怎麽好受,索性每天下班就找那些狐朋狗友的天天喝酒打牌。


    此時的我的確是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吧,贏多少輸多少基本都無所謂。贏了就請喝酒,輸了就被請喝酒,就這麽來回的循環往複。


    喝醉了就想給林夕打電話,可她連瞅都不瞅。我又打給了莎織。


    “喂?”電話響了好久之後,莎織才接起來。


    “莎織,睡了麽?我想你了,我要去找你。”醉醺醺的我爬到駕駛座上。


    “你喝酒了?”想象中似乎莎織躺在大大的床上閉著眼睛聽電話。


    “恩,喝了,不過很想你,我去找你吧?現在就走。”


    “喝多了吧?不是跟你說別喝那麽多酒麽?”


    “心情不好,自己想喝。我去找你吧?”喝醉了也是惦記著這個事兒。


    “別開玩笑了,你來找我幹什麽啊?”估計莎織已經睜開眼睛了吧。


    “想你了,所以想去。”


    “拉倒吧你,淨說好聽的,平時給你短信你都不回呢。跟老婆又吵開了吧。”


    “這幾天事兒多,也不舒服。”心裏一直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把那些不愉快說出來,就借著這個酒勁兒。


    “不舒服就早點休息吧,這麽晚了快回家吧。”


    “你真的不見我了。”


    “嗯。”莎織的這聲確定的聲音回答的非常冷靜和肯定。


    “我不信,你不會那麽狠心的。我要去。現在就發動車。”


    “嘖,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麽這樣呢?這大晚上的,你來幹什麽啊,我說了不見就不見,你快回家吧。”聽得出莎織的聲音有些不耐煩了,畢竟這大晚上的人家都休息了,我用電話把她折騰起來聽一個醉鬼瞎叨叨。


    “我不,我要去找你。現在就走,一會兒就到了,你等著我。”我還是堅持著,因為確實很想去找她,所以擰了鑰匙發動車子。


    “算了吧你,你別來,你來我也不見你。”莎織聲音變大了。


    “我不管,我就要去,一會就到了,你等著我。”自己有些治氣加耍賴的意思,反正喝醉了也管不了那麽多,不過用的語氣還是溫柔的,沒敢太強硬。


    “跟你說了我絕對不會見你的,你快回家睡覺去吧。”莎織強硬著,也不耐煩著。


    “我就要去。”


    “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好了,你怎麽這麽強呢?”雖然不耐煩了,但莎織還沒掛斷電話。


    “莎織,我真的很想你了,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改天再說好吧?明天我還有事兒呢,我也不在這邊,你來了也找不到我的,何況你喝了這麽多酒,晚上也不安全,改天不行麽?”莎織換了一種耐心的語氣,但還是在勸我。


    “那你答應要見我?”我還想再確定一下莎織的承諾。


    “改天我給你電話行吧?早點回家休息,多喝點水。”


    “哦。那好吧,其實。”我浴言又止的。


    “別說了,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你找個代駕。我幫你找。”莎織打斷了我。


    “沒有,我在樓下。”


    “哦,那就快上樓吧,別在外麵呆著了,很冷的,記住不準在車裏睡。”


    “那。好吧,你休息吧。做個好夢。”


    “嗯。”


    “等等。”在我即將掛斷的那一刻。“吻我下好麽?”


    幾秒種後,電話裏傳去了輕輕的一聲吻的聲音。


    聽得出,莎織並不是真心要在電話裏跟我秀那些恩愛,刻意的應付是對我勸告的前提,如果她不這樣做,那麽我真的就上路去了。我誰也不怪,更不怪莎織。因為,本來就不是她的錯。


    酒後的男人和沒喝酒的男人大概最能讓女人看透的還是前者吧。


    因為往往酒醒了之後,會在第二天甚至好多天都還在後悔酒醉後作出的那些荒唐的事情,我也不例外。


    有心想再次給她打個電話,但想起自己昨晚的那種醜態,實在是沒多大的臉麵去解釋什麽了。


    今天又是周末了,從枕邊摸索自己的手機想看看幾點鍾了,因為自己設定的周末的時候手機的鬧鍾是不響的。我是睡在隔壁房間的。


    雖然平日裏日子平淡,但總有家的滋味,坐起來環顧了周圍。


    有些亂,而且不是一般的亂。


    雖然自己不像那種邋遢的男人,但這種境況在家裏還是很少出現的。


    穿過的衣服隨意的搭在衣架上,陽台上也亂七八糟的擺了一堆東西,窗戶好幾天都沒關了,地板上也有著不少的水漬,好久沒擦了。


    客廳裏的沙發上到處也是自己的東西,鞋子襪子也都不在原本他們該在的地方。


    有些頭痛,昨晚喝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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