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勇一行人經代郡、潘縣、居庸,最後在七月回到薊縣。城門口,提前得到消息的荀-和趙勝等人遠遠看到高勇後,激動之情溢於言表,急匆匆迎上前去。在高勇車前,深深施禮,“恭迎主公!”


    高勇急忙跳下車,伸手相扶,眼含淚光看著荀-和趙勝,高興的說道:“辛苦荀公和趙大哥了”其後更因哽咽而再說不出話來,荀-和趙勝二人也是緊握高勇,淚光閃閃。這一幕看的沮授、高順也為之動容。


    剛回到高勇的家,就聽見一聲:“勇哥哥——”蘇雪蓮從正廳跑了出來,一下子撲入高勇的懷內,嗚咽著道:“勇哥哥,雪蓮——好——好——想你。”看著已經長高了許多的蘇雪蓮,高勇緊緊將她抱住,輕聲地說道:“我也想雪蓮啊!嗬嗬,好了,不要哭了。讓別人看見多不好啊。小淚人——”蘇雪蓮抬頭看看其他人,臉騰的紅了。扭頭跑回了自己的屋子。看的眾人都有了笑意,一掃路途的勞累。


    進客廳,分賓主落座,高勇先是介紹了沮授、高順。荀-在剛才城外迎接高勇時就已經注意到這二人,第一眼便看出他們都是身懷奇智勇武之材。


    荀-當即起身,向高勇祝賀道:“恭喜主公得此名將良相!”這句話說得一向嚴肅的高順都有些動容,麵色微紅。這世間誰不想封侯拜將啊!沮授、高順急忙說道:“荀公過獎”


    高勇看著他們,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緩聲道:“諸公不要客氣了,還是由我來說說這一行的經曆吧。”然後將如何遇匪徒,如何被趙雲所救;趙雲、趙青如何被老人收徒,隨之修行;在洛陽的經曆;繼之沮授的考驗,高順的義膽。足足說了有2個時辰,直說得眾人忽而眉頭緊鎖,忽而暢懷大笑。


    高勇清了清聲切入正題:“下麵我來說一說今後的計劃,請諸公給予指點。現在我已拿到了三郡的治權,但是,憑我們現在財力勢必無法支持三郡同時建設,因此我打算先以玄菟郡為中心,開始整頓計劃。”


    荀-疑惑的問道:“財力問題-知曉,隻是不知為何選玄菟,遼西不是也很好嗎?”


    高勇拿出一份自己描繪的極其粗略的東漢地圖解釋道:“以玄菟為中心便於封鎖消息,因漁陽的公孫瓚和遼東的公孫度因為我的關係沒有能夠拿到這右北平和遼西郡的治權,故此其對我定會嚴加監視,一旦出現異動必會上報朝廷;選擇玄菟還有另一個原因,我先不做回答,等到了那裏,諸公便知道我的意思了。此外,我想按照分權原則,重新構建三郡的管理機構,而這個工程相當的龐大,需要兼顧到各個方麵。雖然辛苦卻可以忍受,唯慮有人不滿,暗中向朝廷通風報信,畢竟現在實力弱小,尚不足以為發展提供保障。”


    沮授指向北方烏桓二字,微笑著說道:“此點容易,主公隻說這是為防外族入侵臨時措施罷了。等到小有成就後,即便主公想改,那些受到好處的百姓也不會答應,嗬嗬!”


    高勇點點頭讚道:“如此甚好,幾天之內我會寫出一份完整的計劃書,其中包括各種製度的建立、程序的設立,還有建立新軍、學校等等。這些都要仰仗諸公了。趙大哥主抓工商,我會多籌集資金建立一新作坊,好讓我們有足夠的資金來完成計劃。”


    趙勝開口道:“主公放心,勝一定讓書籍紙張賣上好價錢,為建設玄菟提供足夠的錢財。”


    高勇感激的向趙勝點頭,而後繼續說道:“新軍的設立我會與高郡尉協商解決。”定下策略後眾人各自回家。沮授、高順、張倩兒則暫時住在客房。


    接下來的幾天,高勇與高順一起將全部下人集合,同時又派人在附近以招工的名義聚集千餘無地流民於城外河邊的作坊院內。


    高勇站在台上高聲說道:“你們當中或許有人知道我。不錯,我便是這裏有名的富人——高勇!”


    底下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貧苦之人隻是冷冷地打量著台上這個其貌不揚的少年,除了幾人發出悶笑外,大部分人的臉上寫著兩個字:冷漠。


    高勇掃視一周,繼續說道:“但是,與那些富人又不同,他們為富不仁、見利忘義,而我——高勇卻想讓所有勤勞的人富起來,都不再挨餓,都有美服穿。”


    這句話引起了共鳴,底下人紛紛昂起頭緊盯高勇。


    高勇用和藹的語氣說道:“致富需要勤勞,你們能不能做到?”


    底下人麵麵相覷,許久方才呼喊道:“能,什麽苦都吃了,不怕了!”


    高勇讚歎一聲:“好!有家之人站在左邊,無家之人站在右邊。”同時,一股飯香飄來,引得眾人齊刷刷望向門外。很快,馬車停下,十餘工人將大桶大桶的飯食、菜肴搬進院內。隻看的兩邊饑餓之人蠢蠢欲動,如果不是威嚴的高順帶人巡視,隻怕他們早就一哄而上爭搶奪食了。


    待一切就緒,高勇說道:“不許說話,每人領一個碗,然後去打飯,記住要排隊,每人都有,不許爭搶。但凡違規者立刻驅趕出去!”


    聽到可以吃到這樣的美食,所有人——包括男女老幼紛紛安安靜靜地排隊取碗打飯,有些人領碗時對著高勇叩拜,有些人吃飯時眼含熱淚,他們何時見過有這樣的富人。


    一個時辰,千餘人吃飽飯後,高勇才說道:“男的,願意留下做工賺小錢的站在左邊,願意跟我賺大錢的站右邊。”話音未落,大部分男人呼啦啦地湧到右邊,左邊隻剩下為數不多的老人婦孺。


    高勇嗬嗬笑道:“賺大錢可能會丟掉性命,你們還可以再考慮一下?”


    眾人齊呼道:“我等皆已死過數次,不怕。”


    高勇點頭對高順道:“高郡尉,開始吧。”


    高順點頭應諾,走到這群人麵前,一個一個地仔細察看身體狀況,並分別詢問年齡、祖籍,一一登記造冊。之後高順突然命令道:“聽好了,全體在院內跑圈,我何時喊停你們何時停下,掉隊者即遭淘汰。跑!”


    一圈一圈,過了半個時辰,半數人皆已掉隊。又過了半個時辰,剩下能跑著不足三百。高順喊道:“停!留下的到我這裏報上姓名,其餘人等聽主公命令。”很快,這二百多人各自報上姓名後被高順帶離。


    高勇對剩下的人說道:“你們不用擔心,隻要你們勤勞一樣可以過上好生活。”


    仍在呼呼喘氣的人群中一個中年漢子走出來問道:“我等賤民隻會種地,可官府稅重,何能過上好生活?”


    高勇走下台子來到人群中間,看著周圍大部分高過自己一頭的人說道:“一會有專人給你們分組,傳授你們手藝,之後便可以到我開設的作坊內做工,管住給工錢,工錢按月結算,普通工每月二千錢,此外根據表現還有額外獎勵,一千至五千錢不等,換句話說即是多勞多得,明白嗎?女人也可以做工,工錢同男人一樣。”


    周圍人聞言大驚,久久沒有反應,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皆被這樣一番話震住了。“二千錢啊!這是真的嗎?”


    高勇肯定道:“千真萬確,不過你們要與作坊簽字畫押,保證不將手藝外傳,違反者投送大牢。而你們也要互相監督,一組中有一人泄露手藝其餘眾人皆要受罰。明天先預付你們每人五百工錢。”


    聞聽此言,人群呼啦全部跪下叩拜,口中高呼高勇的名字,更有數人失聲痛哭。要知道東漢的鄉級幹部俸祿不過百石,約合二萬錢/年左右,每月合二千。而現在高勇給他們的工錢相當於鄉軼的月俸。即便用這錢買他們的命,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獻出。


    將他們安排完畢,高勇傾盡全力訓練選出來的二百餘人。首先與高順一起,將這二百餘人在此篩選一番,有家室的、有親人的統統剔掉,然後根據他們的體能、體質挑選出合格者二百人,分作兩個百人隊。


    其次,與高順分工,上午由高順教授基本武藝、戰陣經驗;下午由高勇按照現代方法訓練他們的站、行、坐、臥等軍容軍姿,並利用早晚進行體能訓練。高勇采用了部分現代方法:五千米負重越野、俯地挺身、仰臥起坐、紮馬步、基本軍體拳等等,僅這些已讓高順大為驚歎。此外,高勇還將後世的偵查、反偵查、追蹤、布置陷阱、設置障礙、誘捕、圍殲等等軍事技巧一一講解,這次不僅是這些人,便是高順也凝神靜聽。


    幾天下來,這二百人脫胎換骨,整齊地站在一起,初步展現出現代軍人的氣質,令荀-、沮授眼前一亮。


    高勇並不滿足,一邊安排十人小隊對抗增強他們團隊配合意識,一邊與高順商討打造新式兵器。主要是立足現在的技術,通過高價購買優勢精鐵,按照高勇記憶中後世利於步兵劈砍的戰刀、臂盾、圓盾以及護身甲胄的樣子打造兵刃護具,算作試驗新兵器的開始。當然這一起都是在暗中進行。


    半個月後,二百人初步形成了戰鬥力。在高順與高勇古今結合的磨練下,除了作戰經驗不足外,包括武器、護具、作戰思想、軍事訓練都要齊平或超過郡兵,不過根據高順的評介,距離正規的邊軍尚有一些差距,主要為訓練時間和對敵經驗。


    高勇聽到高順的評價很是中肯,笑道:“高郡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這二百人接受臨時拚湊的訓練,與我所設想的係統訓練還差得遠,也算是係統訓練的一個試驗階段吧。”


    高順奇道:“主公,何為係統訓練?”


    高勇解釋道:“係統訓練是一個體係,包括儀態、士氣、武藝、戰陣、思想五個部分。儀態即儀表裝束,它是軍人氣質、榮譽的直接體現,而氣質、榮譽又是軍魂的體現。軍隊的靈魂是什麽?是一種氣,一種果敢無畏嗜血殺伐的霸氣,一種敢於麵對強敵並戰而勝之的豪氣,一種不懼險阻勇往直前的膽氣。訓練儀態即由外而內的打造,通過站、行、坐、臥訓練士兵的軍人氣質;士氣是戰鬥力的加成,是戰力的直接表現。它是一種正義感的體現,士氣訓練主要通過平時的教育完成;武藝是軍隊戰鬥力的基礎,需要長時間刻苦訓練才有成果;戰陣是武藝的升華,它強調整體之力遠遠大於個體相加之力。故此,它是軍隊戰力的倍增器,也是軍隊基礎,非一朝一夕可成;思想最是重要,它不僅要教導士兵如何作戰,更要教導士兵如何做人。軍隊的思想永遠隻有兩個核心:保護國家,保衛人民,以及一個目的:消滅一切敵人!它是係統訓練的核心,需要由娃娃抓起……現在這二百人的訓練時間不足一月,效果不甚明顯。而這種係統訓練至少需一年方能形成真正的戰鬥力。”


    高順聽得不住點頭,雖然對於思想部分不很理解,卻仍擋不住他對高勇博學的驚訝和欽佩。


    看到二百人的護衛隊有了雛形,高勇將薊縣的一切收拾妥當後,留下女眷,僅帶著高順、荀-和沮授向著自己的第一塊根據地玄菟郡進發。一路上,想著自己來時的種種經曆,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漸漸強烈,“是呀,路是人走出來的!我也要走出自己的路。”


    進入玄菟郡,高勇並沒有急於進行官位交接,他將沮授等人找來說道:“諸公,勇有一事需要大家協助,即希望在十餘天內將這玄菟郡的各級官員情況調查清楚。”


    沮授眼光一閃笑道:“主公是不是打算上任之前先來一個徹查,待上任後將不法之徒一律處決?”


    高勇點頭說道:“沒有錯,如果不進行摸底就直接上任的話,肯定在短時間內無法發現問題,況且進行特殊管製必須尋找可靠之人來辦,否則很有可能前功盡棄。另外,此種手段還能讓百姓切身的感受到法治的好處,必要時進行一次公開審判,在百姓麵前將那些平時作威作福的貪官汙吏統統處決,既可震懾其餘的官員,亦可重拾民心。”


    荀-笑著對沮授說道:“元華,-說的沒有錯吧。主公果然是天賦奇才,想的如此周到。”


    沮授讚同道:“確實如此,此所謂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授越加感到主公智略深不可測!”


    高勇卻是不為所動,淡淡地說道:“不是什麽運籌帷幄,而是看過太多曆史中的前車之鑒啊!”心中卻想:“我看了那麽多的官場戲、宮廷戲,什麽勾心鬥角、什麽爭權奪利再清楚不過了!”眾人商議已定各自開始分頭行動。


    一時間,玄菟郡的各個村鎮突然出現許多販夫走卒,他們徘徊於街頭巷尾、村莊田間有意無意地打聽當地官員政績、名聲,無論大小巨細。而且這些人還悄悄地收集證據與證詞。


    高勇主要負責調查奉陽及其附近的村鎮,因為高勇仍然堆在那裏的所見所聞記憶猶新。此次進入奉陽,高勇直接進入曾經吃過飯的那個小店,邊吃飯邊聽裏麵的人閑聊。


    此時,旁邊恰巧坐著幾個差官,其中一個說醉醺醺說道:“王五哥,聽說了嗎?這裏要來一個新太守。”


    王五哥不屑的擺擺手道:“竊,聽劉縣令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花了大價錢買的。好象是前段時間突然冒出來造紙印書的那個。”


    旁邊臉有刀疤的差官一仰頭滿碗酒下肚後說道:“可不是嗎,一個十五六歲的娃娃都能夠當太守,真是天大的笑話。”


    王五哥卻是搖搖頭,小聲說道:“不要掉以輕心,最近各個鎮子突然冒出些奇怪的人打聽官吏政績,風聲不對啊!”


    “還是我們劉縣令聰明,讓我等先行通知各個鄉裏的亭長、裏長,這樣我們便高枕無憂了。哈哈!喝!”


    聽著他們的談話,高勇心中冷笑,放棄了在明裏收集情報的打算。於是每當天黑後,高勇出門,在當地人吃晚飯的時候走進普通百姓的家中,借著要水或是休息等借口不斷有底層百姓那裏了解情況;有時走到田間地頭向農民打探。


    隨著調查的深入,高勇越來越想將這個劉縣令砍頭。這個劉縣令本名劉明,也是一個花錢做官的人。他剛剛上任即加稅三成,隨後加征城門稅、取水稅、人頭稅、耕地稅以及抗敵稅,並且在奉陽城內無惡不作、欺男霸女。


    三年前他在街上巡遊看到了一家正在舉行婚禮,他徑直而入,發現新娘子很有幾分姿色,於是就在新婚洞房內將新娘糟蹋這件事在當時引起了民變,後來是靠調來的郡兵才勉強將事態壓了下去。這件事與高勇在玄菟所見王太守強搶民女如出一轍。


    然而,高勇等人的隱蔽調查還是沒有逃脫太守王寇的眼線,他在調查開始的第三天就得到了報告,之後,他迅速召集奉陽縣令劉明、高顯縣令沈泓洋、遼陽縣令孫基及心腹郡尉、邊軍校尉到玄菟開會。一日一夜的秘密協商,織成了一張大網,緩緩地罩向高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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