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嵩原本家資豐厚,而且做官多年積蓄甚豐,前曹操起兵幾乎傾盡家財。聯軍大破董卓,所需糧草輜重皆出自兗州,故兗州諸郡稅賦甚重。曹嵩以此遷往他處避難,因其熟識官府,幾年間再次聚財千萬。


    此會舉家搬遷,家眷四十餘人,仆人過百,財物更多達百車,浩浩蕩蕩巍為壯觀,使眾多小股劫匪不敢窺視。


    徐州牧陶謙一直秉持和睦友鄰的政策,為與新任兗州刺史曹操搞好關係,在得到其家人路徑徐州的消息後心中大喜,親自前往陰平相迎,後在陰平盛情款待兩日,再又送曹嵩上路,並且命令陰平守將張-帶領本部兵馬五百沿途護送,以示友好。


    兩日後經過昌慮時狂風驟起、烏雲密布,幾聲悶雷響過之後豆大雨點傾盆而下。曹嵩見難以繼續趕路,隻好進入路邊古廟避雨歇息。


    此古廟為兩進的院落,四個小屋,門廊木柱殘破不堪。曹嵩讓家眷進屋避雨,由於寺內狹小,張-及其屬下隻得於門廊下站立,衣服被大雨淋濕,更有體弱士卒站在雨中瑟瑟發抖。


    張-於心不忍,遂找到曹嵩說項,希望能夠騰出一間屋子供體弱士卒躲避。可是曹嵩卻口氣強硬地拒絕道:“張校尉,你等是陶刺史派來保護我等安全的,在外麵站崗本是指責所在!”氣的張-胸悶異常。


    不久幾個隊頭聚集起來對張-說道:“張校尉,這樣淋雨會寒了弟兄們的心啊!”


    張-歎了口氣,無奈道:“我也不想,可是那個曹嵩不近人情!”然後一手狠狠地捶在牆上。一個隊頭看到氣憤地張-,眼珠飛轉低聲建議道:“張校尉,兄弟們原本便是黃巾軍,隻不過迫於生計才投降官府。而且屬下曾聽說那曹操做騎都尉時親手殺害過不少黃巾兄弟,如今這曹嵩家財如此豐厚,不如……”張-眼睛一亮上下打量這個隊頭,心中不斷盤算,嘴角微微上翹露出陰冷的笑容。


    雨下到深夜仍沒有停止的跡象,周圍漆黑一片。廟內除了點上燈的屋子外,其餘的地方皆伸手不見五指。吃過晚飯後,曹嵩喜滋滋地抱著自己買來不久的小妾鑽入被窩,其餘的人也紛紛進入了夢鄉。


    應邵帶來的士卒亦難抵睡意紛紛打盹,應邵最後視察了一次廟內,覺得沒有什麽問題後準備回房睡覺。


    突然天空中一道利閃照亮大地,在這一亮的瞬間,應邵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廟內土牆上出現許多手腳……應邵立刻抽劍喝道:“什麽人?”


    “弟兄們!殺光他們,那些財物我們一輩子享用不盡!”應邵一聽心中大駭,他發現那吼叫之人正是張-的部下,遂急忙叫喊道:“張-叛變了,保護曹公!”隨後揮劍上前與衝過來的張-士卒戰在一起。


    砍殺聲越來越響,漸漸的掩蓋了雨聲。曹德聽到異動,穿衣提劍走到屋外,正遇欲衝進來的張-,曹德怎是張-的對手,被張-一槍殺死在門口。很快寡不敵眾的應邵軍潰散了,曹嵩知道張-造反後,帶著小妾趁亂從後院逃走,可是還沒有走出屋門便被張-舉手兩槍刺殺。張-一把拽下小妾的玻璃項鏈,嘴裏罵道:“你不是要住屋裏嗎?那你就住吧!”


    拚死抵抗的應邵發現張-由後院走出,心中立刻明白到曹嵩已死,那一刻不及多想,應劭奮力殺出古廟,狂跑幾裏後才蹲在路邊大口喘氣。應邵知道兗州是回不去了,呼吸尚未勻淨,馬蹄踏地之聲遠遠傳來,應邵急忙轉身躲進草叢。


    數十騎兵由遠處急速奔來,眨眼之間消失在去往昌慮的官道上。騎兵遠去後,應邵走出了草叢,對著兗州方向深鞠一躬,然後轉身邁步走向了青州……


    初平三年六月下旬,盛夏。


    陳琳坐在飛馳的馬車上對著對麵的崔琰、董昭說道:“今年的夏天真是奇怪,南方暴雨連月,北方酷暑難當,不知道又是什麽兆頭?”


    坐在陳琳身旁的荀諶把手伸向車外放在驕陽下感受陽光的溫暖,董昭凝望車外的大片麥田說道:“不管是什麽兆頭,今年冀州應該是一個豐收年!隻要百姓不受苦就會是一個好年。”


    崔琰順著董昭的目光望向那綠悠悠的麥田,其間點綴著片片炊煙的農舍,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名狀的舒服快感,“主公確實是一個經天緯地之才,冀州去年還是水深火熱、破敗不堪,可這才過了一年就已經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了。要是大漢十三州都能夠這樣那該有多好啊!”


    突然一聲馬嘶,緊接著一個騎兵飛一般與馬車擦肩而過,一身黑紅色軍服在這寬闊的大路上顯得格外的耀眼。荀諶把手收回來問道:“這是第幾個了?”


    董昭想都不想地回答道:“第八個!”


    四個人沉默了一會,荀諶才說道:“看來又是一個不平凡的夏天……”


    陳琳不解,問道:“友若此話何意?難道出了什麽大事?”


    荀諶靠在車坐上說道:“剛剛由青州送來消息:兗州刺史曹操的父親在徐州被殺,肇事者乃是徐州刺史陶謙的一個都尉。”其餘三人同時大驚,荀諶繼續說道:“曹操為報父仇,準備起兵攻打徐州。”


    陳琳聽完搖搖頭歎息道:“看來真的是不平凡的夏天!”


    董昭麵露憂色道:“兗州乃是四戰之地,怎可輕易出兵!孫子曰: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兗州危矣!”


    ……


    河內郡的西部重地箕關經過長時間的整修已經煥然一新,成為可以比擬壺關的北方重要關隘。山穀兩邊樹林茂密,不時傳來飛禽鳴叫走獸低吼。通往箕關的官道同樣整飭一新,平整的路麵一直延伸到與河東郡的交界處。


    六月的最後一天依舊是酷熱難當,紅彤彤的太陽已經開始斜斜西下,映照出極遠天空中那一片燦爛的晚霞……在這樣美麗的景色中,一支千餘人的騎兵隊伍分散開來綿延數裏保護著四五輛馬車快速進入到河內郡的境內。


    這千人騎兵雖然騎著高頭大馬卻身著各色的衣飾,有的如匈奴的騎兵,有的如山寨匪徒,有的如販夫走卒,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裝扮才沒有引起徐榮的注意,安全的穿越河東郡到達河內郡。


    剛剛進入河內郡,隊尾一人命令道:“全團聽令:一營警戒,其餘換軍裝!準備回家!”


    “是,長官!一營聽令:以班為單位散開,方圓五裏不許任何可疑人等靠近。”


    馬車內的蔡邕和周奐聽到沿途護衛的兵馬要換上他們自己的軍裝也想一睹風采,掀起車門簾走下馬車。


    騎兵們迅速脫掉身上殘破髒亂的雜色衣服,紛紛打開身後背包,換上裏麵疊整幹淨的黑色為主紅色為輔的新軍新式作戰服。


    周奐看到這筆挺、精神的新式軍裝頓感眼前一亮,由衷讚歎道:“不愧是遼東猛虎!看著軍裝就知道這支軍隊的戰鬥力!有精神、有氣勢!那號稱天下精銳的西涼鐵騎也得甘拜下風啊!”蔡邕點頭以示同意。


    這時駕車的士兵聽到周奐的讚揚笑著昂起頭驕傲的說道:“周先生您可能還不知道,洛陽城外,董卓的西涼鐵騎被我軍的龍騎兵殺得落花流水!”


    多在車內的貂嬋偷偷掀起車簾一角向外張望,隻見騎兵五騎一組整齊地走在官道上,那身黑紅色軍服尤顯威武,她越來越想知道創造這支軍隊的人究竟是什麽模樣。


    很快一支黑紅色的騎兵出現在蜿蜒的山穀中,為了準備進攻河東郡而專程來到箕關的高勇聽到探馬稟報後,立刻出關迎接。


    不多時,蔡邕等人在關外五裏處與前來相迎的高勇相遇。高勇看到龍騎兵的旗幟便知道自己的嶽丈已經到了,趕緊下馬緊走幾步半跪著說道:“高勇恭迎嶽丈平安回家!”


    蔡邕站在車上喊道:“好女婿快快起身!我來看看……”蔡邕在衛兵的攙扶下來到高勇身前仔細打量,口中不停地說道:“嗯!不錯,果然是一表人才!”


    這時一同下車的周奐讚揚道:“高將軍確如遼東猛虎般威武!”


    高勇微微一笑謙虛道:“不敢不敢,晚輩隻是一名普通人而已,真正的強者是那些百姓!周公,這位是您女兒周寧的夫君官居建武將軍現任第3龍騎軍軍長的太史慈。”


    一身亮銀鎧甲的太史慈邁步上前跪地叩拜道:“子義拜見嶽丈。”


    周奐急忙伸手相扶,看著相貌俊朗、身長七尺七寸的太史慈,口中不住誇獎道:“寧兒有了個好歸宿,有了好歸宿啊!”


    太史慈昂起頭笑道:“嶽丈,寧兒得知您要回來的消息後立刻由鄴城趕來,此刻已經準備好酒菜為二老接風洗塵。”


    高勇攙扶蔡邕說道:“不錯,琰兒跟她的周姐姐一同趕來,恐怕現在已經等不及站在關牆上眺望呢……”


    蔡邕、周奐對望一眼哈哈笑道:“好好,走,我們這就走。”


    就在他們三人談話的時候,女眷車的車簾被挑起一角,一雙美麗的眼睛躲在後麵偷偷的打量著這位和藹可親卻又聲望威震北方的霸主。


    “真的是他!”貂嬋緊咬嘴唇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目光落處,那些站在高勇身後的侍衛一個個身材魁梧麵容肅穆,比起董卓、呂布身邊的侍衛不知強出多少。而最讓貂嬋感到意外的是高勇是這些人中相貌最年輕的,“這麽年輕便已經是征北將軍,令天下談之色變。他,究竟有著怎樣的經曆?”


    這時,高勇隱約感覺到有人偷偷注視自己,本能地向馬車望去。這一望與貂嬋探尋的目光相觸。一瞬間的對視令貂嬋麵紅耳赤,她迅速躲回車內,心如小鹿般歡快地跳動……可不到片刻,淚水便奪眶而出沾濕了貂嬋幹淨的衣襟。


    高勇沒有過多關心,隻以為是好奇的婢女丫環。短暫的寒暄之後,高勇將他們迎進箕關。


    看到箕關的高大宏偉之後,周奐感觸頗深。他也是帶過兵的人,十分了解關隘的重要性,穿過箕關城門時,他特意仔細查看,沒想到這箕關建造得如此堅固,這按照當時的技術能力是根本無法實現的。


    高勇看出了周奐的疑惑,解釋道:“箕關關牆采用青石加上遼東特產的上等水泥凝固在一起,堅硬猶如銅牆,牢固猶如鐵壁。”


    周奐繼續觀察守關兵士,這一看更加吃驚,忙問道:“這些甲胄甚為奇特,有何特殊作用?”


    高勇微笑著解釋道:“這套盔甲剛剛經過第三次修改,頭盔附帶的麵具擁有更好的視野,甲胄更加輕便,防護力也提高許多,等到鄴城後送您一套。”


    親人相聚,倍加感人。三年不曾相見的蔡琰一家與周寧一家抱頭痛哭,高勇與太史慈主動退出房屋,好讓他們在裏麵詳述這些年的離別之情。貂嬋在蔡夫人的引薦下與蔡琰見麵,看到蔡琰的美貌與聰慧,貂蟬的內心越發痛苦,僅存的一點點希望也在慢慢消逝。


    將蔡邕等人安頓在關內後,高勇連夜找來沿途護送的騎兵團長。剛進屋內,騎兵團長立正行軍禮並且高聲道:“第3龍騎軍031師1團長成何拜見高將軍!”


    高勇仔細打量這名年輕的團長,隻見他濃眉闊目、顴骨高鼓一看即知是聰慧果斷之人,直接說道:“這一次的護送任務完成得非常好,平安的穿過河東郡,而且我已看過你繪製的河東郡地形圖,非常不錯,城鎮、道路、河流、山穀、路口標識得清晰準確。你是哪裏人?簡曆如何?”


    成何立正回答道:“報告將軍,屬下是奉天軍校3期(191年)指揮作戰科畢業生,原籍冀州趙國,姓成名何字中名,今年24歲。畢業後到第1龍騎軍011龍騎師任少尉連長,同年7月因功晉升為少校營長,今年1月晉升為上校並調至第3龍騎軍031師1團任團長。4月接到護送任務開始進行針對性訓練,5月率團進入河東郡執行任務。”


    高勇聽完讚歎道:“能在一年多時間內升為團長可見你很有指揮的天分與帶兵的才能,好好努力,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成何立正,掩飾不住興奮與激動,高昂道:“謝謝將軍!”


    高勇頓了一下,問道:“成團長能否介紹一下現在河東郡的情況?”


    成何立刻回答道:“徐榮進入河東郡後強拉壯丁入伍、私自加重賦稅。士兵搶掠成性,百姓民不聊生。北方的匈奴頻繁南下劫掠,形勢堪憂!”說到這成何望向高勇說道:“行軍途中三次遇到匈奴劫掠,前兩次屬下按照軍規沒有行動。但是第三次,看到匈奴兵肆意殘殺百姓,屬下實在忍無可忍便出兵相救……全殲一百三十五名匈奴騎兵,我方重傷三人,輕傷三十六人,無人陣亡……屬下違反軍令,請將軍治罪!”說罷成何單膝跪地低頭請罪。


    高勇看著成何通紅的雙眼,沒有任何責罵,反而點頭讚揚道:“不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能夠相機行事不拘泥於命令也是一種能力。不過以後要注意,這種事情要在不影響作戰目標的情況下去辦。這樣吧,賞功罰過,你寫一份詳細的報告交給監查部,由他們酌情定奪。依我看至多罰你半月俸祿,當然了,獎賞嗎……督軍府肯定要發,因為護送的是我的家人,我也同樣會犒賞眾位將士,放心吧。”


    成何聞言大喜,長這麽大頭一次見過這樣的上司,立即行禮致謝。


    高勇擺擺手繼續說道:“對於河東郡現狀,你分析很全麵,觀察得很仔細,這些都是很有價值的情報。不過我想問你,如果由你來製定進攻河東郡的作戰計劃,你會怎麽排兵布陣?”


    成何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瞪著眼睛驚詫了一陣後,才說道:“報告將軍,屬下認為進攻河東郡應當分兵三路:北路以騎兵為主,兵力不低於一萬,利用高機動性沿北線進行跳躍式攻擊前進,重點占領幾處重要城池並做抵擋匈奴的準備;中路為主攻,應當集中盡可能多的兵力采用運動圍殲戰,因為徐榮新到河東郡立足未穩可以一鼓作氣擊之;南路要防止袁紹和呂布的偷襲!”


    高勇拍案而起,讚揚道:“好!分析得有條有理!不愧是作戰係的高材生!如果進攻河東郡你立了首功,一定晉升你為師長,如何?”


    成何嘿嘿一樂,高興道:“請將軍放心,成何一定奪下首功!”


    初平三年七月一日,在中華大地上爆發了空前的混戰。司州,高勇將蔡邕等人送往鄴城之後,以箕關為中心兵分三路進攻河東郡。


    高勇任命熟悉河東郡地形的成何為第3龍騎軍031師代師長,由張遼、戲誌才率領第3龍騎軍的四個師共計兩萬人馬出沁水過石門直奔河東郡東部中間位置的端氏;高勇親自率領第4機步軍的四個師和第2弓弩軍的四個師出箕關進攻河東郡的東恒,隨行將領有賈詡、張飛、典韋、許褚、趙青和孫仲;而南路軍由趙雲、太史慈率領第035龍騎師的五千人馬星夜兼程長途奔襲河東郡的大陽城,徹底封死呂布北上的道路。


    由於大陽城的地理位置最遠,隻能夠利用龍騎兵的高機動性進行突襲,占領之後還要阻止徐榮、呂布可能發起的攻擊,所以這個任務十分的艱巨困難,經過與賈詡和戲誌才的商議,高勇最後決定用趙雲、太史慈二人。


    此外,為了保障糧草輜重的安全輸送,經與政務參讚荀-協商,決定在冀州魏郡、常山郡臨時征召預備役部隊暫編第11、12、15步兵師進入河東郡負責此項工作。同時,在中山國、薊縣征召暫編第6、8、10步兵師保障高順兵團的物資輸送。


    出征部隊離開河內郡之後,河內郡的防務交給年輕的郭嘉負責,黃忠坐鎮魏郡監視兗州動靜,高順秘密潛入中山國做好與高勇夾擊黑山軍的準備。督軍參讚沮授負責居中策應各方,製定應變計劃。一切準備就緒後,三路大軍一起出動發起了河東郡戰役。


    中原混戰的巨大帷幕就此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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