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的停泊在碼頭上,隨著海浪微微起伏。一輪明日高懸,在這秋冬之季,竟也能帶來夏日的溫暖。55機步師與在夷州編練的第1山地師靜靜的坐在碼頭之上,一萬餘官兵興奮得等待著登船啟航的一刻。


    經過短暫商議,高勇決定首批增援會稽郡協助平定嚴白虎叛亂的兵力由作戰經驗豐富的第55機步師和在夷州訓練精於山地作戰組成。作為首批部隊,當然少不了大將壓陣,於是這支夷州誌願軍的指揮重擔落在了趙雲身上,並從海軍陸戰隊中抽調趙弘協助,另外一人則是夷安部落族長安穀的族侄安勝。這位安勝算是夷州本地部落中出類拔萃的人才,兩年前隨艦隊進入東北後,並未向其他人那樣學習農耕、造紡之術,而是專心學習文字,並通過了奉天軍大的入學考試,成為夷州第一名進入軍大學習的人。而他選擇的主攻方向正好是當時高勇新近設立的山地作戰科。


    對於這門高勇提出的新興學科,包括高順在內的許多將領都不大理解,在他們看來分的如此詳細並不一定利於軍隊戰力的提高和發展,所謂繁而雜不如簡而精。不過,既然高勇堅持,他們也不會反對。隻是報考者寥寥無幾,大多數青年人向往的還是騎兵、步兵兩大學科。因為安勝來自夷州,在多山的地形中長大,並見證了早年對抗山南狗兒的戰鬥,遂堅定不移的選擇了山地作戰科,成為該科首批三名學員之一。


    兩年的學習轉瞬即逝,掌握了漢話,又習得了指揮作戰之法,安勝對於高勇治下的一切也徹底的認同,並開始發自內心的擁護。正好這次揚州將有大戰爆發,而那裏的地形又以山地為主。故此安勝主動請纓返回夷州。又因新組建的第1山地師多為夷州島民,故此安勝幸運地受到破格提拔,成為代師長。至於另外兩人,一人進入並州,一人調入三江郡,開始了軍中的摸爬滾打。


    站在碼頭的瞭望塔上,高勇心潮澎湃,麵前休整的兩支部隊盡管服飾、氣勢相同。但給人的感覺卻大是迥異,這不得不說是高勇辛苦的結晶。張頜十分清楚山地師的戰力和裝備,卻想不到與機步師站在一起時竟有如此巨大的差異。塔上其餘諸將也是一般感受,皆驚訝於這反差巨大地兩股感覺。


    機步師主要用作平原作戰。故此從裝備到訓練皆以戰陣衝殺、小隊配合為主,由此,裝備的武器主要是重刀、厚盾、長槍,甲冑也是盡可能的寬厚。力求最大限度增加防護力,以上幾點和在一起,令機步師給人一種整齊劃一、泰山壓頂的感覺。


    山地師主要用作山地作戰,重點在山地、丘陵地帶地追擊、圍殲、格鬥等戰術技巧。著重強調單兵作戰和三五人的小團隊配合,武器也以輕巧靈活的短刀、短劍、短槍為主,至於甲冑更是以輕為主。除重點部位外。其餘地方隻覆蓋輕薄的皮甲。整體以輕、靈為核心,軍裝顏色也不似機步師地一片黑、紅。反是土黃、墨綠混雜之色,總體上給人的感覺是簡單幹練。


    “奇怪!為何兩支軍兵給人的感覺如此不同?”郭嘉終於按耐不住說出了心中的疑惑,“一重一輕,難道主公一力組建地山地師真的能在山丘地形戰無不勝?那黃綠色的軍服也很怪異,莫非也有用途?”


    張頜驚訝於郭嘉地判斷力,兩個字便將機步師與山地師地特點概括出來,“小軍師觀察敏銳,張頜佩服萬分啊!其實啊,張頜第一次看到這種黃綠混雜地軍服時也頗為不解,曾問過派發軍服的人,你才結果怎麽著?那人也是莫名其妙沒搞清楚!哈哈!”


    眾人聞言紛紛發笑,等待著張頜地後話。郭嘉更加好奇,疑惑道:“那又為何要用這種雜色的衣服?”


    “實戰!一切以實戰為出發點!”高勇說出了答案,“這一點恐怕張將軍是最有感觸的了!”


    張頜肅然起敬,欽佩道:“主公之言真乃至理!小軍師可千萬不要小看這黃綠雜色,兵士穿著它躲進山地密林之中,即使是白天也難於發現,更不要說月黑風高的夜晚。山地師有了它如虎添翼,隱蔽埋伏於山坡之上、密林之中,等到發現時早已來不及躲避!”


    趙雲笑道:“這麽說張將軍曾經吃過他的苦頭?”


    張頜尷尬的笑了笑,無奈道:“豈止是吃苦頭?模擬對戰時,一個滿編師都差點全軍覆沒!”


    聽到這話,郭嘉、趙雲同時倒吸涼氣,按照張頜的說法,山地中這山地師豈不是縱橫無敵了?


    高勇看到張頜尷尬的笑容寬慰道:“俊義也有吃虧的時候?嗬嗬,有時間一定要好好的講講。不過,也不必灰心,天地萬物循環相克,所謂一物降一物,山地密林中他厲害,可到了潭頭、海上不也是你俊義的地盤嗎?”


    “主公指點的對。不過,什麽時候才能輪到海軍陸戰隊上場啊?兵士們聽到要出征打仗早


    欲試,幾個師長一天跑來幾趟詢問,這麽下去不好啊


    高勇歪過頭看看張頜以及他身後的鄒丹和趙弘,笑道:“著什麽急?孫策還沒動呢!海軍陸戰隊可是要派大用場的,這會稽小亂何須牛刀?安心等著,總有你們大顯身手的時候!”


    “嗚——”碼頭上響起陣陣號聲,兩支整裝待發的部隊聞聲而動,起立,背起背包,拿緊武器,一隊隊的開始登船,而他們的心早已飛到海峽對麵,等待著消滅敵人的一刻。


    啪!郭嘉合起折扇,望著繁忙的碼頭苦惱道:“不知劉、董襲得知主公因為王朗一句話便出兵救援後會作何感想?他們可是準備了好久,懇求了好久,幾乎要把家底掏光了?而那王朗卻空口白話!”


    高勇心理明白郭嘉的意思,沒好氣道:“明知故問!你當劉是好惹的人啊!所以這一次才要打著誌願軍的名號。不過,對於劉來說,不論我們以何種形式出兵,對他都是一種支持!可是。兵馬直接進入會稽郡,恰好在丹陽、吳郡背後……估計他要喜憂各半了!會稽郡與夷州隔海相望,相互援助隻需動用少量的運輸艦和戰船即可,比起吳郡多少方便一些。這一點恐怕也是奉孝最初選擇這裏的原因吧!”


    郭嘉點頭道:“這隻是一方麵,嘉聽主公說這會稽多山,進出僅有幾條道路,易守難攻。而在可預見地幾年甚至十幾年內揚州都不可能成為主公兵力部署的重點,那又何必非要奪取四通八達無險可守的吳郡呢?或許別人會說他有大江阻隔。乃是一等一的天塹。可嘉明白,這樣的大江在主公看來形同虛設,有了奉天號,別說是吳郡。就算踏上劉表的荊州也是易如反掌!”


    高勇微笑不語,視線離開登船完畢的碼頭,眺望遙遠的海峽對麵!


    八艘風帆式驅逐艦和二十艘快速戰艦組成地護衛艦隊保護著奉天號及二十艘運輸艦駛離了東港,並很快消失在海天一線之間。海連山立於碼頭之上。與自己的女兒海納藍一同遙祝此番出征一帆風順,期盼將士們凱旋而歸。


    張頜、鄒丹在高勇離去後立即返回海陸1軍駐地,開始了緊張的戰前緊急動員訓練,力求作到萬無一失。


    ……


    會稽郡府。剛過而立之年的王朗麵容憔悴地坐於案前,視線呆滯的落在剛剛送來的戰報上,隱含著絕望與無奈。這是會稽功曹虞翻從諸送來的戰報。就在昨日。臨危受命調集五千郡兵駐守烏傷地賀齊遭到嚴白虎猛烈攻擊。又遇烏傷城內守軍叛亂,致使兵力大損被迫退守豐安。與僅率兩千郡兵的虞翻成犄角之勢,死死守護住會稽郡府的最後一道屏障。


    王朗長歎一聲,無奈道:“賀齊啊賀齊,縣民眾傳頌你武功軍事出類拔萃,可怎麽連一個嚴白虎都打不過!虧得本官如此信任,將最後的兵力和希望交予你手,可……唉!海族長,隻剩你那夷州兵馬了!”王朗心中瘀氣聚集,麵色更加蒼白。這些時日,除了天天傳來地戰敗消息外,還有揚州牧劉被孫策牽製無力救援的窘境,這些倒也不算什麽,最可氣的是交州士家出爾反爾,令王朗失去了初期壓製嚴白虎地最佳時機,直接導致眼前爛之局。


    “王太守!不知何事要屬下星夜趕來!”尋問一聲,功曹虞翻風塵仆仆地衝進屋內,一雙疲憊地眼睛布滿了血絲。


    王朗抬頭一看,竟見虞翻身上還有凝固的血跡和燒灼地痕跡,心中一陣感動,顫聲道:“仲翔啊,諸暨戰事如何?叛賊嚴白虎又有什麽新動作?豐安能否守住?”


    虞翻聞言一愣,心底暗惱王太守不知輕重緩急,如此危急時刻把自己叫回來就為了問幾句話!心中不悅,臉上卻仍恭敬道:“賀兵曹雖遭敗績卻率兵力戰,不但將烏傷叛亂之人誅殺,還於沿途設下埋伏打擊了嚴白虎的囂張氣焰。不過,有一事屬下剛剛從賀齊那裏得知!”


    王朗有氣無力地抬起頭,“發生何事?”


    虞翻沉聲道:“永康縣令張雅、縣尉詹強響應嚴白虎之召率郡兵叛降,並突襲南部的鬆陽縣,縣令商升倉猝接戰寡不敵眾,兵敗逃入深山暫避。”


    “啊!”王朗倒吸涼氣,頭腦發暈險些摔倒,“張雅、詹強竟敢投敵,該死,該殺!”


    虞翻見王朗漲紅著臉趕緊勸阻道:“太守切莫著急,商升雖敗,卻也重創張雅、詹強二人,短時間內他們無力繼續南下,會稽郡南部可保無恙。隻是……”虞翻看看王朗痛心疾首的模樣,猶豫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如今嚴白虎勢大,連奪定陽、新安、太末、平昌、長山、烏傷諸城,其勢已成,短期內難以剿滅。故此,必須加緊征訓郡兵調往前線,隻要阻止嚴白虎東進,待劉州牧擊退孫策後便可率軍南下,如此兩相夾擊定可一擊取勝!”


    王朗怒火攻心。一拳狠狠地打在案幾上,“本官也知道這些!可兵從何來?糧草從何來?最後的五千郡兵被賀齊折


    半,現如今郡府周圍留守郡兵不足五百,且百姓四散行征兵,隻怕會激起民變啊!”


    虞翻神色一暗,“王太守,無糧尚可籌集。可無兵又如何作戰?如何擊敗嚴白虎?”


    王朗苦笑道:“本官找你來正為此事!”


    虞翻眼睛一亮,聽出一些門道,急問:“太守請講,莫非是找到了救兵?”


    王朗道:“雖不一定卻也有些希望。仲翔可還記得早些年常來會稽的夷州海族長?”


    虞翻點頭道:“當然記得。雖然他是夷人,卻是豪爽仗義,比許多漢人更值得敬佩!”


    聽到虞翻的誇獎,王朗露出一絲笑容:“說得也是啊!海族長仗義。有求必應有恩必報,幸虧早些年幫了他一些忙,否則今日……你可知他的那個女兒?”


    虞翻神色一動,腦海中立刻顯現出婀娜多姿的美少女。盡管那時還很年輕,“嗯,記得一些。他的女兒可有傾國傾城之姿啊!”嘴上這麽說。心底卻在嘀咕:若非族中長輩不答應。自己早已上門納妾去了!


    王朗沒有察覺虞翻的異常,自顧自說道:“夷州發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一些。海族長苦盡甘來,成為了一郡太守,而夷州也搖身一變成為了連通交州、遼東地海上必經之路!”


    說到這,虞翻心中閃過一絲晦暗,征北將軍高勇出兵夷州的事尚未傳開,隻有關注揚州事態的人才略有耳聞,可具體的情況卻誰也說不清楚。隻大體上聽說夷州內亂,高勇出兵平定,而後劃分為北島郡和高雄郡。作為受過正統教育的士子,虞翻對這種沒有皇命擅自出兵的人有一種發自心底的反感,盡管高勇尚未作出任何藐視皇威的事,可他地行為卻在一點點告訴人們其心中所想。


    虞翻輕哼一下,“這麽說王太守向夷州借兵了?”


    王朗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可知道海族長的女兒嫁給誰了嗎?”


    虞翻搖搖頭以示不知。


    王朗似乎早已知道這個答案,不緊不慢道:“他的女兒嫁給了甘寧!這個名字你可能不大熟悉,不過他地身份卻很重要——奮武將軍,掌管著高勇手中全部的水軍力量!另外還有一支步卒,據傳乃是依附於水軍存在,兵力超過三萬,且駐紮於夷州!”


    “什麽?”一瞬間,虞翻五味雜陳,可旋即清醒過來,“王太守可是通過海族長向甘寧借兵?”


    ……


    護送運輸艦北上不久,高勇搭乘的奉天號與另外兩艘載著近衛機步兵團的戰艦悄然脫離船隊加速向北駛去。與趙雲輝手告別後,高勇走回了船艙。此時,郭嘉正仔細打量鋪開地揚州地圖,手裏拿著一支高勇發明的用麻紙包裹碳條製成的鉛筆有條不紊的勾畫,並不時揮動幾下折扇。


    高勇走進艙內,盡管船外海風呼嘯海浪翻滾,艙內仍能清楚地聽到輪機艙傳來地轟鳴聲,“奉孝對會稽郡的戰局有何新的看法?”


    郭嘉笑了笑,在諸暨二字上畫了一個黑圈,“根據嘉推算,會稽之戰必定在諸暨決出勝負!”


    “何以見得?嚴白虎不傻,此時冒著風險全力攻打郡府反而不如適當分兵掠地積聚力量來地重要。奪取會稽郡南部,而後想辦法聯合交州、荊州,再與孫策談判。隻要實力足夠,會稽郡可不戰而降!”高勇把自己地想法說了出來。


    “嗬嗬,主公說地是上上之策,以嚴白虎的性格未必敢這麽走。”


    “噢?說來聽聽。”


    “嚴白虎年紀輕輕便坐上了嚴族族長之位,而後曆任縣尉、縣令,結交地多是好勇鬥狠之徒,而後初出茅廬便打敗了實力不弱的山越蠻族,直到如今連續取勝,攻克大小縣城數座,要說一點也不驕傲那是不可能的,而問題就在這裏!會稽郡因為山越民亂郡兵不得不分守各縣城,從而讓嚴白虎有機可乘逐個擊破,實力增長迅速。相反,王太守一方卻疲於應付,每次調動阻擊的兵力不足,不但未能擊敗嚴白虎,反而助其士氣、實力俱漲。此消彼長,王太守敗勢已成!按照海太守說出的情況,嘉敢斷言:現今會稽郡府周圍可用之兵絕對超不過一千!這也是為何匆忙遣來心腹求援的原因!”


    高勇點點頭,繼續聽著郭嘉的分析。


    “海太守借兵成功,王朗必然大喜過望,有了後援,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將嚴白虎的攻勢止住,為援軍爭取時間。如此推算,烏傷、豐安、諸將是反複爭奪的重點,王太守再不濟堅守諸暨半月應無問題。而嚴白虎遭到王朗頑強阻擊會如何想?”


    “多半會認為此乃王朗的孤注一擲!”


    “對,隻要打勝了這一仗,王朗將再也無力反擊!”


    高勇思索一下明白過來,“一戰定勝負與持久消耗相比較,我恐怕也會選擇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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