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矮的城牆道,不過卻是繁茂的很,大概是因為戰爭的緣故,丹陽郡、豫章郡的富人都逃了過來,躲避在這城池中等待捉摸不透的未來。


    連趕兩晝夜山路,風塵仆仆人困馬乏,高勇的衣服也蒙上一層塵土。由於提前有人趕到安排好住宿,人滿為患的縣府並為給這隻數百人的隊伍造成困難。不過,數百人的隊伍還是太紮眼一些,特別是其中挑夫、車夫都是膀大腰圓的壯漢,更有一百來人的護衛跟隨。入城門時,兩邊百姓紛紛退讓,指指點點低聲議論著這支兵荒馬亂中走來的隊伍。什麽大戶人家遷移啊,商隊落難啊,等等猜測層出不窮。不過,在進入城門的一刻,高勇直覺發現有一雙眼睛緊盯自己,可當扭頭去找,卻又什麽也沒看到。


    郭嘉聳聳肩膀,“別找了,表哥,我們肯定被人盯上了!”


    ……


    十二月初,與第一批運往軻最部落的糧草一道,督軍府沿著烏延的勢力範圍一口氣開工建設了二十八座烽火台,其下由小型城堡保護,內可駐紮一連騎兵、一連步卒,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可以堅守十天。不過,考慮到龍騎兵的速度和戰鬥力,這種情況基本不會發生。在二十八座烽火台修建的同時,一條連通遼西和中部鮮卑的簡易道路也開始動工。而在這些烽火台組成的珍珠鏈上執勤的是軻最族兵和龍騎兵組成的聯合巡邏隊。


    如此動靜當然引起烏延的反應,但是在其試探性攻擊遭到毀滅打擊後,一切又歸於嚴寒之下的平靜,仿佛萬物蟄伏,將全部精力留待明年。


    三日,黃河南北普降大雪,兗州、青州、司州、冀州連下三日,白茫茫一片。其中以州、冀州最為嚴重。冀州雪厚一尺有餘,州也在寸許上下,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偶有幾個黑點也是步履蹣跚,多半是苦命人,被迫遷往他處。


    魯郡,曹操騎馬走在鄉間小路之上,目光深邃而憂慮,馬蹄聲聲,雪花飄落,曹操絲毫不覺。任由寒風呼嘯。身後十餘騎緊緊跟隨,不敢有絲毫鬆懈。“仲德,你看這場雪會不會讓我軍有機會奪回東郡?張燕不識抬舉,居然想要兩頭漁利。其心可誅!”


    程心知這些不過是曹操一時氣話,張燕立足東郡,便是一堵不高的牆,想要翻過去不但需要很多力氣。還要防備旁人使壞,搞不好牆沒過去還要摔個跟頭。“屬下建議主公再等一段時間。此時還不是與張燕翻臉的時候。況且,黑山軍也有聰明人,自然看得出投靠主公比投靠袁紹更有前途。”


    “哦?哈哈!”曹操難得的大笑起來。不遠處的樹林中。十幾隻喜鵲受驚飛起,倒把身後警衛地騎兵嚇了一條,紛紛抽出刀盾備戰。


    曹操欣慰的很。虎豹騎在曹純的訓練下越來越強悍。在其看來。比當年青州遇到的龍騎兵也不逞多讓。“張燕的東郡遲早要拿到手,可袁術占據的三郡該如何去辦?”曹操眯一下眼。望向程。


    程微微一笑,指了指身後騎兵手中的戰刀,“當然是借刀殺人!”


    “刀從何來?”


    “陳留、徐州、荊州皆是可借之刀!”


    ……


    陳留郡府內,袁紹裹著厚厚的棉衣,靠在炭火爐邊取暖。不知怎地,這兩三年來身體日漸虛弱,早先在冀州時根本不懼嚴寒,可如今也隻能搒著火爐驅寒。屋內隻有兩名女婢侍立,安靜得落針可聞。袁紹孤寂的盯著火光發呆,這時,屋門外響起腳步聲,“主公,逢紀求見!”


    袁紹輕哼一聲,“進來吧!”眼見逢紀疲憊的模樣,心中很是感動,示意坐下後問道:“可是有了東郡的消息?”


    逢紀眉頭微皺,搖了搖頭,“張燕狡詐,不斷改變條件,而且胃口越來越大,讓人摸不清虛實。”


    袁紹冷哼道:“無非貪心多一些,想要名就給他,想要利……哼!”


    逢紀太了解袁紹地脾氣了,立刻岔開話題,“昨日有人稟報封丘一帶又有呂布騎兵劫掠,不少百姓正在向郡城遷徙,而扶溝那裏有二百餘兵卒嘩變,斬殺軍侯後逃向扶樂去了!”


    “唉!”袁紹無奈的歎息,“派出去聯係冀州世族的人回來沒有?”


    逢紀表情怪異道:“一個也沒回來。就算他們能抵達冀州,弄到了糧食,又怎麽能夠在征北軍的眼皮底下偷運出來?那裏還有一條大河呢!”


    袁紹扭過頭,視線又一次落在牆上地冀州地圖上,呆了……


    “軍報!”兵士飛快地奔跑進來,“稟主公,襄邑縣尉遣人來報,昨夜一隊兵卒悄悄打開城門脫逃,去向不明!另有尉氏軍兵偷逃……”


    ……


    豫州,梁國郡府。袁術望著屋外飄落的雪花,嘴角竟湧出一絲笑意。院外,兵曹楊弘麵露喜色,邁著小碎步奔到袁術身旁,“主公,陳郡送來了好消息!扶樂城外抓到幾十個剛從扶溝偷逃過來的兵卒,據他們說,陳留郡此時糧草匱乏,隻能勉強維持一日一頓粥,置於普通百姓更是餓死無數!”


    “你說什麽?可是真的?”袁術吃驚地瞪著眼。


    楊弘點點頭,“千真萬確!這可是好機會啊主公!隻要出一支偏軍襲取扶溝,必然能給陳留造成巨大的恐懼,到時候必能讓許多兵卒不戰而降!”


    袁術神色一動,自從被曹操打敗之後,憋悶許久的怒火一直無法渲泄,既然自己地大哥主動送上門來……


    “主公不可!”別駕李業不知何時進入屋內,正巧聽到楊弘地提議,頓時出口反對。“此時出兵殊為不智,還請主公三思!”


    袁術也被李業地話說愣了,看了看李業等著下文。


    李業緩口氣道:“今冬不比往年,嚴寒刺骨,豫州將士本就不善冬戰,此時出兵難以發揮實力。可陳留郡內的兵卒盡管糧草不足,卻多是冀州人。這樣地寒冷在他們看來根本不算什麽,如此相抵,廝殺起來勝負未知!況且,如今宛城西邊的張濟尚未離開,更與劉表暗通,說不定會趁機發難;東邊徐州劉備也非善人,陶謙病重,徐州實際上已


    商、劉備、趙三人把持。趙、陶商到不足為懼,此人手段不少,怕也不會坐看主公出兵!”


    一通分析。說得袁術頭大如石。不過,裏麵的道理卻講得清楚。袁術不傻,知道其中利害,立時猶豫起來。“這個……出兵問題不少,不出兵又咽不下這口氣,到底該如何是好?”


    李業似乎早已預料到袁術的反應,當即出言解憂:“主公莫急。此時最好地策略就是一個字——‘等’!”


    出得門來,楊弘表情不解道:“李別駕,今日怎地如此厲害?講的話讓人不得不信服。怎麽前幾月不見你如此?”


    李業心情大好。絲毫沒有聽出楊弘話中的諷刺。“天機不可泄露!”


    看著李業的得意,楊弘心裏暗罵幾句。一言不發轉身離去。李業瞥其一眼,冷笑道:“豎子不足與謀!”


    待回家中,不待仆人招呼,徑直來到客院房外恭敬道:“先生大才,李業獲益匪淺。官職一事,先生盡管放心。”


    屋內之人麵露冷色,卻回答道:“如此感謝李別駕了!隻要有劉在,保證不讓屑小之徒打豫州的主意!”


    ……


    徐州琅邪,劉備舉杯恭敬的給田豐敬酒,田豐泰然受之,絲毫不覺有愧。反倒是關羽麵露不悅,但田豐的能力擺在那裏,他也奈何不得。


    一杯酒盡,劉備感慨道:“世事無常,勝負未料!如今世亂,還請田公教備!”


    田豐麵色微紅,雙眼漸趨迷離,看看劉備,又看看屋外的細雪,“主公若想為朝廷出力,解救皇上於危難,必須盡快掌握兵勢、權勢,擁有足夠地實力。故此,掌控徐州當為要務!趙忠厚,陶州牧一去,他未必肯聽陶商的話,這於主公大有好處。陶商,乳臭未幹的小兒,徐州落在其手,早晚必成他人囊中之物!”


    劉備暗自點頭,卻裝作迷惑道:“徐州之事暫且略過,備實在不忍對恩人使壞。倒是之後的事,請田公指點。”


    田豐望了一眼劉備,眼神複雜,半晌才繼續道:“下徐州易,守徐州難。青州已歸高勇,虎須輕觸不得,必須等待時機;揚州混亂情形不明,尚無法作出準確判斷,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取之越早越好!”


    劉備偷看一眼閉目養神地關羽,思索一下問道:“田公為何獨獨漏掉豫州?”


    田豐一笑,“豫州暫時還碰不得,否則隻為他人做嫁衣!”


    雪依舊在下,可劉備的目光卻深邃起來,似乎看不到邊際。


    ……


    自薰卓敗退回長安後,臨晉便成了三不管地帶,朝廷無力,諸侯無視,隻有偶爾經過的白波賊打劫擄掠,但也僅集中在臨晉外圍,畢竟這座城池內還有兩三千郡兵保護。馮翊郡太守姓鄭,年過五旬,乃靈帝一朝任命,克盡職守二十餘載,一心期盼朝廷恢複往日威望,但現實的殘酷令其萌生退意,若非先帝知遇之恩,他早已掛印而去,無奈之下,隻好盡量約束郡兵。但沒有朝廷地糧餉,兵無法帶,也就難免出現打劫勒索百姓之事發生。於是,罵名都讓鄭太守背負,可又有誰知道,若沒有郡兵的保護,百姓的遭遇隻怕要淒慘數倍!


    這一日早晨雪花飄舞,鄭太守仍舊如往常一樣巡視城池,一圈下來額頭冒汗霧氣騰騰。不久,派往四周的斥候陸續返回,將平安無事地消息帶回。“老了!”鄭太守感慨一聲,想起接到不久的聖旨,一股悲涼湧上心頭,堂堂大漢朝的皇帝居然被權臣挾製,與一般書童無異,本該莊嚴肅穆地聖旨居然出現了粗鄙不堪地字跡,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李、郭二人所為。


    “接管重泉,還不是為了防備河東郡!可你們能防得住嗎?”鄭太守想著,惱火著,緩步走回郡府。看著熟悉地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鄭太守不禁惱恨自己無能,不能像高勇那般打拚一番事業,然後揮師拯救皇上於水火之中!“高勇?”輕聲念了這兩個字,鄭太守搖搖頭,走進客廳。


    “稟告太守!大事不好!城東三十裏發現來曆不明的軍兵!”郡兵氣喘籲籲地稟告。


    鄭太守一愣,“東麵?快去請郡丞、都尉!”


    很快,三人一同登上城牆向東望去,果見一條黑帶正在快速飛來。都尉神情憂慮道:“太守,這兵馬似乎是駐紮河東郡的征北軍!”此言一出,郡丞麵色一寒,冷汗直冒,緊張的望向鄭太守。


    征北軍的行進速度非常快,眨眼之間便已抵達城外。片刻而已,八座方陣橫亙臨晉城外,悄無聲息中透露著無比殺氣和強大壓力。守城郡兵心驚膽戰,趴在牆後小心翼翼的打量。都尉感同身受,悲涼道:“看樣子守衛渡口的王軍候凶多吉少!鄭太守,要不要開城迎戰?試探一下征北軍虛實!”


    誰知,鄭太守不憂反喜,看著城外列陣的黑甲兵卒下令道:“開城,迎接征北軍!”


    臨晉城投降了,鄭太守率領二千餘郡兵向征北軍投降!正準備大戰一場的管亥、魏明相顧一笑。


    與這邊和平交接相反,夏陽卻已經殺的昏天黑地。霸占於此的呼廚泉剛剛接到探子送回來的一切平安的消息,轉眼間就遭到征北軍偷襲,本就數量不多的匈奴兵卒第一時間遭受到毀滅性打擊。近半數戰馬直接倒在了標槍之下,以至於剩下匈奴騎兵被迫徒步作戰,全部成為征北軍的劈砍靶標。


    昭單手執刀一頓好殺,麵對異族,特別是惡跡斑斑罄竹難書的異族,戰刀是最好的禮物!第11機步師的五千官兵也深知這個>出手毫不留情,招招致命。其後負責火力壓製掩護的第1弓弩師更將這一理念發揮之極致。一片片弩箭準確無誤的覆蓋在騎上戰馬的匈奴騎兵身上。


    混戰沒有持續多久,不善守城的匈奴騎兵便已傷亡大半。呼廚泉不甘失敗,帶領親衛勇敢衝鋒,但這豪壯行為卻被弩兵的羽箭扼殺!身中兩箭的呼廚泉不得不向北方草原逃去,盡管那裏有著自己的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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