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無論是那冷漠男子,還是監控著測心境情況的族人,又或者是那些抱著看好戲的態度,靜等事情發展的長老一眾,全部都是驚呆了。


    如果說之前赤水在測心境的表現已經讓他們驚歎的話,現在赤水一言不合,撥刀就幹的架勢,更是徹底地顛覆了他們對赤水的第一印象。


    就算是長須長老,也是被震得不自覺拔掉了自己幾根胡須,都恍若未覺,隻眼睛死死盯著幻鏡中光芒散去後,赤水麵無表情的臉,像是在看什麽怪物一般。


    在場所有人,都無法體會到長須長老此時的感受。


    都說人不可冒相,長須長老自然不可能不懂,赤水能活著修煉到如今的境界,本就代表著她不是弱者,但就算是這樣,也無法將她與剛才那道連他們僅是在幻鏡中看到,都隻覺得心悸的光芒聯係在一起。


    一個人的氣質,和她實際的表現,怎麽就能走上如此懸殊的兩個極端呢?


    長須長老還不知道“懷疑人生”這句話,但他又確實體會到了如此一般無二的感受。


    那滋味……


    嘖!


    再說測心境中,光芒閃過,整個空間貌似又恢複了極致的安靜狀態,就連風的聲音都消失了,呼吸可聞。


    還處於測心境下遊的櫻等人,是根本就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一道極亮的光閃過,直接就將他們的眼睛閃瞎了,眼前一片白茫,什麽都看不見。


    結伴而行的還稍好些,知道了彼此的情況後,趕緊摸索出了求救信號發出去。


    而那些落單的就更慘一點,還以為是中了別人的埋伏,內心可說是真真正正地在死亡的邊緣遊移了一圈兒,待醒來後,那臉白得,敷了十層粉的都比不上。


    “嘶——”直到一道輕抽氣的聲音打破了這沉默。


    修立道君,也就是那冷漠男子不可置信地看著赤水,又眸光移回,舉起手背看了看,在那裏,有著一大塊被磨去了皮的傷口,正緩緩往外沁出血珠。


    “這麽辣……”修立道君斜眼睨視向赤水,手指微動,那一塊傷口就恢複如初了。


    “是你無禮在先。”赤水冷冷道,她得把理站住了。


    “嘿!”修立道君似乎也知道這一點,沒有辯駁,而是道:“你能傷著我,算是證明了你的實力,我向你道歉。”


    這樣說著,似乎他渾身壓抑著的戾氣都又收斂了些許?


    赤水審視著眼前這人,沒有就此鬆懈下來,而是直接問道:“你就是他們所說的道君?”


    或許是之前第一印象實在太差,赤水的語氣也不太好。


    “應該是吧!”按他的脾氣,應該直接說“是”,但他隱隱覺得,這女子後麵肯定說不說什麽好話。


    果然,就聽赤水淡淡說道:“看著不太像……”


    “嗬!”修立道君都快被氣笑了,“你以為,隨便來個誰,都能輕鬆從你那道光芒中全身而退嗎?”


    赤水:“……”


    這種證明自己身份的方式,也是非常獨特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對麵這人是在誇她呢?


    “我怎麽可能知道?我之前還沒用過這一招,你是第一個人。”赤水睜大眼,份外無辜地說道。


    “我應該說,這是我的榮幸嗎?”修立道君活了這麽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奇葩的人。


    他承認,他之前確實是因為鏡姬而牽怒於她,但是他這可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呢?迎麵就吃了對方一記絕殺之力。


    別人或許看不出,但他如何能不知道,那看似普通的一道星芒,實際上卻是附加了神通之力,集震懾,幻境,多重傷害於一身,便是連他,都差點陰溝裏翻了船……


    他手上的傷口就是這麽來的。


    雖然有他意外沒想到的因素,但不可否認,對麵這人,遠遠比她所表現出來的,要強悍得多。


    能讓他將“強悍”這個詞,用到一個看似軟綿無力的女子身上,可見赤水也是刷新了他的世界觀?


    相信假以時日,等這女子成長起來,恐怕又是一方巨擘,無人敢輕易招惹的存在。


    “你是誰?到這裏來,有什麽目的?”此時的修立道君,看著眼前好整以暇,憑空而立的女子,自然不會傻得還認為對方真是走了鏡姬的路子,前來尋找資源和出路的了。


    “我自然是為了我身上所種之香而來,至於我的名字,你們應該都知道吧!”雖然這發展與她預計的不同,但都已經撕破臉了,赤水自然也隻有破罐子破摔了。


    修立道君就從上而下地打量了赤水一遍,才略有些可惜地道:“有考慮過找個合作夥伴嗎?我覺得你的條件,非常適合。”


    “並沒有。”赤水也懶得裝了,“真論起來,我也是你們在外廣撒網發展出來的一名外圍弟子,我這也算是回到了本家,就不知道道君歡不歡迎?”


    “本家?”修立道君驚愕了下,似乎是未想到赤水會這樣說,通常情況下,在得知了真相過後,不都是應該無法接受,然後喊打喊殺嗎?


    怎麽眼前這女子就不走尋常路呢?


    不僅是他,一眾目光灼灼,緊盯著幻境的長老,此時也大都露出了一絲愕然之色。


    “本家?這女子是想化敵為友的意思?”有人咋咋嘴,品味了一番這個詞,越想越覺得這詞用得甚妙。


    “嘿!可不就是本家嗎?”


    這樣想來,之前那些費盡千辛萬苦找上門來,口中喊著他們運靈族毀了他們的修途,誓要滅殺他們滿門,最後卻反被他們滅掉的那些人,果然都是腦子有問題吧?


    不得不說,隱世而居久了,就算是修煉有成的長老們,思想也不知不覺就跑歪了道,已經扭轉不過來了。


    他們相互交流,竟都覺得甚有道理?


    倒是灰袍長老,因為離長須長老近,他分明有看到,長須長老看向幻境的眼睛裏,閃過一道光芒。


    他不由也望向了幻鏡中的那陌生女子,陷入了沉思。


    再說修立道君,思緒轉了一圈兒,似乎也冷靜了下來,“我自然是歡迎,但是,我沒有看到你的誠意。”


    這話直指核心。


    按理,赤水是抱著投奔本家而來,那就應該是先下拜貼,然後光明正大地登門拜訪,而不是如她所做的這般,借著成為靈器的名義混進來。


    而對於這一點,赤水也有自己的說法:“運靈族聲名赫赫,我一微末女子,行事自然要謹慎一點。”


    修立道君就無話可說了。


    赤水這話說得非常圓潤,讓人挑不出什麽理兒來,但是事實上呢?


    若是今天的意外沒有發生,那他是不是就當真會選她作為靈器,以後又會發生什麽樣的變故?這可都是現在無法說清楚的事。


    赤水也自知自己的話,站不住腳,但是在外行走嘛,該無賴的時候還是應該無賴一點。


    她可不認為自己能與整個運靈族對抗,但若是在此時示了弱,卻絕非是她想看到的。


    她又表明立場道:“我並非此界之人,以後也會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之前與你們族人相遇,不過是個巧合,我順勢前來看看,不要想太多。”


    修立道君就懂了。


    不僅是他懂了,幻鏡旁的長老一眾也都懂了。


    “咳咳咳——”果真就有想太多,陰謀論了的長老抹不開麵子,假咳變真咳,止都止不住了。


    這都是什麽人啊?


    敢情你就是打著好奇的旗號,到此地來觀光遊覽的嗎?


    當他們是泥捏的呢?你敢不敢更大膽一點?


    長須長老是微皺了一下眉,而此時的修立道君,卻是又露出那種一言難盡的表情,他就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眼前的女子。


    你說她鬼鬼祟祟吧?她無論言行舉止,又都是光明磊落,坦坦蕩蕩的。


    但你說她行事端正吧?她似乎又是不拘小節,便是連成為靈器這樣的大事,她也能開口就來,若非他之前因為牽怒,而意外讓她現了形,他自己都不敢肯定,會不會當真就著了她的道了?


    這樣想著,就又想起了之前大意被削掉了一塊皮的糟糕經曆來。


    心情就更加惡劣了。


    “這麽說,你是要當‘客’的?”


    赤水就點了點頭,這麽說,似乎也沒錯。


    通過之前的一番了解,雖然她也很佩服這個族群頑強的生命力,但是這裏卻不是她停留的港灣,她清楚自己從哪兒來,也終歸要回到那裏去。


    “行吧!”修立道君就又恢複了之前冷漠的模樣,又指著天空中某處道:“既然是客,那麽就要有一點客人的樣子,那道裂縫是你弄出來的,就交給你解決吧!”


    說罷,他收回了壓製那道裂縫的法力。


    空間裂縫頓時崩裂開來,像一張陡然被撕裂了的臉,滿是猙獰和張揚之勢。


    赤水就尷尬了。


    之前她確實是氣怒交加,但也還是理智的,因此,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跑。


    她那道光芒,與其說是奔著這位道君去的,不如說,她是想直接破開空間壁,擇路而逃,也因此,她攻擊的自然是這個空間壁最薄弱的地方。


    也因為此,這位道君明明有能力避開,卻又因為顧全大局,而不得不迎難而上。


    如此,倒是坐實了她這一“惡客”的罪名。


    隻她現在卻來不及管這些,先將眼前的難題搞定了要緊,畢竟若再牽扯到更多無辜的人,也了非她所願。


    這樣想著,她便衝著那道裂縫奔去,是時候,也該讓他們看看她的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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