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玄霆沒說話朝虛空中拍拍手,一席束腰玄衣的影衛應聲而落,年元瑤張了張嘴,有那麽一絲驚詫,一路走來,她根本沒發現周圍跟著人,看來有必要提高自己的警覺了。


    秋天樹葉嘩啦啦而下,絲毫不講情麵,影衛得了吩咐,轉身飛離,動作一氣嗬成,行雲流水,剛剛驚落的樹葉還沒來的及碰到地麵,隻在空中打著旋兒。


    年元瑤站在一旁“啪啪”鼓掌,“王爺,這些人平時都跟在哪?”


    封玄霆站在窗戶旁,雙眼被光線刺的些微迷離,“屋頂、房梁、樹上,無處不在。”


    “以前怎麽不見他們?”年元瑤這才想起之前他們那麽多驚險時刻若是他們都在的話豈不是省事很多。


    封玄霆心髒沉沉往下掉落了一下,壓著血液衝向四肢百骸,喉頭有些幹澀:“現在需要。”


    年元瑤似懂非懂,隻當是或許之前影衛還在秘密集訓或者完成特殊任務什麽的,隻是心裏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很快又揮之即走了。


    封玄霆斂起了情緒,往其餘年份案卷走去,年元瑤緊跟其後,偌大的檔案室內又隻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在這小小房子內紮根,生樹。


    書案邊上 ,兩人一個始終脊背站的筆直,一個時而坐著,時而跪著,時而又側躺著,互不幹擾 ,又互相憧憬,有時視線在空中碰撞在一起交接,短促而又熾熱,很快又互相別開視線去,仿若一副緩緩展開的畫。


    江清峰和聞樂在城門口就差沒把牆磚給扒下來了,也還是一無所獲,別說犯罪痕跡,除了上麵一雙死者鞋底腳印之外,再無別的可循,兩人隻能又去找那首先發現死者之人。


    梁二在這瑤京城裏賣了不下二十年的包子,不管是素餡的,肉餡的,葷素搭配的,十六個褶,二十四個褶,動物形狀的,可謂手藝驚人,因此一直都比較受歡迎,每天寅時出門,售完即止。


    今天梁二因在家裏與婆娘吵了幾句嘴,耽誤了出攤,近卯時才擔著幾大籠屜包子到城門,大老遠蒙霧裏瞅見一紅衣撲在地上,還以為是哪家商販子遮雨的篷布給風刮掉了,好心上前一看,這才發現竟然是個死人 ,嚇得三魂失了七魄,當下就報了官。


    也是這吳家姑娘命不好,若是沒有梁二耽誤那幾刻鍾,人說不定就被勸下來了。聞樂他們找到他的時候剛從衙門裏放出來,那些個官吏非說他也有嫌疑,要將他拿下辦案,後來聽說大理寺來了人,這才作罷。


    梁二走在路上,心裏還記掛著自己那幾籠包子,鬱鬱寡歡呢。聞樂搶過江清峰手裏一把扇子,從後麵搭在人家肩膀上,險些又給人家嚇出病來。


    “哎喲,哎喲,哪個不長眼的小癟三,又來找老子不痛快!嫌命長是不是!”一早上的火氣全撒在“不長眼的小癟三”身上了。


    聞樂少有的噎了一下,瞧瞧身後的江清峰,見他也看著自己,旋即抓過梁二衣領繞了個圈,讓人直視自己,一雙桃花眼微微一挑,“大理寺辦案,梁二你還不束手就擒。”


    梁二將信將疑,就見一旁的江清峰掏出一塊黑木令牌,赫然寫著大理寺幾個大字,梁二嚇得一哆嗦,去年三十就不該偷喝供先祖的酒。


    “梁二,今早是你發現的吳家小姐?”聞樂嗓音很清脆 ,又帶著點揶揄,聽在人耳朵裏如鈴鐺作響,悅耳至極,果然唱歌需要一把好嗓子。


    奈何梁二一點天生音樂細胞缺失,實在沒欣賞出來,“兩位大爺啊,我可是良民呐,收糧我就繳稅,賺錢我就慈善,上有老,下有小,還有一個好婆娘,我可是非她不娶,隻愛她一個的!”


    聞樂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結果發現江清峰笑得比自己都開心,兩人不約而同道:“不要說話!”


    梁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低著頭數地上爬過去的螞蟻,就聽頭頂一道聲音道:“我們不搶你老婆,我們就是想問問你卯時在城門口,發現那姑娘時,可有什麽異常?”江清峰的聲音更溫潤一些,但也同樣幹淨清爽,微微帶了些鼻音。


    “…異常,…”梁二皺著眉頭沉默了片刻後,搖搖頭,“我當時嚇得魂都飛了,哪裏還看到什麽異常,當時幸好碰上了那來算命的道士拉了我一把,不然我都得磕在路邊石子上一名嗚呼了。”


    “哪裏來的道士?你可記得長什麽樣?”


    “不知道,走街串巷的吧!拉我一把就走了,再說道士不就是道士樣,道袍,道帽不就這樣。”


    兩人對視一眼,接著問道:“你當時還跑去報了官?不是嚇都嚇慘了嗎?”


    梁二一聽臉上不樂意起來,“瞧您二位說的,這新婚的姑娘大清早地躺在城樓底下,渾身是血,擱誰也瞧不過去啊,!丟了我幾籠包子算得了什麽事兒,你們打聽打聽我老梁是那號見死不救的人不?上次那陳家姑娘投湖不也是我去報的案。”


    江清峰警覺起來,捏著梁二的腕子道:“哪個陳家姑娘?”


    梁二疼得哎喲兩聲,心思百轉千回繞了個圈,“兩位大爺,我要是說了,你們能把我被官府扣的包子給拿回來不?”


    江清峰哭笑不得,手下輕了力,聞樂瞥他一眼,道:“公子保證給你把包子拿回來。”


    梁二這才慢慢吞吞說道:“兩年前,有一家的姑娘叫陳靜微,據說還是個秀女呢,可不知道怎麽的進宮的前一天晚上,穿著紅嫁衣投進了咱城裏那向湖去了,當時我正好出攤經過那裏,就去報了案了。”


    紅嫁衣,怎麽會有那麽巧,聞樂後脖子一陣哆嗦,打著抖麵向江清峰,“我就說是鬼新娘的詛咒吧!”


    江清峰臉色蒼白,他頭發很黑,睫毛垂落的時候跟鴉羽般濃厚繁密,此刻微微垂著眼睛,沒有血色的樣子顯得更蒼白了,隻是那是一種病態的,讓人覺得這可能是個病秧子。


    他繞到身後緩緩搭上聞樂的肩,輕輕在他耳邊吹了口氣,聞樂嘴唇都在發抖,隻聽到身後一陣虛弱如鬼魅的聲音,捏著嗓子顯得又尖又細,慢慢響起:“公子,被你猜對了。”


    陰風卷起,劃過側臉,聞樂嚇得扇子一扔,躥出去跑了,梁二看傻子一樣暗歎如今的公職人員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你可知那陳家姑娘住在哪裏?”


    “知道,知道,就在城外五裏陳家村,公子去一問便知。公子,那…我那包子…”梁二橫肉在臉上堆成了三道褶子,一臉懇切道。


    江清峰點點頭 ,既沒回答好,也沒說不好,半晌,微微笑道:“公子答應你的,小癟三可沒有。”說完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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