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苗盯著孫夫人,猶豫了一下。“你不會是……第一次吧?”


    四目相對,呼吸相聞,孫夫人麵紅如火,聲如蚊蚋。“第二次。”


    曹苗恍然,時隔十多年,怪不得如此生疏,和小姑娘似的,還不如大虎放得開呢。他剛準備安慰幾句,孫夫人又道:“剛才是……第一次。”


    曹苗頓時瞪圓了眼睛,脫口而出。“你說什麽?”


    孫夫人臊得抬不起頭來,伏在曹苗肩上,一言不發。曹苗腦子裏一片空白。剛才是第一次,那劉皇叔……是真君子啊,而且是坐懷不亂的真君子。麵對這麽漂亮的夫人,居然都沒碰一下?


    還是說,他一開始就知道聯盟不會長久,不想留下後患?


    見曹苗半天沒動靜,孫夫人氣急,在曹苗肩膀上咬了一口。“壞東西,又想什麽齷齪念頭?”


    “瞎說!”曹苗回過神來,義正辭嚴的說道:“我是後悔,剛才沒有好好待你,弄疼了你。現在要將功補過,免得你留下心理陰影。”


    “當真?”孫夫人愣了一下,雙手扶著曹苗肩膀,稍微推開一些,仔細打量著曹苗。


    曹苗眼神真誠。“當然是真的,人生第一次,當然要慎重些。”他摟著孫夫人的腰,再一次親了上去。


    不知不覺的,她又成了那個雷厲風行的孫都督,比大虎還要大虎,仿佛要將積累了二十多年的精力在今晚全部釋放出來,又似乎這就是生命中的最後一刻,全力以赴,不想留下任何遺憾。


    若非曹苗年輕力壯,經驗豐富,還真應付不來。


    曹苗由衷的佩服劉皇叔英明,要不然他那把老骨頭可能等不到火燒連營了。


    記不清是第幾回合,孫夫人終於筋疲力盡。她伏在曹苗懷中,看著漸漸泛白的窗戶,一言不發,像一隻溫順的小貓。


    曹苗也不說話。折騰了一夜,他也累了,不知不覺的閉上了眼睛,沉入夢鄉。


    聽到曹苗輕輕的鼾聲,孫夫人抬頭看了一眼,打算起身,身體微微一動,又伏了回去。她貼在曹苗胸口,聽著曹苗的心跳聲,眼神漸漸恢複了清明。


    等曹苗睡熟,她輕輕拿開曹苗的手,坐了起來,為曹苗蓋好被子,又找到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穿好,然後坐在榻邊,看著熟睡的曹苗,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起身推門而出。


    ——


    當第一抹晨曦照在武昌宮的宮牆上時,淡掃蛾眉的孫夫人帶著幾個女衛,在武昌宮前翻身下馬。


    太子孫登從一旁閃身走出,拱手施禮。


    “姑姑。”


    孫夫人打量了孫登一眼,想起曹苗的胡言亂語,嘴角抽了抽,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太子來得好早。”


    “登專程在此等候姑姑。”


    “有事?”


    “姑姑,一邊說話?”孫登伸手相邀。孫夫人點點頭,跟著他走到一旁,站在一根大樹下。陳表遠遠地的站著,不讓閑雜人等靠近。


    孫登輕聲細語,將顧譚請辭的事說了一遍,最後問道:“姑姑,我孫氏起於江東,吳郡乃是本郡,吳郡子弟乃是我大吳的根基。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我該如何處置才好?”


    孫夫人打量著孫登,沉吟良久。“子高,我問你一件事。”


    “姑姑請講。”


    “你與徐夫人相處時,如何稱呼她?”


    孫登一愣,驚訝地看著孫夫人。他不明白孫夫人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他迅速權衡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當然是阿母。我雖非她所生,卻是她撫養成人,向來視她為母。孝乃忠之本,人之不孝,猶臣之不忠,非人也。”


    孫夫人搖搖頭。“那我再問你,依儒者之言,是家大還是國大?或者說,是齊家為先,還是治國為重?”


    孫登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他熟讀儒學,也常與人辯難,知道這個問題沒有唯一答案,全看你怎麽理解。他遲疑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孫夫人笑了笑,伸手輕輕拍了拍孫登的肩膀,轉身走了。


    孫登看著孫夫人的背影,說不出的沮喪。他隱約明白了孫夫人的意思,也該知道應該怎麽做。可是這麽做的結果卻很難說。或許他會得到父王孫權的歡心,扭轉眼前的困境,但他也會成為一個偽君子,遭到無數人的唾棄。


    不管是哪種選擇,最終他會一無所有。


    孫夫人進了宮,來到偏殿。


    孫權穿著貼身武士服,正在庭院中演武,正是最近風靡武昌的吳拳。看到孫夫人走過來,孫權沒有停,繼續演練,直到一路打完,擺了個定式,笑道:“幺妹,你看孤這吳拳練得如何?”


    孫夫人笑笑。“大王演武,自然有王者風範。”


    孫權哈哈一笑,收了式。有侍者送上布巾,孫權一邊擦臉一邊說道:“孤不過是學了點皮毛,當不得大用。不過常練這吳拳,感覺比五禽戲有用,能夠增長力氣。”


    孫夫人附和了幾句,把剛才在宮外遇到孫登的事說了一遍。孫權自然知道孫登在宮外等著,也知道他和孫夫人在一旁說話的事,隻是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聽孫夫人說起徐夫人,尤其是聽到孫夫人問孫登如何稱呼徐夫人,他的神情有些尷尬,卻不能發作,隻能強作鎮靜。


    等他聽完孫夫人對孫登說的話,他想了想。“幺妹,依你之見,是修身為先,還是治國為重?”


    孫夫人躬身一拜。“大王,不管答案是什麽,儒學並非至善之學是可以確定的。以儒學修身尚可,治國則當有所取舍,不可拘泥聖人之言。”


    孫權點點頭。“幺妹所言,誠為至理,隻可惜能看破這一點的人太少,縱有人能看得破,又礙於虛名,不肯直言,不是削足適履,就是陽奉陰違,名實乖離。奈何?”


    “論道!”孫夫人說道,聲音不大,卻非常堅決。“前漢有石渠閣之議,後漢有白虎觀之論,至尊何不效仿明君,建高台,聚英才,論道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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