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生從黎大人的辦公室出來時,四壯終於有了表情。


    四壯向左抽動下嘴角,這是在家就說好的暗號。暗示守門的已經換班,目送他們進來的那幾位官差,已經走了。


    宋福生心下了然,回頭看了眼辦公室,黎大人在裏麵收拾收拾也快鎖門下班了。


    剛才他有裝作不經意的問過。


    宋福生衝四壯一揚下巴。


    倆人就假裝像是得到了黎大人什麽口令似的,離開了辦公區域,從從容容向存貨廠房的方向走。


    廠房存貨這裏的幾位值班巡邏領頭,一看宋福生和四壯是從辦公區域方向來的,也以為是得到了上級什麽命令,是要來這麵辦事的。


    因為平日裏,押運官和送貨的,都是從辦公區域和幾位分管大人談完,再來這裏,也就沒多瞅。


    再說,外麵重重把關,裏麵自然就沒必要查的嚴,廠房這裏都是幹活的人,主要是監督這些幹活的別亂走。


    隻看,宋福生和四壯東拐西繞,到了冰窖入口這裏,倆人一個向左看,一個向右看,確定沒人注意到他們,一個閃身,他倆就原地消失了,下了冰窖。


    宋福生押運之前,來過這裏,所以了如指掌往哪藏。


    他領著四壯在冰窖裏摸黑就找到了地方,躲了起來,躲在奶磚炕和奶磚炕中間的過道。


    宋福生搓了搓手,在冰窖裏待時間久了,指定挺冷。他倆要在這裏等到天徹底黑透呢。


    別擔心,早有準備。


    宋福生解開一直係在胸前的包袱皮,他都想好了在進門時,守門官要是問他背這包袱該怎麽撒謊,可惜對方沒問他。


    掏出一件棉襖就給了四壯。


    還有兩雙棉鞋,腳不冷,身上就不冷。


    倆人給草鞋脫下,換上了棉鞋,草鞋墊在屁股下麵,當屁股墊坐。


    宋福生沒給自個帶棉襖。


    將包袱皮全部攤開,從肩膀開始給自個裹了起來,像裹著小毯子似的依賴在四壯身邊。


    別小瞧他這包袱皮,內有乾坤。


    佩英在皮裏麵夾著層防潮墊,飄輕的,摸起來薄,還老暖和了。


    最後,倆人又拽了拽扇在奶磚上的草席子,給草席子搭在腦袋上隱藏。


    在等待天黑的時間裏,有兵士進冰窖裏例行巡視過。


    宋福生和四壯心理素質極好,摒心靜氣、一動不動。


    宋福生早就想好了,要是倒黴真被發現:大不了就說自己迷路了。


    他就是做奶磚的,還能跑這裏為偷吃一塊是咋的?家裏有的是。不行就亮亮身份。


    還好,巡邏的隻是晃動晃動手裏的火把,瞅了幾眼就走了。


    一個半時辰後。


    偌大的倉場衙,隻看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一路與夜色融為一體,東躲西閃極快地在向辦公區域移動。


    “嗒”的一聲,黎大人辦公室的門鎖就開了。


    四壯放慢動作,將門在裏麵不出聲響慢慢關好時,宋福生早就不管他了。


    黑夜裏作案,宋福生連個凳子都沒碰倒,也沒撞過桌角,白天來的時候就要做到心中有數,這叫踩點。


    翻啊翻啊,大致他是知道在哪的。


    找到了四本,也不管哪個是陸畔的,打算全拿走。


    不過,在拿走前,宋福生閉眼,用手用心感受書,古代書生的技能再次體現。


    他從左往右數,靠摸,心中記下這四本小冊子是排在第幾本書的旁邊。以防還回來時,放錯位置,讓人察覺。


    記下這些,宋福生才將四本地圖冊往腋下一夾,迅速摸黑鑽進黎大人的室內專用茅房。


    這茅房是個沒窗的,四壯又在外麵守門,中間隔著大間辦公室,宋福生放心的掏出手機。


    先將手電筒功能打開,開翻。


    這、這個?不對。


    宋福生專挑哪裏畫海畫河的看。


    正要拿第二本翻看,又將手重新放在第三本上,用嘴叼住手機照亮,捏了捏,這本比其他的薄。


    打開細致地一看,果然是有海的圖,畫的還挺有才華,煙波浩蕩的,竟整那沒用的。


    宋福生看到了幾個坐標點,最大的標點上有改動,之前可能是寫了個姓,又因臨時換主將劃掉,變成了“陸”,心裏一動,陸畔,可找到你了。


    將手機手電筒功能關掉,打開照相功能。


    一打開,宋福生就哽住了,閃光燈功能在哪來著?又給忘了。


    閨女這手機,黑夜照相效果雖然比他和佩英的好,給他試驗過,烏漆的天,閃光燈一開就能拍的頁頁清晰,但是他實在是整不明白哪是哪。


    當然了,換成他自己的手機,也不咋知道閃光燈在哪。


    從來也不用那功能啊。


    還算不笨,宋福生用胳膊抹了把頭上的汗,瞎劃拉劃拉就找到了,對準,他就開始拍。


    沒一會兒,宋福生就出了茅房,將地圖冊重新給黎大人原樣擺好,給人家門也鎖好。


    一個他們早就觀察好的牆角,牆賊高。


    不怕。


    再高,四壯也能跟玩似的嗖嗖就上牆,背著包袱皮眨眼就跳到了外麵。


    至於宋福生,他武藝不行,可腦子聰明啊。


    宋福生掏出以前給閨女定製上樹吃榆錢的貓爪子,套腳上了。


    那鐵爪撓能給牆和樹紮出不大點的小圓窟窿,踩著借力就能躥上去。


    更何況四壯在外麵又將繩子扔了過來,再拽著繩子,穩得很。


    宋福生在牆頭一秒都沒敢停留,一躍而下,直撲四壯。


    才自由安全多大一會兒啊,宋福生就邊走邊扭頭在心裏操心上沒用的了:


    這裏管理存在問題,還是過於稀鬆。


    外圍巡邏有死角,巡的不仔細。


    最大的問題是黎大人,地圖在古代這麽重要,他卻能輕鬆找到。黎大人要是他的下屬,哼,就得挨收拾。


    感覺到胳膊被四壯拽了拽,宋福生回過神:“幹什麽?”


    四壯比了比手,又抽了抽右嘴角。


    宋福生不用細看就能猜到四壯在問地圖呢,在問拿出來沒有。


    “那不能拿,拿了不就被發現了嘛?該徹查了。”


    四壯疑惑:不拿出來,那咱費這勁作甚。


    宋福生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不用拿,全記下來不就好了?你家小小姐過目不忘,隨我。”


    說完,一派從容領先幾步走,四壯在後麵半張著嘴。


    這麽一會兒,主子竟然全記下來了?


    他有幸見過上回的押運圖,隻押運不算太遠的路,那線路東一條西一條就老多了。


    主子真的是……


    四壯吃驚到,肚裏已經找不到合適的詞誇獎宋福生了。


    看來小小姐的聰慧確實是隨了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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