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溫馨生活不過隻持續了幾日罷了,等送了顧絳紫出嫁,顧含笑的日子又忙碌起來。


    根據小七兒那邊收集到的情報表明,現在京中的局勢開始緊張起來。尤其是顧含笑得知外頭明裏暗裏的在隱喻,今上怕是活不久了之後,也明白今上已經開始動手了。


    “如果沒有料錯的話,三殿下,五殿下和七殿下,怕是已經聯手了。”這一日幾人在竹林小築之中見麵,穀梁逸喝著茶,愜意的聽著微風拂過竹葉的聲音,“一直覺得,這竹林小築乃是整個綠苑最為特殊之處。隻可惜,以往沒發現,等發現了也沒什麽時間過來了。”


    “對於三位皇子的聯手,四殿下有何看法?”顧含笑不為所動,淡然問道。


    穀梁逸空著的手微揚,這有些粗俗的動作被他做起來,卻透著幾分風雅:“聯手是必然的!倘若他們不聯手我反倒是會覺得奇怪!大皇兄,太子,我,我們兄弟三人聯手而行。若是他們不聯手,隻會擔心會被各個擊破,到時候被我們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加之太子乃是正統,又有大皇兄這個定國王強而有力的幫手,不管怎麽看,我們的勢力也是更加的強大。不管是為了自保也好,為了爭奪皇位也罷,他們隻剩下聯手對敵,再內部爭奪這一條路子可走了。”


    穀梁卓的神色略微有些黯然,手足相殘,真的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注意到他的神情,顧含笑淡淡的說道:“殿下,事到如今,就算殿下有心退出爭奪,怕也是已經晚了!”


    穀梁卓微微一笑,笑容略微有些牽強:“我並非是有心退出,隻是想到有一天我們兄弟居然要兵刃相見,心中有些不舒服罷了。”


    顧含笑微微抿了抿唇角,沒說話。


    生在帝王家,勢必要踏上這條血腥之路。尤其是身為太子,他根本沒有退路。


    要麽死,要麽踩著那些想要爭奪皇位之人的屍骨,踏上九五之尊的位子。


    所幸,太子也是明白這一點,相比起之前,現在也要強硬的多。


    穀梁修和寧踏歌皆是默然,這種話題他們不能開口。


    現在他們這幾人都是分工合作,寧踏歌為太子提供金錢,穀梁修則是負責太子的安全。而穀梁逸,卻是負責收羅消息,與其他中立勢力接觸。


    相比之下,穀梁逸的事情最多。在竹林小築休憩片刻,他最先起身告辭離去。


    等他走後,寧踏歌才開口道:“最近京城中安靜了一些!”


    “風雨欲來!”顧含笑淡然道。


    那三位皇子聯手,首先出手對付的,肯定是太子。顧含笑對這一點有些頭疼,前世太子在這個時候已經登基了。因為她的介入和重改曆史,很多事情都已經徹底的改變。連她也不知道,後續該如何發展。如果那三位皇子想要對太子出手,她根本無法預測。


    “要小心!”穀梁修冷聲說道,目光在太子和顧含笑臉上各自看了一眼,顯然是在提醒他們兩個。


    寧踏歌也附和道:“太子殿下不消說,他們首先要對付的,肯定是你!至於四小姐,現在顧家風頭正盛,四小姐的安危也是堪憂。”


    顧含笑搖頭:“無妨,我心中有數。倒是太子殿下要稍微注意一些,大殿下畢竟不能時時陪在你身邊。萬一大殿下不在身邊之時,太子需愈發小心。”


    穀梁卓擺擺手:“他們縱然有心,也絕不會直接對我下手。我倒是覺得,他們更會對顧家下手才是。”


    “若是顧家有事,今上第一個便會懷疑他們。放心,他們不會對顧家人下手。”顧含笑淡然道。再者,小七兒那邊已經挑選了幾個人送了過來,她在幾個顧家人身邊都安插了幾個實力強勁的。隻要不出意外,他們的安全沒有問題。


    “讓我有些奇怪的,是南安和西嶺!”寧踏歌朝顧含笑看了一眼啊,溫和的麵容難得的有些冷峻起來。


    “這話從何說起?”穀梁卓一怔。


    寧踏歌眉頭輕皺,解釋道:“我北武和南安兩敗俱傷,本以為西嶺會趁火打劫,可是沒有!兩國聯姻,西嶺仍是沒有任何動靜。北武據聞出現寶藏,西嶺仍是沒有動靜。太過安靜,也是讓人覺得有些不對勁。至於南安,自從上次之事過後,到現在都不見他們有任何的舉動。那一個瘋子可不是好相與的,吃了虧,他又怎能忍著不報複回來。現在北武正值要亂不亂的階段,按理,他們應該都出手,好攪渾了北武的這一池水,趁機摸魚才是!”


    這確實是有些異狀!南安的瘋子笑麵修羅,以及一直都悄無聲息的西嶺,其實都讓顧含笑有些忌憚。


    沉默了片刻,她這才說道:“不管如何,我們要速戰速決!早一日解決這些爭端,對整個北武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父皇他……”穀梁卓有些遲疑。


    顧含笑垂下眼瞼,遮去眼底的那死狠色:“殿下也該知曉,新近有傳言,暗示今上的身子……”


    穀梁卓的臉色頓時一變,這傳言他自然是聽說過了。隻是,父皇最近的精神並不算差,他不肯去深想。可現在被顧含笑這麽提及,他心中也開始忐忑起來。


    “含笑,你的意思是……”


    顧含笑抬頭,清冷的眸中不帶絲毫情緒,淡然問道:“殿下可曾想過,這消息是從何處傳來的?”妄議今上,這個罪名可不小。特別是這些傳言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讓人摸不準真假。又誰能有那麽大的膽子,敢放出這等傳言?


    穀梁卓從來都不笨,他隻是有些事情不願意深想。現在被顧含笑提出來,他再也不能用那些薄弱的言辭來遮掩,隻能麵對那血淋淋的事實。


    “你是說,這傳言其實是,是父皇命人流傳出來的?”


    顧含笑暗歎,太子仍是太過稚嫩了嗎?


    “殿下以為呢?”


    “可是,父皇龍體康泰,為何要這麽做?”穀梁卓反問。


    深吸一口氣,顧含笑定定的看著穀梁卓,一字一頓的說道:“陛下說的,是實情!”


    “什麽?”穀梁卓猛然站了起來,眼底頓有驚駭之色。


    穀梁修眸色微微閃動著,寧踏歌的神色複雜,看著顧含笑的眸子之中,陡然有一抹忌諱之色掠過。


    顧含笑沒有去關注其他兩人的反應,隻是盯著穀梁卓。看著他的神色大變,看著自己的雙目之中,倏然多了一絲猜疑。


    猜疑嗎?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猜疑,的確讓她有些難受呢!前世哪怕是在最後時刻,他眼底有的,也隻是溫柔和神情。


    這一絲猜疑,讓顧含笑心頭微微一滯,隨即就忽略了過去。


    “為什麽?”穀梁卓的聲音努力的平穩下來,一字一頓的問道。


    顧含笑眸中的清冷不變,淡然說道:“當時陛下中的毒太過奇特,沒有解藥。以毒攻毒是唯一的辦法,但是,能用的毒隻有一種,那毒的毒性太大。用了之後,兩種度互相壓製,互相消磨。但是最後,用來解毒的毒性會殘留在體內。那種毒,再無它藥可解。兩種毒藥消磨的時間,最多隻能拖延到兩年。等其中一種毒藥被消磨光了……”接下去的話她沒說,可在場的也都猜得到。


    “然後,父皇就會死嗎?”穀梁卓的神情有些怔然。


    顧含笑緩緩頜首:“是!到了那個時候,陛下的毒無人能解!”


    “那麽,你為什麽……”非得要用那種毒?穀梁卓有些茫然,“父皇也知道嗎?”


    “知道!”顧含笑點了點頭,沒解釋當初皇帝中的九色虹到底有什麽特殊之處。更沒說,九色虹隻有三色花的毒才能壓製。


    如果太子會因此而戒備她,懷疑她,她也無話可說!


    穀梁卓定定的看著她許久,驀然起身,道:“我想先靜一靜!”


    說罷,轉身就走。


    寧踏歌遲疑了一下,也跟著起身離開。隻是在離開之前,回頭深深的看了顧含笑和巍然不動的穀梁修一眼。


    顧含笑垂下眸子,默然以對!


    太子的反應讓她失望嗎?或許也算不得失望吧?主要還是因為她帶著前世的記憶,對太子的期望過高了。前世自己是太子妃,是太子最為親近的人。而且,她基本上把所有不利於自己形象的事情全部都瞞著太子,以此來獲取太子的信任。就算偶爾要做些有損形象之事,她也都會讓太子明白,那些事情都是為了他。


    可這一世不同,她始終隻是作為太子的夥伴站在他身邊而已!今上沒有那麽早駕崩,太子沒有登基,他的兄弟尚未下狠手,太子甚至都沒在真正的腥風血雨中成長起來。當他得知自己最為敬愛的父皇生命進入倒計時,對於她這個始作俑者,他必然是應該猜忌的,更該防備的。


    她不該要求太多!她要做的,也不會因為太子的猜疑和防備就要放棄。


    “太子隻是一時想不開!”穀梁修忽然冷聲說道。


    顧含笑愣愣的抬眸,半晌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安慰自己。


    心情忽然愉悅了起來,嘴角微微揚起。白皙細嫩的手指輕觸他放在握著茶杯,骨節分明,卻有些僵硬的手指。


    “我知道!”任由穀梁修回手,看著兩人手指相纏的模樣,心中奇異的寧靜了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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