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權凜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跟年輕男性這麽近距離接觸。


    她驚了一跳,整個人都愣住了。


    司徒麟看皇權凜的反應,似乎還有些意外,他眼底閃過一抹暗芒,接著便收回手,臉上掛著歉意的笑,道:“抱歉,剛才情急之下沒收住手,冒犯了。”


    “……”


    皇權凜聞聲,慢慢地回過神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眉心似乎還殘留著剛才的觸感,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咚咚。


    咚咚咚。


    心髒還在亂跳。


    她垂著眸子,悶聲道:“你,剛才是什麽意思?”


    “什麽?”


    司徒麟笑問道。


    皇權凜抬眼盯著他,再次說道:“你說我在逞強?你憑什麽這麽說?”


    司徒麟看著她固執的神色,笑了笑,道:“你本來就是在逞強,一直都是獨寵,突然冒出來一個親生女兒,你的心裏怎麽會沒有落差?”


    “……”


    皇權凜臉色有些差。


    她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地收攏握緊成拳,看司徒麟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寒意,說:“司徒先生,你專程留下找我不會就是說這些吧?你是害怕我對你姐姐不利吧?”


    “……”


    司徒麟笑,坦然承認說:“我的確擔心過,你跟我姐兩人會不合,事實上,我也從那他們那邊聽過一些關於你的事。”


    “……”


    皇權凜一聽,笑意更冷。


    果然。


    這人是為了夏嵐歌才來找自己的。


    她輕笑出聲,隨後慢悠悠地說道:“那還真是難為你了,還要替你姐姐擔心這些事。”


    “你對我似乎有敵意。”


    司徒麟說。


    皇權凜涼涼一笑,反問道:“難道不是司徒先生先入為主,覺得我會害你姐姐嗎?”


    “這個嘛……擔心她是一回事,不過,剛才看到你這樣強裝歡笑,明明心中痛苦,卻還要在皇權先生還有皇權夫人麵前做出大度的樣子,怎麽說呢,有些感觸吧。”


    “……”


    皇權凜聽司徒麟這麽說,似乎還有些意外。


    她側目看向司徒麟,眼神在他身上打量著,皺眉說:“你有什麽感觸?”


    “同樣是寄人籬下,怎麽會不感同身受?”


    司徒麟笑。


    他純粹的笑容給他增添了一道別樣的魅力,隻言片語間,讓人忍不住想要信服。


    皇權凜雖然心中有個聲音一直提醒自己。


    司徒麟突然接近自己,可能有詐。


    可是。


    她又不由自主地去詢問:“你不是跟瑾姐姐感情很好嗎?也會有寄人籬下的感覺?是在逗我玩吧?”


    “關係好?”


    司徒麟挑眉。


    他看向皇權凜,嘴角扯開一抹玩味的笑,說:“你怎麽就覺得我們關係很好?”


    “……”


    皇權凜一噎。


    為什麽會知道?


    那當然是因為事先就調查過。


    老徐說過,司徒麟對夏嵐歌的感情很深,甚至超越了尋常姐弟的關係。


    不過。


    這些事自然不能讓司徒麟知道。


    她別開眼,淡聲回應說:“因為剛才看你跟瑾姐姐關係看起來挺親昵的,所以我說你們關係好,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


    司徒麟看著側過臉的皇權凜。


    他臉上笑容不變,隻是不易察覺地加深了幾分,悠悠說道:“現在看起來關係是挺好的,不過,你跟皇權先生跟皇權夫人的關係,不也是‘看起來’挺好嗎?”


    “!!”


    皇權凜聞言一驚。


    她猛地回頭看向司徒麟,眼中帶著戒備,說:“你什麽意思?我跟父親母親關係本來就好!”


    “那也是你一廂情願罷了。”


    司徒麟說。


    “……”


    皇權凜臉色漸漸地,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這人到底想要說什麽?


    站在司徒麟的角度,難道不應該盼著她跟夏嵐歌和睦相處嗎?


    可為什麽總感覺這人在挑撥離間呢?


    說她跟皇權帝還有赫箏嬅的關係不好。


    要是真不好的話。


    他就不怕她嫉妒得發狂,然後對夏嵐歌不利嗎?


    真是猜不透這人想做什麽。


    皇權凜本以為司徒麟的心思應該很好猜,但現在又覺得,這人的心思比她想象中深得多。


    至少她現在就猜不透司徒麟的打算。


    “你為什麽要說這些?”


    皇權凜沉著臉道。


    “為什麽?”


    司徒麟默念了一下,隨後自嘲地笑了笑,說:“隻是看到你盯著皇權先生車子的身影露出那麽落寞的表情,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你。”


    “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


    皇權凜皺了下眉,說:“我根本沒有露出落寞的表情,你不要亂說。”


    “好,那我不說了。”


    司徒麟笑。


    “……”


    可就算司徒麟這麽說,但他的話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全部說了,皇權凜心裏梗得慌,她又盯著司徒麟看了會兒,皺眉說:“你為什麽會找上我呢?果然是因為你姐姐吧?”


    “你覺得是就是吧?”


    司徒麟聳肩。


    皇權凜對他的回答當然不會滿意,皺眉說:“你在耍我嗎?”


    “怎麽會?”


    司徒麟對皇權凜笑了笑,道:“我隻是希望你能開心點而已,讓你有別的想法是我的錯。”


    “……”


    皇權凜心中還是警惕著。


    可是她又對司徒麟的舉動好奇不已,說:“你既然從你姐姐那邊得知過我的事,那為什麽還要這樣接近我?如果瑾姐姐知道的話,可不會高興。”


    “她哪管得了那麽寬?”


    司徒麟挑眉,對皇權凜笑著說:“隻要你不說的話,她什麽都不會知道。”


    說著。


    他便繼續朝前走去。


    皇權凜盯著司徒麟的背影看了會兒,隨後又快步追上去,問:“剛才你說,你跟瑾姐姐隻是看上去關係很好,那就是說,實際上你們關係並不好咯?”


    司徒麟的目光看著前方,他笑著道:“我這麽說過嗎?”


    “說過!!”


    皇權凜見他竟然想抵賴,重複道:“你剛才說你跟瑾姐姐隻是看上去關係很好,就跟我和父親母親一樣,隻是表麵上關係不錯,你不會這麽健忘吧?”


    “……”


    司徒麟見皇權凜追了上來,雙眼中帶著固執的神色。


    他盯著她看了一秒。


    接著。


    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說:“看起來總算有些精神了。”


    !!


    此話一出。


    皇權凜又是一愣。


    她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失態,頓時有些局促起來。


    真糟糕。


    她剛才是失心瘋了嗎?


    在一個才見了兩麵的男人麵前是個什麽態度啊?


    皇權凜感覺自己被司徒麟耍的團團轉,有些羞惱,皺眉說:“司徒先生,你果然是在耍我吧?”


    “怎麽會?”


    司徒麟對皇權凜笑了笑。


    皇權凜緊盯著他,說:“既然你不會故意逗我玩,那就跟我說清楚,剛才那句話什麽意思,你跟你姐姐的關係到底怎樣?”


    “這件事該怎麽說呢?”


    司徒麟想了想,隨後對皇權凜說道:“其實我姐人挺好的,你也知道,她對人很和善,不喜歡糾葛爭執,一副老好人的樣子。”


    “老好人嗎?”


    皇權凜挑眉,心中不屑。


    在她看來,夏嵐歌就是太會偽裝自己。


    喜歡將自己做出一副很善良的模樣,然後接受其他人的讚美跟欣賞。


    事事都要當和事老。


    這不就是在秀存在感嗎?


    非要別人稱讚她兩句,她心裏就高興了。


    每次看到她那副處處為別人著想的模樣,皇權凜就厭惡得不行。


    見過會裝的人。


    可沒見過像夏嵐歌這麽會裝模作樣的。


    “我姐不喜歡糾紛,什麽都講究一團和氣,在夏家的時候,你甚至不能起什麽爭執,否則她肯定一通大道理,久而久之,我也就不會再在她麵前有什麽脾氣了。”


    “……”


    皇權凜聞言,似乎有些明白司徒麟的意思了。


    她有些錯愕地看向男人,說:“所以,你之所以表現得跟夏嵐歌那麽友好,隻是因為她要求你這麽做?”


    “也不算要求吧?”


    司徒麟笑,說:“她從來沒跟我提過什麽要求,隻是叫我放寬心態,別太計較。”


    “嗬。”


    皇權凜涼涼一笑,說:“這不就是道德綁架嗎?”


    “是嗎?”


    司徒麟反問。


    “難道不是嗎?”


    皇權凜視線淩厲了幾分,好像終於找到了發泄口似的,說:“她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一味地追求著和睦相處,你自己想想,她到底是真的為你好,還是隻是享受別人讚美她善良品德高尚?”


    “……”


    司徒麟眸光微斂,淡聲道:“我也不太清楚……隻是,我是夏家的養子,她是父親最寵愛的女兒,夏父從我很小的時候就告訴我,我是被我姐選中收養的,所以一定要感恩,對她好。”


    “……”


    聽司徒麟這麽說,皇權凜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處境。


    這不就跟她一樣嗎?


    她存在於皇權家的意義,不就是為了討赫箏嬅的歡心?


    所以。


    就算她不開心,也必須要強忍歡笑,在赫箏嬅麵前露出積極陽光的一麵,否則她不高興了,她就有再次被趕出皇權家的風險。


    這20年來,她什麽時候做過真正的自己?


    時刻都是看人臉色。


    如履薄冰。


    受夠了!


    她真是受夠了。


    這些年來,她受了那麽多的委屈,以為多少能夠得到皇權帝的另眼相待,他們多少會將她當做他們的女兒一般看待,結果,夏嵐歌一出現,兩人的態度就徹底變了。


    就剛才皇權帝什麽都不說,直接離開的態度,皇權凜就意識到,自己在他心裏,真的什麽都不是。


    一樣。


    原來她跟司徒麟真是一樣的。


    現在她相信司徒麟說的話了,他的確能夠感同身受。


    畢竟他們兩個都是寄人籬下的人。


    都需要靠別人的臉色才能活下去。


    皇權凜看司徒麟的眼神變化了些,她深深地凝著司徒麟,嘴角扯開一抹笑,說:“所以,你是因為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才會找我咯?”


    “嗬嗬……”


    司徒麟輕笑了聲,道:“這隻能算一方麵原因吧。”


    “隻是一方麵?”


    皇權凜挑眉,饒有趣味地問道:“換句話說,就是還有別的理由咯?”


    “……”


    “還有什麽原因,讓你留下等我的?”


    皇權凜問。


    司徒麟目光深深地凝視著她,那妖異的琥珀色雙瞳中仿佛蘊藏著深不見底的幽深感情,他麵上帶著淺淺的笑,微微側頭,指腹抵在嘴唇上,開口道:“秘——密。”


    咚咚!


    毫無征兆的。


    皇權凜的心髒又快速跳動了一下。


    司徒麟抬頭望天,說:“又開始下雪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不要多想,也不要在壓抑自己,有什麽想法,最好還是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裏。”


    說完。


    司徒麟就準備打道回府。


    皇權凜見司徒麟轉身朝後走去,她愣了好一會兒,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衝動,然後脫口而出道:“我們還能見麵嗎?”


    “……”


    司徒麟腳下一頓。


    他慢慢回頭,看向皇權凜,意外道:“你還想見我嗎?”


    “……”


    被司徒麟這麽一問,皇權凜麵上有些不自然,她目光微微閃躲,道:“你不是說咱們是同病相憐嗎?有一樣的境遇的人抱團取暖,不是很常見的事?”


    “嗬嗬……”


    司徒麟聽完,笑了一聲,說:“我這人獨來獨往慣了,還真不習慣抱團取暖。”


    “……”


    皇權凜一聽,表情頓時僵住。


    接著。


    她似乎有些羞惱,正要開口說點什麽。


    結果下一秒。


    司徒麟便衝她露出了一抹絢爛的笑,說:“不過,如果對象是你的話,好像可以試試。”


    “……”


    一擊命中。


    皇權凜感覺心髒好像中了一箭,全身的血流似乎都在加速起來。


    她遲遲地站在原地,看著漸行漸遠的司徒麟,一顆心似乎都開始快速跳動了起來。


    這是什麽感覺?


    明明才見過兩麵。


    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夏嵐歌的弟弟,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瘋了。


    真瘋了。


    跟司徒麟分開後。


    皇權凜坐上車,準備回別墅。


    車上。


    她靠在車窗邊上,單手低著車窗的邊沿,側目看著外麵不斷倒退的景象,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老徐緊緊地盯著皇權凜,眼中充滿了擔憂的神色。


    那個司徒麟忽然接近小姐,他總覺得什麽地方有些不對勁兒,而且跟司徒麟接觸以後,皇權凜的反應也讓他莫名地湧上了危機感。


    不對。


    這個司徒麟一定有問題。


    老徐無法沉默下去,他盯著一直發神的皇權凜,出聲道:“小姐,我覺得,還是不要跟那個司徒麟來往比較好。”


    “……”


    皇權凜聞言,回過神來。


    她慢慢側目看向老徐,眉間輕蹙,神情間似乎有些不悅,說:“為什麽?”


    “因為他是夏嵐歌的弟弟。”


    老徐給出最有利的回應,說:“司徒麟跟夏嵐歌的關係非常好,他現在來接近你,肯定是別有用心,如果你跟他交好,說不定真好著了他的道!”


    皇權凜對此卻不以為然,她重新將手抵在車窗邊緣,淡聲說道:“司徒麟隻是為了配合夏嵐歌的老好人形象,所以才跟她做出關係好的樣子。”


    “這不過是他的一麵之詞。”


    老徐皺眉說:“我的調查上從來沒有哪裏表現出他是在配合夏嵐歌,那個男人的話,怎麽能全信?”


    “……”


    皇權凜聽得有些厭煩了。


    她緊緊皺了下眉,說:“都是收養的人,肯定有過寄人籬下的感受,那個夏嵐歌又是個裝模作樣的人,司徒麟跟在她身邊,能是發自真心的快樂嗎?”


    “小姐……”


    老徐擔憂地看向皇權凜,對她的話滿是不認同。


    雖然老徐對司徒麟的了解也不算多,調查的文件上看,對司徒麟的印象就是跟夏嵐歌關係不錯,曾經是夏家的養子,事實上是司徒麟家主的私生子,用了不到兩年時間就掌控了司徒家的一切。


    是個狠角色。


    這樣的人,不管怎麽想,都不會是個能推心置腹的人。


    他這樣毫無征兆地接近皇權凜,肯定是懷著不可告人的計劃。


    “……”


    皇權凜真是聽膩了老徐的擔憂。


    她眉頭皺得更緊,說:“真是煩死了,難道你覺得,我跟司徒麟接近,真的隻是因為想要跟他當什麽好朋友嗎?”


    “……”


    老徐一聽。


    目光閃了閃。


    他緊盯著皇權凜,期待地說道:“所以,小姐還有別的打算?”


    隻見皇權凜托著腮,有些沒好氣地說:“司徒麟不是夏嵐歌的弟弟嗎?你也說了現在最好是跟夏嵐歌打好關係,不要輕舉妄動,從她弟弟入手,不是更容易接近她嗎?”


    “你是這麽打算的?”


    老徐懷疑地看了皇權凜一眼。


    雖然皇權凜這個思路也沒什麽問題,可是想到剛才她看司徒麟的眼神,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就好像。


    感情要更純粹些,沒那麽多算計在裏麵。


    “不然呢?”


    皇權凜瞪了老徐一眼,說:“司徒家不過是個小家族,你真的覺得我會看上司徒麟不成?我隻是為了把他當做我接近厲封爵的工具而已。”


    “……”


    老徐聽皇權凜這麽說,稍微放心了一點。


    他笑看著皇權凜,讚同地點頭道:“小姐,你要是這樣想就對了,司徒麟跟夏嵐歌不管感情是真好還是偽裝出來的,但在明麵上兩人感情好是事實。”


    “……”


    “夏嵐歌就算是為了自己的麵子,也不會拒絕司徒麟,如果你能讓司徒麟為你所用,對你接近厲封爵又更近了一步。”


    “……”


    皇權凜靜靜地聽著老徐的分析。


    她薄唇微抿成一條線,看上去有點心不在焉。


    等老徐說完以後,道:“關於我的事就不要再談了,之前一直聯係你的人怎麽樣?有什麽打算嗎?”


    如今夏嵐歌的真實身份已經在皇權家傳得沸沸揚揚。


    那個人肯定要有所行動了。


    “雖然還沒聯係,不過,應該快了。”


    老徐說道。


    雖然他跟那人的接觸不算多,可是卻能看透那人心裏在想些什麽。


    皇權家的內鬼,是不會親自動手做什麽的。


    因為一旦親自動手,就勢必會露出馬腳。


    找其他人替他做事,這才是上上之選,因為就算暴露了,他沒有以真麵目示人,就永遠沒人能查到他的身上去。


    而那些替他做事的人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又不得不照他說的辦。


    是個擅長攻心的人。


    老徐推測,夏嵐歌去皇權家的時候,可能就是一個動手機會。


    而在那之前,他肯定還會派人聯係他們。


    皇權凜此刻有些興致缺缺,她的目光有重新移到了車窗外,托著腮,淡聲道:“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可別讓我失望了。”


    “是。”


    老徐應下。


    他目光深深地盯著皇權凜,笑著道:“我一定會盡我所能,保住小姐現在擁有的一切。”


    “……”


    皇權凜見老徐又露出了那種“黏膩膩”的眼神,頓時覺得一陣惡心。


    這人為什麽要用這樣的眼神盯著自己?


    他對自己這麽忠心,到底是因為什麽?


    不願意去想。


    也不願意去深思。


    皇權凜心中是很抵觸老徐的,總覺得這人對她別有用心,可是現在她又必須依靠老徐,所以沒辦法,隻能強忍著心中的不耐,繼續跟老徐來往。


    不過。


    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長的。


    隻要嫁入了厲家,這個人就沒用了。


    到時候想要怎麽處置這個人,還不是憑她喜好?


    所以忍耐吧。


    隻要再忍忍就好。


    皇權凜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告誡自己。


    ……


    另一邊。


    司徒麟坐在車子,車子正駛向回宅邸的路上。


    他回想起剛才皇權凜那一眨不眨盯著自己看的模樣,嘴角上揚,止不住地扯出一抹弧度來。


    “真是個愚蠢的女人啊。”


    司徒麟感慨。


    隻要找到共鳴,內心很容易就鬆動。


    他本以為這個女人會更難纏一些,現在看來,真是高估她了。


    而旁邊的下屬聽司徒麟這麽說,低聲道:“不過,也有可能是偽裝,聽說那個皇權凜從小在皇權家長大,最擅長的就是當麵一套背麵一套。”


    就怕皇權凜是在反套路司徒麟。


    “當然,也不是那麽輕鬆能搞定的。”


    司徒麟聳肩。


    他挑眉看了眼坐在對麵的下屬,琥珀色的雙瞳中帶著一抹別有深意的神色,慢騰騰地說道:“不過,被孤立的人一旦找到了‘同伴’,可是會不顧一切地撲上去的。”


    皇權凜如今看上去身份高貴,是皇權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小公主。


    但這都是前提條件的。


    就是她存在的意義,隻是為了取悅赫箏嬅。


    或許赫箏嬅並沒有這個意識,但是皇權帝肯定是將那樣的念頭灌輸給皇權凜的。


    從這幾次跟皇權帝接觸的情況來看。


    那個男人相當偏心。


    大概是因為身居高位的緣故,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別人心裏如何想,強勢慣了的人,隻會按照自己的意誌去命令別人,對於自己重視的人,也可以完全做到幫親不幫理。


    這樣的霸道,來自於他鼎盛的權勢。


    皇權凜在這樣高壓的環境中生活著,表麵上光鮮無比,但是背地裏肯定積攢了不少的壓抑跟怨氣,就從他剛才的一番話中,那個女人就能找到共同感,可以看出,她的確對皇權帝是有所不滿的。


    隻是因為對方的權勢,再加上自己從皇權帝那裏獲得的,讓她不敢將自己的不滿表達出來。


    人在舒適圈呆慣了,如果不是真的過不下去,是不會輕易走出來。


    司徒麟估摸著。


    因為他姐的存在,皇權凜現在大概是有反叛的心思,可是到底要不要徹底背叛皇權帝,還在猶豫當中。


    畢竟。


    背叛的代價實在太大。


    一旦被知曉她背叛了皇權帝,那等待她的結局將是徹底被逐出皇權家,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也將不複存在。


    而繼續隱忍的話。


    至少還能維持住現狀不變。


    所以。


    司徒麟打算推皇權凜一把,讓她徹底下定決心。


    皇權家的內鬼不是那麽好抓出來的,如果能輕易發現蹤跡,也不可能任由著他在皇權家苟且20多年了,所以需要一個引子。


    赫家的人是線索之一。


    而皇權凜就是另一個線索。


    通過皇權凜去查出皇權家的內鬼,就是司徒麟的計劃。


    隻要那個女人能為他所用,找出內鬼的概率就能翻上一倍。


    因為對方極有可能是不露麵的。


    不露麵想要聯係,那就肯定需要通訊設備,一旦接觸了現代通訊,那相當於就踏入了司徒麟的私有領域,他可以直接黑入對方的網絡中,找出那人的位置。


    一旦確定了方位,人選就能進一步縮小了。


    “希望您的想法是正確的。”


    下屬說道。


    司徒麟衝那人自信一笑,說:“那是必然的走向。”


    說完。


    司徒麟身子輕輕地靠在車子的門上,他翹著腿,看著不斷往後倒退的雪景,嘴角扯開一抹淺笑,琥珀色的雙眸中閃爍著妖冶的光彩。


    隻聽他慢條斯理地說道:“三天,不,運氣好的話,可能隻要兩天,那個女人肯定會再來找我。”


    “……”


    下屬看著司徒麟自信的模樣,心中不禁開始替皇權凜默哀起來。


    被他家主子盯上,真夠不幸的。


    與此同時。


    下屬又不禁感慨,夏嵐歌能夠得到麟少全心全意的對待,上輩子怕不是拯救了銀河係。


    ……


    經過一晚的發酵。


    赫家也得知了夏嵐歌是皇權瑾的消息。


    赫昭毅剛知道的時候,臉色奇差,甚至不敢相信這個結果。


    “這個消息來源可靠嗎?”


    他抬眼看向赫箏霖,蹙眉說:“你是從哪兒聽到的?”


    “這件事在皇權家都已經傳遍了。”


    赫箏霖瞪著赫昭毅,說:“是皇權帝親自發布的消息,肯定不會有錯。”


    “怎麽會呢?”


    赫昭毅搖頭,質疑道:“之前我們做dna鑒定的時候,明明結果是……”


    “還用說嗎?肯定是被人調換了結果啊!”


    不等赫昭毅把話說完。


    赫箏霖就一錘定音。


    “……”


    赫昭毅一時無言。


    如果這次發布的消息是真的,那麽上次他們做的dna鑒定就肯定是被人動手腳了,可那次的防備已經夠森嚴了,竟然還是出了紕漏。


    答案隻有一個。


    李安娜就是隱藏在赫家的內鬼!


    “來人!”


    他出聲喊道。


    很快。


    一個下屬從屋子外走進來,低頭道:“赫先生,你有什麽吩咐?”


    赫昭毅臉色沉沉,說:“去,將李安娜帶過來!”


    “是。”


    對方應下後,便出門去了。


    與此同時。


    赫昭毅也撥通了皇權帝的電話,想要進一步了解情況。


    “大哥,你給誰打電話呢?”


    赫箏霖問。


    赫昭毅看了她一眼,說:“還能是誰?當然是皇權帝。”


    這次的結果是皇權帝公布出來的,那就意味著,他肯定已經查過事情的來龍去脈,秉著謹慎小心的態度,赫昭毅怎麽也得詢問情況。


    很快。


    手機就被接通了。


    皇權帝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來,用一種頗為篤定的語調說道:“關於瑾兒的事,你應該得到消息了吧?”


    “是……”


    赫昭毅遲疑地回答了一聲。


    接著。


    他便再次出聲,詢問道:“這件事您是從哪兒得知的?之前不是已經做過dna鑒定了嗎?”


    “嗬……”


    聽赫昭毅提到這件事,皇權帝還有點氣不打一處來。


    他聲音冷颼颼的,似笑非笑地說道:“是啊,如果真的信了你的dna鑒定報告,那我這輩子還能認回瑾兒嗎?”


    “……”


    赫昭毅聞言,也有點無言以對。


    他臉色沉了沉,說道:“這件事我應該負全責,不過,我還是希望將這件事了解清楚,皇權先生你既然向整個皇權家公布了消息,那肯定是掌握了確切的證據,對吧?”


    “這是自然。”


    皇權帝淡聲說:“這次dna鑒定是由我跟箏嬅全程監控,整棟大樓還被上百個監控盯著,絕對不存在掉包的情況。”


    “……”


    “上次在你那兒做的dna鑒定,你應該不是全程關注吧?”


    “……”


    赫昭毅被皇權帝質問,感覺更加汗顏。


    他下意識地低下頭,慚愧說道:“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因為安排了護衛守在實驗室外,大樓也安排了人手盯梢……所以我就……”


    是他疏忽大意了。


    因為想著防守那麽森嚴,絕對不可能再出差池。


    所以在做dna鑒定的時候就沒有直接過去盯梢,可誰能想到,李安娜竟然也是內鬼?


    這一點。


    赫昭毅完全沒有預料道。


    “嗬……”


    皇權帝涼涼一笑,說:“事到如今,誰是內鬼,你也應該心知肚明了吧?”


    “是……”


    赫昭毅立刻應下。


    他眼底閃過一抹銳利之色,說:“我會讓那個叛徒付出代價。”


    “僅僅是那個叛徒?”


    皇權帝問。


    “嗯?”


    赫昭毅一聽,心頓時“咯噔”漏跳一拍。


    他沉默了一下後,才試探性地詢問道:“您這話的意思是……”


    “聽箏嬅說,你們赫家分了兩派,是吧?”


    皇權帝聲音輕飄飄的,卻給人一種無比狠厲的感覺。


    “……”


    赫昭毅心髒驟停了下。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說道:“是……因為科學理念的不同,赫家族人之間的確有些分歧……”


    “隻是有些分歧嗎?”


    皇權帝冷笑,“將主意打到了箏嬅身上,甚至還隱瞞了瑾兒的身份,到底存著什麽心思,你這個赫家家主會不知道?赫昭毅,你現在到底站在什麽立場上?!”


    !!


    赫昭毅被皇權帝冰冷的語調嚇得心髒緊縮了下,他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手下意識地捏緊手機,低聲說道:“皇權先生,這不管怎麽說,也是我們赫家的家事……”


    二叔那批人的確做法混賬。


    可就算再混賬,到底也是赫家的人,而且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醫學的進步。


    隻是因為理念不同,他們常有分歧。


    但真要對他們動手,赫昭毅卻是做不出來的。


    他是赫家的家主。


    不可能對對赫家有貢獻的人下狠手。


    所以哪怕知道赫正韞那群人是想要抓赫箏嬅做實驗素材,他所做出的回應也隻是盡可能讓赫箏嬅回避,不讓她跟那群人正麵交鋒。


    至於對赫正韞這些人做出製裁,一次也沒有過。


    這是對親人的庇護。


    也是對醫學人才的惜才。


    皇權帝聽赫昭毅這麽說,笑得更冷了。


    他眼底閃過一抹狠色,一字一頓沉沉說道:“如果隻是你們赫家的家事,我自然懶得插手,可他們竟然敢將主意打到箏嬅跟瑾兒身上,我自然要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引火燒身。”


    “皇權先生!……”


    “將赫家的背後主使交給我。”


    不等赫昭毅把話說完,皇權帝就冷聲道:“如果你不交,那我隻能親自去拿人了。”


    “……”


    赫昭毅額頭上留下一滴冷汗。


    他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低聲說道:“這件事……請容我考慮一下……”


    “赫昭毅,我可不是在跟你商量。”


    皇權帝聲音冰冷,道:“我現在是在通知你。”


    “……”


    “中午12點,我要見到赫家的幕後者,記住,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說完。


    皇權帝就直接掛了電話。


    “……”


    通話被掛斷後。


    赫昭毅便直接將手機按在了桌麵上,臉色變得奇差無比。


    赫箏霖站在赫昭毅旁邊,見自己大哥糟糕的臉色,心也崩得緊緊的,擔憂道:“大哥,這是什麽情況?皇權先生莫不是要對著二叔他們動手了?”


    “……”


    赫昭毅麵色凝重地看了赫箏霖一眼,說:“二叔他們這次,怕是真的拔了老虎的胡須了。”


    皇權帝知道赫家不合的消息。


    甚至知道二叔他們對箏嬅他們的體質覬覦已久。


    可見。


    這其中被激怒的不止是皇權帝,還有赫箏嬅。


    如果不是箏嬅將她身體的秘密全盤托出,皇權帝又怎麽會知道二叔他們對她動手的事?


    赫箏嬅的體質一直都是個秘密。


    哪怕是皇權帝,赫昭毅也不曾說明白過。


    這次赫箏嬅的周期到來。


    他對皇權帝說的也是箏嬅身體不適,並沒有將二叔他們牽扯進來。


    現在皇權帝打電話直接說赫家有內鬼,赫昭毅就知道,肯定是赫箏嬅將一切都說了出來,而讓她這麽做的理由,導火索大概就是瑾兒。


    因為二叔他們隱瞞了瑾兒的真實身份。


    箏嬅怕是也動怒了。


    “……”


    赫箏霖的心也往下沉去,雖然她很不喜歡赫正韞一派的科學理念,覺得過於偏激,有違人倫,但就算理念不同,她也從未想過將赫正韞置於死地。


    到底是親戚。


    赫箏霖還沒到大義滅親的覺悟。


    至於赫箏嬅,反正就算二叔對她覬覦,可因為有皇權帝的保護,他們想動手也是不可能的。


    反正沒有實質性的傷害,所以就更不需要刀刃相向了。


    可現在。


    皇權帝明顯是動真格了。


    赫箏霖便擔憂不已,說:“大哥,皇權帝不會真的想要弄死二叔他們吧?”


    “別說這種胡話!”


    赫昭毅厲聲訓斥一番。


    “可是……”


    赫箏霖麵上帶著一絲不安,說:“皇權帝不是讓你將二叔交出去嗎?那個人對於冒犯他權威的人從來不會心慈手軟,更何況二叔他們還在打二姐跟瑾兒的注意,他更不會放過他們了。”


    “……”


    赫昭毅聽完,也一陣頭疼。


    他是赫家的家主,責任就是保護赫家的利益,讓族人不受侵害。


    可因為科學理念的不同,一家人分成了兩個派別。


    箏嬅,他要保。


    至於二叔,他也要護。


    為了權衡兩者,他也是煞費苦心。


    可如今,因為皇權帝的介入,平衡怕是馬上要打破了。


    不行。


    這樣的事他絕對不能讓其發生。


    赫昭毅眼中帶上了一抹決絕的神色,接著,他又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


    赫箏霖見狀,不解地看向赫昭毅,問:“大哥,這個節骨眼了,你又跟誰打電話啊?”


    赫昭毅皺眉說:“打給你二姐。”


    “二姐?”


    赫箏霖詫異。


    但很快。


    她又明白了赫昭毅的用意。


    也對。


    現在皇權帝對二叔他們勢在必得,而能夠阻止皇權帝的人,如今就隻有二姐一個人了。


    赫箏霖剛這麽想的時候。


    電話就被接通了。


    隻聽從手機裏傳出一個平靜淡然的聲音,道:“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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