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百裏雲鷲不願與她多說,她便不會多問,因為他的一舉一動間,皆透著從容不迫,這樣便已是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慮。


    離開莽荒之林的第六日正午,百裏雲鷲的馬車駛進了溯城地界,那一路隨行在馬車周圍的十名黑衣人如暗鴉消失在夜裏一般,瞬間離開了馬車周圍不見了蹤影,百裏雲鷲亦是下了馬車,上了另一架外樸實內也普通的馬車,便是連車夫也換了,不忘淡笑和白琉璃解釋,“回了溯城,自然要有雲王爺該有的樣子。”


    白琉璃隻是在換馬車前替他把了一次脈,讓他服下兩顆藥丸後才抬眸看他,靜靜問道:“百裏雲鷲,你確定你回到溯城能安然無恙麽?”


    “琉璃擔心我嗎?”百裏雲鷲看著白琉璃的盈著關心的眼睛,看著她嬌俏的鼻尖,不由地抬起手在她的鼻尖上輕輕刮了一下,淺淺而笑,“琉璃隻管等著我娶你便好,其他的不用擔心。”


    “這一次,沒人能攔得了我。”


    雖說如此,但當百裏雲鷲的馬車行到城門前時已是門禁時分,白琉璃的心還是擰緊了,隻是如百裏雲鷲所說的不用擔心,馬車並未在城門受阻,城衛竟是連盤問都未盤問便放行了,隨後隻聽噠噠噠的馬蹄聲急驟響起,似是往王城的方向而去。


    百裏雲鷲眼瞼輕闔,似是在閉目養神,白琉璃輕撩開厚厚的棉簾子,望向馬蹄聲消失的方向,心有些沉重,百裏雲鷲在澤國的權力力量,大到了何種程度?


    若他沒有權力,夏侯義不會想要殺他,而他手中的權力必然已達到震主的程度,才讓夏侯義敢於把三大世族牽扯到這一場所謂的比試中來隻為除掉他。


    思及此,一道寒芒在白琉璃眸中閃過,使得她不禁微微眯起眼眸,夏侯義既然敢把三大世族一並牽扯到想要除掉百裏雲鷲這件事情中來,或許從一開始,他心中就有要將三大世族從澤國拔除的想法,十年前,三大世族鼎盛,如今,依舊鼎盛的隻有蕭家,夏侯義想要將已然衰敗的穆家和白家除掉可謂輕而易舉之事,隻需一個契機,隻需給他們扣上一個像給百裏雲鷲扣上的叛國的罪名,如今的白家和蕭家絕對逃不過滅門的命運。


    而穆家和白家乃至雲王府之所以沒落,皆因十年前的突變,白家家主白致與其三子全部戰死沙場,穆家家主穆池在沙場上為救白致受重創而臥床十年,雖然夏侯義已給白家追封,給穆池加爵,然兩家還是一年年的沒落了,至於雲王府,在雲老王爺的忽然死亡之後更是比穆白兩家還要被世人所遺忘,而三家的沒落,帶來的卻是澤國在曜月霸主地位的奠定與穩固。


    “功高震主……”白琉璃眸中的寒芒閃耀不定,因著這個世界的白琉璃而縈繞在心頭的迷霧似乎在一瞬間全都散去了,望著隻搖曳著幾盞白色風燈的黑沉街道喃喃了一聲。


    “琉璃想到了什麽?”白琉璃的聲音雖然輕得隻有她自己能聽到,然她的話音才堪堪落下,百裏雲鷲涼涼淡淡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微闔的眼瞼此刻已睜,目光落在白琉璃的側臉上。


    “沒什麽。”白琉璃沒有別眼看百裏雲鷲,亦沒有將心中所想告訴他,隻微微搖了搖頭,隻聽百裏雲鷲道,“琉璃想要知道的事情,我會都告訴琉璃。”


    “嗯。”白琉璃轉頭看向百裏雲鷲,看著他微微彎了彎眉眼,“當初答應嫁給你這就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由之一,現下卻不是重要的了。”


    “是嗎?”百裏雲鷲亦是淡淡一笑。


    “嗯。”因為她找到了比之前所有理由都更重要的理由。


    “回了溯城還不將麵具戴上麽?”百裏雲鷲含著淡笑的眉眼讓白琉璃笑得眼角眉梢愈彎了些,欲放下撩開的車簾挪到百裏雲鷲身邊,卻在最後一眼看向外邊的街道是頓下了手中的動作。


    隻因,本該黑沉沉或許隻有幾戶人家門前亮著昏黃風燈的街道,此時竟是十有八九的人家門前廊下都掛著兩盞白燈籠!


    此條街道是溯城的富商居住的片區,商人一向信命信風水,斷斷不會無緣無故在自家門前掛上兩盞不祥的白燈籠,且還不止一家,而是整條街道上幾乎家家戶戶。


    怎麽回事?白琉璃心尖浮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一條街上居住的商人,十之八九不是受過蕭家的恩德,便是在生意場上與蕭家有不可分的關係。”百裏雲鷲自然透過白琉璃撩開的車簾中看到了外邊的景象,隻涼涼地掃了一眼那慘白慘白的白燈籠後,將放在手邊小幾上的獠牙麵具拿起,扣到了臉上。


    白琉璃放下車簾,將目光定格在百裏雲鷲的獠牙麵具上,似在等著他將沒說完的話說完。


    “蕭家有大喪事,這些商人自然要深表哀傷。”百裏雲鷲扶正臉上的麵具,“蕭少公子歿了,不知蕭家現下如何。”


    白琉璃一怔,蕭安心……死了?


    當百裏雲鷲的馬車剛到王城城門時,暗沉沉的蒼穹忽然飄起了綿綿白雪,王城城門前,兩溜兒共約二十名太監宮女正恭恭敬敬地迎候著,見著百裏雲鷲的車架在城門前停下,領頭的約三十五歲年紀的太監立刻領著頭大聲恭敬道:“恭迎雲王爺回城!”


    領頭太監的話音剛落,餘下二十人緊隨著異口同聲喊著同樣的,二十人的聲音在入夜的寒冬中顯得異常震耳。


    隻聽馬車裏的百裏雲鷲淡淡笑道:“原來曹公公不在宮中還會有人認得出本王的車架,可真是難為公公了。”


    百裏雲鷲的話一出,隻見為首的太監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卻又很快消失,立刻躬身垂首一派謙卑道:“雲王爺身份尊貴,奴才不敢不識。”


    “是嗎?”馬車裏的百裏雲鷲聲音冷淡得如同蒼穹飄下的白雪,“那辛勞公公領著這麽些人大寒冬的在此迎候本王了。”


    “能迎候王爺是奴才們的榮幸,萬萬擔不起辛勞二字。”為首的太監又是將身子深深一躬,有些誠惶誠恐道,“奴才奉王上之命已備好軟轎在此等候王爺,還請王爺下馬車乘轎前往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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