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經完全攏上,然而今日的雪夜卻不像入冬以來的所有夜晚黑暗得不見五指,而是透著微微亮光,還能隱約瞧見黑夜裏的景象。


    如此風雪夜,一輪圓月,竟慢慢地從天際攀上夜幕!


    黯月之夜,已經開始了。


    白琉璃迅速將腿上的銀針拔出,飛快地收回錦布小包中,撐著身後的牆壁站起身,眼神急切,她要馬上找到百裏雲鷲!


    可是,偌大廢墟,她如何尋他?


    “戾——”正當白琉璃一拳狠狠砸在殘破不堪的牆上震得自己滿身灰時,呼嘯的風聲中,忽的傳來一聲戾叫。


    白琉璃一驚,眉目間瞬間竄上喜色,衝出屋子,昂頭看著落雪的蒼穹,驚喜地喚道:“黑羽!”


    一團黑影即刻呼嘯著風雪從空中向她俯衝而來,白琉璃不閃不躲,黑羽在自她頭頂呼嘯而過時收起了尖利的爪子,在她頭頂旋著圈兒。


    白琉璃此刻見著黑羽就像見到了能給她引路的燈塔,急急道:“好黑羽,你可知你的主人在何處?”


    她相信黑羽是極有靈性的,上一次在莽荒之林,它能帶她找到百裏雲鷲,她覺得這一次它能將她帶到他身邊。


    隻是這一次,黑羽卻是一直在她頭頂旋著圈兒,似乎並不打算為她引路。


    似乎,不相信她。


    許是與百裏雲鷲處得近了,白琉璃覺得自己似乎讀懂了黑羽那翅膀撲扇間的意思,隻見她神色一凜,竟是在雪地中朝黑羽跪下了身!


    一個人,對一隻連話都不會說的鷹隼下跪,若是在從前,白琉璃會覺得這是奇恥大辱,可是如今,她顧不了那麽多了。


    “黑羽,請將我帶到你主人身邊!”白琉璃昂頭看著頭頂的黑羽,字字堅冷,神色決絕。


    “戾——”黑羽陡然猛烈振翅,仰天嘶叫一聲,往廢墟深處飛去了。


    白琉璃見狀,即刻站起身,用盡全身的氣力往黑羽飛走的方向跑去。


    百裏雲鷲你個王八蛋!等著老娘!


    因為體力透支的緣故,盡管白琉璃已經在強力撐持著,但是腳下的雪太深太厚,她這一路看似跑實則卻是走著,然而走卻也走得並不順利,在雪地裏不知栽倒了多少回,飛在前邊黑羽卻似極有耐心,瞧著她沒有跟上,竟是在原處停下撲扇著翅膀等她,待她跟上後才有繼續往前。


    曾經風華的幽都帝都占地很廣,比而今的溯城還要廣,在這樣風大雪大的冬夜裏,白琉璃已經走了一個時辰,舉目除了月光殘冷中的斷壁殘垣,再不見其他,更是沒有見到百裏雲鷲的身影。


    忽然,頂頭灑在而下的月光似乎被什麽覆上了一般,月色開始變暗。


    白琉璃抬頭望向夜幕上的圓月,一片黑影正由東南方向慢慢地覆上圓月。


    月食?這才是所謂的……黯月之夜!


    正當此時,這一路上都會在前方不遠不近等待著白琉璃的黑羽忽然一聲戾叫一個振翅,往前邊東北方向不遠處的一處微微傾斜了的高台急速飛去!


    “黑羽!”白琉璃心下一驚,將目光從月食上收回,往前方不遠處的高台急急跑去。


    每往高台靠近一分,白琉璃的心跳就愈快一分,呼吸也愈急促一分,因為她知,黑羽方才忽然那樣激動的反應隻可能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它見到百裏雲鷲了!


    白琉璃以手扶著石欄踩著已經崩壞得厲害的石階往高台上急切跑去,腳步虛浮,身子搖晃,盡管每一步都顯得緩慢,但每一步也都顯出了她的緊張與不安。


    頂層的平台漸漸在視線中完整,在那平台正中央,白琉璃見到了這些日子一直係在她心尖上讓她寢食難安的人,而那人,不是筆挺地站在那兒溫柔地笑望著她,而是躺在地上,身子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像個被全天下都拋棄了的孤獨無助的小獸。


    “百裏雲鷲!”白琉璃本是一腔怒火打算見著了百裏雲鷲就給他狠狠幾拳,可是看到他這般模樣,竟是什麽怒火都散了,有的隻有無法言說的心疼與憐惜,跌跌撞撞地跑上前,跪坐在他麵前將他摟進了懷裏!


    白雪在他身上落了厚厚一層,可見他維持著這個姿勢蜷縮在這兒的時間已然不短,隻是大風一掃,又將他身上的雪掃去了大半,隻見他臉色慘白,眼睛緊閉眉心緊蹙,唇色暗紫,瑟瑟發抖,顯然凍得不輕,而他的雙手,則緊緊地扣在左臉的麵具上,還能清楚地看到他雙手手腕上劃開的血口子與已經凝結的血水,紅得觸目驚心,口中似乎在喃喃說著什麽。


    白琉璃掰開他緊扣在左臉上的雙手,將他緊緊摟在懷裏,試圖將自己的體溫傳給他,因為近在咫尺,她聽清了他口中喃喃的話,“我已經帶你們回來了,為何還不肯放過我……為什麽……”


    “百裏雲鷲,醒醒,醒醒!”白琉璃心疼得緊,抱緊他正在掙紮亂動的雙臂,不停地在他耳畔呼喚著他,試圖將他從噩夢中喚醒,隻是無論她怎麽喚,百裏雲鷲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但她卻看得清他的眼瞼已經在努力地試圖睜開,不過終是徒勞而已。


    百裏雲鷲的身子寒冷如冰,讓白琉璃心慌不已,連忙扯下係在腰間的水囊,拔開囊塞將水囊湊到他嘴邊,往他微張的嘴裏傾倒了一些,誰知他卻不知咽下,任著那辛辣的酒水順著下巴流到脖子上。


    白琉璃看得心疼,替他將脖子上的濕意擦掉之後,自己昂頭喝了一口酒,繼而覆到了他的唇上,以嘴將酒哺進了他嘴裏,而方才不知將酒水下咽的百裏雲鷲一碰到白琉璃的唇便下意識地吮吸起來,根本不待白琉璃將含在嘴裏的酒喂給他,他便已經將她嘴裏的酒吸幹淨了,如此這般,白琉璃將剩下的半囊酒全部喂給了他。


    可即便半囊烈酒下肚,百裏雲鷲的身子卻依舊冰涼得厲害,白琉璃才稍稍鬆開他他便又是瑟瑟發抖地蜷縮在地上。


    白琉璃眼神一凜,再次將他緊緊摟在懷裏,與此同時開始解開她與他的衣帶,最後貝齒一咬,將兩人間最後隔膜一扯,……讓白琉璃不由自主縮了縮身上,繼而將百裏雲鷲緊緊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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