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從來沒有人這般待過他,也沒想過會有人這般待他,一時間他還有些不能適應不能習慣,所以他有些緊張。


    但是,他很開心。


    司季夏緩慢抬手,輕撫上冬暖故因睡了一夜而有些毛糙的長發,眼神柔和道:“阿暖,我幫你梳發,可好?”


    冬暖故抬眸看他,笑吟吟地問道:“平安會綰發?”


    “不會。”司季夏微微搖搖頭,“我連自己的頭發都係不好,又如何會綰發,隻是想幫阿暖梳梳發理理順而已。”


    “好,那平安幫我梳順,我自己來綰。”冬暖故說完,轉身走到擺在床頭邊上的箱櫃旁,打開箱子,從裏邊將成婚次日晨司季夏給她的那隻妝奩拿了出來,將其放到屋中圓桌上,再拉過一張凳子坐下身,將梳子遞給司季夏。


    司季夏柔柔一笑,將其接過,將其輕輕放到了冬暖故發間,一下又一下輕輕緩緩地為她梳順她的長發。


    冬暖故端坐在妝奩前,看著銅鏡裏司季夏溫和的眉眼,眼裏亦滿是溫和。


    冬暖故隻會綰一種發髻,就是六娘教她的那一種,她綰得不好,好在還算整齊,末了將司季夏送給她的那支茶梅木簪簪到了發髻間。


    她在綰發時司季夏就站在她身後靜靜看著她,待她將茶梅木簪簪到發髻裏後,她坐在凳子上轉了個身,張開雙臂就抱住了司季夏的腰,笑道:“好了,現在到我為平安梳發綰發了。”


    司季夏沒有拒絕,待冬暖故站起身後,他便在凳子上坐下了。


    冬暖故繞到他身後,先是從後抱抱他的脖子,才開始為他理順他的頭發,最後用束發帶將他及腰的如瀑墨發綰成了高高一束。


    這個晨間,這個歲日,日光柔和,時光靜好。


    “好了,去後邊洗漱,然後平安給我煮個桂花粥嗯?”冬暖故微蹲下身看著鏡子裏的司季夏,確定她幫他把頭發梳得整齊後,才笑著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


    “好。”司季夏也柔柔一笑,抬手握住了冬暖故的右手,將她的手輕裹在手心裏。


    隻是當他們打開屋門時,司季夏溫柔的眼眸深處閃過一道寒芒。


    下意識地往前跨了一步,站在了冬暖故麵前,好似將她護到了身後一般。


    冬暖故也看到了站在桂樹下的人,一個麵無表情就像沒有任何情感似的男人,渾身都透著一股冰冷的氣息。


    男人有著一雙冰冷如寒潭般毫無情感的眼睛,有著如刃一般銳利的眼神。


    這是隻是殺手才會有的眼神,隻一眼,冬暖故便看得出來,這個素未謀麵的男人,是一名殺手,並且,武功高強。


    然,他僅僅是冷銳,卻沒有敵意與殺意。


    至少冬暖故在他身上沒有覺察到敵意。


    隻是司季夏並非這麽覺得,從他的舉止間便可以看得出來。


    冬暖故還看得出來,司季夏與這個無端出現在寂藥裏的男人,是相識的,盡管他們還未有人開口說話。


    “你無需如此緊張,我對她的命,還沒有興趣。”隻見男人冷冷看了司季夏一眼,冷聲道。


    這個男人,是斬白。


    他隻是看著司季夏,並未看被司季夏擋在身後的冬暖故一眼,似乎是冬暖故還沒有資格入得了他的眼一般。


    司季夏沒有理會斬白的話,亦沒有從冬暖故麵前走開,隻是定定看著他,眼神愈來愈陰,愈來愈冷。


    就在這時,冬暖故將他的左手輕輕一握,站到了與他並肩的地方,不慍不惱亦不慌不懼地看著斬白,微微一笑,和氣道:“我與閣下無冤無仇,閣下自不會對我的命有興趣,隻不知閣下清早拜訪,所為何事?”


    “來討個早飯吃而已,不知二位可樂意賞在下一頓早飯?”斬白聲音冰冷,依舊沒有看冬暖故。


    “那閣下還請稍待了,我與相公這才要去後院廚房準備,不知閣下可等得及?”冬暖故依舊和氣有禮,似乎絲毫不在意斬白眸中的冷銳之色,亦不在意他對她的視若無睹。


    她甚至不在意這個不請自來而出現在寂藥裏的男人究竟是誰。


    斬白的目光終是落到冬暖故微微揚著嘴角的麵上。


    司季夏沒有再站到她麵前,而隻是輕輕回握她的手。


    斬白沒有再說話,隻是冷冷看著冬暖故。


    冬暖故隻是微微笑著,與司季夏轉身往後邊小院方向走去,直至他們洗漱完,冬暖故也沒有問司季夏關於斬白的任何一個問題。


    司季夏生火,她就打水淘米,司季夏熬桂花粥時,她就靜靜站在旁邊看,沒有過多的交流,隻是偶爾說上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而已。


    而斬白,自司季夏與冬暖故進到廚房開始,便也來到廚房,沉默著坐在廚房飯桌旁的長凳上,看著他們安靜相處著的背影,冰冷的眼眸裏有些微抖動的光。


    司季夏與冬暖故就像沒有發現廚房裏還有一個斬白存在一般,並未看過他一眼,更未與他說上一句話,隻如平常一般安靜地相處著。


    可,即便是這樣安靜的相處方式,也能讓人感覺得到他們之間無聲的貼近,不需要過多的言語,甚或不需要言語,也讓人看得出他們的心是依偎著的,契合著的。


    心心已相印,即便是無聲,也遠勝於有聲。


    看得出,他們之間,根本融不進其他人。


    他們之於對方而言,是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存在。


    灶膛裏的火光燒得很亮,亮得讓斬白覺得有些刺眼。


    廚房裏,漸漸彌散開一股好聞的桂花香,清甜得沁人心脾。


    冬暖故給斬白盛了一碗,親自放到了他麵前。


    斬白沒有拒絕,也沒有道謝,甚至與司季夏還有冬暖故共桌。


    冬暖故和司季夏也不介意飯桌上多了一個人,依舊是安安靜靜地與對方相處著。


    斬白聞著輕輕淡淡的香甜桂花香,看著碗裏那細細的碎小桂花,麵無表情默不作聲不緊不慢地喝著。


    粥裏未有放糖,明明無味,然斬白的舌尖卻嚐到了一股淡淡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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