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威這一追,讓守在城樓上的副將擔心不已,恐一去便落入圈套,一去不回返。直到半個時辰後,看到張威帶去的士兵回來才放下心。再一細看,樂了,隻見方才潰逃的豫兵竟被擄獲了兩百餘人,隻不過馬匹隻擄獲了幾十匹。


    城樓上的漳兵見自家將軍大勝而歸,盡皆大喜。


    漳兵驅趕著衣服破爛,身上沾著泥土的豫兵來到城下,坐在馬上的副將抬起頭,喊樓牆上的人把城門打開。


    城樓上的副將認得喊話的是同袍,目光朝下望去,隻見下麵身形似張威將軍的人臉上被濺了大片的紅,看不清模樣,正拿著袖子抹臉。


    這時候,突然一道遙遠的警鍾從東城門那邊傳來,東城那邊有敵襲!


    副將顧不上跟張威確認,立即喊道:“東門有敵襲,快開城門,讓將軍進來!快!速度快快快!以防敵人要從北門進攻!”


    城門慢慢地打開,副將又見三裏之外的林子中如同萬馬奔騰,一支騎兵奔襲而來,那衣著,正是豫兵的衣著。


    “敵襲!”副將大喝一聲,急著指揮防禦。


    然而,城樓下卻一片混亂,他忙地奔到城牆朝下望去。


    這一看,心膽俱裂。


    原來,那一隊進城的漳兵,竟然是豫兵假扮的!


    那被他驅逐的俘虜不知何時已武器在手,大殺四方。


    方才副將在城樓上所見,那被張威將軍輕鬆打敗的少年豫將一把長劍所向披靡,無人難擋!


    剛才還弱得跟弱雞一樣的少年,這會兒猛得如猛虎下山。


    副將哪還不知道中計了?


    張威將軍呢?


    “不好!”副將忙朝本是張威將軍的人望去,便見那剛才一臉是血,在抹臉的人,隻是身形與張威將軍相似,根本就不是張威將軍。


    這會兒,他還有什麽不明白?


    剛才那是豫軍佯敗,引了張威將軍前去追殺,不到半個時辰,張威將軍反被殺了,被豫軍換了衣服來騙城門。那位喊開城門的同袍,必是被威脅叛變了!


    東城門,君莫笑正帶著八千士兵有條不紊地攻城,進退有序,一陣強攻,把漳兵打得陣腳大亂。


    君莫笑正與副將商議如何奪城時,便見北城的方向,一支信號彈飛上高空,炸出五顏六色的顏色。


    李興目瞪口呆,“這不是我們約好的信號嗎?難道豫王已經拿下了北城門?不可能的,哪怕他們的速度再快,也至多比我們早半個時辰。”


    虞兵要趕的路較長,按他們的計算,豫王最多比他們早打半個時辰的仗。看似對方早攻了半個時辰,占了便宜,實際上並不是如此的。一則豫王隻有兩千人馬,而他們有八千人;二則,哪個城門被首先攻擊,那麽全城的兵力就會朝那個城門傾斜,反之,其他三城守城的漳兵將會少了許多。


    早了半個時辰,吸引了所有火力,又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下,北城門應該是最難攻破的一座城。


    而他們雖然晚了半個時辰,應該才是真正占便宜的人。


    可,這會兒他才發起進攻,那邊就城破了?


    “不可能?”李興說道:“必是豫王為了贏局,故意提前發的信號!”


    君莫笑坐在馬上,緊抿著嘴,望著東城門上的城樓,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們確實拿下了北城門,並且已經完全控製住了局勢。”


    “將軍怎麽知道?”


    “你看城樓上的漳兵便知道。”


    東城門上,城樓上的漳兵,原先還死命防禦,而這會兒上麵一片混亂,不少士兵竟丟下崗守跑了。


    隻有城破了,士兵才會無心應戰,逃跑保命。


    這一場仗,是君莫笑打得最輕鬆的一場仗,也是最憋屈的一場仗。


    東城門漳兵逃跑了,守城的士兵跑得幹幹淨淨,虞兵隻需架起登城梯,就輕易上了城牆,然後繞到城門,打開城門迎虞兵入城。


    除了被箭射傷的十幾個士兵,虞兵一人無損。


    但君莫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進了城之後,君莫笑很快就打聽到了北城門是怎麽被攻破的。


    得知原因,君莫笑的心情更不好了。


    蕭溍在府衙召集將士過去商議,君莫笑過去時,在路上看到了騎在馬上的鮮亮少年。


    君莫笑認得這個少年,是豫王後的弟弟。


    當豫王建立王廷,封了這位小舅子做校尉時,他還不屑一顧,隻道豫王為討王後歡顏,給這個小屁孩封了個虛職,臉麵上好聽而已。


    沒想到此次攻城,這少年竟敢以身試險,詐了守將,挾持副將喊開城門,助蕭溍拿下北城。


    “有意思。”君莫笑又打量了宓崢幾眼後,大步往府衙而去。


    見到蕭溍,君莫笑也沒有耍賴,直接說:“這一局,君某輸了。”


    蕭溍已讓人在清點從府衙和將軍府搜來的財富,小小賺了一筆。


    他含笑道:“承讓了。”


    “君某可沒有讓過大王,是大王手下有奇將,奇兵奪城了。”


    “阿崢的確是名難得的奇將,雖然年齡不大,但膽大心細,有謀有略,足可擔當重任。”


    愛屋及烏,蕭溍對兩個妻弟,即使平時嫌棄他們總纏著妻子,但在外人麵前,從不吝於對兩個妻弟的表揚和維護。


    “的確是少年英才。”便是莊雋奇,原先不同意宓崢出戰,怕誤了大事的,這一次親眼看到宓崢能忍又能打,總算服氣了。“君將軍怕是不知道,宓校尉當年在楚國,更加年少的時候就曾出征過。其父便是曾經楚國的第一大將,宓中昱。”


    君莫笑訝然,“原來是他的兒子。”


    宓中昱當年威名極響,即使隔了幾個諸侯國,君莫笑也聽過他的事跡。宓中昱早逝時,他還曾惋惜過,沒想到宓中昱之子年紀輕輕,就已有其父之才,當真是虎父無犬子。


    “正是。”莊雋奇又笑道:“宓校尉在豫國做個校尉是埋沒了,在楚國,他可是最為年輕的義恩侯。”


    聞言,君莫笑也忍不住笑道:“如此說來,大王隻封了一個校尉,倒是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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