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維也納,奧地利皇後伊麗莎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得到全國上下普遍的熱愛。如果說之前皇後因為她的美貌與善良得到了平民們的愛戴,那麽,現在她以一場代價極其微小的戰爭,給於歐洲一次震撼性的表演,便是舉國上下都非常興奮的了。


    ——原本這場戰爭會死更多的人,而現在的奧地利軍隊實際傷亡人數還不到5000。


    因為戰爭的緣故,一些不法商人乘機開始了倒賣物資的商業活動。盡管亞曆克斯製定出了最優的後勤運送計劃,但是在奧地利的大小官員的實際操作下,還是有大量應該被送到戰場上去的物資,出現在維也納的黑市上。


    內政大臣小心翼翼的向皇帝陛下報告了其中的一樁,之所以會如實稟告上來,乃是因為數額巨大到已經壓不住。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皇帝弗蘭茨很是惱怒,"帝國的士兵們正在前線流血犧牲,而他們竟然連最基本的食物和繃帶都不能保證!先生,這就是您的工作效率嗎?"


    "陛下息怒..."內政大臣滿頭大汗,"物資的分發完全沒有問題,運輸也沒有問題,可是...我也不明白為什麽這批本來應該出現在意大利的物資會再次回到維也納..."越說聲音越小。


    "哼!那是因為,帝國的內政官員們,都太膽大妄為了吧。"皇後冷冷的道:"我也明白,大部分官吏的薪水都少得可憐,帝國目前沒有能力支付所有官員高薪,皇帝陛下也就對他們私下的一些行為裝作完全不知道。可是就如同我之前跟你說的,幾乎扣下了前線五分之一的物資在黑市上拋售,不得不說,這種行為太猖獗了。"


    "五分之一!"弗蘭茨把文件重重丟在辦公桌上,"那可是上億古爾登的物資啊!"


    內政大臣覺得自己要昏厥了...雖然自己在這件事上沒有錯處可抓,但是千絲萬縷的關聯,最後必定會回到自己身上的,當務之急是先查清楚誰幹的,然後弄個替罪羊拋出來為上策。


    "臣已經派人加緊調查了。"


    伊麗莎白皇後斜睨著他:"內政大臣先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心裏已經大概知道是誰做的了吧?我想,能夠有實力有膽量吞了這筆物資的人,不會有很多,是不是呢?"


    內政大臣隻恨剛才為什麽不昏過去呢...


    借著調查戰備物資流入黑市的嚴打舉措,幾個大黑市交易商被抓了起來,帝國經濟部和內務部的中高層官員幾乎全部離開原來的職位,一部分人被調去其他部門,一部分人被降職,一部分人被開除;皇後選拔了一批平民出身的官員,和為數不多的猶太人。這是自1858年的《關於猶太人公民地位的敕令》之後的補充條例,第一次任命猶太人擔任奧地利的基層公務員的職位;這自然會導致日耳曼人的不滿,但是皇後鼓勵富裕的猶太人捐資助學,幾乎每個人口超過1萬人的城市和村鎮都出現了猶太人修建的學校,教會對此很滿意,傾向於猶太人的言論小心翼翼的出現在各個教區內。


    上意大利的奧地利軍隊遇到了一定的供給困難,但是相對於饑寒交迫的法國軍隊,情況要好太多了。


    瑞恩斯坦帶領的6萬人的部隊可以說幾乎沒有受到物資不足的影響:在都靈他得到了食物和被服以及醫藥,這些原本為撒丁軍隊準備的東西沒有被及時運走或者銷毀,瑞恩斯坦高高興興的接收了貼著撒丁標簽的物資。奧地利軍隊目前的傷亡人數不到5000,而撒丁的7萬軍隊有接近萬人戰死,被俘萬,還有萬零散在外。至於法國軍隊的傷亡人數,瑞恩斯坦與亞曆克斯通過信鴿核對數據,得出了1萬到1萬千人的數字。


    這個數字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回了維也納,也送到了巴黎。


    伊麗莎白皇後征得丈夫和婆婆的同意,將維也納郊外的拉森堡宮當作臨時醫院,接收了從戰場上運回來的傷員。維也納的公共衛生設施沒有足夠的床位接收所有傷員,從上下奧地利緊急召集的醫生、護士被分散到維也納所有醫院、診所,以及拉森堡宮。奧地利皇後也每天都去拉森堡宮探望傷員。在傷員以及醫護人員的口中,他們的美貌皇後結束醫院的巡視後,每天夜裏都要清洗繃帶;有一次皇後還答應一名瀕死的士兵的要求,握住了他的手,陪著他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路。這個傳說感動了所有奧地利人,皇後被傳誦成為聖母一樣的人物。


    "我為你驕傲,茜茜!"又一個疲憊的白天過去了,穿梭在傷員之間的皇後與埋頭在文件之中的皇帝終於可以有時間單獨相處。


    "你也一樣辛苦啊,弗蘭茨。"


    "我辛苦是應該的,誰叫我是奧地利皇帝呢?你就不同了,你完全可以不必那麽做。"弗蘭茨心疼的看著妻子消瘦的麵龐:連續一個多月的勞碌,伊麗莎白明顯瘦了,眼睛於是越發顯得大,精神卻很好,整個人生氣勃勃。


    "奧地利也是我的祖國呀。"


    "這我知道。"弗蘭茨笑:"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不會那樣想。哦,茜茜,沒有你我可怎麽辦!"


    "沒有我,你還會找到其他更美麗的公主的。"伊麗莎白不懷好意的道。


    "...茜茜,你已經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了,你叫我上哪裏去找一個比你還要美麗的女人呢?"


    "弗蘭茨,你會把我寵壞的。"


    "寵壞你,是我的幸福,也是我的權利。"


    "...我真是太開心了。"伊麗莎白滿足的喟歎,抱著丈夫的腰,臉龐貼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你可不能再去喜歡別的女人了哦,不然...我會傷心的。"


    "我向你保證,我的愛。"弗蘭茨一本正經的發誓。


    伊麗莎白笑,又道:"如今,我覺得,你可以寫信問問路易,談和吧,我們可以讓他的軍隊盡快返回法國,而不必滯留在皮埃蒙特。"


    一想到法國皇帝可能會出現的表情,伊麗莎白就覺得實在高興得很。


    "我想路易·拿破侖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好看。"弗蘭茨也忍不住得意的道。


    加裏波第如今遇到了大麻煩:一支訓練有素的精幹部隊。


    這個年代的戰爭還不過是毫無技巧可言的亂打,兩方士兵列隊站立,互相對射,發射速度和頻率都極其慢的前裝步槍在伊麗莎白眼中簡直等同於廢物。所以,當後裝步槍出現的時候,裝彈速度快的奧地利軍隊就能夠占據主動的地位。更何況,兩軍交戰不總是野地遭遇戰,在設計好的戰役中,將敵人引到事先做好準備的陣地上,以壕溝為掩護,後裝步槍的快速射擊,使得這些戰役幾乎等於一場屠殺。


    加裏波第在都靈郊外遭遇過奧地利軍隊的進攻,已經深切的知道對方的武器裝備比他手中的前裝步槍優越許多,這一路撤退下來,簡直等於沒有還手之力。對方的指揮官看起來很精明,幾乎不犯錯,


    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殺氣騰騰的想要消滅了自己。


    加裏波第鼓足勇氣,對自己說:一定要殺出去!然後戰略轉進,保存實力以待他日再起。在目標沒有實現的時候,他不想過早的死去。


    法意混編的1萬千士兵正麵遭遇了奧地利第三軍團的第二軍。指揮官瑞恩斯坦·司穆伯爵臉上有點興奮,又有點茫然:加裏波第的盛名傳遍歐洲,每個軍人都知道這家夥很能打,他擅長以少打多,而且經常是勝利的一方。自從在都靈郊外的攻城戰以來,瑞恩斯坦就很想能夠活捉加裏波第——屆時他將成為奧地利的英雄,皇後手下的得力愛將。


    最終讓他下定決心跟加裏波第來個總決戰,是因為伊麗莎白皇後的一封飛鴿傳書:"親愛的瑞恩斯坦:為了我,把加裏波第消滅了吧。我深切的覺得,他是目前帝國最危險的敵人。麗莎。1859年5月"


    這次戰役奧地利軍隊以三對一,4萬人將1萬千法意混編部隊團團圍住,毫不留情的展開了又一場屠殺。銷煙和士兵們的哀嚎混在一起,鮮血把這片山丘都染紅了。


    愛麗舍宮的法國皇帝很憤怒,不僅僅是因為奧地利皇帝寫來的要求談和的信函。


    作為一名算是靠軍功起家的皇帝,對法國的軍事力量向來很是自傲,卻在上意大利遭受了失敗,這是驕傲的波拿巴們萬萬沒有想到的。他的堂弟拿破侖親王自摩納哥寫信諷刺:"...如今我很高興,你嚐到了失敗的滋味。這都是因為你的猶豫不決造成的後果...不過我還是很滿意的看到,至少你最後仍然決定援助撒丁,這個決定總算是正確的。"


    路易·拿破侖的自信心受到了挫折,他很憤怒的質問他的大臣們:"為什麽法國軍隊會被人追著打?這還是當年那支橫掃歐洲的雄師嗎?"


    軍委主席遞上一支步槍:"陛下,您看,這是我軍在戰場上得到的,奧地利軍隊使用的武器。"


    "不要給我看這個!"法國皇帝看了一眼步槍,隨即粗魯的繼續咆哮:"我想知道究竟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陛下,奧地利軍隊全部配備了這種裝彈速度快的後裝步槍,使用定裝紙殼子彈,這使得他們的發彈速度比我們的士兵至少快兩倍!我們的士兵們大多數沒有發射第二槍的餘地,就已經戰死了。"軍委主席扼腕痛惜。


    法國皇帝又看了看那支步槍:"拿去,讓工程師們拆了,照樣仿製。"


    "僅僅隻是武器上的先進,也並不能夠打敗善戰的法國軍隊。我軍對當地環境的不熟悉也是一個方麵;奧地利軍隊將我軍全部打散,我軍的後勤支援找不到主戰部隊,很多士兵因為缺乏藥品和食物死在了皮埃蒙特。"


    路易·拿破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夠了!不必再說了!"


    "還有一點,奧地利據說有著相當充沛的軍費開支,而這筆軍費,其中便有今年早些時候在英國發行國家債券的收入,還有一大部分,是奧地利政府向維也納的羅斯柴爾德銀行借貸的。"


    路易·拿破侖咬著牙:"這些沒有長性的猶太佬!"


    "陛下,如今僅僅埋怨猶太人的搖擺不定是毫無用處的。現在應該想辦法把那些仍然活著的士兵們從皮埃蒙特撤出來。我想陛下您不希望我軍的傷亡人數繼續增加了。"


    "我不會拿我的軍隊開玩笑...撤退的命令早就下達了,為什麽他們還沒有撤退?"


    軍委主席苦笑:"陛下,那也要他們能夠順利擺脫奧地利軍隊啊。現在奧地利軍隊以兩倍的人數壓製著我軍,我們的軍隊既不能前進,也不能轉向後退撤出戰場。可以說,完全被敵人牽著鼻子走。"這個推測其實是錯誤的,亞曆克斯與瑞恩斯坦還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能夠想怎麽打就怎麽打,把法軍玩弄於股掌之間——要那麽大能耐,幹脆直接打去巴黎豈不快哉?


    這也是軍委主席推卸責任的說法:不是我軍太無能,乃是敵人太狡猾。


    軍委主席又道:"發回消息的部隊還聽說,那個前意大利青年黨加裏波第,已經被奧地利軍隊俘虜了。"


    這對於法國皇帝來說,似乎是一個好消息:"噢?真的嗎?"


    "臣已經派人前去核查此事的真實性。"


    "維也納也盯著點,這麽大的消息,一定會很快傳回維也納的。"


    加裏波第一直算是意大利的不穩定因素,他是個傑出的軍人,更是個具有強大人格魅力的演講家,他幾乎每次都能迅速召集起一支屬於他的部隊——這有點像多年以後檀香山的某位華僑,屢戰屢敗卻仍然擁有極高的向心力。真實的曆史中,最終加裏波第完成了他的誌願,而革命成果卻被撒丁國王篡奪了——這也跟那位檀香山華僑極為相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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