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垂首站在臉色陰鬱的李洐麵前,心中也很是腦恨,要不是有一個突然和自己作對的劉玥,她至於會弄成這個樣子嗎?


    現在還敢責怪她,李筠扒拉一下自己狼狽的頭發,心中冷笑。


    就在半個時辰前,她被劉玥算計,兩人就在幾國的女眷麵前丟掉了所有女人的包袱,竟一眼看過去,全是狼狽的樣子。


    李洐看著李筠這個樣子,額頭青筋突突跳。


    “我早就警告過你,凡事都有忍耐些,你這次來炎國的目的是要聯姻,不是讓你來丟臉的。現在所有人都看著我們的笑話,滿意了。”


    李洐陰鬱地盯著她,目光很重,仿佛所有的錯都在她這裏。


    李筠咬牙道:“四皇兄隻知道責怪我,卻沒有想過把問題朝劉家那位看一看。”


    聽到李筠不滿的諷刺,眉宇蹙緊:“你這是什麽話。”


    “什麽話?四皇兄心裏清楚。”李筠譏笑一聲,扭身就要走。


    還沒出門,高笄就錯過她身邊進來,並沒有避諱李筠就道:“殿下,炎國皇帝將金醫公子叫進宮了。”


    李筠站在門口前一愣,幾乎從一開始,這位金醫公子就一直受到炎國的重視,對比他們麟國的皇子,公主,他更勝一籌。


    心裏打定主意,李筠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李洐將眉蹙得更緊:“他似乎太過出頭了。”


    高笄擔憂道:“難道就這樣任由他去?”


    “駱老那裏可有什麽反應?”


    “駱老似乎隻是拿金醫公子開玩笑,並不是什麽小師父,以駱老的身份地位,怎麽可能會拜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為師。”


    駱老確實是這樣忽冷忽熱的對金醫公子,而且,在壽宴上又給金醫公子招惹了不少麻煩。


    “他有可能是太子府的人,還是要小心一些。”目光飛閃,李洐又道:“小七和劉玥鬧出這些事情,蔣玉惜卻一直置身事外,這其中是不是太不妥了。”


    想想壽宴上金醫公子的一舉一動,李洐眼神更冷酷。


    高笄心思一轉:“殿下懷疑金醫公子是想要助太子府?”


    “是不是懷疑,得看清楚了才知道。”李洐從嘴裏發出冷笑。


    ……


    陸璿在金殿拜見炎國皇帝,左右無人,像是特地接待她一人般。


    “金醫公子,請吧。”


    殿前的公公朝陸璿一擺手,示意她進偏殿給皇上把脈。


    陸璿的視線錯過屏風往裏看了一眼,低首間又抬起看態度不好的公公,嘴角邊勾起一抹譏笑:“公公既然知道我是金醫公子,那一定對我的規矩有所耳聞才是。”


    “規矩?”公公一愣,在皇上麵前誰敢提規矩?這少年莫不是傻了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矩,我身上的規矩挺多的,公公還是了解清楚了再來求在下治病吧。況且,你們炎國皇帝似乎也沒有什麽大小病痛,何必多此一舉。”


    公公被她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不是有沒有病痛的原因,是權威。


    皇上叫你把就把,那裏來的這麽多規矩意見的。


    被李淮觸怒後,陸璿的氣場就一直不穩,心情很不好。


    別人不讓她如意,她自然也不會忍耐著。


    如果眼下換成是駱老,那就會不一樣了。


    “金醫公子,皇上還在等著呢,請……”公公麵色一沉,語氣已經有了一些強硬。


    陸璿仍舊沒有動作,沉靜的眸子正淡淡盯著他。


    就在他們對峙時,裏邊皇帝已經差人出來了,“公公,皇上等急了……”


    這時,殿外匆匆進來的內侍附在公公的耳邊耳語道了幾句。


    公公的眉頭一蹙,擺手示意。


    內侍看了陸璿一眼才退下去。


    感受到內侍別有深意的那一眼,陸璿眉頭蹙緊。


    公公又示意從偏殿出來的小內侍進去匯報,轉身進去半會兒又出來對公公耳語了幾句。


    公公點頭,似歎了一口氣才對陸璿說:“皇上乏了,今個兒就不需要金醫公子號脈了,將金醫公子送出去。”


    陸璿卻一擺手,然後自行走出殿門。


    在長長的殿廊中,陸璿看到了半舊僧袍的如玉男子,他正衝自己微微頷首。


    緩緩朝他走去,陸璿停在他的麵前,“佛迦院的主子請自來保我,還真是榮幸。”


    他淺淺一笑,道:“走吧。”


    “去哪。”


    “既然是本座保的你,不該是跟著走嗎?”他的聲音很輕很淺,像是沒有脾氣的佛主。


    頂著個光頭穿了身和尚服,再有這樣的身份,難怪他能騙過世人。


    陸璿抿了抿唇,跟著他的身後走出宮門。


    宮門前,有佛迦院的隱士備好馬車,左右侍之。


    恭敬的將祁塍淵請上車,陸璿馬車前停了停,往後看去。


    “來。”那隻修長如月的手伸來,眼神溫柔如水,“跟來的那個人,已經回了驛宮。”


    陸璿瞅了他一眼,避開了他的手,上車。


    “你心情不好?”


    “如果你沒出現,或許沒有什麽不好,”陸璿淡淡道了句就閉上眼睛不理他。


    男子發出低磁好聽的輕笑,“誰能讓金醫公子發怒?我到是很想見識見識呢。”


    陸璿睜開眼,盯著他。


    “特地到宮門前迎接我,不知佛迦院主有什麽吩咐,”她的聲音帶著點諷刺的上揚。


    “佛迦院主?”祁塍淵頭一次聽到這樣別樣的稱呼,慢慢回味了下,他現在的身份也確實是‘院主’無疑了。


    他從喉嚨裏滾動出個醉人的笑音,眸中春風化雨般凝視著陸璿。


    她一抬頭就看到這男人笑得跟花似的,倍覺得刺眼。


    因為這個男人的笑容有那麽一些像那個痞樣的太子,李淮恢複年輕時她並沒有看見模樣,回想第一次見真容時,憶了一下還真和祁塍淵有那麽一些相似。


    皺皺眉。


    李淮對她的影響已經深到這種地步了嗎?麵對著個和尚也能想像成他的樣子。


    重重地閉上眼,耳邊響起李淮那句伺候的話,暗暗咬牙。


    她一定是魔障了。


    見她突然露出隱忍的樣子,祁塍淵愣了下,“我的話就這麽讓你生氣?”他一聲輕歎,“我似乎沒欺負過你才是,怎麽怕成這樣子?”


    “前麵就停下吧,”陸璿理了理思緒,對外麵駕車的人道。


    沒有祁塍淵的話,外麵的人哪裏敢停車。


    祁塍淵含笑看陸璿:“這麽急著避開?”


    “你可是堂堂佛迦院主,小人不敢同乘。”


    祁塍淵搖了搖頭,笑容愈發的柔和,“還在氣前頭貧僧試你?”


    貧僧?


    陸璿瞅了他一眼,這人的身份多層,還真的什麽都能隨口來。


    “方丈言重了。”


    “方丈?”祁塍淵愣了愣眼,溫潤如玉的臉露出這副愣樣,不禁引人發笑。


    都自稱貧僧了,還裝什麽裝。


    陸璿一撩簾子,“停車。”


    “你這一聲方丈叫得到是挺好!”後麵的人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眸裏掩不住的笑意。


    “放開。”


    陸璿用力一甩開,躍車而去。


    車夫趕緊勒住馬韁,祁塍淵從窗子邊探了眼,隻瞥見少年匆匆閃去的背影,好笑地搖了搖頭,“往前走吧。”


    “是,”車夫應了聲,馬車繼續往前行駛,仿佛剛剛那個少年不曾逗留過。


    陸璿抄著近道走,從牆邊落下腳,就被一隻手給狠拽了過去,陸璿大驚,抬手就要反擊。


    “和他同乘一輛馬車?你有幾條命。”濃濃的責怪以及酸味自頭頂冒來,陸璿的動作不停反而更用力。


    “咣!”


    拍在他身上的巴掌剛好扇在他堅硬又冰冷的麵具上,李淮黑眸一眯,嘴角勾了勾,“在他身邊你到是好聲好氣,怎麽到了孤這裏卻總是這副潑辣模樣?”


    “放開我。”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蹦出來。


    李淮手上微微用力,將人帶到懷裏,勒緊她纖細的腰身,果然是這種熟悉的感覺!他前麵都被她的男子衣裝給騙了,如若放在別人身上或許早就看出來了。


    偏偏是陸璿那樣子,他怎麽也不會往那方麵想。


    人說當局者迷,他這一迷到是迷得團團轉。加之他另一半的心思都放在那些瑣事上,近來身體又頻頻發作,左右了他。


    “你幹什麽!”


    見男人厚顏無恥的往她腰身上撫摸,氣得臉都綠了。


    想到之前他說要自己以男兒身伺候他,陸璿掙紮得更厲害。


    “別動,否則在這裏要了你。”


    “你……”臉色不隻是綠那麽簡單了,“李淮,你還能更無恥些嗎?放開……”


    “無恥?原來金醫公子更喜歡我無恥的樣子!”李淮低沉一笑,眸子更加的幽黑。


    “李淮,再不放開我就……唔?”


    下巴被捏住,對方狠狠吻了下來,封住了她所有的話語,李淮的吻霸道又溫柔。


    陸璿後背一涼,被李淮壓在了牆上。


    陸璿瞪大了眼,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她腦子裏全是李淮吻了金醫公子的畫麵……


    嘴角被人輕舔,呼吸重新灌回來,陸璿呆呆愣愣地瞪著大眼,樣子好笑又可愛!李淮忍不住傾身又在她的唇上輕輕展轉。


    “這麽喜歡我無恥你!”李淮大拇指輕輕地摩擦在她紅潤的嘴角邊,黑眸溫柔如水,“你這個樣子……”後麵輕聲歎息,像是拿她沒辦法的無奈。


    陸璿猛地回過神,臉一陣青紅交加,憤然推開環抱自己的人,眼神從未有過的陰鬱,“我要殺了你!”


    抬手就朝他劈來,李淮接住她的手腕,陸璿又變招朝他橫掃。


    “剛剛得了甜頭就想殺我?是我剛才不夠賣力讓你不滿意?”


    兩人的身形錯開之際,耳邊傳來李淮帶著低笑的語聲,更刺激了陸璿的大腦。


    無恥之徒果然還是無恥之徒,誰說換了個人就不能讓他露本性了。


    想到自己連番受這個人的影響,結果這該死的男人竟然好男色,陸璿胸腔中就有發不完的怒火。


    陸璿的攻擊更加的淩厲,李淮真正的體驗到陸璿的武功卓絕之處。


    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前麵所有對她的質問以及惱怒都化掉了。


    他這輩子恐怕都要栽在陸璿的手中了。


    “好了,剛才是孤的錯,孤向你認個錯!”李淮還真怕她怒起來傷了她自己,忙停下,讓她朝自己身上撲來。


    重重一掌落在他身上,李淮還是被拍得整個人重心不穩,差點就摔了出去。


    “你……”陸璿還想在攻擊,發現他竟不還手了,氣得咬牙。


    這樣就想博她的同情心,她根本就沒同情心……別浪費心機了。


    怒收回功力的陸璿青著臉憤然扭頭就走。


    “唔……”身後痛苦的悶哼傳來,李淮捂著她剛剛拍過的地方往後牆倒去,一副重傷要倒下來的樣子。


    陸璿忍了忍,急走數步才回頭瞥了眼。


    見李淮捂著剛剛她一掌拍下去的地方,靠在牆上很痛苦的樣子,柳眉蹙緊。


    她生氣的時候沒有把控好力道,剛才那一掌下去,普通人早就當場死亡了,他的身體本就不好。


    心裏一急,怒火全拋到了腦後,急急往回走上來。


    “怎麽樣?”


    李淮搖了搖頭,輕歎,“沒事。”


    “讓我看看,”見他說話都有股隱忍,伸手就要摸上他的手脈上。


    李淮反手拿住她的手腕,帶著放在他跳動不停的心髒口上,“這裏受了傷,借你的手治一治。”


    陸璿先是不疑有他地順著他的手展開了巴掌,正要感受他的心跳,倏地……她的手僵住,臉也跟著鐵青。


    嗖地縮回了手,退開幾步,咬牙切齒地盯著他。


    她又被耍了。


    “孤這條命還指望著金醫公子相救呢!方才是孤不對,孤向你陪禮道歉!如若還不滿意,孤這身子也押給金醫公子怎麽樣!”湊到跟前,語氣輕柔又輕挑。


    “我要你的身體做什麽。”忍住,忍住……


    “命呢?金醫公子要否?”溫熱的氣息幾乎是拂著她耳邊過。


    陸璿心中一悸,別扭地轉開視線,沉著聲道:“不要隨便把命交出去。”


    李淮在她的身邊發出輕笑,“我的命隻能交到金醫公子的手中,別人想要,我是一萬個不願給的。”


    “以後離他遠遠的,那人擅長盅惑,萬一哪天金醫公子把持不住往他懷裏鑽,我這條命就真的交待在炎國了。”


    陸璿聽了這話,憤然道:“以為人人像你這樣喜好男色。”


    “我可隻喜歡一個叫金醫公子的男人……”李淮特地將‘男人’二字咬重了些。


    陸璿憤也不是,笑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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