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忍無可忍的陸璿一掌拍在他的肩頭上,李淮一個猝不及防從椅子往後倒,長腿一踏椅扶順勢著往後倒退出去。


    見陸璿就勢就逼來,忍不住搖頭一笑,“愛妃這是要和為夫打一架呢。”


    陸璿從鼻子裏哼出個音調,打你又如何,省得你又不分時候動手動腳。


    “砰!”


    一掌橫掃,腳下不停歇的掃過去,兩人的力量相碰,殿內的屏風被踹倒出去,打在床榻邊上劈啪開成幾瓣。


    裏頭動靜一出,守在外邊的人驚了幾下。


    奶娘和馮媽媽都守在外邊,如果不是寂離反應過來攔住奶娘,怕是要直接衝進去了,對上奶娘著急的臉,寂離道:“不必擔心太子妃。”


    其實寂離心裏邊也是被嚇了一跳,這還是頭次見這對夫妻這麽激烈的,雖然也擔心出事,裏邊的人沒出聲,誰敢衝進去啊,不是自找黴頭嗎。


    陸璿錯手一抓李淮的手,想要往後過肩一摔,被李淮直接往前一收,帶著她往懷裏一抱!


    頭頂傳來輕笑,“愛妃這是投懷送抱?”


    送你的頭。


    陸璿瞥見他嘴角得意的笑,眼皮一跳,曲起手肘朝他胸膛撞擊,李淮“唔”的一聲放開了人。


    退出十幾步的距離,陸璿咬咬牙,在李淮滿是無奈的笑容下突然嘖的一聲扯了扯嘴皮,這一記笑容劃過嘴邊很快就的隱匿,卻讓李淮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下刻陸璿就恢複了從容之態,肅著臉擺手:“太子殿下請坐吧,方才試了試你的身體,你腎功能方麵有些問題……”


    “腎功能?”雖然說法新奇,但也不難聽出一些別的味道來,李淮的臉有些僵硬。


    腎出問題了那就真的是大問題,李淮不敢怠慢,又見陸璿不似開玩笑當即就依言擇了張還完好的椅子坐下。


    陸璿伸手不客氣的就朝他身上幾大穴射來銀針,李淮身體一麻……


    “砰砰砰砰……”


    外麵的人幾乎是貼著門板聽到裏邊沉悶的聲響,狐疑地對視了好幾眼。


    沒多久,門吱呀的一聲開,陸璿一身整齊的走出來,臉上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隻是這笑容總有那麽一點瘮人。


    寂離等人對視一眼,站直了身,時不時往沒動靜的門裏瞄上幾眼。


    “太子妃您沒事吧?”奶娘率先反應過來。


    “不是讓奶娘你回屋歇著嗎?”抬起眼皮看了眼奶娘,有些無奈。


    奶娘往門裏邊偷看了眼,不小心瞥見倒地的碎椅子,身子一抖,臉色煞白。


    剛剛裏邊是在打架?


    “咳,”陸璿清清喉嚨,負手下台階,“你們好好照顧太子爺。”


    “是。”


    陸璿一走,寂離先是一擺手阻止了後麵的人自己率先走進殿內,卻被滿殿的狼藉給嚇了一跳,“殿下,這是?”


    快步走到李淮的身邊,李淮在寂離大驚小怪下拿起手放在嘴邊做了一個掩飾。


    “清理好後讓廚房給太子妃送些下火的湯羹。”


    “是。”寂離心裏奇怪地應下。


    “下去吧……”太子連手都沒擺,的仍舊扶放在嘴邊。


    寂離不得不提醒道:“殿下您不是要屬下清理嗎?”


    李淮一噎,點點頭。


    “殿下!您的臉……”寂離突然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瞪大雙目指著李淮掩不住的下巴側邊。


    麵具雖然擋了他大半張臉,可鼻子下麵的部分並沒有被遮掩,露在空氣外。


    上麵有很明顯的淤青……


    李淮連忙咳嗽一聲,“無礙,孤不小心撞著了。”


    結合眼前一片狼藉,李淮就算是再遮掩也掩蓋不住事實,他被太子妃打了,還打得不輕!


    寂離又不小心瞥見太子手上的痕跡,連忙低下頭掩飾自己咧牙笑了下的事實。


    李淮:“……”


    別以為你低頭了我就看不見你在笑。


    “殿下。”這時門外又有一人走進來,送上一瓶藥膏,“太子妃讓屬下給殿下送藥,還帶了話說讓殿下您以後小心些,別沒事磕著碰著了,藥很貴。”


    屬下原話不動的送過來。


    李淮嘴角一抽,怎麽聽都不像是好話。


    寂離咬牙忍笑,默默轉過身去。


    “替孤傳個話,今夜孤要到太子妃處宿下。”李淮伸手去取那瓶藥膏,這名屬下一抬頭冷不防的就看見太子嘴巴邊延伸下去的淤傷,嘴巴張了張,一臉的驚訝。


    李淮被屬下看到這副慘樣,也釋然了,擺手,拿著藥膏有些艱難的起身,走路的姿勢有點怪。


    那名屬下和寂離互相對視了眼,壓根就不知道太子妃紮了太子爺好十幾針屁股。


    這種難以啟齒的痛,他怎麽能和屬下說。


    被李淮攪和,陸璿想要同他說的話就拋到了腦後,後麵想想自己也真是多事,霍家和他關係甚大,怎麽可能沒有保持聯係。


    霍長明今日匆匆進藥鋪,一定是霍長歸出事了。


    霍家和陳家是李淮拉到身邊做長遠發展的人物,一定會保證他們的安全。


    李淮說晚間會過來,結果還是沒能過來,正如陸璿所想的那樣,他親自走了一趟霍府。


    陳家父子在牢裏也必須受到保護,分派了人進牢中暗護,保證萬無一失。


    皇帝不肯放了陳家父子,必然也是考慮到四皇子這裏,太子不鬆口,百姓這裏沒解決,陳家父子是不可能輕易放出來。


    霍長歸確實是受了重傷,李淮看到人時就皺眉頭,霍長歸武功不弱,身邊又有霍家勢力保護,怎麽會突然重傷。


    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


    “看清楚了。”


    李淮回頭淡聲問霍長明,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霍長明卻聽明白了。


    看了眼重傷昏迷不醒的大哥,通紅著眼咬牙道:“是他們,三個月前我在帝都城內見過他們,他們本是想要取我的性命,都怪我學武不精,竟讓他大哥替我受傷……”說著說著,堂堂男兒竟哽了咽。


    李淮黑眸一眯,“他們能走進帝都城,也並不是那麽容易。”


    霍長明馬上就明白了過來,“殿下是說有人勾結了他們……對了,那天晚上我剛巧和他們碰了麵,他們看見了我的樣子,必然是怕事泄漏,所以他們一直想要殺我滅口……就連在炎國時也遇上幾次,沒想到他們還沒放棄,可惡。”


    一拳打在桌麵上,臉上露出暴怒。


    “發怒無濟於事,那晚我警告過你了不要跟著,是你自己不聽話,”一道年輕的嗓音幽幽傳進來,跟著那道暗淡色的身影走進來,直徑來到霍長歸的床邊。


    “你……你來了!”霍長明又驚又喜地盯著突然出現的少年。


    李淮把霍長明的眼色變化看得分明,眉宇蹙緊,看到一身少年打扮的陸璿,屁股就隱隱作痛,“怎麽來了。”


    陸璿瞟了李淮半眼,有些怪氣地道:“太子殿下的身體還好嗎?”


    李淮:“……”


    霍長明不知道兩人的關係,還以為陸璿是真的關心太子的身體。


    陸璿從李淮身上轉開視線,落在霍長歸蒼白的臉上,反複兩次把過脈後,挑眉說:“傷口染了毒素,這種毒特性奇怪,想必替他診治的大夫也說過了。”


    霍長明擰眉眉,抿著唇點頭。


    “我先替他清毒,他外傷嚴重,近段時間還是先把他送回霍家。”


    現在帝都城根本就不安全,不如回霍家休養更好。


    霍長明聞言點頭,他也有這樣的打算。


    “養兩三天就能將人送走了,不必留在這裏過久,”陸璿說話時卻看李淮。


    霍長歸和太子府是合作主要負責人,人一旦走了,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進行,炎國的事宜以及帝都城這邊的生意都會受到影響,再者,他們霍家和陳家之間的合作也是由霍長歸來來負責運作。


    嚴格的來說,霍家已經是霍長歸在做主了。


    霍長明也看向李淮,用堅定的眼神向他保證自己能接手這些。


    “給霍家安排,”李淮一擺手,讓寂離去準備。


    “是。”走時還不忘深深看了金醫公子一眼,又在心裏深深一歎,太子這種三心二意,難怪太子妃會發那麽大的火氣。


    也能從今日這通火氣來看,太子對太子妃是在意的,不若也不會讓一個女人揍成那樣。


    所以,太子您老人家到底喜歡誰?


    從霍長歸的屋出來,陸璿迎上一簇簇衝天的煙火,在這個寂靜的夜裏格外的絢爛。


    陸璿站在台階前仰頭,愣愣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先回應她的是男性氣息極濃重的裘衣,不輕不重的落在她的肩頭,身後的人輕攬住她的肩頭,聞言抬頭望著那簇飛衝的火花,輕聲道:“二十九。”


    陸璿一愣,呼了一口冷氣說:“過年了。”


    “嗯。”


    突然想起了什麽,陸璿側了側身,仰望著他:“你讓我去蔣府是要……”


    李淮輕笑,“不必多想,我不會勉強你做那些。”


    陸璿卻能看見他眼中那點奢望,太子從一出生就沒了娘親,皇帝又如此涼薄,他在宮裏的日子不好受,唯有蔣府才算是他溫暖的避港。


    “我……”陸璿總覺自己該說句話解釋。


    “要是內疚,補償一下!”李淮話落,已經從她的身後彎身,一手環著她的身腦袋越過她的肩頭,一記溫柔的吻落在她的嘴角邊上。


    溫熱的氣息撲上麵頰,唇柔情地親吻在她的嘴角上,有著以往不同的味道,是眷戀?陸璿真的怔住了。


    站在身後的眾屬下瞪了一下眼,唰地側開視線。


    “金醫……”霍長明匆匆從身後追出來,腳步猛地刹住在門前,看著台階前相擁的兩人,猶似一記驚雷劈了下來!


    眼瞳瞪大,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太子的身形寬大,幾乎是包裹了陸璿的所有,兩人的氣氛讓身後的霍長明血液凝固。


    回神來的陸璿不重不輕地推了李淮一把,從霍長明看得見的角度,見少年怨嗔地瞪了太子一眼,那一刻,霍長明隻覺得自己的世界都塌了一大半。


    然,霍長明和陸璿都沒有看見,太子嘴角那抹隱隱閃現的冷笑以及往後掃去的那眼。


    霍長明同手同腳的退回屋內,直到那兩人前後離開,他才發現自己周身冰涼僵硬。


    “不會的……一定是我看錯了。”


    靠在門板邊上,不斷的呢喃著那個不可能。


    “二少爺,您怎麽了?”隨從拿了藥回來就看到霍長明失魂落魄的樣子,嚇了一跳。


    “沒,沒什麽,”霍長明猛地回神,轉身匆匆回自己的屋。


    雖然他一直在提醒自己看錯了,心裏卻清楚,他的眼睛沒問題,金醫公子和太子之間是真的……


    ……


    為了能讓百姓和自己過個好年,皇帝不得不將此事快速化。


    年三十的一早,太子就被聖旨請進了宮,同樣被請進去的還有滿朝的文武百官,連蔣老和褚老都被請在列內。


    陸璿卻早早接到了蔣玉惜和韓冰容的拜帖,無奈隻好走出房門迎接這兩位千金小姐。


    蔣玉惜和韓冰容對陸璿的看法都有些不同,態度也會有所出落。


    蔣玉惜看到這位表嫂,也隻是得體的笑笑,這也取決於兩家之間的關係,或者說是陸璿對蔣家不滿的原因。


    陸璿不願交際往來,給蔣家造成這樣的聯想也是沒辦法。


    “從回帝都城後就沒能來看太子妃,章姑娘的事我聽說了……她也是太過鑽牛角尖了,太子妃也不用把這件事放心上。”


    一見麵,韓冰容就連忙安慰。


    章若迎那件事已經過去了那麽久,韓冰容不提,陸璿還真的全拋開了,此時聽韓冰容一說,淡淡道:“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再提也無意義。”


    韓冰容看出陸璿真的是不在意章若迎那件事,也就不再拿這話題說,轉了話問起陸璿和太子的身體,也是由於前麵陸璿‘裝病’的原因。


    “都挺好的,有勞韓姑娘關心了。”


    “這是應該的,很快,我們也就成為一家人了,太子妃也不必同我客氣,有什麽需要也盡管開口。”韓冰容感受到陸璿比之前冷淡了許多,猜測著還是因為章若迎的事。


    陸璿前麵剛剛放下的一些心防又被堵得嚴實了,確實也是因為章若迎。


    也不想和韓冰容打太極,直問:“也不知韓姑娘和蔣姑娘來,所謂何事?”


    說到這裏,蔣玉惜和韓冰容就神色有異的對視了一眼,看在眼裏的陸璿柳眉一蹙,那感覺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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