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瑞雪兆豐年,今年的氣候又格外的遵從時節,是一個難得的好年景,明年的收成是有保障了。


    ……


    “總是這樣跑來跑去的,你不累嗎?”端木徳淑穿著暖和的裘衣趴在窗前,伸出蔥白如玉的手接住窗沿下的冰淩融化後滴落的水滴。


    如今她臉上已換了新的麵具和妝容,說話的聲音不高不低,眼中驟然欣喜的看著捧在手裏的‘小精靈’:“我再過半個月就要回城了,寺裏又沒有什麽煩心的事,你不必太過惦記。”


    雷冥九也換了裝扮,一襲短衫掌櫃的裝扮,麵孔老師木訥,平時得過且過的臉收拾了收拾,覆了一層薄薄的麵具,顯得更加憨厚有魄力。


    這一次,他是這家客棧的老板娘的兄長,小仙是這家客棧的老板娘,在京中城南經營者一家客流量不俗的客棧,更是遠近聞名的潑辣掌櫃。


    “是我多心了吧,總覺得你最近容易消沉。”就是一種感覺,好似突然之間什麽都不願意上心了一樣。


    他甚至懷疑如果現在的小仙遇到當初立後的事,是不是還有最初的野心和不甘願爭一爭。他不怕小仙萬物都想得到,萬事都想掌控,他擔心小仙藏了棱角失了銳氣,讓他連想為她做的事情都找不到。


    端木徳淑小心翼翼的把手裏的水滴移到房間來,語氣帶著三分調侃:“在你眼裏我隻要不笑就是消沉,我要是傷心一下,豈不是天都塌了。”


    雷冥九沒有接話,她願意怎麽想便怎麽想。


    端木徳淑讓水珠滾落出手掌,結果他手裏的絹帕擦一擦,正經的看向他:“上次我就想跟你談了,一直沒有機會,想不到你這次又來了,說真的,我沒有不開心,日子過的也順遂,如果我都不順遂了,誰還能說自己無憂,隻是到了我這個位置,已經沒有什麽能追求的了,所以便放慢了腳步,你實在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多忙些你自己的事情。”


    雷冥九神色如常:“沒有更好,既然出來了,就當散散心好了,體會體會不同的生活。”


    端木徳淑聽聽窗外喧鬧的叫賣聲,這可是鬧事,是聖都城南最大的物品交易市場,囊括著天南海北眾多貨物和商品,這家店開在這裏,天時地利人和加上經營有道,是中小商行東家的首選之地,讓她在這種地方體驗生活?!


    他知不知道這裏距離皇城隻有一個時辰的馬速,讓她在這裏散心,還真是夠心驚膽戰的刺激的。


    不過端木徳淑不否認,換一張臉,生活在這樣的鬧市中,也別有一番滋味,但:“潑辣的老板娘是什麽樣子的?”


    雷冥九上前,把她的頭發拆開一縷,披在肩上:“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端木徳淑仰著頭,麵具無法遮住她眼裏的靈動星光:“不知道。”


    雷冥九用頭發把她眼睛蓋上:“潑辣是指你夫君離家多年,恐怕已在戰場犧牲,所以你為了生計拋頭露麵,可以當街叫罵,可以以一敵百、可以一人手砍所有想占你便宜的人。”


    “這麽說我可以出去了?!”端木徳淑立即拉下頭發,眼中星光頓時鬥轉星移。


    雷冥九看著她,點點頭,上次是他考慮不周全,讓她什麽都沒有看到,就坐在門口看別人家的狗娃、大孩的在前門跑了,這次專門給她選了一個能出門看看的身份,果然更高興了。


    端木徳淑立即站起身:“我要去樓下轉轉!”


    “帶上丫頭!”


    ……


    “相……老爺,藥材行在集市的東麵,那裏聚集了城南一半的藥材大商,這次出事的幾種藥材幾乎都是從城南流出來的。”


    “過去看看。”


    少憂不解,雖然這次藥商的事影響廣泛,也遠不到丞相大人親自下來查看的地步,戶部檢查司那邊隻要不徇私舞弊,給他們點時間定能水落石出,相爺最近什麽事都喜歡往自己身上攬。


    端木徳淑急忙垂下頭吃著碗裏的餛飩,直到確定另一邊的徐子智過去後才抬頭,他來這裏做什麽?他別說他那一身氣度是來這裏當買家的?已經自信到出門都不屑於偽裝一下,覺得所有人一定會相信他這樣氣質的人是一名商人嗎?


    “老板娘……”小丫頭不解的看著她“您看什麽呢?”她是鎮西王的人,對皇後娘娘如雷貫耳,就是覺得娘娘也沒有傳說中那麽漂亮呀,不過主子大概就喜歡這樣的,畢竟鎮西王審美也很有問題,京中送到府上的美人,就沒見有王爺喜歡的。


    “剛才徐丞相過去了?”


    小丫頭一驚:“徐丞相?”


    “京中出什麽事了嗎?”端木徳淑夾口餛飩,吃了一下去,口感非常不錯。


    丫頭想了想:“老板娘這樣一說,奴婢想起來了,好似最近有批冬藥出了問題,看也不管相爺的事呀。”


    “這就不知道,他來了,肯定是接了這件事,最近宮內沒事嗎,這樣的事都能驚動丞相大人。”到不是說事件小,而是相對於國事,他的確有很多要忙的事。


    “沒聽說,都在預備國禮,各地的封疆大吏也在往回趕,應該是沒什麽事了,若不然相爺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端木徳淑知道沒什麽事就好,囑咐丫頭道:“趕緊吃,吃完回去。”少遇到為妙,萬一戳破了她不用混了:“藥材行在哪邊?”


    “南邊。”


    “我們從北路回去。”


    “是。”


    端木徳淑拿著手裏的芝麻糖,慢慢的走在人群中,邊走邊往嘴裏放,突然一個動靜,讓她反身又往回走了一遍。


    “就是他先幹掉再說!”


    “你確定是他?我怎麽覺得年齡對不上,此人年輕的多?”


    “不是他怎麽會出現在南市,看著就像是當官的,線絕對在他手上,先斷了再說!”


    “好。”


    ——“哎呀。”——端木徳淑見鬼的看著撒了一地的芝麻糖,眼睛微眯淩厲看向眼前滿臉不耐煩的人:“走路不長眼睛的!連姑奶奶的東西都敢撞。”暗暗示意小丫去找雷冥九!


    “閃開,沒工夫跟你廢話!”說著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不耐煩的仍她身上:“讓開!”


    “這是銀子的事嗎,老娘差你這點銀子!比銀子多是不是!”說著端木徳淑接下腰間的荷包,嘩啦啦倒出一地散碎的銀子:“看到沒有!這些都給你!所以請你把地上的芝麻糖給我撿起來,並向我說對不起。”


    周圍頓時圍了一大堆人,有些人一眼認出了當中的人是誰,笑開了場:“跟老板娘比銀子,你們恐怕還差的遠。”


    “可不是,連老板娘的路都敢強,三位兄台勇氣可嘉呀!是不是想……”


    圍觀的人好似開啟了什麽了不得的話題,頓時熱情高漲,起哄聲一片。


    三人對視一眼,眉頭微皺,想不到是個麻煩的人。


    端木徳淑心中笑自己多事,她也是瘋了,幹嘛管這點閑事,徐子智是誰,跺跺腳說不定就把他們這些不入流的震死了,現在大街上還不一定誰是他的暗衛,她在這裏操什麽心!怎麽看,都是自己最不濟。


    端木徳淑不停對小丫挑眉,這姑娘怎麽還不去請‘救兵’,以為這隻是普通吵架嗎?她已經後悔了,她想抽身了,才不管剛才徐子智剛才看起來多麽不正常,像幾天沒有睡醒或者沒有睡覺一樣,整個人恍恍惚惚的!


    “你找死——”


    “你敢凶我——”端木徳淑隱蔽的踢小丫一下,快去!她要是交代到這裏才是冤枉,這哪裏是出來散心,這是出來搏命啊。


    小丫是奉命來保護娘娘的怎麽會動,何況她已經把消息傳回去了,哎,現在知道怕了,剛才出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身的安全。


    小丫眨眨眼,給主子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端木徳淑都要急死了,還安什麽躁,看到他們腰間的刀了嗎,那不是俠客,是殺手!


    周圍又是一陣起哄:“凶老板娘做什麽,都是大老爺們,別不懂情調。”


    “說不定是老板娘看上你了所以才向你拋的食物,別那麽不識相,趕緊抱了老板娘回去呀!”


    周圍起哄的起哄,偷趴下摸銀子的偷著趴下摸銀子,鬧哄哄的聚了一大堆人!裏裏外外圍的水泄不通。


    端木徳淑非常感謝周圍人提供的小機智,立即目光水盈盈的看向三人,被誤會成想男人也比被對方抽刀砍了的好。


    “讓開!”三人焦急的看著遠處,約定的時間快要到了。


    端木徳淑萬分委屈:“兄弟!我就是讓開了你也動不了呀!”所以冤有頭債有主,可千萬別衝著我來。


    其中一個歹徒頓時不耐煩的拔出刀:“讓開——”


    端木徳淑小心翼翼的移開一步,嗬嗬賠笑,找安全的位置想溜,可周圍人太多了,她根本寸步難行,果然是一步錯步步錯,簡直錯上加錯!這就是沒事找事的代價!


    周圍的人好像一點沒有看出危險:“大兄弟別動怒!”


    “就是,小心嚇到了我們的美嬌娘!”


    “難得老板娘有心看中你,以後跟了老板娘保證你以後吃香的喝——”


    不遠處的大道上頓時傳來陣陣慘叫!端木徳淑立即抱頭蹲下身,快速往銀子最少的方向跑去!


    “不好!”三人拔出刀,頓時向發出慘叫的方向衝去。


    “殺人啦!”


    “有人殺人啦!”


    “血啊——”


    周圍頓時亂成一片。


    端木徳淑逃跑間手臂被人拽住,焦急的向外帶去!


    端木徳淑頓了一瞬,立即跟著力道的方向鑽了出去。


    雷冥九護住她快速向酒樓方向跑去。


    端木徳淑有些不好意思,她好像做了一件多餘的事,而且自己現在的情況遠不該給他再添麻煩,躲事情還來不及,怎麽可以上前找是,若是除了什麽事,自己這見不得人的身份,可就為家人丟盡了臉麵!


    端木徳淑靠在他的庇護下,一瞬間覺得自己蠢透了,簡直不顧自己和別人死活,雷冥九如果因此付出代價才真是應該不甘心,一會回去恐怕是要被訓斥了。


    雷冥九把人帶回後院,讓人立即去清理所有痕跡,真的老板娘和大哥立即到位,防止順天府的人盤查。然後緊張的看向小仙,前前後後檢查她的狀況:“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裏!擠到了嗎?”


    端木徳淑抬頭看他一眼,見他擔憂不已,目露慚愧,她看著他認真的開口:“我沒事,給你添麻煩了……”如果出了什麽事,他才是莫名其妙惹了一身麻煩,女人沒有得到過幾次,所有的不好的反而都有他。


    鎮西王府是她主動去的,人是她要殺的,閑來無事想著總有用到的時候,所以皇福寺崖下也是她去看的,如今他也是見自己心情不好,不遠萬裏回來,隻為讓她四處走走看看,換換心情,女人都沒有睡過。


    今天自己若是出事了,把他拉刑台上五馬分屍,他可要找個什麽地方說理去?


    雷冥九見她沒事,頓時放心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說著漫無目的向後看一眼,目光慌亂的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沉默的垂著頭不吭聲。


    端木徳淑看著他,他的手在抖,身體也僵硬的厲害。


    端木徳淑站在原地,目光在他還沒有平靜的肢體顫動中停了一瞬,看向門口:雷冥九,下次不會了,我保證。就是別人都死絕了,也不管。


    “我送你回去!”雷冥九突然抬頭,眼中紅光已隱,這裏不安全,他雖然做了很多設想,盡力想做到保證她的安全,可還是出事了,想想可能是因為自己會害死她……


    端木徳淑看向他:“過兩天吧,想在這裏走走……”說完端木徳淑並沒有移開目光。


    雷冥九看了她片刻,垂下頭:“好。”


    端木徳淑一瞬間心裏不知道什麽感覺,不爭取一句嗎?說不定下一句她就同意了,畢竟她在強人所難,甚至拉著他在懸崖邊舞刀。


    雷冥九心情複雜,剛才險些因為他保護不力,陷她與危險之中,想不到她不但不責怪,還願意信任他……雷冥九覺得比當初身邊的兄弟與他生死與共時,還讓他感觸良多,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願意信任他……


    她竟然信任他能保護好她,雷冥九平靜下去的心情又有些隱動,不禁快速起身:“我去外麵看看發生了什麽事——”說完急忙出去了。


    ……


    “我告訴你個特別好的消息。”雷冥九大清早心情頗佳的出現在小仙的房間,眉眼間都是某人真厲害,某人救了那個萬年冷臉王一命,看他以後還怎麽猖狂的與有榮焉的高興。興致盎然的坐下。


    端木徳淑戴好耳墜,從鏡子裏看他一眼,目光淡淡“怎麽了?”


    雷冥九想想就痛快:“你相信嗎?徐子智也有陰溝裏翻船的時候,就昨天那些三腳貓,就那些一根指頭都不該碰到他的人!竟然真傷了他!”


    “……”端木徳淑聞言微微偏頭,認真的戴另一隻耳環,對這件事沒有任何感覺。


    雷冥九卻覺得小仙太厲害了,徐子智現在就該過來給小仙三拜九叩,並檢討上次避暑之地險惡的用心,認真反省他的錯誤:“昨天想殺徐子智的一共三批人,除了被你攔住的,還有兩路人馬,兩路人馬竟然都近了他的身,其中一個還砍了他一刀,徐子智呀——”竟然被兩波莫名其妙的人傷了,玉麵閻王徐子智,在十萬大軍中也敢策馬提頭的人,結果竟然……


    如果再加上第三撥,三麵夾擊,他是不是昨天就交代到南城鬧市區了!


    雷冥九想想就覺得自家小仙厲害,若不是小仙不計前嫌,他還能活著!所以他是不是該感謝小仙的救命之恩,也就小仙人好,換做別人,誰管他死活。


    不過,據打探消息回來的人說,徐子智最近狀態確實很不正常,按說,以他的能力,就算分身乏術也不該讓人近了身,不知道他最近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他沒有收到什麽動靜,應該沒有吧!


    但不管怎麽樣,今天的事後他也該長記性了。


    雷冥九隻要想想可能是小仙的無意之舉救了他,沒有在他身上再留下一道疤,就為徐老不死的欠小仙這樣一個大的人情解氣。小仙才是真的仁至義盡的人。


    “你高興什麽?!”


    雷冥九猛然抬頭,才發現小仙竟然站在了他對麵,驚了一下,但又頃刻間回神:“我……沒什麽,就是高興……”


    為那個極有可能讓兩個人都死絕的錯誤高興?你是不是傻的,端木徳淑突然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


    雷冥九:“……”


    端木徳淑低頭,吻上他的唇……


    冬寒料峭,積雪殘存在枝頭於簌簌的寒風中墜落,從高處砸在地上,炸開一朵稍縱即逝的寒花。


    鬆枝上的積雪退去,露出蒼勁的瓊枝勁節;雪白若靈,隻能依靠微弱的力量短暫的停留在它的枝蔓上。


    本是寒冬相存的常景,卻因為種種原因最容易消融,難得攀附,便是你極力成全它的蒼勁,他極力托舉它的輕靈。


    熱火炙心,在寒冷中糾纏著彼此,於寒風中擦肩,翻雲覆雨,極致天道。


    事情過後,雷冥九半敞著衣服,繞著手裏的青絲,久久不明白為什麽。


    端木徳淑起身,她僅穿著單衣,籠著散了的長發,神色平靜。


    雷冥九立即起身,幫她穿衣,看著她臉頰上沒有完全退去的紅暈,平靜的目光中隱隱轉動的水盈盈的波光,他不想說他剛才有沒有給她極致的體驗,也不在意自己有沒有滿足,再沒有比這樣平靜的看著她,更覺得心中充盈、萬險無阻。


    雷冥九抱住她,將她疑惑的腦袋靠近懷裏,不許她窺探這一刻他的貪婪:“小仙……”


    “就不能換個稱呼嗎?”


    “不能……”


    你喜歡便好。


    ……


    折騰了一整天的徐府終於安靜下來,太醫也已經安置妥當。


    躺在明心堂臥室裏的當事人臉色發白,並沒有生命危險,但傷了手臂的筋脈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需要好好調養。


    少慮自責的守在相爺床前,都是他保護不力,他——


    徐子智起身。


    少慮急忙上前扶住相爺:“相爺,您想做什麽,奴才幫你……”


    徐子智臉色蒼白,仿佛這一病完全沒了平時的傲氣,虛弱無神的掃開他的手:“我沒事,隻是傷了手臂,又不是傷了性命。”說著獨自站定,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少慮緊張的想要上前。


    徐子智扶住一旁的床柱,待眩暈感過去,倔強的向桌旁走去,自嘲自己竟然會犯這樣的錯誤。


    徐子智坐下來,給自己倒杯水,嘴角漏出一絲諷刺的笑,什麽時候起,離了她,都不知道要做什麽了!徐子智你就這點本事!這次是你雲起躲過一截,下次呢!


    徐子智喝口茶,手臂上的傷是他自找的,有什麽值得說的,圍著這麽一群人在府裏看他狼狽的樣子嗎。


    齊西雨帶著丫頭走進來,見他自己坐在座位上,驚慌的上前:“你怎麽下來了,還不——”


    徐子智近乎冷漠的看著她。


    齊西雨立即閉嘴,她就說他最近有問題,想不到真的出事了,他整天恍恍惚惚的,別說此刻,他還見他一次踩了兩個台階,險些把自己栽下去。


    齊西雨不知道前生他有沒有發生這樣的事,她一直以為他平平安安的,生來是丞相,結果是丞相,一輩子都高高在上讓人仰祗,是最堅實的依靠。


    想不到他也有退去浮華如此殘弱的一麵,就像普通的少年,甚至比少年還要孱弱三分,沒了撐著他的氣勢,他要是需要關心和嗬護的人:“那……你要吃些什麽嗎……”


    徐子智垂著頭,冷笑自己三聲,他對著婦道人家發什麽脾氣:“沒事,讓你費心了,下去休息吧。”


    齊西雨張張嘴,想說她是他的娘子,這時候應該照顧他,可是看著他透徹的目光,即便無波也不容人忽視的威嚴。


    齊西雨終究不敢說,默默的後退兩步:“讓我先回去了,你有什麽事讓少慮去叫我。”


    “讓夫人費心了。”


    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氣,想想他甚至沒有在後院留宿過,撐起一身驕傲時不讓任何人靠近,她說這句話反而才覺得可笑:“妾身告退。”


    徐子智看著她離開後,神色恢複一絲正常,抬起手上的手臂,手掌試著握起,卻隻牽動幾根手指。


    少慮擔心的看著相爺。


    徐子智麵無表情的放棄,不能握也好,他現在這個樣子做什麽都是給別人添麻煩,如果不是另一波人被絆住了腿腳,他是不是真就交代到藥商門口了!多可笑,這麽一點小事竟然受傷了。


    幸虧她不在京城,否則聽到如此有意思的事,還不得懷疑她自己當初眼神不好,看上一個繡花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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