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看戲珠一眼,也不奇怪,畢竟皇上背叛起來就那樣。


    雖然徐府對皇後娘娘來說也不是什麽好地方,可,至少沒有礙眼的人往跟前湊:“誒,你有沒有覺得這裏布置的很不一般。”


    戲珠不解:“還好吧。”


    “你從鳳梧宮來到這裏,還能說一句還好,不覺得就是最大的不合適嗎?”這裏可是臣子府,東宮可是娘娘舉全國之力自己布置起來的,焚心院這裏卻連品位都差不多,不覺得很有心嗎?


    “你管這些做什麽,成天操心沒有必要的東西,趕緊進去伺候夫人。”


    “這是沒有必要嗎?這是知己知彼,你看他們。”明珠示意戲珠看不遠處來來往往的人:“相爺這是要搬過來處理公務吧。”


    還用說嗎。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你便是在這裏翻了天也沒有人敢說你!所以別總自己嚇自己,盡管把這麽當這裏的主子,他徐府還沒有一個少爺,我們夫人肚子裏的可是他們徐知乎的獨苗,你那麽怕她們做什麽。”


    戲珠跟明珠說不通,但說怎麽可以那麽想問題,這件事娘娘有錯,相爺也有錯,都委屈點,把這件事過去就好,怎麽還能趾高氣昂的欺負人,明珠這個腦子,總是用的刁鑽刻薄,她還總部承認。


    “不過稱呼娘娘對娘娘有點不妥,畢竟誰也不是要在這裏過一輩子,行了姐姐別瞪我,你去吧,這裏有我呢。”


    “有你才讓人不放心,別把不是當理說,最不濟也要給輕夢她們留個好印象,別讓人家覺得咱們咄咄逼人。”


    明珠冷哼一聲:“她們相爺以前就不咄咄逼人了,端的跟個聖人一樣,咱家小姐一顆心扔出去,她們主子可是想怎麽踢就怎麽踢的。”


    戲珠聞言惱了:“你要是再亂說話,我就讓品易把你帶回去,換珍珠來。”


    明珠趕緊討饒:“行了,行了姑奶奶怕你了,趕緊去幫著輕夢她們收拾碗筷吧,展現咱們端木府侍女溫柔大度的任何可全靠你了。”說完恭敬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戲珠姑姑請——”


    戲珠忍不住哼她一聲:“沒正經。”端著東西走了。


    明珠沒什麽感覺,戲珠這個人就這樣,明珠抱著手臂看著不遠進進出出的人們,有個事實還是接受不了,相爺對她們娘娘真這麽上心早做什麽去了?


    ……


    焚心院寢房內,明珠很喜歡這裏天宮一般華而不俗的擺設,從頂梁一瀉而下的紗簾,紫色的水波,珍珠鑲嵌其上,銀線運用的恰到好處,遠遠一看就像九天銀河緩緩而下,下麵還有仙子而舞,果真讓人賞心悅目。


    明珠打開茶壺,沁人心脾的小棗麥香,一聞便知挑了產地,更別提桌上的上這盤徐家獨門手藝的香酥綠豆糕。


    明珠拿起一塊嚐了一口,點點頭,早就想試試了,果然不錯。


    端木徳淑掃她一眼,又收回目光。


    明珠急忙湊上來,蹲到床邊,癡心的看著主子:“品易讓奴婢告訴娘娘,皇上不知道收到了什麽消息氣的半夜傳了太醫,今早閉了早朝。”明珠說完看著娘娘。


    端木徳淑靜靜的看著明珠。


    明珠嚴肅的點點頭。


    “扶我起來。”


    明珠將娘娘扶起來,在娘娘背後加了兩個靠枕,輕聲問:“娘娘,皇上鬥不過相爺嗎?”若鬥不過,以後是不是就麻煩了?


    端木徳淑靠在軟枕上,在想其他的事情。


    明珠不敢打擾。


    不一會,內簾掀開,少憂殷勤的端了一盤紫葡萄進來,在春日裏看到這一盤長勢喜人的水果心情還是不錯的。


    少憂放在距離床邊最近的桌子上的,笑的異常恭敬:“見過夫人,見過明珠姑姑,這是今早莊子裏剛送來的,自己莊子種的早葡萄,非常甜,拿來給夫人嚐嚐鮮。”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安心養胎,想吃什麽說話。


    明珠看他一眼。


    少憂見狀不敢耽擱:“夫人記得吃。”陪著笑恭敬的退下去。


    徐知乎還是早上的衣服,神色清冷的站在門外,眼底帶著手續,看著少憂走出來。


    少憂立即恭手:“回相爺,夫人看起來很好,正在和明珠姑姑說話,估計是……沒事……”


    徐知乎聞言推門想進去。


    少憂急忙道:“相爺!”發現自己喊的太急,又急忙恭手:“先讓夫人休息兩天,夫人身體要緊。”何必進去,明知不會又好結果,娘娘更不會讓您稱心。


    徐知乎猶豫了片刻,收回放在門上的手沒有進去,她心情不好,他緩一緩也是應該的,何況她還懷著身孕,惹她不高興成什麽了。


    徐知乎歎口氣,隻是站在門邊安靜的沒有離開。


    路過的仕女餘光掃主子衣擺一眼,急忙俯俯身離開,沒有人敢吭聲。


    ……


    徐府後院內,氣氛詭異的安靜,前院鬧的動靜那樣打,太醫都請來了,還有什麽是瞞得住的。


    齊西雨神色自然的坐在窗前的榻上比對著花樣,想給自己繡個鞋麵。


    霧兒攪著手帕盯著主子目光焦急,老夫人馬上要回來了,她們還有幾乎的,老夫人最討厭無媒苟合,老夫人肯定是站在夫人這邊的,夫人何必現在就看破紅塵:“夫人,您就不去問問!怎麽也是後宅的事,夫人關心一下怎麽了?”若是生出來就是庶長,說什麽也要抱到夫人名下才行。


    齊西雨看霧兒一眼,以為這是普通人家的相同找了一位妾室呢?哎,她道希望是。


    齊西雨神色不變,隻是覺得自家丫頭該敲打敲打了,免得哪天闖出禍來,讓她不好在家門待下去:“我和相爺這麽多年,該知道不該知道的你都清楚,我和相爺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相爺也一直憐惜咱們孤苦,換句話說就是要受本分,你若是想離開相府另謀高就我自然送你一筆嫁妝。”


    霧兒臉色驟然一白了,瞬間跪下,她沒有,相府什麽門第,能進來的誰想出去,就是不想出去,她才……


    她……她就是有點不甘心,明明她們夫人人不錯、容貌也好,性子也好,雖然出身差了一點,可老夫人也妥協了,相爺怎麽就不看一眼,霧兒是怕:“夫人就不擔心相爺讓您給前院那位讓路。”


    齊西雨歎口氣,哪有那麽簡單:“若是路相爺有按個心思也會妥善安排你我,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夫人沒有不甘心嗎!?您才是這相府的當家當家主母是抱著相爺的排位拜了堂了,相爺不能真沒對您!”霧兒眼裏含著淚,苦著小臉,真的好不甘心,為什麽這份榮耀不是夫人的,明明該是她們夫人的。


    不甘心嗎?


    齊西雨覺得還好,有得就有失,她貪圖徐府權勢籠罩下的這片清淨,離開了這裏,總會有幾分生活的中的無奈。


    另嫁了無非是另一種奔波辛苦,不如她現在逍遙自在,不用看人臉色,不用擔心是否得罪了人,以徐相的坦誠,她也不用擔心哪天被人害了。


    即便有什麽不如意的也能靠著徐府的門楣反擊回去,不必屈心。她還想怎麽樣,事事如意嗎?


    前院那樣風華絕代的人,亦沒有處處如意的時候,她為什麽覺得自己可以事事盡如人意,所有好的都能被她吸引,差不多就行,看著那些上輩子礙了她眼的活的生不如死,就是她活著的意義。


    霧兒的話她理解,但也要知足:“霧兒。”


    “夫人……”


    “你可缺衣少穿了,還是誰給你委屈受了。”


    霧兒搖搖頭。


    “在這種情況下,相爺還願意養著咱們兩個沒什麽用處的,已經是相爺仁德,相爺四年前問的那句話也是看在我們曾遠嫁的顏麵上,相爺從一開始就不是非你們小姐我不可,是我竭盡全力促成了這段姻緣,我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帶情緒回來,若是再有下次,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霧兒心中一驚他,垂下頭:“是。”


    齊西雨歎口氣,相爺有子嗣她便舒了一口氣,雖然相爺不在意,可到底無後是大罪,隻是……相爺好大的膽子啊。


    ……


    夜色出顯,池塘亭上的春色暗淡喜愛阿裏,房門處的燕子歸巢,花瓣零落處,仿佛能聞到窗外地上泥土伴隨著花香而生的響起,夜風掃過,又是滿地落紅狼藉。


    戲珠關上窗子,起風了,看著像是有雨。


    房內燭燈亮起,笑眯眯的瓷娃娃雙手舉過頭頂,托著圓滾滾的燈台,上麵罩著輕薄如禪意的透明皮罩,燭火熏染,空氣中散發淡淡的清香,暖色調的橘光,為房內的擺設添了一道更神秘的光彩。


    紫色的床鋪上。


    明珠讓娘娘半靠在自己身上。


    戲珠坐在床邊,笑盈盈的拿著指甲銼為娘娘修理指甲,閑話家常:“奴婢看明珠回去後非胖一圈不可,一天都沒有住嘴就吃了。”


    “奴婢覺得好吃嗎,那到拔絲幹果太好吃了,娘娘不嚐嚐真的很可惜,香酥可口,甜甜又不粘牙,沒有點秘方之做不出來的,你不吃是你的損失。”


    戲珠笑的搖搖頭,用溫毛巾將娘娘手上的指甲磨沾掉,換了另一根手指:“你又不是小孩子,還那麽貪吃,說起來,五殿下這些天見不到娘娘恐怕又要急壞了。”


    明珠把玩著娘娘的頭發,笑笑:“就他心眼多,程門立雪也不過如此了。”


    戲珠不同意,什麽到了明珠嘴裏都變得功利了似的:“那叫有孝心,二殿下那麽大了,成天還就知道到處跑,你讓他立一下試試。”


    “不立也不能說二殿下不孝順,我看二殿下也很孝順的。”明珠說著看向娘娘,見娘娘神色淡淡,心中明了,頓時覺得沒趣,明珠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為娘娘通著發,委屈道:“娘娘您這麽大的事,連露都沒有露一下,奴婢們少說也是跟娘娘從小一起長大的,娘娘有什麽苦不能跟奴婢們說的。”


    窗外,徐知乎的身形一震,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端木徳淑看她一眼:“行了,別裝慘。”


    明珠笑笑,人家真的很傷心的嗎:“娘娘有什麽打算嗎?”


    徐知乎垂下頭看著腳下的落花,風吹過,又添了一層。


    少憂遠遠的看著主子,心裏難受不已,進去怎麽了?這裏是相府!話雖如此說!真進去了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徒惹煩惱,還不如相安無事。


    端木徳淑隻是想想,要不要做,還要等她能出門了看看局麵:“等過兩天再說。”她現在稍微一動肚子便難受,能說什麽:“皇上呢?”


    “乾心殿。”能在哪裏:“精神不太好。”


    端木徳淑聞言沒什麽感覺,接連遇到各種事,他精神怎麽可能可能好,等她身體好些了再說吧。


    “相爺在門外呢?娘娘要不要見見。”


    徐知乎一怔,他沒有。


    端木徳淑看戲珠一眼。


    戲珠立即垂下頭,她沒有什麽意思,就是覺得相爺一天總在門外站著,娘娘或許有話跟他說呢,畢竟還有孩子……戲珠想到孩子這一點內心便一陣難受,小公子小小姐可怎麽辦。


    明珠看戲珠一眼,就是看看,悲憐之心這種東西不是誰都有。


    端木徳淑收回目光,重新跟明珠說話:“你明天讓人備車,本宮回宮養著。”


    戲珠眼睛一亮,好啊,這裏畢竟不是她們的地方,做什麽都不方便。


    徐知乎有些緊張。


    明珠覺得不妥:“娘娘要不要過兩天再說,娘娘現在這個樣子,宮裏行事便有些不方便,奴婢知道娘娘不喜這裏,可借住幾日,有什麽關係?”宮裏人雜,雖然規矩森嚴,可真不乏以命護主的,奴才們的賤命,萬一衝撞了娘娘,卻讓娘娘賠上生死值得嗎!信仰這種東西,可不是規矩就能說的清的。


    端木徳淑靠在明珠身上,閉上眼,有點累了……


    明珠出去的時候見相爺背對著門在門口站著,這身影她們從小看到大,一點也不陌生,多數的時候,對方都是給她們一個背影,再不能多了。


    別說小姐當局者迷,就是旁觀者的她們也沒有任何覺得對方喜歡她們小姐,如今……


    徐知乎淡淡回頭,她身邊的這些人,各有各的缺陷,都不是很合適的,但這麽多年,她卻將她們的很好,安分守己,犯的錯也無傷大雅,所有的小心思都用在這些本不該她操心的人身上了,有這個功夫調教十個品易的時間也有了。


    明珠便大方的看他,徐相嘛,看不上她們是應該的,若是小姐當初真嫁入徐府,她們未必敢張揚,還不得時刻提醒小姐縮著性子做人,畢竟這裏是人人仰望的徐府,嫁的又是相爺這樣的人中龍鳳。


    如今嗎……虧小姐當初使勁渾身解數。


    徐知乎聲音很輕:“可是睡了?”


    明珠福身,垂頭的功夫看到相爺腳上的花瓣愣了一下,但也隻是一順:“回相爺,睡了。”


    徐知乎點頭:“少憂,明珠姑姑伺候了夫人一天辛苦了,帶她去庫房選一樣看得上眼的東西。”


    少憂有點沒反應過來,她伺候她家娘娘不是應該的嗎:“是。”


    明珠眉頭不解的皺了一下,又鬆開,大概知道是因為什麽了,幹脆免費再送相爺一個好了:“相爺不進去看看夫人?”夫人情緒很問題,說不定看見了會當沒看見您。


    少憂聞言驚訝的看眼明珠,她不是皇後娘娘的人嗎,竟然會讓相爺進去?太不可思議了,不過,論地位,自己是比不上從小在主子們麵前長的她們的,所以他遇事還是會找辭詭、誡諂。


    徐知乎在心裏歎口氣,神色依舊,青衫隨風而動,夾雜著淡淡的花香:“不了。”說完轉身背影依舊的像書房走去。


    明珠眨巴眨巴眼,那就算了,她本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對方愛的真高貴,就是這轉身的動作,都帶著高高在上的清高,若不是心裏素質高的,夠不要臉的,誰好意思跟他說話。


    既然這樣,好好在門外待著吧,別進去被胭脂味熏沒了仙氣。


    明珠看眼少憂:“走吧。”她的獎勵。


    少憂立即帶路,嘿嘿一笑:“明珠咱夫人平時有什麽禁忌嗎?”


    “有,鎮西王。”


    少憂頓時撇撇嘴,你這是想去最次的庫房是不是,彼此有點誠意行不行。


    明珠看著他苦大仇深的臉,和善的笑了:“你比辭詭、誡諂有意思多了,他們兩個向來都是用鼻孔看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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