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玉來到花廳, 就見房遺玉正在同李瑤說笑, 她連忙上前見禮,笑道:“姐姐,房姐姐, 我就猜現在天太熱,大太陽出來的時候讓人受不了, 你們一定會早些來,便想著早點把廚房安排好, 沒想到卻還是迎接來遲了, 二位姐姐恕罪……”


    房遺玉笑道:“我們來可不是吃東西的,你還是趕緊把好東西拿來給我們看看是正經。”


    李瑤笑道:“你是不是對我弟妹的手藝不放心啊?想著若是不對心思,就換一件禮物?”


    房遺玉嗔道:“看你這話說的, 我的禮物是要送給父親, 又不是外人,其實便是我什麽禮物都不送, 難道我父親還能挑理不成?”


    軟玉聞言笑了笑, 其實她心裏也讚同李瑤的說法,說不定房遺玉還真是這麽想的呢!畢竟她看到過的作品都是自己雕刻的首飾,對自己沒有信心也正常。


    軟玉笑道:“既然想看,還是進內宅吧,那些東西三郎很喜歡, 天天把玩,一直都放在內書房。”


    說著話三人便出了花廳,迎麵正碰上李德琅帶著韓王李元嘉和姐夫高純行, 就連杜構也跟著來了,身邊還跟著一位是程懷亮,就屬他的嗓門最大,他一見到軟玉就說道:“聽說你雕刻的東西不是凡品,我今兒可是特意來瞧瞧。”


    軟玉趕忙給他們三位都見了禮,又見過哥哥杜構,杜構聽聞李德琅夫婦曾經去拜訪李淳風,便想來了,隻不過他身為大舅哥,去看望妹妹好像好像有些顯眼,如今總算找到借口了。


    房遺玉笑道:“我們這不是正要去看呢!一道走吧。”


    幾個人跟著李瑤和高純行夫婦在前麵走,李德琅在後麵悄悄對軟玉解釋道:“我們都去給秦懷玉送行去了,都是姐夫說話不小心,被程懷亮聽了去,因距離咱們莊子近,他也嚷嚷要過來坐坐……”


    軟玉說道:“來了就來了吧,我隻是怕我做這個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不好,讓別人知道了,倒好像你養不起我似地。”原先她還擔心引起李淳風的注意,現在她幫著李淳風辦事了,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可怕的了,隻要李淳風不管閑事,一切都好說。


    李德琅笑道:“話可不能這麽說,我還喜歡親自栽花草呢!難道他們還因為這個笑話我不成?你喜歡雕刻玉石又有什麽不好了?不過是個個人喜好而已,別人不會亂說。”


    軟玉自然是不在意的,李德琅這麽說,正如她所願,倒是房遺玉回頭看見他們夫妻說悄悄話,笑道:“你們看看人家小夫妻,這麽一會兒功夫就偷偷的在後麵說情話了,倒是我們這些沒有眼色的,是不是打擾了人家呀?”


    軟玉被她一打趣,有些不好意思,遂笑道:“哪有?三郎是說兩位姐姐喜歡甜食,讓我準備一道油炸木槿。”


    “木槿?是木槿花嗎?那東西能吃?”房遺玉忙問道。


    “當然能吃了!”軟玉笑了笑“今天中午就請姐姐嚐嚐。”


    一直來到內書房,眾人看得這裏擺放的幾個玉雕都驚呆了,這些天,軟玉除了用墨玉雕刻了座墨玉山之外,還雕刻了好幾件作品,除了用剩下的墨玉雕刻成了一匹玉馬之外,其餘的幾件作品軟玉也很喜歡。


    唐代的工匠雕刻的玉馬,一般都是頭小頸長,眼睛、耳朵、筋骨、肌肉等局部雕琢精細,馬的體壯膘肥,臀部發達,腿部強勁有力,往往透著一種內在的、真實的美。而軟玉的刻刀下的馬明顯跟唐人的馬不同,這匹馬奔騰馳騁,桀驁不凡,長長的鬃毛好像都要飄起來……


    程懷亮一見便愛不釋手,“好馬!好馬呀!”他雖然有心買下,但是知道是軟玉親手雕刻的,便沒好意思張口。


    綠獨山玉被軟玉雕刻的是一大串綠色的葡萄,晶瑩剔透的玉石葡萄好像剛被水清洗過,鮮脆欲滴,底座雕刻著一個綠色的托盤,房遺玉正懷著身孕,非常想吃酸的,一見這一盤葡萄,遂笑道:“真難為弟妹想的周到,早就知道三郎種了葡萄,今天我要嚐嚐……”她說著,伸手就去拿,忽然“咦”了一聲,發現居然是玉石雕刻的,房遺玉的臉色變了幾變,有些不好意思。


    軟玉笑道:“對不起房姐姐,你若是想吃葡萄,我這就讓人摘去,不過現在的葡萄可沒熟,酸得很,一點都不好吃。”


    李瑤一旁湊趣道:“她現在就是喜歡拈酸,若是甜的還不喜歡吃呢!”


    “好啊,你們合夥來欺負我!”房遺玉佯裝氣道:“軟玉,尤其是你,竟然拿玉石的葡萄來騙我!不行,今天我非得把你家葡萄園的葡萄都吃完了不可,快給我拿葡萄來。”


    眾人聞言都哈哈大笑,紛紛來看這個綠玉雕刻的果盤,一邊看一邊驚歎,軟玉則笑著吩咐身邊的丫鬟,趕緊去給房遺玉摘葡萄……


    還有一塊伴著白玉的綠玉,軟玉把它雕刻成了“蘇武牧羊”的玉雕,白玉的部分雕刻成了一隻隻白羊,蘇武也是一身白衫,綠色的部分便是草地,以前軟玉見到過一件“蘇武牧羊”的擺件,很喜歡,她因看著這塊玉石正是白綠相間,便充分利用上了,雕刻了這個擺件。


    韓王李元嘉一見這擺件,便愛不釋手,他看了半天,問軟玉道:“弟妹,你這個‘蘇武牧羊’我非常喜歡,能不能割愛?”


    軟玉現在不缺錢花,她自己還真有些舍不得賣這些東西,房遺玉見她麵露難色,在一旁嗔道:“王爺,軟玉讓我挑一件給父親已經是天大的麵子了。”


    軟玉忙說道:“房姐姐,不是這樣的,我雕刻的這些東西,都是給三郎的,所以這事兒要有三郎做主。”


    程懷亮一聽大喜,忙說道:“三郎,既然是你的我就不客氣了,這匹馬轉給我吧!明天我給你送銀票來。”


    李元嘉也笑道:“這件‘蘇武牧羊’歸我了,三郎,你也不準有疑議!”


    李瑤笑道:“軟玉,看見了沒有?他們根本就是土匪!算了,我看這個招財貔貅擺件不錯,這個歸我好了。”軟玉聞言哭笑不得,若知道這樣,她也不會把事情推到李德琅身上,她哪知道這些人跟李德琅這麽不見外啊!


    房遺玉氣道:“喂,今天是我要買玉石擺件給爹爹做禮物,怎麽到頭來你們都先挑了去?我還沒拿定主意要哪個呢!都是軟玉雕刻的這麽好,我哪個都喜歡啊!”


    李元嘉笑道:“夫人,我覺得那個葡萄玉盤擺件就不錯,不如就它好了!”


    幾件玉石擺件也就剩下這葡萄玉盤了,房遺玉隻得勉為其難要了它,軟玉看出來房遺玉很看好那個“蘇武牧羊”,不過被韓王搶了先,軟玉不由得暗笑,韓王是她的丈夫,兩個人還是回家商量去吧!倒是自己的哥哥杜構什麽也沒得到,軟玉倒是用邊角料雕刻了一副玉石圍棋子,便拿了出來送給哥哥,倒也沒有人說什麽。


    幾個人在書房裏閑聊了一會兒,便張羅著去看李德琅的花。


    李德琅的花經過了空間鐲子裏湖水的澆灌,已經與以往大不一樣了,很多花都發生了異變,尤其是牡丹,本來這個時節,牡丹花已經凋謝了,而李德琅的牡丹此刻居然開得又大又豔,而且每一株牡丹上的花朵居然有好幾種顏色,房遺玉忙問道:“三郎,你這是怎麽弄的?”


    李德琅不知道怎麽說才好,軟玉忙說道:“嫁接呀!房姐姐若是想學,等你生完了孩子我教你就是。”


    杜構顯然對這些花花草草的不感興趣,他給軟玉打眼色,軟玉不知道哥哥是什麽意思,她跟房遺玉和李瑤說了會兒話,這才來到杜構身邊問道:“哥哥,你有事兒?”


    軟玉跟杜構並不熟悉,這位哥哥總是不苟言笑,軟玉實在跟他親近不起來,杜構眉頭微皺,問道:“你什麽時候學了這些勞什子……”


    軟玉不以為然,心道既然你討厭我弄這些,剛才送你玉石棋子的時候,你怎麽不推辭呢!她漫不經心的解釋道:“以前在府裏一個人無聊,瞎琢磨的。”


    杜構有些惱火,不過一想到軟玉已經成了親,他便把火氣壓了壓,又問道:“我聽說頭些日子你和三郎都見到了皇上?”


    軟玉點點頭,杜構說道:“三郎研究成了水車,按理皇上應該嘉獎,不如讓衛國公跟皇上說說,為他安排一個官職吧,對你日後也有好處。”


    軟玉對李德琅當不當官不在意,有了公公的招牌,一般人不敢欺上門就行,再說了,這幾年朝廷也不太平,她忙說道:“三郎的腿腳不好,怎麽能做得官?這事兒怕是不易。”


    杜構皺了皺眉,便不再說這個話題,而是又問道:“聽說頭些日子你們夫婦一起拜訪了李淳風道長,不知道為了什麽?”


    軟玉便把李淳風拜托他們種草藥的事兒透漏了幾句,她略一思索,看看距離那些人還遠,周圍也沒有什麽人,她終於忍不住說道:“大哥,李道長給我卜了一卦,當時他怎麽也不肯說結果,後來我百般哀求,他才告訴我,說我的娘家今後兩年……有滅門之危……”


    “什麽?滅門之危?”杜構大吃一驚“怎麽會?”


    軟玉點點頭“我思來想去,總覺得二哥跟太子交往甚密不是什麽好事,你得了空勸勸他吧。”


    杜構看著軟玉,神色變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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