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希很不理解, 為什麽那麽純良的自己會把尚小瑾教成那個樣子。難道是私塾裏的先生太嚴厲, 而自己太溫和而又善於了解(?)小孩子的心理,所以,在這種環境下生長的尚瑾扭曲了?


    雖然尚希從來都沒希望尚瑾成為一個死板, 時不時的腹黑也是尚希樂見的。但是,前提是不把這套對付自己的親爹啊!


    尚希鬱悶了, 自己父綱不振啊。


    鬱悶的尚希從廚房裏翻出前一陣子釀的米酒,然後搬出一個躺椅放在院子裏。對月飲酒是一件極風雅的事, 如果在武俠小說裏, 更地道一點的地方是屋頂,具體可以參考禦貓和錦毛鼠。


    尚希是個地道的人,所以, 他曾經試過躺在房頂上。可惜的是, 房頂的瓦又冷又硬還帶著棱角,偏偏屋頂還帶著點斜度, 讓尚希被硌的同時還要小心不從上麵滾下去。在上麵躺了半個時辰以後尚希再也堅持不住, 順著梯子從房頂爬了下來。其間,因為硌的有些四肢僵硬的尚希不止一次差點從梯子上栽下來。


    果然,裝字母這種事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幹的了的,在第二天起床之後,渾身酸痛的尚希再次確定了這一點。


    從那以後, 尚希夏日如果想飲酒乘涼什麽的都是在院子裏,至於房頂,哈, 那屬於大俠們。


    米酒的度數不算高,尚希平日裏就喜歡沒事的時候喝幾口,這時候,他一手拿著一碗酒,另一隻手拿著勺子插著西瓜。吃法很詭異,但尚希就願意這麽搭配。米酒喝下去有些暖,然後再叉一口冰涼的西瓜……


    等二壯和尚瑾討論完功課以後要回家的時候,尚希才發現半個西瓜已經被自己吃完了。


    天!尚希捂住眼睛,他已經可以預感出今晚睡不踏實了。


    “爹爹,西瓜性寒涼,大晚上的吃這麽多不好。”尚瑾送二壯出了門然後把門插好,回過身來看尚希懷裏的半個西瓜已經被掏空了,不由得皺起了眉。


    尚希現在也正後悔著呢,聽到尚瑾的話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反駁著,“這西瓜可是清熱解暑的,多吃點就不怕中暑了。”


    尚瑾無力,“爹爹,我從來沒見過晚上中暑的人。”


    尚瑾很憂愁,爹爹看起來是個靠譜的,但和爹爹一起過了那麽久的自己怎麽會被表象蒙蔽呢。


    “瑾兒,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不要因為你沒見過就以為不存在。”尚希嚴肅狀,試圖挽回自己在瑾兒心裏的形象。做嚴父自己大概是沒那個天賦了,但是,他有信心成為尚瑾世界觀人生觀的引導者。


    “嗯,爹爹講過夜郎自大坐井觀天。”尚瑾乖巧的點頭,從善如流看不出一絲的勉強。


    尚希滿意的嗯了一聲,果然,自己這個爹爹當的還是有威嚴地。


    接下來的幾天,尚希過的很充實。本來日子就很無聊,但他已經找到了新的目標。私塾裏的先生教的是學問,那麽尚希決定自己交給尚瑾如何為人處事。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每天晚上尚瑾做完作業以後,尚希都會先咳嗽兩聲,然後翹起腿。這時候尚瑾就會很自覺的放下手裏的東西,專心的聽尚希講話。這種受教的態度讓尚希很是滿意。


    然而幾天後,在尚希有一次被尚瑾看似隨意的話噎的說不出話來時,他終於知道了什麽叫‘虛心接受堅決不改’了。這種心情,大約比以前尚希堅持對語文老師說作文裏的錯別字是通假字時語文老師的心情還要悲摧。


    但尚希很快釋然了,在一次和私塾先生閑談的時候。


    那位老先生在附近也算是有名的,學問不差,但卻隻考中了個秀才。後來考舉人時屢試不中,心灰之下開了私塾授業解惑,如今最好的一個學生已經考上了三甲進士,讓老先生老懷大慰。


    老先生是個很嚴厲的人,基本上私塾裏麵的每個人都被他打過手板。除了尚瑾。


    尚希的秀才身份已經被確實了,所以,他有時候就會去和老先生談論一些實務。尚希不通古文,但討論事務是卻總有自己的看法。漸漸的,老先生覺得尚希雖然文采不怎麽樣,但勝在平實不浮誇。而且對某些事情的見解很是奇妙。當然,有些見解裏還摻雜著一些不通實務,但是,沒做過實事的讀書人嘛,總是有一些呆氣的。老先生連更天真的都見過,尚希這個程度,小意思了。


    尚希自然不知道自己那些不和時代的話都被合理化了,他挺喜歡老先生的。更何況,尚瑾現在在他門下,老先生有些清高,除了束修以外不另收其他的財務,尚希隻好試著打打人情牌。


    於是,尚希在從老先生那裏聽說“尚瑾少而聰敏不驕不躁知禮懂事”後,有些沒反應過來。他以前可從來沒聽過老先生誇人。


    老先生看著尚希有些呆滯的表情,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老夫已經好久沒見過像瑾兒這麽好的苗子了啊。”


    “嗯,瑾兒從小就聰明得很。”尚希也不謙虛,直接點頭承認。


    老先生頓了一下,這種情況下不應該是尚希很謙虛然後自己再誇嗎?這個尚希啊……


    “你聽說過流雲書院嗎?”老先生問道。


    尚希點頭,“聽說過,是個一等一的好書院。”對於這些書院什麽的尚希也曾經用心打探過,對於沒有什麽大背景的秀才們來說,能進流雲書院是他們最大的願望。


    但是,這書院招收學員的標準也很嚴格,每年隻招收各縣第一名的秀才,其他的,除非現場考校時表現極好的。全國一共八十一個縣,書院每年大約能招到四十人左右。可是,這考秀才的童生試可是一年一次,而科試是三年一次。於是,這書院的人,還是很多的。


    隻不過,這和尚小瑾有什麽關係?


    老先生摸著胡子道,“流雲書院裏有一個先生曾經是我的同窗,我想著尚瑾如此聰慧,不如更進一步直接進入書院。”


    尚希看向老先生的目光一下子很奇怪,“瑾兒他可是連縣試都沒考過。”而人家那裏要的是院試第一。


    “嗬嗬,這你有所不知,流雲書院裏麵的老師是可以收一個到兩個的親傳弟子的。而尚瑾的天賦,實在是好啊。假以時日,那必定是會金榜題名。”老先生其實很舍不得尚瑾,也很想親自教導,但卻怕自己學識不夠耽誤了他。


    尚希卻皺了眉,起身一揖到地。“先生的好意我心裏明白,隻是瑾兒年紀太小,這流雲書院又在千裏之外,我實實在在的舍不得啊。隻得,隻得……”


    “尚賢弟不用如此大禮,我隻是如此一說罷了。”老先生麵色不變,“不過,以我對尚賢弟的了解,這恐怕不單單是舍不得孩子吧。”語氣甚是篤定。


    尚希直起身子,“不知先生可知揠苗助長?”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尚希大講特講揠苗助長和傷仲永。他可不想把尚瑾弄到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雖說自己現在單身一人去陪讀也方便,但是,少年大學生的故事自己也沒少看過,而尚瑾今年更是小,他不大相信瑾兒能和一群大他十多歲的人相處好。沒準,到時候又得折回來。


    “如此,是我想偏了。”老先生點了點頭,“隻想著上進,卻忘了過猶不及。”


    尚希趕忙道慚愧,說是老先生想得很好,是自己舍不得雛鳥離巢。


    你來我往以後,尚希告辭了。而老先生開始回憶自己給學生們留的作業是不是太多了,過猶不及啊。不過,轉眼又想起當年自己的課業不比這個輕鬆,心下剛一鬆,又想起自己屢試不中到現在還是個秀才……老先生把自己繞到圈子裏了。


    尚希自然不知道老先生滿腸糾結,他隻是特超前的想起了原來尚瑾終究是會離開自己的,心裏不由得空落落的難受。


    回到家以後,又看見尚瑾拿著書本在那裏搖頭晃腦的誦讀,尚希卻是鬆了口氣。


    “爹爹?”尚瑾雖然在誦著書,但尚希一回來他就知道了。雖然還想繼續誦書,但卻被尚希那過於熾熱的眼神給弄得誦不下去。


    “瑾兒啊,你也長大了,遲早是會離開爹爹的吧。”尚希故意在臉上擺出惆悵的樣子。


    尚瑾卻幹脆的搖了搖頭,認真的說,“父母在不遠遊,我怎麽會離開爹爹呢?”


    尚希心滿意足,笑著開口,“瑾兒已經知道很多大道理了,看來,爹爹晚上是不需要在額外的教你了。”


    尚瑾正想推辭兩句說爹爹有理爹爹要講什麽的,卻聽見尚希又說,“既然這樣,爹爹以後每天晚上繼續給你講笑話吧,免得你學學問都學呆了。”


    不等尚瑾回話,尚希就揮了揮手,“行了,你今天學的也差不多了,去找二壯玩玩吧。這學習之事啊,要注重勞逸結合。”


    “知道了爹爹。”尚瑾回了話,把書桌上的東西都收拾好,然後就出門找二壯去了。他需要好好和二壯商量商量,爹爹居然又要講笑話了!


    尚希心滿意足,小鬼,哪能讓你一直占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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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我們派人搜了整座山,沒有發現小主子的玉牌。”衛七躬身回道。


    “都找仔細了嗎?”卓安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但還是繼續說道,“掘地三尺,連石頭的縫隙都找過了?”


    “回主子,屬下特意從南昆找來的識玉獸,隻要方圓百裏有玉石的氣味,一定會被發現的。”


    “識玉獸?傳說中那撿玉人傍身的寶貝?”


    “是,此獸連山石中的玉石都可尋到,玉牌更不在話下。”整座山的確沒有一點玉石的礦脈,但是,這村裏確實有不少的玉石掛件。不過,玉石雖然貴,但一個村子裏有幾件也不是什麽稀奇事,衛七也就沒有報告。


    “那就好,仔細尋訪附近的人家,看有沒有誰在五年前見過一個三歲稚童,或者,有誰身邊帶著一個那個年紀的孩子。”卓安偷偷的給自己一個希望,也許,琰兒逢凶化吉,已經被戶好人家收養了。


    沉重了好一段時間的心情放鬆了許多,卓安忽然想起了尚家的那個娃娃。


    “衛三,準備寫糕點蜜餞,我們去拜訪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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