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蒼衣麵容是一貫的清冷淡漠, 鳳眸如同深海般幽深,帶著淡淡的涼意,然而微微勾起的薄唇衝淡了那股冷意, 反而有了幾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味道。


    裴蒼衣在清冷與溫潤之間拿捏的度恰到好處,讓人感覺既想要親近,又不敢在他麵前造次。


    大廳之中的人不由得一靜,嘈雜的聲音都瞬間消失。


    不得不說, 他們對於這位看上去溫潤如玉的蒼梧君打心眼裏有些發怵,總感覺這個看起來很平和的仙尊其實能看穿他們的一切想法。


    而且今日出來的不隻是蒼梧君, 還有一個神秘的紅衣男子。


    這人麵容俊美到了極致平添了三分邪氣,一雙眸子如同漆黑幽夜中的繁光星河,似是有情還若無情, 亦正亦邪而又神秘莫測, 他周身氣場似乎刻意收斂了些許, 卻依舊讓人不敢小覷。


    這兩人一個一身白衣似雪,袖口衣襟滾著古拙大氣的花紋, 衣袂飄飄間氣場十足。另一個一身紅衣如火,看上去有些懶散與漫不經心, 站在白衣人身後形似遵從又似占有與守護。


    一白一紅如同冰雪與火焰相遇, 說不出得奇異與驚豔。


    蒼梧君眾人都認識, 可他身後這個神秘的紅衣男子是誰?莫非……這就是百裏簇景?


    眾人心神一凜。


    有人瞬間就想到了昨日聽的那個傳聞,再抬頭看看百裏簇景, 唔……這亦正亦邪的氣質,這俊美到逆天的容貌……


    似乎能對上號啊!這不會就是那個臥底在修真界的魔子吧?


    他們紛紛暗中運功想要看穿他的功力, 卻隻能看到一團霧氣,讓人猜不透摸不著。


    奇了怪了,莫非是自己的功力出了問題?台下眾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而後極為統一地看向在座中修為最高的那名掌門。


    那名掌門眸光微沉,沉氣運目想要查看百裏簇景的修為,卻隻能看到兩股氣息在湧動,一股淡白,一股絳紫……兩股氣息交匯處卻是呈現淡淡的金光。


    他幾百年來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脈息,不由得搖了搖頭,眸現驚奇之色。


    這下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看不透蒼梧君的功力有情可原,畢竟蒼梧君修為比他們都高,可是為什麽百裏簇景的修為他們也看不透?


    難道百裏簇景的功力也比他們高不成?他的修為到底到了多少階了?


    他到底是什麽人?!


    百裏簇景自然也感應到落到自己身上無數道探究與戒備的目光,他卻十分怡然自得地看回去,甚至還笑了一笑,看起來十足十地有底氣。


    其實他對於修真界怎麽看待自己真的不在意,他在意的始終隻有裴蒼衣一人的看法而已。


    至於被扣的鍋有沒有必要在修真界眾人麵前洗白其實對他而言都不重要,畢竟他對修真界的眾人並沒有什麽感情,在他看來這些人和滿地的土豆沒什麽區別——


    多一個少一個都無所謂。


    況燃焰看到百裏簇景之後眼睛先是一亮,剛想要站起來時卻見百裏簇景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隻一眼就讓他感覺腿猛然一麻,想站都沒站起來。


    百裏簇景眸中閃過一抹諷刺,若不是顧及到裴蒼衣的話,他早就出手弄死他了。雖然他覺得裴蒼衣也是這樣想的,隻不過是懶得出手或者說有什麽其他殺人不見血的方法而已……


    百裏簇景收回目光,而後忽然一笑,宛如春光綻放,“在下百裏簇景,見過各位掌門,諸位掌門似乎對我的修為很感興趣?”


    他這句話真的是勾到眾人心裏的癢癢肉上去了,他們確實對他的修為到了幾階很感興趣。


    “其實諸位看不透在下的修為也實屬正常,畢竟在下是仙魔混合之體,修煉的是仙魔兩氣融合後的功法,修為的界定麽,確實有些困難。”


    眾人嘩然,而百裏簇景在一片愕然震驚中神情極其的平和,微笑著道:“在下是仙,亦是魔。”


    眾人:“!!!”


    裴蒼衣看了百裏簇景一眼,垂眸掩去笑意。


    開場即自爆,讓別人無處可爆,直接廢了況燃焰的預言家牌,小狼崽果然膽大妄為又講究。


    然而百裏簇景這一句話卻讓場下整個都炸開了鍋,所有人都紛紛站了起來,“鐺”地一聲,有的人已然抽出了各色兵器,周身懸浮滿了各色法器,滿是警惕與戒備地看著上方的紅衣男子。


    “你就是那個魔子?!臥底在修真界的魔子?”


    “魔教妖孽!你到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目的?!”


    “飲香派與長青派的滅門之案絕對與你脫不開幹係!”


    “……”一時間謾罵之聲不絕於耳,若不是顧忌著蒼梧君還在台上,若不是顧忌這兩個人的功力深不可測,眾人估計就已經衝上去將人亂劍砍死了。


    畢竟在修真界眾人的理念之中——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此乃天經地義之事。


    天玄派的眾弟子也驚呆了,而裴蒼衣其餘的幾個徒弟更是不可置信地看了百裏簇景一眼,如同被雷劈一般,複又去看裴蒼衣的神色,卻見裴蒼衣很是淡定,依舊麵不改色地坐在那裏,天塌地陷都搖晃不了他手中的茶杯。


    百裏簇景等他們罵不出新花樣來了之後才淡淡開口,“其一,我雖然有一半魔的血統,但是自小便長大於天玄派,耳濡目染接受的是師父的教導,學的是修真界的法規倫理,行的是人間道,自問從未做過任何對不住仙門的事情。其二,我的母後是雲山隱者的關門弟子百裏柔月,因此我有一半仙統,嚴格來說我的功法非仙非魔。其三,長青派與飲香派的滅門與我無關,而這件事我稍後自有法子證明。今日我以原身出現在這裏,便是想要與諸位開誠布公地聊一聊,化解矛盾。”


    一開始場上還有嘈雜與謾罵之聲,但是他絲毫沒有被激怒,始終是平靜冷靜地樣子,不緊不慢地將想說話的話分條列出來,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聽他到底說了些什麽。


    待到所有話都講完之後,場下有一瞬間的寂靜。


    隨後瞬間炸開了鍋,百裏柔月?就是那個多年前一出山便以美貌與智慧震驚了整個三界的奇女子?


    當年她的出現幾乎迷倒了整個三界的生物,多少人都對她求而不得,位居三界紅顏榜榜首,隻是不知後來為什麽此絕代風華的女子神秘失蹤,失蹤時隻留給三界一行詩——


    淡淡柔月護星辰,翩翩雙蝶天邊成。


    看了這詩,所有男子都哭碎了心肝,都以為她跟著某個仙君雙宿雙飛去了……


    沒想到她其實真正嫁到了魔界,嫁給了執天成,還生下了執星辰?


    怪不得百裏簇景這廝的容貌長得這麽逆天的好看!


    一時間眾人也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妒忌亦或者是感歎,畢竟百裏柔月曾經是他們所有人的白月光。麵對百裏簇景他們的心情一時複雜到了極點。


    卿宗主拍案而起,“第三點先不說,你前兩點如何證明?這些年來誰知道你偷偷摸摸做了什麽愧對仙門的事情?而且你說你的母親是百裏柔月又如何證明?難道就因為你自己改名為百裏簇景嗎?”


    當年他奮力直追百裏柔月,卻被拒絕地幹脆利落,此刻聽到了百裏柔月已然嫁給前任魔皇格外的不能接受。


    三界的白月光嫁人了,還嫁給了修真界的死對頭?


    這情況是個人就覺得紮心無比。


    百裏簇景剛想要開口,裴蒼衣卻慢悠悠地把話接了過來,“那麽卿宗主要如何證明自己從未做出什麽傷天害理之事呢?”


    卿宗主氣到一拍桌子,“老夫行得直坐得端,一輩子都恪守門規!”


    裴蒼衣抬眸看他一眼,“如何證明?”


    卿宗主:“!!!蒼梧君這是懷疑本宗主做了什麽傷天害理之事不成?!拿出證據來!本宗主今日便與你對簿公堂理清楚!”


    裴蒼衣笑了,“這就是了,隻有做過的事才有跡可循,有證據可以搜集,而從未做過的事又如何證明沒做過呢?卿宗主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又讓他如何證明自己沒做呢?同理,百裏簇景從未做過愧對仙門之事,也無法證明自己沒做不是麽?最簡單的辦法便是諸位若是找到了百裏簇景有什麽惡行,不如拿證據出來,讓他與各位對簿公堂。”


    誰主張誰舉證的道理,再實用不過。


    百裏簇景眸中閃過一抹笑意,他這個師父簡直太腹黑了,他喜歡。


    卿宗主:“……”好氣,但好有道理……但還是好氣!這個蒼梧君真是陰險狡詐,一不小心就鑽進他設得圈套裏去裏!


    裴蒼衣看了台下眾人一眼,“諸位對於第一點是否還有異議?有異議請講。”他做了個手勢,是耐心傾聽的姿勢。


    但是有了卿宗主的前車之鑒,誰也不敢再貿然說話,生怕一個不小心鑽進他的圈套裏去被自己的話打臉。


    當道理講不過他的時候,不講理的人便出現了……


    比如況燃焰腦子不夠用那便武力蠻橫來湊之輩。


    況燃焰猛然一下子站了起來,“裴蒼衣,我看你是擺明了要護著百裏簇景吧?!仙門魁首居然收一個魔子為徒?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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