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好長一個夢,醒來的時候,通體舒暢,一睜眼,宋祁言就在眼前。


    我鬆了一口氣,差一點就把小妖怪給弄丟了。


    “小妖怪……”


    男人聽到聲音,立刻抬頭,滿眼的紅血絲,嘴唇都是幹裂的,“醒了?”


    不等我回答,他起身,叫了外麵的私人醫生進來。


    “少爺,照目前來看,那位那小姐給少夫人打的確實是合適的抗體,從昨晚少夫人回來開始,體內的毒素一直在減少,就連子宮裏的毒素也在往外排。”醫生皺著眉解釋。


    我有點疑惑,那黎給我打得東西明明就是讓我失去記憶的,怎麽變成救我的了。


    “確定沒有其他問題嗎?”宋祁言明顯也是不相信。


    “至少暫時查不出問題。”醫生推了推眼鏡,“而且上一次那小姐送來的藥我們都空運給江少了,那邊實驗室給出的結論和我們一致,覺得那小姐的抗體確實是有效的。”


    “那為什麽……”我啞著嗓子開口,嗓子眼兒火辣辣地疼。


    宋祁言見狀,轉身去倒了水,小心翼翼地給我喂了一勺,又看向醫生,“為什麽她還會昏睡?”


    醫生回答:“病毒在被消除的途中少夫人的身體無法承受,加上那小家用的藥裏麵有強力的催眠藥劑,所以才會讓人昏昏欲睡。”


    我搖搖頭,撐著身子起來,“不是的,她不僅僅是讓我昏昏欲睡,而是會讓我記憶遺忘,如果不是我及時發現,現在可能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宋祁言皺眉,眼中的陰鬱一覽無遺,抓住我的手暗暗用了力。


    我知道,他也在後怕。


    如果不是他去的及時,我們大概就對麵相見不相識了。


    “那小姐用的辦法太詭異,我們不是專業的催眠人士,無法回答您的問題。”醫生有點為難。


    我歎了口氣,“好。”


    醫生出了房間,我身邊隻剩下了宋祁言,他卻一言不發。


    “幹嘛不說話?”我撇撇嘴,“這次是失誤,我也沒想到她那麽明目張膽地帶我走。”


    宋祁言長舒一口氣,在我身邊坐下,俯下身子,雙臂撐在我身側,有意地避開我的肚子,咬牙切齒,“隻差一點,她就成功了,等你醒來,見不到我,記不得我,甚至連孩子都沒了。”


    不用他一一枚舉,我自己都覺得後怕。


    那黎這個人,太可怕了。


    我蹭了蹭他的臉,“我知道錯了。”


    “她催眠你的內容還記得嗎?”他歎了口氣。


    我點點頭,“記得。”


    每一條都記得,記憶伴隨著疼痛,深入骨髓。


    “她想讓我覺得自己是那家的人,忘掉你,還有親近她。”我一一複述。


    不懂那黎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我身上到底有什麽是她需要的。


    “對了,你踹了她那一腳不輕吧,她怎麽樣?”昏睡之前的記憶還在,我清晰地記得宋祁言那一腳踹的很重。


    “不知道,反正死不了,那家也沒報喪。”宋祁言語氣不好,比當初對宋天縱還要深惡痛絕。


    “真是個怪人,一麵想要害我,一麵又救我。”我小聲嘀咕,腦子裏飛速運轉,“該不會之前我們也認識?”


    宋祁言白了我一眼,“你想多了,她從小就在西部長大,那鎮宏就這一個孫女,據說連首府的城都沒讓她出過。”


    “對了,顏娜那邊怎麽樣?”我想起來之前要做的正事。


    宋祁言直起身,麵色有點凝重,“已經被官方帶走了,結論未知,但大概也可以猜到。”


    “你是說她的家人?”我皺了眉。


    “我已經讓人盯住她的家人了,對方傳來的話是一定要為女人伸冤。”宋祁言冷笑一聲,“但看那家人的態度,估計隻要價錢合適,什麽話都願意說。”


    “那不是正好。”我眯起眼睛,“你能看出來,背後的人一定也能看出來,隻要他們動手,不愁抓不到痕跡。”


    “這些事情不用你管了,最近好好呆著,哪兒都不許去。”宋祁言轉過身,無奈地看我一眼。


    我就知道,這次是真的嚇到他了。


    “那你要怎麽對那家,那黎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還對她下手那麽重。”我鼓起腮幫子。


    “等她來。”男人輕哼,下巴微抬,“新公司已經差不多了,就差一個合適的契機,重新出現在世人眼前。”


    “契機?”我有點疑惑。


    “要是能吞掉那家的產業……”男人走到床邊,聲音輕輕的。


    我愣了一下,微微笑,我家小妖怪搞事業的野心還挺大。


    “尋宋陽那邊還沒消息呢。”我想起來這群人就煩,“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讓新公司上線嗎?不怕被群起而攻之?”


    “就算我躲著,他們也會主動攻擊,倒不如掌握主動權,至少不會被動。”他轉過身,捏了捏眉心,“好了,你先休息,不用多管,尤其是劇組,姓秦的沒那個膽子換了你,做個樣子求抬價罷了。”


    這點我懂,可是再這麽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總不能真讓劇組為我一個人服務。


    “對了,我睡了多久?”


    “一天而已。”男人看了我一眼。


    我鬆了口氣,真怕自己再像上次一樣睡過半個世紀。


    敲門聲響起,保鏢進來匯報:“少爺,那家來人了。”


    “那黎?”


    “不是,是那老爺本人。”


    我和宋祁言相視一眼,有點沒懂那家這回的操作。


    “見。”宋祁言發話。


    看看這老狐狸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也是好的,隻不過不知道那黎到底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你不許出去。”


    我剛準備掀被子下地,宋祁言給我一嗓子吼地嚇了回去。


    嘁——


    不情願地縮回床上,眼巴巴地看著人出去,等消息。


    頭大。


    掏出手機翻了翻,自從顏娜死後,我的粉脫了不少,黑粉都是與日俱增,連帶著宋祁言的風評也被拉低。


    我從台上摔下去的畫麵被發到了網上,正常至少可以收獲一批同情,結果卻被營銷號帶成了報應,說是顏娜回來報複我了。


    粉絲們拚命撕,我掉下來的時候顏娜還沒死,算哪門子的報應,結果又拉出了陰謀論,說是顏娜早就死了,是宋祁言一直壓著消息,就是為了幫我洗白。


    全是一派胡言,踩著死人賺錢,人血饅頭也吃。


    想從顏娜身上獲利,現在唯有東星娛樂,那位顏娜傳說中的大學室友。


    惡心。


    我冷哼一聲,發布微博。


    ——人血饅頭吃得可還滿意@東星娛樂。


    果然,十幾分鍾就被頂上了熱搜。


    我的私信都快被罵聲爆了,幹脆就關了信箱功能。


    但輿論風向明顯分化,網友也不是傻子,鍵盤俠們又趕緊調轉槍頭,把顏娜那位大學室友給拉了出來,小三上位的小老板娘終於被拉到了大眾視野。


    陳玲竟然點讚了我,這就更加發酵這件事,風向成功往正室和小三的較量改變,狗咬狗地不亦樂乎。


    我諷刺地冷笑,退出頁麵,不再看這條熱搜。


    倒是手機裏兩條信息,一條是湛煬的,一條是宋天縱。


    ——我給你寄了藥,可抑製毒。


    ——平安?


    湛煬那條我回複了一個“好”。


    宋天縱那條卻不知道怎麽回複了。


    他已經置身事外,卻還是來問我是否安好。


    丫的!


    總覺得虧欠了這人。


    歎了口氣,回複了他。


    ——一切安好。


    隨後沒了消息,他大概隻是想知道我是否平安,並不作其他打擾。


    過了一個小時,宋祁言回來,臉色異常難看,深吸一口氣才開口:“那鎮宏說……他多年前見過和你長得很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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