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雲齊眼神中流露出恐懼,下意識地拉低自己的袖子,掃視眾人,“大家相信我,我有足夠的解藥救你們,這個怪物現在隻是想分裂我們,大家千萬不要上了他的當啊。”


    “你手臂上的傷口跟我們注射藥物的傷口一模一樣,你憑什麽讓我們相信你?”


    此起彼伏的質疑聲,克洛斯三兩句話就改變了風向,讓範雲齊成為眾矢之的,我已經可以看到有些人眼中的殺意,隻要有人動手,範雲齊帶來的那些人根本就不足以防禦。


    “誰先動手呢?”克洛斯閉著眼睛,語氣愜意,“第一個吃螃蟹的,總是最先嚐鮮的。”


    這個怪物,他從一開始就是打算甕中捉鱉,把這麽多人騙進來,是為了羞辱秦老鬼,更是為了羞辱範雲齊。


    比起秦老鬼這個初戀,和媽媽生了我的範雲齊才是他心頭最恨,這麽多年虛以委蛇,等這一天估計等的眼睛都累了。


    “都愣著做什麽?給我殺了這個怪物,讓他閉嘴!”範雲齊怒火中燒,指著台上的克洛斯,唾沫橫飛。


    “殺他還是殺我,你們應該不傻。”克洛斯嗤笑出聲,懶懶的神色掃過了全場,最後又落在我身上。


    我背後一涼,穩住身子,直直地接住他的視線。


    “可惜了,你不是我的女兒,是這個廢物生的。”


    他搖了搖頭,又閉上眼睛,“我數到三,沒有人動手,遊戲就結束了。”


    “三……”


    啊——


    第一聲剛落,已經有人倒下,是最外圍的範雲齊的保鏢。


    場內血腥味蔓延,有第一刀就會有第二刀,倒下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範雲齊被圍困在中央,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慌張,我看著他四處拉墊背的,最後和他在人群之外視線相對。


    “圓子,救救爸爸,我是爸爸啊。”


    我皺了皺眉,感覺身後的秦老鬼動了動,掙紮著拉住我的婚紗裙擺。


    “你的人呢?”我看向順哲,道:“讓他們出來,別等了。”


    “再等一會兒。”他搖了搖頭,神色依舊是平靜的,隻是順勢走到了我身前,擋住了血腥一幕也阻斷了我和範雲齊的對視。


    我心中略安,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大概有譜,順勢拉住他禮服的下擺,“孩子,孩子還在他手裏。”


    “我知道。”


    他話音剛落,一股勁風就迎麵而來,我瞪大眼睛,下意識驚呼,隻覺得眼前身形一晃,他擋住了從側麵飛來的飛鏢。


    千鈞一發。


    我背後冷汗涔涔,看向台上的克洛斯,他眼中笑意淺淺,緩緩收回手,一副看戲的姿態蔑視台下諸人,偶爾有人冷靜下來想要攻擊他,也都被他身邊的保鏢擋了下來,他所在的地方連血都未曾濺到一滴。


    尋宋陽帶來的人已經開始滲透禮堂,迅速地和克諾斯的人打成一團,群眾有一半在圍攻範雲齊,還有一半順著尋宋陽的勢開始反擊。


    “快走……”


    我愣了一下,仿佛聽到秦老鬼發出聲音,立刻彎下腰去,“你說什麽?”


    “快走……”


    走?往哪兒走?


    我腦子裏一團亂麻,“這裏都是人,我們走不了。”


    “你媽媽,找你媽媽……”


    我渾身一震,之前我一直猜測自毀裝置在媽媽的棺材附近,難道出口也在那附近?


    我轉過身,拉住“順哲”,“我知道出口在哪兒,想辦法離開這裏。”


    “好。”


    他說完,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仿佛煙花一般向上空炸開,隨後便有人朝著我們的方向湧過來,他的人竟然是藏在人群裏。


    這麽一來,場內隻剩下一小半的人是克洛斯的人。


    我轉向台上,驚呼出聲,“克洛斯不見了!”


    場內又瞬間的寧靜,眾人麵麵相覷,殺紅了眼的也都冷靜地盯著台上,挑起血戰的克洛斯就在眾人眼皮底下不見了。


    “我就說他不可信,你們現在總算可以相信我了吧?”範雲齊被人捅了一刀,被保鏢攙扶著起身,掙紮著叫屈。


    “少放屁,你也是他的狗,這些年我們都是受你的驅使。”


    “沒錯,殺了他!”


    周圍聲音此起彼伏,範雲齊臉上由於失血過多顏色難看,卻還是掙紮著狡辯,“諸位,克洛斯已經跑了,但現在還有他的兒子在場,你們覺得是殺我有意義,還是抓住克洛斯唯一的兒子有意義?!”


    媽的老鬼!


    我立刻抓住“順哲”的的手,掃視周圍,不放過任何一個蠢蠢欲動的人。


    空氣忽然安靜,危險也就逐漸靠近了。


    “誰說我是他的兒子?”男人忽然開口。


    我心髒漏跳一拍,眼瞧著他伸手觸碰自己的臉頰,然後猛地用指尖的飛鏢劃破了臉皮。


    鋒利的刀劃破了皮膚,卻沒有血液出現,隨後便是駭人的一幕,“順哲”將整張麵皮都撕了下來。


    赫然是宋祁言的臉無疑。


    我猛地收氣,慌地手腳都在發抖,周圍有人驚呼出聲。


    “是宋總!”


    “怎麽是你?”範雲齊一臉震驚。


    “怎麽不能是他?”我鄙夷地頂了範雲齊一句,厭惡至極,“你好像很失望一樣。”


    範雲齊噎了一下,無話可說,聯想到剛才的處境,臉上又出現了慌亂之色。


    “各位,我知道出口在哪裏,請大家不要慌亂,跟著大部隊走,我們一定可以出去。”我走上前,對著眾人說話。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你們還想相信別人嗎?”我看向說話的女人。


    那女人語塞,趕緊閉了口。


    “行了,現在隻有他們人最多,跟著他們最安全,而且也隻有他們有可能知道出口。”那黎走出來,神色自若,“大家若是信得過我們那家,不妨就跟著我們,這位範小姐可差點就做了克洛斯的兒媳婦,她說的話也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周圍人麵麵相覷,還在猶豫。


    我懶得逼逼,看向宋祁言,“你背著秦老鬼好不好?”


    “好。”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將椅子上的秦老鬼給背了起來,隨後吩咐身後的人,“前後兩路,跟著夫人走。”


    “是!”


    嘖嘖——


    夫人這幾個字好久沒聽到了,實在是悅耳動聽啊。


    我渾身的壓力瞬間通了,大步向前走。


    周圍最有力量的三波力量都是我們這邊的,群眾沒辦法,隻好亦步亦趨。


    走到尋宋陽身邊,他看了一眼我和宋祁言,沒有說話,走在了我們前麵。


    這對父子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和好。


    “去廊橋。”我指揮前麵的人。


    “是。”


    那黎站在我身邊,小聲說話:“我這回幫了你們,你應該會信守承諾的吧?”


    我目不斜視,“克洛斯留下的勢力都在西部,我們不會沾染分毫,怎麽處理是你的事。”


    她笑了笑,長舒一口氣,“那就好。”


    走了個克洛斯,隻怕西部也不會安寧。


    我內心這麽想著,卻也沒有其他辦法壓製那黎了,她蟄伏多年,爬到這個位置也是應當的,隻要她不傷天害理就行。


    走到廊橋前麵,探路的人卻忽然來報,“廊橋的承重隻有兩噸左右,我們這麽多人很麻煩。”


    他說的委婉,我卻知道情況,廊橋的對麵空地根本容不下這麽多人,而且我暫時還不能確定出口,到了那邊估計會出事。


    最重要的是,孩子還沒找到,我和宋祁言的孩子。


    “帶幾個人跟我來,不要慌。”


    我看了一眼身後的宋祁言,“你……”


    “我跟你一起去。”他作勢就要把秦老鬼交給別人。


    “不行!”範雲齊出聲阻止,“你們夫妻倆一走,拋下我們這些人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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