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曹雲的步步緊逼,檢察官並不著急,麵向陪審團道:“根據我們的調查,野子本人是不具備任何醫療資格,也沒有進行過相關的培訓。我們做一個假設,假設手指是野子自己切下來,一,不可能會進入浴室的下水道。二,野子會馬上就醫。但是周邊診所,醫院沒有野子的醫療記錄。有資格做斷指重植手術的醫院,也沒有野子就診的記錄。”


    曹雲站起來道:“說不準是她臨時學習了包紮術,自己切下來,去外地或者外國再進行治療呢?在斷指之前,她先捆綁手指,讓手指血液難以流動,這樣砍下手指之後,她可以自己臨時的處理傷口。”


    檢察官這次沒有反對,問:“辯護律師認為野子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曹雲道:“為了誣陷被告人上泉,他們夫妻關係很差,這點鄰裏可以證實。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明子卻同意丈夫給自己購買七千萬的意外死亡保險,這其中難道沒有貓膩嗎?”


    這裏說明一下,連一些律師都搞不清楚的問題:他殺符合意外保險賠付嗎。首先有幾個前提,受益人殺死投保人,肯定不會將保險金賠付給受益人。第二個條件,投保人主動挑釁導致被殺或者做出危險行為導致死亡,不予賠付。意外的解釋是:非本意,非疾病,突發,外來四個條件,所以他殺是屬於意外保險賠付範疇的。假設是受益人殺害了投保人,保險公司一樣要賠付,賠付金將轉為投保人遺產由法定順利繼承,受益者要繳納遺產稅。諸如正常賠償給受益人,受益人是不用交稅的。


    檢察官反問:“辯方律師認為是野子假造了現場,並且切下斷指後潛逃,目的是為了誣陷被告。”


    曹雲道:“不排除這樣的可能。”


    檢察官道:“根據東唐法律,就算被告被定罪,最後判處絞刑,也需要數年的時間進行層層核驗。這代表著野子數年內不能露麵,也不能使用自己的任何證件。即使被告最終被處死,野子出現,也將麵臨著最少二級謀殺罪的指控,更不用說拿保險金了。我很佩服被告律師的腦洞,但是隻要野子有一點點理智,應該知道離婚要比斷指誣陷要強一萬倍。”


    這話說到死穴上了,曹雲回答:“也許她就喜歡這麽做呢?”


    檢察官一笑,不理會曹雲,麵向明子,問:“證人,如果以被告律師所說,野子自己砍下自己的手指,會造成怎樣的血液噴濺效果?”


    明子回答:“我之前已經證明,野子手指離開身體時候,最少處於大量失血的狀態,這個狀態的野子是無法自己切下手指。就算野子事先捆紮了手指,一口氣砍下自己整根手指,也必然造成血液噴濺。”


    檢察官麵向陪審團道:“我們沒有在廚房發現噴濺的血液,甚至沒有發現血液,也就是說,野子自己切手指的現場肯定不在廚房,那會是客廳還是浴室?請注意證人所說,是一刀砍下手指,砍的痕跡在哪呢?難道野子已經厲害到淩空砍下手指的境界嗎?”


    曹雲道:“也許是野子的幫凶,在家外協助砍下的手指呢?”


    這是典型的鑽牛角尖。檢察官笑了,麵對陪審團:“我隻能說辯方律師的腦洞無比的新奇。”鑽牛角尖,就算是鐵案也能鑽的。比如有人目擊a將匕首從b胸膛拔出來,b的律師可以說,a故意用生命陷害b,用言語引誘b摸上匕首,b因為初次見這種場麵,下意識的聽從傷者的話語,a拔出了匕首,b剛好接過匕首,恰巧被證人看見了這一幕。


    陪審席上一片輕聲交頭接耳。


    在聽審席上的令狐蘭側身對令狐恬兒道:“曹雲如果隻有這一手,恐怕不行了。陪審團態度表示他們相信野子已經死了,不會接受曹雲鑽牛角尖式的狡辯。”


    曹雲聽周邊竊竊私語,深出口氣,道:“我沒有問題問證人,如果可以,我想請我的證人出庭作證。”


    檢察官點頭,表示他也沒有問題了。


    曹雲回到位置上,接過高山杏毛巾擦掉臉上汗水,道:“這個檢察官很難搞。”


    曹雲在高岩市沒有上庭的記錄,在東唐雖然接觸過的鬆本案也有陪審團,但是曹雲的切入點非常狠,主導了案件的進展,對方檢察官被奇招打的根本沒法還手。這次顯然不一樣,對方檢察官的功課做的非常足。


    曹雲看過去,檢察官似乎很善意的對曹雲笑了笑,看的出來他也不輕鬆,頭發都濕了。不管怎麽說,第一回合他是贏家。


    ……


    曹雲第一位證人是上泉的鄰居。


    曹雲隻有一個主要問題:“你最後見到野子是什麽時候?”


    鄰居回答:“x1號(家暴當日,也被懷疑野子被分屍的當晚,第二天傍晚上泉報警野子失蹤)晚上十一點多,野子一個人在後院草地吸煙。我知道她被上泉打了,關心的詢問了幾句,野子告訴我沒事,上泉已經向她道歉。”


    曹雲問:“野子經常在後院吸煙嗎?”


    鄰居回答:“是的,野子自己說過,上泉不吸煙,她照顧上泉的健康。他們後院有一個專門野子抽煙用的小亭子,還有座椅和煙灰缸。我和野子做了一年多的鄰居,隻見過她在後院抽煙。”


    曹雲再問:“x1號最後見上泉是什麽時候?”


    鄰居回答:“上泉心情似乎不好,晚飯後就看他一個人在房子正門門口看書,一直到晚上十點多左右。”


    曹雲對法官道:“我的問題問完了。”


    法官看檢察官:“檢控方有什麽問題要詢問證人?”


    檢察官回答:“沒有。”他有些莫名其妙,這說明什麽呢?這個問題出現在鄰居的筆錄上。


    曹雲道:“我希望法官同意傳喚第二位證人。”


    “傳辯方第二位證人。”


    ……


    曹雲的第二位證人是街口賣早餐的大嬸。


    曹雲問:“請問案發當天,也就是x2號早上,你是否見到過上泉?”


    大嬸回答:“見過,應該是六點五十八分,反正是將近七點,他向我買了簡易快餐套。”


    “你怎麽記得那麽清楚?”曹雲問。


    大嬸回答:“他趕著去公司,牛奶沒接穩掉地上。猶豫我先插入了吸管,牛奶流出來。我要給他換一盒,他說不用,用手清潔一下牛奶吸管就匆忙的開車離開。他剛走,教堂的鍾就響了,當時是七點整。”


    曹雲道:“我問完了。”


    法官:要不要?


    檢察官:要不起,過。


    曹雲想證明什麽?檢察官這次是真的看不懂了,x1號晚上十一點半到x2號早上七點,上泉沒有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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