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完畢後,他牽著她的手來了酒店裏,跟著幾個人一起吃團圓飯。


    唐梔雅搖搖頭。


    她笑道:“儀式不重要,隻要我們開心,就夠了。”


    周圍的人看著他們兩個。


    想到古庭燎命不久矣,每一個人都充滿了悲傷。


    這是一場注定充滿了淚水的婚禮。


    這是一個明明知道悲傷結局依舊在舉行的儀式。


    歐熙熙依偎在滕九延的懷裏,偷偷抹眼淚。


    滕賀駿和莫寒兒在一邊,也是眼眶含著淚水。


    至於滕一輝,他實在看不下去了。


    “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一趟。”


    他說著就站起身來,出了門。


    唐梔雅微微一笑。


    她沒有哭,沒有眼淚,一直笑著,就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女人,充滿了幹淨剔透的色彩。


    古庭燎明白。


    她是想告訴他,她要嫁給他,帶著一顆女人的心嫁給他,而不是一個病人。


    他伸出手來,摸著她的臉,低聲道:“梔雅,遇到你,我不後悔。”


    唐梔雅笑了。


    她眉眼彎彎:“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美麗的色彩。”


    兩人攜手一起離開了酒桌。


    她手指無法用力,抓不住他的手。


    他緊緊抓住她,回眸間,是他的堅定不移。


    “梔雅,我想一直抓你的手走下去。”


    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嗯,你不要鬆手才好呢。因為這一隻手沒有力氣,她想要回握,也使不上力呢。”唐梔雅說道。


    遠遠的,滕世雄一雙絕望的眼神,落在兩人一起上車的背影上。


    喝了天翻地覆。


    他找不到北,被人狠狠痛揍了幾頓。


    但是每一天,他不喝酒,就活不下去。


    一喝酒,就會失去分寸。


    活著的每一天,都痛得想死掉。


    好幾次,他都問滕小詩:“你說老子怎麽就沒死呢?跳崖死的人就該是我,為什麽偏偏是寧涓涓?”


    那一天,滕小詩回來,卻發現屋子裏竟然開著煤氣。


    他嚇一大跳,就從此不敢離開滕世雄半步。


    “老大,你為什麽不去搶?”滕小詩問道。


    滕世雄摸著自己的心髒。


    一顆還跳躍的心。


    “老子的心告訴老子,我沒有這個資格去搶。我他媽就是個混蛋,有什麽資格站在梔雅身邊呢?”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星夜別墅。


    這裏是滕九延重新讓人收拾出來,給唐梔雅和古庭燎兩人準備的房子。


    今晚是新婚夜。


    古庭燎抱著唐梔雅一起進了浴室。


    他一件一件脫掉她的衣服,從她的手開始給她按摩,搓柔,一下又一下。


    最後,他手指落在她的後背,她的後腦勺,她的脖子,她的前身,她前麵的很多肌膚上。


    那一隻大掌把她的皮膚都揉紅了。


    唐梔雅一直沒動,任由他操作著。


    但是他卻沒有脫衣服。


    她臉色紅紅地道:“你,你怎麽不脫衣服呢?”


    古庭燎勾唇,滾燙的聲音在她耳邊道:“你想老公跟你在一起嗎?”


    轟!


    唐梔雅臉色紅得跟豬肝色一樣。


    她瞪了他一眼,恨不得將他的嘴捂住。


    “我先跟你按摩,你的經絡堵得太厲害,以後每天我都給你泡藥澡,吃藥膳,還有就是推拿。”古庭燎唇碰到她的耳垂,輕輕噴著氣息。


    唐梔雅閉上眼,沒有說話。


    她知道他在克製。


    她聽懂了他話裏的逃避。


    “你到底在躲什麽?難道我們不是夫妻嗎?”唐梔雅忽然伸出手臂,將他抱在懷裏。


    古庭燎渾身顫粟。


    他沒有說話,被她抱著的皮膚,每一處都在叫囂。


    但是他依舊沒有做出逾越的事來。


    他一把捧住她的臉頰,對她道:“我的肝髒不行,沒有那麽大力氣,做那種事需要很大力氣的,我擔心被嫌棄,那就沒臉活著了,還是保留我最後一絲尊嚴吧。”


    一直抑製的淚水,最終流了下來。


    唐梔雅知道他在幹什麽。


    他沒有跟她訂立婚書,沒有大麵積公開他們的婚姻,也沒有碰她,就是想保留她的一切,讓她以後可以再嫁人……


    而這一刻,坐在黑色房間裏的滕世雄,看著眼前的一幕,心痛如絞。


    他又一次喝酒宿醉,是一個人發來了一個軟件,讓他打開來。


    等他點開手機上的軟件,出現的卻是唐梔雅和古庭燎……


    雖然他看到了梔雅的身體,但是自始至終,古庭燎隻是幫梔雅做著治療,並不曾對她做夫妻之事。


    越看,他越覺得自己不是男人。


    曾經對唐梔雅做了那麽多不是人幹的事兒,可是另外一個男人卻把她當成寶一般寵溺著,保護著。


    砰——


    滕世雄一拳打在牆壁上。


    拳頭上都是血跡。


    而他又狠狠嘔吐了一口血來。


    心髒分裂成無數瓣兒。


    他噗通一聲躺在地麵上,仰望著黑暗的房頂,腦海裏全是梔雅閃爍的眼神。


    唰——


    他拔出刀子,一刀又一刀的插在手臂上,兩腿上。


    悔恨與痛苦,讓他快要窒息。


    “老大——”


    啪嗒一聲,室內的燈光大作,滕小詩奔進來,背起滕世雄就朝醫院奔去。


    而這時候,滕世雄因為失血過多,已經失去了意識。


    星夜別墅。


    天蒙蒙亮,唐梔雅躺在床上,古庭燎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起來了,他做好了早餐,端來臥室,給她吃。


    “你是個病人,怎麽那麽早起來?”她一臉歉疚。


    古庭燎一把抵住她的唇。


    “傻話,我哪裏是病人,我好好的嘞,快吃,吃完了,我們去走步,鍛煉身體,活絡血液,等回來,我再給你按摩。”他輕聲說道。


    “嗯。”唐梔雅點頭。


    兩人很快就用完早餐,出了門。


    等再次回來,古庭燎驅散了大院裏的人,帶著她來了浴室,裏麵是一缸藥水泡的洗澡水。


    她脫了衣服,鑽入水中。


    古庭燎進來,幫她按摩。


    他手指一點一點地用力。


    身體的不繼,讓他每一次用力都很痛苦,但他沒有說話,就那麽用著恒力,替她按摩推拿,一遍又一遍。


    藥水裏,唐梔雅依舊保持著彈力的肌膚那麽白皙,那麽迷人。


    就連她的手指雖然有些變形,卻依舊好看。


    他唇瓣落在她手指上,慢慢地向她手臂上延伸,最後落在她肩頭。


    “庭燎——”唐梔雅輕聲呼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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